我曾流浪

    牛拓的聪明之处就是他总会合理地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将时间充分地利用起来，干一些事情，让自己不至于无事可干而显得无聊寂寞。听说他白天不是进村入户地了解情况，就是在项目现场忙于一些项目的实施。晚上，没有事情的时候，就读书学习或者写扶贫日记，为工作谋划可行的办法。在那么大的山区，有书陪伴，就不会无聊。他喜欢读书，就在书本中体味生活的另外一种滋味。

    “反正到了农村的山里，就要把日子过得整齐一点，有意义一点。他内心有伤疤，唯一可以愈合这个伤疤的办法就是工作和读书。时间是最好的，它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有意在时间的推移中冷静地考虑他所遇到的家庭难题。田田是他看着长大的，但田田却不像、或者说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内心有怨有苦，但无恨，他怨谁呢是他的妻子吗他说不清楚，他怨他的女儿田田吗他认为是没有一点道理的，面对他的女儿，他是愧疚兼有无奈！”小黑的话给了我很多感触，作为一个男人，他是遇到了难以处理的麻烦。

    工作上的事情要面对，要竭尽全力地做好，家庭的难题也要慢慢地处理，要妥善地解决。---作为男人，他需要将这两件大事都挑起来，即便负重，也要前行。他比较理智的做法，就是先将家庭的繁琐之事置之脑后，让工作充实他的生活，让新颖的工作内容淡化他内心的烦闷与痛苦。有些事情，先不急于去办理，放一放，等一等，或许会有更加理想的解决办法。

    那个村子，只有一条通向村部的砂石路，别的村组都没有像样子的村组道路，他开车到了村部，就选择骑摩托车进村入户了，有些地方，连摩托车也难以通行，他就选择步行。贫困户的家，他几乎是一家不落地跑了一遍，然后和乡村干部商议不同的帮扶措施。

    跑了一个多月，他就理清了要干的事情，什么事情大，必须汇报上级，他就按程序汇报争取着。什么事情小，事关个别群众的利益，他就自己想办法解决着。有些群众的住房不安全，他就想办法安排危房改造，有些群众的饮水困难，几十年来一直到几公里外的山沟里依靠人挑驴驮的方式解决饮水问题，他就下决心帮助他们打小电井，或者修建水窖。山区的农村，不说生产用水，仅生活用水，一直都是难中之难，人畜饮水得不到解决，生活就一直难以向前迈进一大步。彻底解决用水困难问题，是牛拓的一大愿望，他下定了决心，也开始




第168章 贫困记忆（续）
    第二件让他难忘和心情很不平静的是一对智障夫妻，抱养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但他们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实干苦干，把艰难的日子一天天地向前过着。

    这对夫妻居住在一个相对宽阔的川道，是整个村子里位置相对较好的一户。用他们山里人的话说，就是啥都不错，就是人不争气。

    男的患有先天性智障，总不能让他光棍一辈子吧！村里的好心人，将邻村的一个同样智商不大健全的姑娘介绍给了他。山里人认为他们是门当户对比较般配的一对，于是就撮合成了一桩看起来不是很完美但也只能那样的婚姻了。

    婚后，他们一直未能生育。没有孩子的家庭好像缺少了什么，尤其在广大的农村，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没有了滋味，也显得低人一等。

    村长是个好心的年轻人，到过大城市见过世面，看到这种情况，他不是忧虑而是略带欣慰地说:“不生育是好事，总不能让这样的傻瓜代代相传，这一代好歹能组合一个家庭，算是上天有眼，至于到了下一代，绝对不能让傻里呱唧的孩子再受苦了。不生育好，不生育就可以想别的办法。”

    于是在他的热心帮助之下，经乡镇卫生院的一名工作人员的介绍，将一名被遗弃的孩子抱养给了这对夫妻。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虽然两个大人智力有问题，但过日子的吃苦精神是无人能比的，对孩子的爱也是发出内心的真诚与无私。

    全家都有低保，就是住房有点危险，需要新建。他们那样的情况，自己掏钱可能性不大，需要政府承担一些。村干部的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牛拓感到必须帮助，可在政策范围内如何帮助，他需要研究一番，需要努力的给予帮助。

    听说他们抱养的孩子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聪明伶俐，学习也不错。牛拓了解到了这些，就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帮助他，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让孩子很好地学习，将来能走出大山，改变家庭的命运。这一户，需要帮助的是住房新建，他照样记在了自己的扶贫日记上，心里也将这件事情牢牢地记住了，作为必须认真考虑并且尽快解决的大事来对待。

    第三件事情更让他感到忧虑，大山深处的一户贫困群众原本日子过得不错，依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可以过上美满的幸福生活，可他却患上了需要花费更多医疗费用并且难以根治的疾病。原本一家四口人，小日子过得不错，男人是家庭的顶梁柱，也是一个有点技术的人，平时一直在建筑工地上当技术人员，村内村外农家修建新房，他都是农村人常说的“大师”。凭着技术和勤劳节俭，他的日子是山里过得比较不错的农户之一，他建起了砖瓦房，也培育起了属于自己的果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有希望，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年前，身体不舒，查出了肾衰竭。农村人，过去都不曾听过这个疾病，可突然就灾难一样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一年过去了，他每隔两三天就要去县城的医院透析一次。

    日子刚过的有点眉目了，谁知得了这个烧钱的病。死不了，活不旺，怎么办，实在没有办法了，后来就想着自己在家里透析，虽然说危险一点，但花费总是小了一点，就这么一点家底，即便国家报销的再好，也要花费路途的车费和生活费。日子咋过，实在不知道。他无助地说着，牛拓就感到自己还是爱莫能助。

    我慢慢地回味着小黑所讲的三件事情。它是怎么知道的，不用说是从牛拓那里一句一句听来的。我们无法与人类交流，但人类的话语我们却能听的清楚，想的明白。

    山里的情况，他们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人们面临的曲折虽然说千差万别，但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生活本来不易，对于贫困山里的人们来说更加



第169章 小小山花
    日子总要一天天地向前过着，美好的光景都是那样慢慢地奋斗出来的。想起过去山里的事情，我就不由地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和惆怅。外出，纯属意外，属于无奈之举。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它不可忽视的两面性，外出，也不是不值得的，我的外出之旅，让我开阔了眼界，提高了认识，也对生活有了更加深刻地理解。当初在山里，受生活环境的制约，生活还是有点单调。走出来，才能见到更多过去未曾想到的事情。外出，即便一直流浪也有其不可忽视的价值。

    我所生活的山里，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如同牛拓所在的山里一样，也开始搞扶贫加快发展呢真想回去亲眼看一看，但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再说什么时候回去，对我来说，更是一个很大的疑问。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山里，就一直有点想念，人类的感情，对我而言，也同样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大山，有我美好的往昔，镌刻着我过去好多年的不凡的经历。思念大山里的一切，不仅有淡淡的忧伤，也有莫名的欣慰。我是从山里走出的，因此而感到生命的厚重和实在。经历就是资本，我为自己那样的经历而感到高兴。

    城里的生活对我来说总感到不大整齐，但回去又能怎么样呢生活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这山看着那山高。现在回去，说不定会让我更加失望，于是就只能将山里的一切掩埋在记忆的深处，只是作为美好的回忆，在时间的间隙慢慢地品味着，感慨着。

    闲着无事可干，就回味小黑带来的新闻。身负重伤，它成了给我传递外界消息的“通讯员”。它每次来看我，就要给我讲述一些新奇的事情。当然琐碎的事情也不少，就我们来说，要知道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于是就用一些细碎的事情中打发着时间，调节着情绪，让日子过得有点滋味。

    反复回味小黑所说的一些事情之后，我也不能感叹什么，只是细细地品味一番，然后让其或有或无地留在记忆之中，作为生活中的一点小小的点缀，给漫长的岁月留下一点印痕。

    这期间，大默也来过几次。它来看我，就是鼓励我要相信命运，要有信心面对生活中的曲折和磨难。它，身体强壮，气质雄浑，一看就是我们狗类的豪杰。

    “不要灰心丧气，要振作精神。这么一点小伤算的了什么呢我的一个兄弟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要找到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要让残害它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它几乎是信誓旦旦地说。

    “到底怎么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我好奇地问。

    “有了一点线索，不过需要进一步的侦查。干坏事的人往往狡猾的不一般，连警察对付他们都需要付出一番艰辛的努力。不过我是有信心和决心的，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地找，想尽办法地找。”大默说完就匆忙离开了。

    事后我才知道，大默一块原本有“四位兄弟”，可有一位却莫名失踪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们查的不是很清楚，大致知道的是被一个行为猥琐，估计是干着什么违法乱纪的男人给弄走了，是死是活尚不清楚，不过他们一直在努力地找寻着。

    外出流浪，原本是有风险的。过去在山里经常听到这么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那时候的山里人是不大喜欢外出的，总感到外出是无奈之举，一直喜欢宣传着“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的思想，静静地守在山里，认



第170章 小小山花(续)
    牛拓掌握了他们家里的情况之后，照样记在了他扶贫日记的扉页，促使他一定要记住这些特殊的家庭，想出有针对性的帮扶措施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对于山花的了解，小黑不仅仅是耳听，它还亲眼见过呐！小黑认真且动情地给我讲，田田和很多城里的孩子都不怎么玩耍，可是遇见山花，就感到特别亲切。她们都是同一个年级，可农村和城市的学校大不一样，他们交流起来新奇的地方特别多，话题也就接连不断。

    田田也曾经问山花，想不想念她的爸爸妈妈，山花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出了另外的一番话:“我们已经习惯了，为了赚钱，我们好多同学都这样，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可以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平时也就是电话里联系。好在奶奶一直对我特别疼爱，我也就知足了。”

    山里的孩子，不仅读书，还要干许多的农活。山花的奶奶年纪大了，种地很艰难，但老人家怎么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几亩山地撂荒了长草。好歹要种一点，于是山花就成了奶奶的帮手，成为家里一个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孩子穿的明显有点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由此看来，她是一个讲究卫生的女孩子。她说话不急不慢条理清楚，很像一个小小的知识分子。田田和她谈及业余爱好什么的，田田自然提及她的舞蹈和绘画，可山花没有这些，她说她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闲了就读书，她的爸爸每年回家都给她带回很多书，她的一个叔叔是教师，也给了她不少书籍。读书，是她的一大乐趣，也是她了解外边精彩世界的最好窗口。因为读书，她的作文写的格外好，老师不止一次地表扬她，还建议她将这个爱好一直坚持下去，将来争取成为一个女作家。

    田田的认识只是初步的，毕竟时间有限，一两个小时的接触无法了解山区孩子的心理和思想。牛拓在山里工作了很长的事情，对于山区的了解在逐步再加深，尤其对于山花的深刻认识是从两件小事情中得来的:别看她小，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区孩子，将来一定很优秀。他肯定这一点，也已教育工作者的认识分析这一点，于是几乎逢人就这样讲着。

    牛拓到山区工作不久，就和小学的几位教师混熟悉了。他曾经在学校工作过多年，加之他后来在教育局工作，也是各级各类学校的上级主管部门。下乡出差，只要遇见学校，他都有感情，不由地要多看几眼，或者要进去看看校舍，看看操场，看看孩子学习的教室和基本的学习环境，当然也喜欢和老师交流几句。

    到那个村子工作，时间至少也在一年之上，从学校了解全村的基本情况算是一个窗口。无事可做的下午，他就喜欢和学校的老师一块打打乒乓球，下下象棋，探讨一些关于农村小学发展现状的话题。老师们热心，牛拓认真，他们后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听说牛拓还答应为学校帮助建设一个小小的图书室，帮助孩子进行课外阅读，开阔眼界。

    牛拓记住了小山花，也是归根于几件事情。第一次到她家里走访，见到的祖孙两个在忙于给门前的蔬菜浇水。山花看见牛拓，就高兴地跑过来，热情地说:“叔叔，我见过你几次了，你是市上下到我们村的驻村干部，专门帮助我们的，我们都很欢迎你。你还一直到我们学校来，我们早都认识你了！”

    牛拓感到很惊奇，也很自豪。他到这个村子不到半个月，就被好多人认识了，连小学生都



第171章 小小山花(续)
    关于山花，我没有见过，许许多多关于她的故事都是通过小黑的述说中得知的。虽然生在山区农村，但她却以聪明伶俐和善良可爱得到了山里人的一致夸赞。牛拓对于山花的照顾，不再出于工作上的责任心，而是发出内心的真实感情。他甚至认为自己该有山花这样一个女儿，他甚至也想过要让山花做他的“干女儿”，但这样的事情他不好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或者随口提一提。

    小黑说着就不由地给我讲起了关于山花的一些事情来。我在那个时候总是认真地听着，事后就慢慢地回味一下，聊以打发这大块的时间。

    山花见到牛拓的第一眼，就很亲切地说:“叔叔，您从上面来我们这里搞扶贫，我有一点建议不知道对不对，给您说出来，请您参考！”

    这么礼貌的孩子，而且是第一个对牛拓的工作进行建议的人，牛拓当然非常感兴趣的说:“当然可以，不论你有啥建议我都非常高兴地聆听，而且会认真考虑的，你说说看！”

    于是，山花就认真地给牛拓说了一件看来他已经深思熟虑了好长时间的事情，也给了牛拓很大的启发。这件事情就是是在山里修路种菜的事情。山花所在的山里，道路不畅影响的不仅仅是一般的通行，更是山区的发展大事，山区的道路不通，山里人的日子就过得很不景气。那个山区的群众的优点是勤劳朴实，多年来的传统就是种植旱地瓜菜，每年到了瓜菜成熟的时候，山里的人就想办法到乡镇的集市上去买，收入不错，可就是非常辛苦。只有一条三轮车勉强可以通行的山里，遇上下雨水毁就不能通行，山里人就只能依靠人力运到三轮车可以通行的地方。这样就要多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非常不便，还影响效益。此外，山沟下面有一条小河，如果能将流淌的水拦截一些，用于群众种菜灌溉，估计会更好。山花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么一点，让牛拓很惊奇，山里的孩子就是懂事，他之后就一直说着。

    据说，牛拓到那个贫困村所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修路。小黑说过:“我去的那天，正好修路，那场面，还是宏大，推土机轰隆隆地施工着，一些人不是忙于修路，就是看热闹。身边的人高兴的议论着，对于他们期待已久的修路非常高兴。”

    我无缘见到修路的场面，也无缘见到他们所说的小女孩山花。听小黑所言，牛拓到了山区农村，忙于工作，对于自己家庭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的过问。他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就只能慢慢地思考着，想出一个相对完美的解决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忍耐了。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周，我在过去的一周内，一直沉默地养着身子。生命是非常神奇的一场旅行。这个过程中，难免有不可预测的曲曲折折。我受到了伤害，就是在这个旅途中遇到的一场曲折。

    “慢慢养，总会好起来的，好在你伤害的不是很严重，没有到了骨头断裂性命危险的地步。好在你跑的快，不然就没命了。”小黑看我的伤情恢复的很好，就开玩笑地说。

    “就是，估计那个人不是个赛跑的天才，假如他是一个百米运动员，那我一定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我也半开玩笑地说。

    不要说我们，就说人类，有时候也会遇上不可克服的麻烦。小黑接着就给我讲述了它所听到的一件事情。事情总是离不开它所在的那个家庭，至于别的什么大事情，我们无缘倾听，也就无心关注。反正人类有自己的大事，我们就整天围绕一些生活中的平凡小事打发着时间，也感受生活的乐趣。

    事情还是关于牛拓的事情。牛拓在山区工作，整天太忙，又加之饮食不规律，前段时间肠胃型感冒发作，上吐下泻，连续几天不见好转不说，还愈来愈严重。牛拓自以为自己身体结实，对于那点不舒不放在心上，可最后竟然严重到了行走都有点摇摇晃晃的地步。村里的其他干部忙于进村入户，没有时间照顾他，他也自称是小毛病，就一边休息一边干点工作上的事情。可谁知，三四天过去了，他彻底被那个小小的疾病给撂倒了。饭吃不下去，下床也感到困难。在这个时候，山花却前来看望他。山花是个细心的小女孩，几天没有见到牛拓，就打听到牛拓得病了，是肠胃型感冒。于是她就来到了牛拓的办公室



第172章 前路迷茫
    我养伤的时日之长，让我都不曾预料。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我在秋风萧瑟中遭到了伤害，到了大雪纷飞中还不能走出院落，走向大街，开始正常的生活。

    时光漫长，生活单调。我就在等待中打发着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日子。生命，只是一种简单的形态而已，活着，就是在时光的长河中随遇而安地对付着。

    城市的冬天和农村并无什么区别，北风总是呼呼地刮着，严寒总会不期而至，干旱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降下一场大雪。降雪之后，道路湿滑，我在院落里就能听到各种交通肇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