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江湖

    “楚门主绝顶聪明，一眼就看出下官之意，那就不过多耽搁您办理公文，下官告退。”

    离开六扇门，正好出了皇城不如再去打壶酒喝，唐迎朝酒肆走，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不偏不倚撞到唐迎身上。“哎呦！”那人急匆匆的一个趔趄，唐迎伸手将其扶稳，“兄台您……没事吧……”话都不等唐迎说完那人就匆匆离开，唐迎挠挠后脑勺，嘶~突然感觉不对劲，往衣袋里一抹，呀！吓得一蹦，枢密院的竹筒！这回不用太小心，直接甩开掏出纸条，上面一行字“截击童贯，立斩！”唐迎一个箭步转身冲上去，还好那个人行色匆匆但是速度不快，唐迎夸开几步就追上了他，直接一个扫腿将其绊倒然后用剑柄抵住了他的喉咙，“说！什么人？”

    “哎呦喂呀，大爷！什么人，我不知道。”

    “我问你是什么人！”

    “回大爷，小的叫张庭，编鸟笼的手艺人。”

    唐迎一听心说这该不会是高俅部队里的人吧，“那你说，这是谁给你的！”唐迎掏出竹筒。

    “爷，小人不知道啊，方才一位公子让我给您，但是嘱托我不能被您发现，我又胆小没什么好办法，莽撞了您，恕罪恕罪。”

    “什么样的公子，何等容貌？”

    “小的也没看太清，衣着甚是华丽，青蓝的褂子腰间有一块青翠的猪形玉佩，他还给了小人三两银子，至于长相真的没敢看，赎罪赎罪。”

    赵构！唐迎心跳动极快，以至于身体都开始颤抖，是九王爷下令？为什么，直接吩咐我不好吗，以枢密院当幌子，难道他想嫁祸童贯和朱勔？看来朝中的暗流远不止一股。唐迎收好密令，抬起剑径直奔向马厩。

    花了一两银子雇佣一匹号称全开封最快的马，唐迎扬鞭飞快出东门向东北狂奔而去，童贯发配是不上枷的，但是步行速度有限唐迎在十五里短亭追上衙差与童贯，年迈的大将军见唐迎赶来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高声命令道:“快！速速杀掉他们几个，带我北上降金！”

    唐迎下马几步就闪到童贯身前，速度之快甚至几个衙差还没抽出朴刀。童贯抻直手铐上的铁链对唐迎吼道:“帮我斩断！”噌！苍飞剑出鞘一指点住童贯胸侧与脖子上的穴道剑刃回旋嚯~！一声童贯人头落地，鲜血顺着脖颈急流而下，但是没有喷溅，几个衙差看傻了，一个个连跑带爬奔向东京汴梁。提起人头用布一裹翻身上马，好了该向九王爷汇报汇报，说真的还挺期待赵构脸上的表情。

    (iishu)是，，，，！




101
    【】(iishu)，

    唐迎骑马的速度说真的不快，即使对着马屁股连抽带打，最后马也闹了脾气，突然一骑飞驰而过，唐迎一下就被淹没在尘沙中。

    “兄台这马不听使唤！”

    “喂草料，上马收鞭，两腿夹马肚子……”

    别说还真好使，屁颠屁颠地又走了起来。

    半个时辰，唐迎拉着倔强的马归还马厩。汴梁城的酒肆生意惨淡了很多，小二给唐迎打满一壶酒，然后又附赠了一壶。

    小二一脸堆笑地说道:“唐大爷，这是新年我们剩下的岁酒，又名屠苏，您尝尝，有空常来啊。”

    唐迎接过来，连连道谢，清历历的酒看起来微微泛红，小饮一口，哇~这酒味道好淡，还有一股草药味，不过咽入喉中有一点点的桔梗的清凉，微苦。不知为何，唐迎感觉这酒颇为好喝，微醺但是不上头，忽然心中想到断空师傅，一时间红了眼睛，不知道金人对他如何，希望师傅他老人家识时务不乱来。来到皇城，一路上大小官员行色匆匆，感觉不大对劲，唐迎偶然遇到禁军统领阁的宗泽，走上前去问道:“统领大人，您老人家在忙活什么？”

    宗泽一见是唐迎，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个小伙子非常心仪，于是停下来跟唐迎讲道:“在九王爷身边呆久了，不知道咱们禁军做事风格了吧，刚刚前线快马来报，金兵再渡长江南下！”

    唐迎一听不自主的后退一步，“什么？金人还能渡江，李大人不是布防十四万防守士兵吗？”

    “哈哈哈哈！”宗泽气的直接把佩剑摔到地上，“高俅童贯的兵能保家卫国？我听军情密探说，前日夜里金兵渡江，绑着羊倒挂在鼓前用羊蹄子敲了一夜，我们堂堂禁军将士盔甲都穿不齐，树倒猢狲散，那叫一个狼狈！”

    宗泽是书生出身，打小没练过武，纯凭一股爱国热情，他治理禁军从自身做起，几年时间专修弓箭长枪，统帅如此，手下人只为吃口干粮，唉。想到这唐迎心里十分压抑，以自身有公务，拜别宗泽，来到韦妃宫。

    九王爷在和一位官员紧张地聊天，唐迎求见时赵构神色忽然轻松了许多，“来，快进来，这位是监察史张大人。”

    唐迎见过张大人，本来打算把童贯的人头奉上，但是一看有外人在，就有些犹豫，九王爷挠了挠头，看着唐迎焦急的问道:“你杀了童贯？”

    唐迎猛然抬头，“回九王爷，我”

    “我问你话呢！”

    “是，小人不辱使命！”说罢唐迎拿出布包，打开呈上——童贯人头。

    “哈哈哈，张大人，您可以去交差了。”

    那监察史捋一捋胡子，接过布包重新包好，“多谢九王爷，大将军人头，下官就笑纳了，告辞。”

    待张大人走后，唐迎疑惑地问赵构:“王爷，您为何有枢密院的密令？”

    “你不是知道嘛，戚岚。”

    “可是”

    “影门捕快弄这种小玩意还不易如反掌。”

    “但是迎有所不解，您为何要下令杀掉林国师还有童将军？”

    “我下令？你不想杀林灵素吗？斩童贯不是圣上的旨意吗？别忘了你来我这里之前，早就名声在外，别人想借刀，我也得走人情！”

    听到这，唐迎脸上写满了不悦，但是王爷在上，也是不敢表达，看来自己没有给六扇门当枪使，现实总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

    赵构似乎看出了唐迎的心思，于是说道:“苍飞，我知道你不愿意杀人，放心在我手里我只需要你惩奸除恶，本王不参与什么新党旧党，什么尔虞我诈，在我这里就一个原则，你祸国，你就得死！”

    虽然赵构一腔热血，正义满满，但是唐迎只想好好在其身边做一个护卫，赵构见自己行迹暴露，所以请监察史来宫给唐迎看戏，无疑这也揭露了唐迎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唐迎沉默不语可能怪自己当初太多情，以为自己和王爷成了朋友，但是如今看来，自己只是一把利刃，一把人见人惧的屠刀。心中阴郁万分，突然太监来报，皇上御诏诸位王爷入朝，唐迎才拍拍尘土起身，九王爷赐他一碗茶，让其冷静冷静，然后随自己面圣。

    (iishu)是，，，，！



102
    【】(iishu)，

    福宁宫只有皇室成员才能进，唐迎在宫外守候，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然悄悄落下，最终九王爷一脸阴郁的走出来，他是第一个出来的，后面还有太上皇赵佶，唐迎帮九王爷披上披风，整理好兜帽护送其去用膳。

    突然太上皇叫住赵构，“德基！留步！”赵构听闻赶忙回头撩袍跪拜，唐迎也跟着跪下。

    “免礼，免礼，父皇老拙，有一个请求，您身边那位翩翩少年一表人才，我也有些印象，能不能由他做陛下的亲身护卫？”

    赵构看了看跪在地上低头的唐迎，然后对赵佶说道:“那就依父皇所言，如此甚好，甚好。

    赵构起身，唐迎跟着爬起，弓着腰慢慢向后退去。回到韦妃宫后，赵构第一次让唐迎留在桌前吃饭，韦娘娘有点不理解，赵构给唐迎斟满一杯酒，唐迎受宠若惊，赶忙接过站起身鞠躬还礼，才敢饮下。赵构拉着他的手让其坐下，然后说道:“关上门就没那么礼节，平日里你我上下有别，今时今日我们就是兄弟，来来来，吃菜。”

    唐迎不敢动筷子，看得赵构着急，“唐迎，别这么拘束，你我年龄相仿，不要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见赵构热情款款，唐迎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小口炖羊肉，别说韦妃宫的御厨水平真的很高，粘稠的汤汁裹上柔软却不失劲道的羊肉，一入口丝毫没有膻味，口感极佳。后面的宫女拿着酒壶倒酒，赵构又接过来亲自给唐迎倒上，这个举动简直折煞了唐迎，吓得这小伙子从椅子一屁股出溜到地上。赵构噗嗤一笑，韦娘娘也被他这滑稽的举动逗乐。

    “唉~”扶起唐迎，赵构长长叹口气，“苍飞，不妨告诉你吧，两日后，陛下要去金营议和，这是我们争取到的最后希望，金人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履行条件，要让皇上亲自出面以表诚意。”

    唐迎接过酒杯，没有喝，问道:“太上皇的意思是，我做陛下的护卫？”

    “没错，军队不能进营，张邦昌跟着皇上，也就三两人面见完颜宗望，有你在，尽可能保护陛下与宰相周全。”

    唐迎稍显迟疑，自己不止一次在金人面前路面，不过出了上次少室山与李良嗣对峙过，想来想去也不有什么问题，而且这次是议和，军队都在一里外驻扎，真有人敢动皇上，一发响箭打出信号，金人也应该也不敢与十万禁军硬碰硬，但是想起回宫路上宗泽说的话，心里有些没底。思索一会，唐迎点点头。赵构拧巴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拍拍唐迎的肩膀，“金人如豺狼虎豹，狡猾异常，倘若有变，皇上的安危最重要，你明白吗。”

    “小人明白，此番议和，迎定当不辱使命！”

    “好！来来，喝酒，听闻你好这个，特意让后厨准备了忻乐楼的仙醪，多喝点。”

    唐迎也就不在客气，自己接过酒壶一杯一杯的酌饮起来。

    第二日，唐迎入朝面圣，做准备工作，与张邦昌熟悉议和流程，第三日，禁军城外集结唐迎也早已在金营不远处待命，皇上宰相骑马从皇城出发一路小跑赶到，金人派出几名士兵检查赵桓、张邦昌以及唐迎等人的随身之物，流程上讲究不能携带兵刃，唐迎就没有持剑，一番检查过后，士兵们带着三位穿过列阵的部队，看来双方都有所警惕，不过金兵的数量并不多，这也让大家心里有一些底气。

    来到金营主账，卫兵拉开帐帘，赵桓最先探身而入，张邦昌跟上，最后唐迎才走入帐内，主帐空间非常大，野兽的毛皮以及各种兵刃摆挂的到处都是，唐迎往中间虎头座椅上一瞄，心里咯噔一下，坐着的那位应该就是完颜宗望，但是他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唐迎牙齿抖地发出声响，三年前夜闯少林打伤印贫的完颜宗翰与李良嗣！

    (iishu)是，，，，！



103
    【】(iishu)，

    “赐座！”完颜宗望招呼奴隶拿毛毡凳进来。

    赵桓先毕恭毕敬的鞠躬行李，然后才坐定，唐迎与张邦昌左右而立。

    “宗主在上，下邦臣桓有礼了。”

    完颜宗望放下酒囊，醉醺醺的呵斥道:“期限三月，你们中原人士就是这么不守信用，燕山打不下来，三百万纹银给得也吞吞吐吐。”

    “额……敢问宗主为何动怒，宋金和议所定条款，下臣已经一一遵守。”

    “放屁！”完颜宗望大喝一声，唐迎下垂的手立马松拳成爪，但是周围的卫兵都纹丝不动，完颜宗望走下木台掏出一个信封一把甩在赵桓面前。

    张邦昌弯身去捡但是赵桓将其将其拦住自己亲自拾起，还没打开就被信封上的一行字就吓得手抖——“御书辽帝敬启”

    “怎么不敢看？你大宋背盟！”

    “哎呀，大王，臣一时糊涂，万万没想到惹怒上国，恕罪恕罪。”

    “想要本王宽恕也不难只要你们答应两个条件。”

    “大王请讲，臣系数应允。”

    “第一，想让宋金休战需予宰相亲王为质；第二，岁币外加三十万两白银，二十五万匹丝绸，珠宝瓷器百车。”

    “好好好，没问题，臣子明白。”

    赵桓唯唯诺诺的退出主帐，唐迎扶着他和宰相上马，自己在前面帮赵桓牵缰绳。金营距开封短短五里，但是三人感觉极为漫长，由于金人眼线众多，赵桓不敢催马，故作淡定的小步向前。一直到进了皇城，大家才松一口气，但是皇室会议紧锣密鼓的召开，眼下金人撤兵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要求宰相亲王为质，赵桓当机立断宰相就是张邦昌了，那么亲王怎么定夺。

    眼下也顾及不到官员在不在场，等十几个王爷聚齐之后，赵桓开口问道:“各位兄弟，眼下有一件事情，为兄有求于各位。”

    下面一众人等拍胸脯的保证，国难当头，义不容辞。赵桓一见此情此景心中十分欣慰，于是开口讲到:“方才金营议和，上邦提议，若要退兵需予宰相亲王为质，敢问诸位皇弟哪位可解汴梁之危？”

    话音落下，举殿哗然。赵桓脸上堆笑等了许久，慢慢脸色阴沉下来，“平日里在寡人面前吹嘘自诩，如今一个个都夹紧尾巴啦？”

    “陛下！”突然一声呼喊，唐迎一激灵，心说不会吧！众人转头后看，远远的站在门边赵构正跨出队列一步抱拳拱手向皇上行礼。

    唐迎小声嘀咕:“不要啊……王爷你是不是彪……”

    “陛下，臣愿往！”

    赵桓一听大喜，直接跳下龙椅小碎步跑到赵构旁边，“九弟深明大义，为兄佩服的紧呐。”

    “为皇兄解难，臣万死不辞。”

    唐迎十分不解，即便九王爷自幼读书练武但是你这是当人质，琴棋书画，十八般兵器都不好使，但是身份所限，自己总不能去拦他吧。

    会议在一片互相的寒暄与假惺惺的哭啼声中结束，唐迎拿来披风为九王爷披好，一路沉默，两人回到韦妃宫，但是娘娘不见了，赵构四处问询得知母亲在偏宫去寻太上皇，赵构顿时慌了，拉着太监问道娘娘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逼问之下一个下人唯唯诺诺的说出刚刚大庆殿来报，娘娘得知九王爷要去金营做人质的消息。

    赵构迈开步子就跑，唐迎随后跟出去。这一路小跑，唐迎不用轻功跟着还挺费力，来到太上皇的寝宫时，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内传出啜泣声，当赵构踏进屋子那一刻，韦妃娘娘跪在地上拉着太上皇的裤腿，场面十分尴尬。赵构过去扶起母亲，毕恭毕敬的对父皇行了礼，见到九王爷解围，赵佶脸上的尴尬瞬间消退连忙称赞赵构以国家为重，另外封韦娘娘为贤妃，大肆赞赏其生了赵构这样的好儿子。

    唐迎在后面跟随，赵构扶着韦妃娘娘慢步走回寝宫，一路上赵构不停地安慰娘亲，接下来这段话，唐迎泪目。

    “娘，儿臣幼时见您常在宫内花园赏花，春天过了您就听雨，夏天过了您就拾叶，秋天过了您就观雪，但是那时孩儿小，长大了才明白，您在等父皇，如今您成了贤妃娘娘，可以时不时去父皇的院内与其相聚，金人南下，如若孩儿惜命，城破国亡，您还怎样陪伴等了二十年的人呢？”

    (iishu)是，，，，！



104
    【】(iishu)，

    与金人履约的日子，韦妃抱着赵构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皇上派人来催，最后士兵们直接上前拉扯，唐迎愤怒的连跳步闪到赵构身边，下身扫荡腿把一众卫兵踢倒，赵构连忙推开母亲帮其拭干泪水，然后喝住唐迎不得无礼。拜别韦贤妃，唐迎陪九王爷来到城门口，张邦昌已经哭成泪人，几番搀扶就是上不去马，与其说是上不去不如说是不愿意，赵构走到他身边，冷冷地讥讽道:“相国您这是何意，我这么大点岁数也不像您那样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