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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我三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丁丫
清者自清。
有些事,交给时间就好。
所以当他见到陆夏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意外的。b大这次的科考队是考古系的,陆夏兰是文学系的,她怎么会来?
如果知道她会来,梁禾也许会重新考虑b大的邀请。
陆夏兰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方阳光,她看到了梁禾,跑过来,向他伸出一只手:“梁禾,好久不见啊。”
阳光下,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梁禾分辨不出那笑里是否还有别的情绪,公事公办地伸出手:“好久不见。你——”梁禾环顾一周,“这都是考古系的,你一个文学系的,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任务在身啊,”陆夏兰朝他吐吐舌头,“我下学期就要去美国交流学习。上次无意中和那边的教授提起过中国的佛教文化,对方表示出很大的兴趣。刚好我们学校考古系的暑期小学期是大同云冈石窟,我也只好跟着过来了,为去资本主义国家弘扬中国的博大精深佛学文化做准备啊。”
梁禾并不觉得现在和陆夏兰有过多接触是什么好事,但是听到陆夏兰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好再说什么。
科考队在大同市里先有三天的培训,等过完这三天,他们会去云麻村进驻石窟现场;梁禾也正好回去,接上秋云他们,回a市。
这三天,梁禾过得不是很顺心。
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很早就远远看见邱晓云和司马峰并肩而归,姿态亲密,似乎在说些什么。他以为邱晓云是来找他告别,但等司马峰进了屋,邱晓云转身碰到他,邱晓云也就此事只字未提,而且那神情似乎根本也不是来找他。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天,邱晓云的状态一直让他疑惑。梁禾想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吗,思来想去答案是否定的。邱晓云并没有生气,他们之间也还算……正常吧。是他太小心眼了吗,但是他又很难自我承认这个答案。他问过邱晓云,司马峰是不是她的故人,邱晓云说不是。那就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她有那么大的兴趣吗?还是他太敏感,太心胸狭窄了?
更搞笑的是,等他进了屋,司马峰还递给他一颗山楂,说是只剩这一颗了,专门给他留的。
他冷冷地看着那颗酸不溜秋的山楂卷,没吃。
在这样的心情下,陆夏兰的出现,他的心情更是沉郁了一些。这三天的培训,其实是干货满满的三天,可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他的座位旁边紧挨着就是陆夏兰。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陆夏兰对他的态度总是大方自然,温柔得体。如果他刻意回避或者冷漠回应,倒显得他做人尚缺火候。不过确实在这方面,他相比陆夏兰是自愧不如,而且,他也不相信陆夏兰是真正放下。
也许,她有别的原因,但梁禾并不想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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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三天,对于秋云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三天。
当她还纠结于司马峰和王晨的关系时候,这天晚上,司马峰忽然神情严肃地找到秋云,说想和她谈一谈。
秋云经过这几天的思想斗争,也正有一篇纪事长篇文学要跟司马峰讲。
“邱晓云同学,”司马峰沉吟半晌,看着秋云,“那天晚上,我认真回去思考了一下你跟我说的话。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秋云愣了愣,司马峰的开头,不在她预想之中啊。
“人的一生很长很长,我和王晨现在才23岁,都很年轻,谁也不能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从知道。”
“是啊,是啊,”秋云连连附和。
司马峰静静地看了秋云半晌,话锋一转:“王晨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她的身世?”
“身世?”秋云又被问得一愣,她依稀记得王晨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过年的时候,王晨体恤秋云的境况,邀请她去她家过年,那时王晨说起过她家人,说都很好相处的。至于身世……?没有,难道王晨是某个领导人的私生子?
“看来是没有。”司马峰在秋云脸上读到了答案,接下来说的话,让秋云大吃一惊,“王晨是他们家里的老大,但是——是抱养的。”
“抱养?”
“王晨的亲生父母重男轻女,在她两岁时候,因为家里添了一对双胞胎弟弟,家境困难,便把她转送了给了村里一对多年没有小孩儿的夫妻,也就是王晨现在的养父母。王晨的养父母家庭也很一般,但是待她如同己出。而且更巧的是,王晨就像一个幸运儿一样,到了养父母家后,这对多年不能生育的夫妻,竟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还一连生了三个。”
“那……王晨有没有被……”
“没有,这对养父母对她一直很好,就算是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没有亏待过王晨一分。王晨和自己亲生父母也没有再联系,一直到了王晨十九岁的时候,在工厂做工,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忽然找上们来,说给王晨说了一门亲事,要她回去成亲。”
“成亲?”秋云瞪大双眼,“搞笑吧?你们……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好上了?”
“我们两情相悦,互相鼓励,特别是她鼓励我再去考大……”
“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早早把她送了人,”秋云听得有些生气,打断司马峰的话,“他们怎么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她的弟弟要结婚,需要钱,如果嫁了王晨就会有礼金去做聘礼。当然,这件事自然是没有成,但是当时王晨表现出来的勇气、决心和智慧,既让我刮目相看,又心疼不已。我想,这样的女孩儿,如果我有幸今生牵她的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
“所以前两天,你来问我对王晨今后的打算,我想你一定是站在闺蜜的角度来考验我。我想了很久,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又何必去担心那些还未发生的事呢?我活在当下、也会爱她在当下。而且我相信,我对她当下的爱,也足够支持到明天和未来……”
说得真好啊。司马秋云从未听过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么浪漫又动情的话,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不顾一切的爱吧。当然,她相信司马峰和陈丽萍也是真心相待,但是比起现在,她能明显的感觉出这个时期的父亲对王晨的爱是那么纯粹干净。
可是……想到可是,她几乎是违背着良心在说:“可是,你如果以后和大晨分开,那大晨岂不是很痛苦……”
“怎么会呢,”司马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那么有缘,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在翠山街,那边的翠园是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她的名字也叫翠园——你还不知道吧,王晨虽然两岁被送了人,但是户口一直还在农村的亲生父母家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迁出来。也是因为上大学,她不得不用户籍名字‘王晨’,其实她早早改了名字,随着养父母姓“秦”,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叫‘秦翠园’。”
“什么?”秋云听到这个名字,眼皮一跳,顿了一下才问,“你说,她……她还有个名字?”
“你是上学后才认识她,自然是不知道。我们以前厂里的朋友,都知道她叫‘秦翠园’,我们还商量着,等结婚时候就把名字彻底改过来……”
秋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好像要冲出胸膛,“秦……秦翠园?你……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了,”司马峰见秋云脸色大变,“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有……”秋云脑海空白一片,不知是喜还是悲,心情好像忽然腾云驾雾了好几千里,停在高空,“大晨原来………”
“有什么问题?”司马峰有点懵。
秋云抬起头,努力稳住自己的音调,“没有……这个名字,很好……很好!真是……太好了!你们……”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司马峰的手,“我收回我以前的话,你……你已经顺利通过了组织的考验!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祝福你们……”秋云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退后一步,朝着司马峰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你对她很好,但是明天谁也无法预料,我拜托你,在她和你一起的日子里,对她再好一些。务必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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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
哈哈,赶紧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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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我三十年 70-陆夏兰:“邱晓云,我们又见面了。”
秋云现在终于相信,上天是真的有一双眼睛俯视着苍生,所以才能体恤她的遗憾,让她在这个时代见到她的亲生母亲。
秋云做梦也没有想到记忆中那个空洞的名字和冰冷的墓碑,会一下变成身旁鲜活生动的认识的人,变得那么立体直接、温热可触。诚然,秋云的后母陈丽萍对她并非不好,在秋云的记忆里,如果陈丽萍后来没有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陈丽萍基本就等同她的母亲。可是人的一生,谁对亲生母亲没有天生的向往和亲近呢?这是人类的本能吧,盘桓在内心深处的企盼和遗憾,终于有了圆满——秋云见到了父亲,找到了母亲,她找到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在秋云刚刚穿越过来时候,她看到学校里羞涩的情侣,还暗自想,这正是她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他们,有没有在谁的窗前弹奏过一首吉他,或者悄悄偷窥过谁的背影——现在她知道了,就是这样啊,就是司马峰和王晨这样,原来她真的可以见到。
她感谢上苍给她的这份幸运。
秋云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只记得推开门,王晨还满头大汗地靠着床边,试图练习走路。看到秋云,王晨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快过来扶下我。”
秋云愣愣地走过去,煤油灯下,王晨的额头光洁而饱满,鼻子小巧而挺拔——她怎么早些没发现,这些角度,分明和21世纪的司马秋云那么相像!
她慢慢地扶住王晨的手,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这双手,在司马秋云小的时候,一定抱过她吧?
那种感觉,一定很温暖吧?
秋云有点想哭。
“你看,我的脚是不是好得还挺快的?”王晨喜滋滋地说道。
“嗯,”秋云喃喃回应,王晨的脚拆了支架,但是还有绑着绷带。秋云帮她擦了擦汗,问道,“你累吗?要不休息了?”
“也差不多了,你洗漱了吗?”
“嗯。”
“那睡吧。”
王晨刚转身,又听见秋云说:
“大晨?”
“嗯?”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王晨心觉奇怪,“抱我?”
秋云佯装撒娇:“我今天有点累,要爱的抱抱。”
王晨露出无奈又妥协的微笑:“你还真是把我当成梁老师了?好吧好吧。”
她张开了双手。
拥抱的那一刹那,秋云的鼻子猛地一酸。
这是司马秋云有生之年,第一次拥抱在亲生母亲的怀里,虽然她现在无法亲口叫她“妈妈”,虽然她对司马秋云还一无所知。
秋云靠在王晨怀里,双手环过她的腰,不由地闭上眼睛。王晨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秋云终于明白为何她对王晨有一种特殊而陌生的好感,这是灵魂与血缘的牵引啊。
王晨拍拍她的背,温柔地问她:“小云,你是怎么了,这几天都有些怪怪的?”
“没有……”秋云说。
“你是不是……和梁老师吵架了?”
秋云默不作声。
王晨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口气带笑地说道:“梁老师那么好的人,你还和他怄气,你怎么舍得?虽然我们是你的娘家人,但是站在公允的角度上,你有时候也不要太好强了……”
熟悉而窝心的话,如果秋云在21世纪谈恋爱真的被人欺负,如果她的亲生妈妈真的还在世,妈妈就是会这样安慰她的吧。秋云再也忍不住,眼泪在王晨的怀里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呀……你这是怎么了?”王晨把秋云扶起来,瞧着她被泪水弄花了的脸,“你俩……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秋云呜呜哭起来,“没什么……”
“这……”王晨慌忙给她擦眼泪,忽然口气一硬,“……是不是梁禾欺负你了?他虽然是我们带队老师,但是也不能仗势欺人,他要是欺负你,你得千万告诉我……”
“不是的,不是的,”秋云听她认真的口气,又想哭又想笑,“我……我就是太累了,大姨妈也要来了……情绪比较激动,和梁老师没关系……”
王晨仔细观察了秋云的神色,确定她没有说谎,才松了一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没事儿哭什么。”
“……”秋云终于止住哭泣,破涕一笑,找了个歪理由,“适当的哭泣可以排毒。”
王晨把她一推,没好气道:“又哭又笑,黄狗飙尿。”
“大晨,晚上我要和你睡。”秋云像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缠上来。
王晨睨她一眼:“哪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咦,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害臊。”
秋云没头没脑地接:“嘻嘻,大晨你最好了。”又扬起头,横空冒出一句,“大晨,你叫你妈妈好不好?”
“去你的,”王晨想也不想地拍她的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我还待字闺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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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秋云觉得连日来徘徊在心里的乌云一扫而光,抬头仰望,天是那么的蓝、那么的纯净。
纯净得让她忍不住吟诗:“啊!这天那么的蓝……”
王晨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画画就好好画,我这个残疾人还给你做模特,我容易吗……”
秋云哈哈一笑,赶紧在纸上又画了两笔,嘴上还不忘继续:“啊!你俩是那么的配……”
是的,今天一大早起来,秋云不知发了什么疯,问王晨和司马峰有没有拍过合照。俩人俱是摇摇头,这个年代,去照相馆照相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秋云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感慨,这怎么行呢,来来来,我给你们画一个。
秋云想,自己这两世修来的手头功夫,大概就是等着这一刻吧。司马峰没有被人画过,姿态紧张、表情严肃,头上都出汗了也不敢擦;王晨比他轻松很多,帮他擦了汗,还不断催促邱晓云快一点。
秋云自然是不会理会王晨。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地画过一副素描。她细心地勾勒司马峰和王晨的轮廓,准确地捕捉他们脸上的神情,用细小又轻柔的笔触给画面打上阴影。她只恨自己分身乏术,不然她也坐到他们中间去,画一个完美的三口之家。
想到这里,她眼睛瞟到了在一旁观摩的何英。
“小何,”她冲何英招招手,“你来,你来帮我画一下。”
“我?”何英疑惑地走来,“我不会画画。”
“没事没事,”秋云把铅笔竖起来,给她做示范,“一会儿我坐到他俩中间去,你把我画上去。不用太准确,你就把我的轮廓画上去就好,脸上的东西我自己回去对着镜子画。”
王晨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小云,你搞什么鬼呢。”
秋云把铅笔对准王晨,假装严肃地说:“你别动,再坚持一下。”
然后对何英耐心道:“你看,就这样,”秋云让何英握住铅笔,然后握住她的手,在纸上示范了两笔。
何英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甚至不敢去看秋云的眼睛。
“会了吗?”秋云问。
除了自己的心跳,何英根本没听进别的什么话,秋云靠她那么近,被她握过的右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不,不会……”何英想落荒而逃,“我不要画了,我画就破坏这个了……”
“没事的,”秋云看她紧张的样子,笑起来,又握住她的手,再次示范了两下,“你就画个人样就ok。儿童简笔画,轻松加愉快,你要相信自己。”
说完,秋云就搬着小板凳坐到王晨和司马峰中间去了。
何英只好硬着头皮,竖起画板,试图把秋云的轮廓加上去。她不是没画过画,云麻村的小学老师历来都是一人担多职,这当然也就包括了美术老师。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盯了秋云十秒钟,然后快速在画板上画了一个轮廓。
秋云等她落笔,走过来一看,哈哈大笑:“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
只见一副生动的双人素描中间,突兀地摆了一个人形轮廓,上面歪歪地画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画风一比,格格不入。
秋云把这幅画拿给王晨和司马峰画,大家都笑起来。
何英羞得脸都红了。
“没事没事,”秋云安慰她,“没有在笑你。挺好的,我回去修一修就好了。”
何英的脸更红了,“说了我画不好的。”
“真的没事。”秋云挽住她的手,朝王晨和司马峰挤眉弄眼,“走,和你一块揉馒头去,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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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b大科考队的车来了。
秋云知道科考队会住在云麻村,也知道梁禾会和科考队一起回来,但是不知道陆夏兰会来。
所以当她见到陆夏兰出现在夕阳中的梁禾身边的时候,着实愣了一愣。
陆夏兰当然也没有想到邱晓云还在大同,她听说梁禾是留下来照顾班上一位姓王的同学,可没料到这位王姓同学的还有个好闺蜜叫邱晓云。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秋云疑惑地将目光移向梁禾,却发现他这会儿也出奇的安静,目光在她身上蜻蜓点水地落了一下,又不声不响地移到了司马峰身上。
就这几秒钟,这几个人的目光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回合。
司马峰觉得气氛莫名有些诡异,率先打破沉默,“梁老师,您回来了……”又转向陆夏兰,“这位是……”
“你好,”陆夏兰很快微笑地同司马峰打交道,“我是b大的陆夏兰。”
“哦,陆老师,您好您好。”司马峰热情地介绍道,“我是王晨同学的……家属,因为她脚摔坏了……”
“我知道,”陆夏兰朝他了然一笑,又转向邱晓云,用她一贯大方得体的笑容打招呼,“邱晓云,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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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女二出个场吧。
我是一颗酸酸的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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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我三十年 71-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有梁禾。
如果不是陆夏兰的出现,这段时间也许是司马秋云活了这么久,最开心的日子。
她遇到了朝思暮想的爸爸,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妈妈,还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她还有了梁禾,有了自己的爱情。
要不是年龄搭配实在奇怪,她都要跳起脚来宣布,我们四个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种满足和幸福,是她有生之年最难以表述的情怀。
可这陆夏兰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中间?
秋云心觉不快,晚上去梁禾房间问问明白,却发现房间只有司马峰一人,他正打算出门。
司马峰:“吃了饭,那位陆老师就来找梁老师,他俩一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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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酷暑让人难捱,即便是到了晚上,风也是热的。河边还有趁着月色洗衣的人,捣衣声和蛙声混合在风里。梁禾跟着陆夏兰走了一段,慢了步子,叫住她:“夏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陆夏兰回头,朝他俏皮一笑:“散个步,怎么这么严肃。”
“我还有别的事。”
“是去找邱晓云吗?”陆夏兰脱口而出,完了又自嘲地笑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是的。”梁禾倒也没有回避,他确实是想找邱晓云聊聊司马峰。
陆夏兰侧过去脸,看着波光粼粼的十里河,长长一叹。
“你家里……”梁禾斟酌地开口,“还好吗?”
“挺好的,”陆夏兰知道梁禾在问什么,答道,“我小叔叔的身后事早已料理完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散去了。”
“那……”梁禾叹道,“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陆夏兰感慨,“其实也就上个月的事情,时隔一个月,我却恍然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些小时候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比如我们在大院里追逐打闹,我到乡下来找你,后来我们一起上学,后来我到学校……”
“夏兰,”梁禾并不想听她提起这些,“你今天是来找我叙旧?”
“过去,不是很好吗……”陆夏兰低声喃喃,“孔子他老人家说的真好,逝者如斯夫,时间就像眼前这条河一样,奔腾向前,不会流转了……可我为什么,”她盯着河中心的那块凸起来的石头,“我就像那块石头一样,横在水中间,一步也不肯挪。”
“梁禾,我家里人不晓得我来了大同。我骗他们学校有个活动在外地搞讲座,我是志愿者必须要参加。但是实际上,是我自己找到考古队的老师,提了要求,跟过来的。”
梁禾动了动唇:“你这又是何苦……”
“我是何苦,你难道不知道吗?”陆夏兰上前一步,殷殷地看着梁禾,“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人生中4/5的时间都在一起,难道你真的都不知道?现在我小叔叔也去世了,那些恩恩怨怨,也一同散去了。难道我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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