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流浪

    “活着，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只要想办法，总能混下去的。”它几乎以自豪的神情对我说起了它的一些事情。什么墓地上、寺庙甚至连垃圾堆里它都定期地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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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流落何处
    失落的一夜让我顿时感到城里的冬天更冷、更凄苦、更缺乏温情。闪舞

    乡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我在那个夜晚，几乎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过去生活的山区农村。那里，尽管贫穷，但不缺乏温暖，即便一堆柴草或者秸秆，都能为我们避风御寒，都是我们安心歇息养精蓄锐的窝；那里，尽管落后，但不缺少真情，即便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都能为我们的生活费心劳神，都是我们忠诚依靠托付终生的可敬主人。

    城里的一切，大不相同。流浪的日子，过于简直，过于苍白，根本不是整齐的生活，也不能称之为有意义的生活。回首过去的日日夜夜，总感到过得不是很踏实，生活的不是很安心。安心，是生活幸福的最大保障，没有了安心，一切都让我感到杂乱无序和心神不宁。

    院落里的好几户人不见了，听房东说他们都回到农村的老家过年了。房东是一个老太太，走起路来总是气喘吁吁，一听就是个患有严重呼吸道疾病的人。她除过大声叫喊着让居住的各家各户交房租和水电费之外，平时几乎不大露面。她真的就是一个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也差点就是个与世隔绝的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有什么亲人或者亲戚。她，除过那么多的房产之外，几乎是别无所有。

    面对古怪的老人，我从来是提不起兴趣。她对我是不理不睬，我也赖得和她靠近乎，反正大家相安无事地生活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顾为了各自的生活而静静地过着。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件平时不做的事情，那就是锁了院落的大门。我到那个院落生活那么长的时间，还不曾见过夜间会给大门上锁。她锁上门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我猜想她是早早地休息了。她休息了，我却无法休息，就在那个角落里打发着时间，寒意依旧严严实实地包围着我，毫不留情地对我侵袭着，让我身心都感到冰凉，一股势不可挡的严寒让我忍受了多年不曾经历的苦难。

    老年人就是老年人，她居然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很高的时候，还不打开自家的大门。“或许是忘记了，或许就是故意不开门!这样做，分明就是目中无我这只狗，她这样长期下去，非困死我不可！”我默默地想着，就感到那个院落不是长期可以待下去的地方了，必须想办法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免得让自己受那样的“囚禁”之苦。

    我在她的门前走了好几次，都没有听见她在房间内的动静。她在干什么呢我有点疑惑地想。看到她老态龙钟的样子和对我冷漠无情的态度，我实在不想在那个院落里继续待下去了，我想着弄出一点响动来，提示一下她，天已经大亮了，白天开始了，应该打开大门了。

    她就住在一楼，门关闭的非常严实，我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形，但窗户上安装着玻璃，窗帘没有全部拉上，我只要想办法，总能多少窥视一点里面的境况的。

    “她不会如同我在合作社遇上的门房老人一样不省人事了吧！”我想着办法顺着窗户外的防护栏向上爬着，不由地想着。

    我很轻松就爬上去了，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到了室内的一些摆布，房间内没有摆放多少东西，老太太只是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她什么也不干，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实在奇怪，她怎么能这样一直坐着呢她应该出去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但不行，她有严重的呼吸道疾病，严寒的季节里，她是不能呼吸冷空气的，只能坐在房间里。”我这样想着，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也该吃



第179章 流落何处（续）
    人类喜欢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期待自己的生活越来越美好。我们从来没有那样的习惯，我们只管面对自己的每一个日子，认真地、随遇而安地过着就行。美好的生活不是期待出来的，也不是祝福出来的，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过出来的。

    出发之前，先认真地思考一番非常必要最为重要。我慢慢地走过十字路口，走到那个我非常熟悉的广场上。那天的广场，没有人走动，只有我一个在慢慢地踱步，运动场内也不见孩子们挥洒热汗的运动身影。

    大过年的，他们都被关在房间内其乐融融地过年。多么重要的一个节日啊！一下子改变了平时的热闹和繁忙。我走到大街上，都有点不大习惯了。这个时候，我可以在清静之中慢慢地走着，也可以找一个地方静静地待着。反正走出了院落，我是无家可归的，但也是相对自由的。接下来的生活，该在什么地方度过，也不能不考虑一番了。

    不论什么地方的节日气氛都与我无关，我类似一棵树或者一棵小草，只是具有生命，不该拥有思想和感情。在人类的视野中，所有的动植物几乎都是微不足道，都是他们生命征程上的点缀或者插曲。

    他们无视我的存在，我却要自重，要努力的将生活进行下去。大千世界，谁都有生存的权利，走在山间的小道和城市的大街上，感受的生活都是真切的、具体的。阳光照旧灿烂着，风儿照旧吹拂着，鸟儿照旧鸣叫着，一切照旧继续着。

    一晃度过了几个小时，我鼓足了勇气，要向着城市最为繁华的中心地带走去。因为临近过年，大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人行道上，我可以一路小跑，类似一个马拉松运动员，不停地跑着。

    路边偶尔有人在走动，但他们都无视我的存在，他们不担心我也不在乎我，我就感到城市的和谐原本就是如此的互相的信任。过去在农村，只要有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不是摆出要进攻的架势，就是显得特别谨慎，总以为我会无端地袭击他们。城里，总有城里的大度，城里的狗，都习惯了默默无闻地前往，城里的人，也都不大在乎我们满大街的行走。城市，不仅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我们相安无事地在城市生活着，也就构成了城市和谐的风景。

    曾经听大默的几个同伴说起他们无意间走进政府机关的事情，想来实在好笑。他们几个在一个很大的广场上散步完毕之后，就想着随便走一走看一看，看见面前一座高楼，十分壮观十分气派，他们就想着进去看个究竟。闪舞

    “不知道要不要我们进去”

    “管它呐，前去试一试就知道了，反正我们不是破坏分子，参观一下总可以吧！”

    它们几个这样议论着，就从一些台阶上走了进去。门前悬挂着白底红字和白底黑字的牌子，它们都不认识，就满不在乎地经过，向着后院走去。这个时候，就遇见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安保人员赶了过来，很好奇地嬉笑着，还不时地嘀咕着：“这些狗，也真是的，不进来上班也不进来办事，跑到政府机关干啥！”

    安保人员友善地议论着，没有一点驱赶的意思。它们几个走了一圈，见识了一些独特的景观，体味了一下严肃的氛围，就匆匆离开了。

    进到城市的最大收获就是见识了一些在农村怎么都想象不到的新鲜事情。城市的繁荣足以证明人类的聪明和智慧。他们在创新，在奋斗，于是就过上了好日子，如同我这样浑浑噩噩地打发时间，过着无聊的日子，自然就只能为了生计而奔波着。

    ----想的太远了，还是想点现实的吧！

    公交汽车照样满大街跑着。“都辛辛苦苦跑



第181章 辞旧迎新
    过去听说过车站，总以为车站是个不错的地方，车多人多，非常豪华非常热闹。可实地一看，实在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不是停了很多大中型客车，就是出出进进匆匆忙忙前行的人。临近过年，外出的人不是很多，几辆回到车站的客车，刚一停下来，就有一些人吵吵嚷嚷地下车，然后各奔东西。

    只有到了天大亮，才有发往县城和乡镇的司机在吆喝着：“马上发车了，要走的快点上车！最后一趟！”

    人们回家过年，我无家可回，但年还是要过的。“车站不是个长久生活的地方，那个地方噪声太大，休息不好，还不大安全，还是继续找寻吧！”

    我那样想着，就走出了车站，向着自己熟悉的那条大街走去。过年，过得就是一种气氛，往日的大街上热闹非凡，人们奔走的步伐非常匆忙，这一天，他们好像都躲在家里享受过年的快乐和幸福。大街上的人很少，我就慢慢地走着，欣赏着相对清静的大街，也感悟城市生活的另一面。

    许多临街的门店都关门了，他们辛辛苦苦了一年，到了过年这几天，关门休息是应该的。他们的这一点做法，很像农村的人，这几天，除过喂养家禽家畜，别的农活都放置到一边，让自己逍遥自在几天，享受享受生活的清静和喜庆，好好过年，过完年之后再投入到农活之中。

    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温和地照着大地，平日里的北风也收敛了它可怕的寒意，人们的脸上也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我一个在大街上走着，心情不由地感到格外轻松格外激动。风风雨雨的一年结束了，新的一年将要开始了，想起来就感到不由地高兴。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向阳的空地上。那个地方，平日里是停放车辆的地方，也是老年人在那里晒太阳说说话的地方，我多次经过，也没有兴趣停下来看看。这一天，却变得比较热闹，我靠近一看，是卖对联的地方。卖对联，有什么可看的呢我过去在农村生活，每到过年的那一天，全村人都要到一位退休老师的家里，请他书写对联。老人家精神不错，挥毫泼墨兴致很高，一天到晚都忙碌着，写完一家又有另外的一家，只要是前来请他写对联的，都是关系不错，也都是很看重他的书写水平的。

    想着过去的事情，就慢慢地走都他们中间，想看个究竟，开阔一下眼界。人不少，但他们好像不是前面买对联的，而是欣赏书写者的书法水平的。

    “现在能写毛笔字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不是个好事！”

    “就是，毛笔字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丢掉了实在可惜！过去娃娃每天都写毛笔字，现在都不写了，大学生能拿起毛笔的都没有几个人了。闪舞”

    “有些东西可以丢，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丢，写字，多么好的事情，一定要保持下去，发扬光大！”

    两位老人在外边说着，却并不在意那些挂在墙上的对联。我看不懂，但远远地看去，那些用金色的东西写成大字呈现在红纸上，美观极了，咋一看，就能烘托出喜庆的氛围。

    我不能挤进去看个详细，就只能在外边观察着。只看见一个中年人在认真地书写着，表情沉稳，挥洒自如，一些人在外边围观着，不时地传出“啧啧”的赞叹声。

    “对联还是手写的好，可惜现在不容易找到了，到处都是印刷体，千篇一律，看着实在没有多少意思。”

    “城里写字的人还是少，农村倒有一些，腊月的集市上，总能见到几个摊位，他们边写边卖，生意不错。”

    “文化这东西，还是要继承下来的，不能这样慢慢地消失了。”

    “就是，写字是好事，可现在的人，大都不喜欢干这个事情了！”

    他们说着，我就想起在



第182章 辞旧迎新（续）
    我正在慢慢地走着，也在理智地沉思着，却意外地看见了小黑，看样子它正在焦急地找我。看见它，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惊喜，顿时感到了温暖和踏实。

    “干啥去了，我找你两天了，差点急死我了！”它紧张地说。

    “出去转悠了一圈，想找个新地方生活。”我淡淡地说。

    “不好找吧！在城里生活总是很难，这个事情要慢慢来。”它说着就提及了它找我的经过：“昨天中午就去找你，发现院落的大门一直紧锁着，我在外边呼唤你，也没有听见你的动静，今天上午也去了一趟，还是没有见到你，我担心你回农村了。但反过来一想，你不可能这么仓促地回去，也不会和我不辞而别！”

    “怎么会呢即便离开也会给你说一声。那个院落只剩下房东太太一个人，她一整天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尤其让我想不通的是她居然喜欢锁门，锁了就不记得打开了，我被关在院落里闷得慌，就出来了。”我简要地说着自己走出来的原因。

    “那你昨晚上哪里去了，这么冷的天。”小黑关心地问。

    “昨晚在汽车站度过，算是开阔了眼界。闪舞”我有点激动地想起自己度过的那个不平凡的夜晚。

    “车站，是不是有很多车的地方”它继续问我。

    “车很多，人也不少，他们都忙于回家过年，个个都显得神色匆匆。有些人是半夜才回到车站的，没有车回去，就在大厅里休息，我见识了他们的辛苦，也听到了一些他们所说的事情。”我随便地说着，我们也向前走着。

    “你们家主人不回去过年吗”我不由地问。

    “原计划全家都回去，可谁知田田感冒了，不能回去，要在城里输液，牛拓回去了，他们留下了。听说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全家回农村老家过年。”小黑说。

    “不回去过年，总是不大适应的。几十年都在农村过年，突然间不回去，就感到有点不是滋味。农村走出来的人，对于农村始终是有感情的，他们不回去在感情上一定是很失落的。”我也随便地说着。

    “今天晚上无地方可去了，就和我一块到他们小区的保安值班室打发一晚吧，反正那几个安保人员可能也要回去与家人团聚，我们就在那里凑合一夜吧！”小黑的话我感到有点不妥，但除过这个去处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度过除夕夜。闪舞

    “不大好吧！他们肯定对我是很排斥的，还是先回到那个院落看看吧！”我说着就和它一块慢慢地走着。

    “过年，说起来很有意义，但仔细一想，和平时过日子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们将这一天看的特别重要，非要讲什么‘辞旧迎新’，那一天不是这样呢还是他们讲究。”我感到过年是对平常日子的一种挑战，是打乱了原本整整齐齐的生活节奏，人为地制造了一些不该有的事情。

    “说是过年，实际就是过日子。你看那些平时忙忙碌碌的人，生活有规律，还精神饱满，可一旦遇上逢年过节，不是大吃大喝就是抱头大睡，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看着就很不成样子。我实在对于他们的过年不感兴趣。好在他们照旧年复一年乐此不疲地过着。”小黑也感叹地说着。

    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了，按照我在农村生活的传统，快到人们吃年夜饭的时间了。我过去生活的山间，每到大年三十的下午，他们贴完红红的对联，就准备着吃年夜饭了。起初是兄弟几家全部到一块吃饭喝酒，大人们乐呵呵地享受一年



第183章 辞旧迎新（续）
    “说的有道理，在城里打拼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在农村过年是为了给心灵放个假。闪舞不过，我也观察过，凡父母在农村老家的，他们一定都要回去，父母不在了，他们的家就不在了，就是流浪者，只能选择留在城里。这个也正好印证了前几天听到的一句话：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儿女就是浪子，在精神上始终是无家可归的。”小黑也高谈阔论着。

    “好在我们的生活没有这么复杂，不想的这么多。没有感情的纠结日子就会过得简单，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轻松，可对人类来说，就是缺乏内容，过于单调的。人类的感情是非常美妙的。”我也不由地说着。

    边走边说，就到了小黑生活的那个小区的院子里。大致是过年，连仅剩下的一个安保人员对我也是和颜悦色，不同以往的疾言厉色。他没有立即驱赶我离开，而是热情地说：“嘿，大过年的，田田的小狗也有伴了！”

    “不要在乎，今天他们的心情都很好，不会轻易怪罪我们的，我们就在这个向阳的地方歇息一会儿吧！”小黑说着，我们就在一个台阶上趴下，享受中午时分太阳微弱的温热，也随便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实际上，我们的话题从来都是没有多少意义的，生活，将最单纯的一面呈现给了我们，我们只能简单地应对着，轻松地向前打发着一天又一天。

    “人们都有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做法。模仿一次他们的做法，我也简单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去，一年来，最大的事情就是进到了城里，见识了城里人的生活。接下来的一年，如何生活，不好说，我的愿望就是平稳地过日子，不至于无处生活大起大落，让我忍受颠沛流离之苦！”我随便地想着，也就随便地说着。

    “生活总会一天天地向前推进着，愿望可以有，但现实生活还是要好好地把握，我不习惯那样展望，过一天是一天，有些事情，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还是认真地把握好每一天吧!”不知道为什么，它说的有点伤感，让我有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