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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风吹过湖面的时候,泛起的涟漪就像是最高级的绸缎一样柔软而均匀。

    这是什么样的景色

    ‘定不是真实的吧’心底某处有个不同的影子这样说着,但她却甘愿沉迷于刹那间的美好。

    因为这已经是,太久太久没有曾体会过的东西了。

    风向变了,这回是从磨坊那边吹来的。改变了的风向使得风车的转动停了下来,留着短短白色头发的佣工们高举着双手紧握拳头大声叫着:“不是吧,又来了!”。

    而磨坊主则是拿着两瓶刚从湖里捞出来,还滴着水的酒,朝着他们笑吟吟地走来。

    “嘶——”她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暖洋洋的风传来的,是刚磨好的小麦香气,这令她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在叫了。

    这是哪里的景色

    这是什么时候见过的景色

    画面一闪而过的是冰冷又黑暗的小屋,为了节省就连柴火都没有烧的太旺。好像有谁在跟自己这样说着——

    “在我们的故乡,到了夏天——”

    “不,那不是真实的。”

    有个声音这样说道,但和之前的那个声音却并不相同。

    它飘渺,无处可寻,但又直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回家去吧。”

    它说。

    “回家去吧。”

    ‘家——’她转过了头,远方先是一阵模糊,紧接着出现了许许多多由木头构筑成的房子。小屋的上方烟囱阵阵青烟冒出——对哦,自己已经玩了一个早上了,是时候回去了。

    正好是午饭时间了。

    每年收成小麦的时候,母亲总是会做烙饼。刚刚收成的面粉做出来的烙饼新鲜美味,虽然不像贵族老爷们所吃的那种添加了麦芽糖的那么精致,却是怎样都忘不掉的。

    她跑了起来。

    跑过了一望无际的麦田海洋。

    跑过了向日葵轻轻摆动的花田。

    跑过了天堂凤蝶翩翩起舞的小道。

    “啪——吱呀——”她推开了门,动静之大,以至于吓到了里头扎着侧马尾的白发女性。

    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绽开了温柔得就像是外面的阳光和大地一样的微笑。

    “怎么了呢,饿坏了吗。”

    “烙饼快做好了,再等一等吧。”女性这样说着。

    “我的小米拉。”

    泪水。

    掉落了下来。

    ‘我多想,相信这是真的’

    ————

    记忆是冰冷的,自打一开始,就未曾存在过任何可以称作美好的部分。

    “为什么。”

    他常常问。

    “为什么唯有我必须背负这一切。”

    “为什么那些分明有着比我更好条件的人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些,认为它们理所当然。”

    “我比他们更优秀,凭什么我得经受这些。”

    阴冷的隧道内,天花板上凝结的水汽点点滴落。未干的衣物乃至这整个环境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息,他独自前行着。

    “正是适合你这种无能之辈的居所。”那些男人和女人们高高在上的嘲笑,仍旧深深地铭刻在他的内心当中。

    “我如何无能,相较你们这些整日只知寻欢作乐的庸俗之辈,我怎么称得上是无能!”他声嘶力竭地反驳。

    “你们!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资格坐在云端之上指责我!”

    “你们哪里来的资格日日享乐无所作为!”

    他咆哮,他反驳,一头黑色卷发因为愤怒而胡乱披散,像是一头雄狮。

    一头战败又满身疮痍的雄狮。

    “血统赋予我们资格。”那些男男女女这样回答道。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吗”站在他身后的某个人这样说着,他回过头,歇斯底里地咆哮:“就连你也背叛我了吗!”

    “背叛”“哦呵呵呵——”那个人笑了起来:“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你认为自己掌握了主导地位你认为是你在领导着我而不是我在操控着你”

    “这份愚昧和狂妄自大,与你还真是十分相衬!”

    “你这从冷死人的穷乡僻出来的贱种,与你结合只会污染我的血统。”那个人接着说道:“说什么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我不过是在享受你的愚忠和自大罢了!”

    “你该不会以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全都该死。”

    “你说什么”

    “全都该死!!”他回过了身,掐住了那人纤细的脖颈。

    “呃——啊——”她开始挣扎,但在他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这毫无作用。

    “啊啊啊啊——”那些衣着华贵的男人和女人们开始惊恐了,他拔出了剑朝着他们杀去,鲜血溅满了他的全身。金碧辉煌的地面和各种千年传承的古董文物全部被鲜血和脏污所污染,他继续杀着,一边杀一边张狂地笑。

    鲜血四溅,他们逃也逃不开。女人们双腿软倒在地吓得尿湿了长裙,她们涕泪横流双手合十不断地求饶着。男人们狼狈地转过身想要逃跑,但因为大理石地面的血污而滑倒摔了个狗吃屎。

    “如何啊,这便是我一直以来都在体会的绝望感,全都偿还到了你们身上的这感觉如何啊!”

    他狂笑着继续杀戮,整张脸上都已经被鲜血所覆盖。头发卷曲粘结到了一起,除了双眼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的。

    “恶魔!恶魔!”

    “你们这些北地的恶魔!”

    他们挣扎着、咒骂着。

    “是啊,正是如此——”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剑,在12岁那年第一次选择武器的时候,他就一眼相中了它。即便那个时候无法将它拿起,他也依然没有放弃。

    当初周围其他人惊愕又带着恐惧的神情他至今都记忆深刻,他明白这种武器所代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那是曾经的曾经深深刻入到他们心灵之中以至于这些人至今仍旧谈之色变的角色。

    他所憧憬的人物。

    不,他想要成为的人物。

    这些令人憎恶的,可恨的,该死的叛徒。

    身居高位却不为这个国家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只知贪赃枉法利用自己的身份钻漏洞,对于这一整个国家百姓的痛苦一无所知。

    恨!

    他恨这些无所作为的,冷漠的所谓亲人。

    恨!

    他恨这个所谓达成了民族包容,却仍旧会以血统和外貌长相区分人的国家。

    恨!




第四十三节:不了了之的战斗
    “我等乃圣白之剑,上斩贪官污吏,下斩魑魅魍魉。”——神圣白色教会耶缇纳宗,高(贵)等(族)骑士团。

    ————

    不论在之后发生过什么,人们总是对于第一次的事物记忆深刻。

    尽管已经过去了漫长、漫长到他都已经忘却到底有多长的时光,亨利却仍旧记得自己第一次握起剑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与很多贤者本人阅读时都会感到哭笑不得的文献当中所记载、或者说吹嘘的不同,他并没有第一眼就相中了那把最重的剑,并且以惊人的腕力拿起来肆意挥舞,令周围原本抱持嘲笑态度的大人惊掉了下巴。

    文学总是会刻意地营造戏剧性冲突,进而令你沉浸进去。即便是历史书在很多时候也并不例外。

    原作者出于政治宣传甚至只是个人情感色彩的缘故将事实加以润色,而民间经过流传以后又进一步地添油加醋,最终就变得与一开始所发生的东西天差地别。

    在历史长河当中史诗翻来覆去都莫过于那几种,大部分民族的传奇故事都离不开复仇。

    光是“王子复仇记”之类的故事你就在不论是西海岸还是东海岸或者西方和大草原都能找到相似的传说。

    一方面上这与人类文明的共通性有关,但另一方面上,也莫不是与作为读者的一般人的喜恶紧密联系。

    人们总是喜欢自己可以理解自己可以代入进去的事物。弱小少年被周围其他人看不起,这很容易理解,一鸣惊人忽然做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举动,这也很容易理解。代入进去到传奇故事之中想象自己也是曾经弱小的主人翁,从周围人的惊讶震惊的面色上获得满足感,人们往往就会因此忽略掉那些的不合理。

    合格的传奇故事总是能使你如此,沉浸进去感受这一整个故事忽略掉描述当中存在的无法自圆其说的点。

    而若你细思。

    恶魔、魔女的轻声细语,那场亨利从一开始就未曾沉迷进去过的梦境,也莫不是如此

    她并没有能力去真正模拟成任何人,她没有这种程度的智慧。暴露出来的场景暴露出来的一切只不过是人自己心中的阴暗部分,那些不断地以话语攻击乃至于形成实质的场景,都是你自己内心当中最渴望或者最畏惧事物的投影。

    攻击你的,是你自己的内心。

    魔女没有力量直接进行攻击,至少这一个没有。但她可以使得你的一切弱点爆发出来,使得你内心中不坚定的部分开始动摇,进而令你自己击溃自己。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

    第一次拿剑时,亨利的感受是什么

    ——重。

    重,并且难以掌握。

    那时的他甚至就连正确的站姿都没有掌握,向下挥出一击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带着向前倾斜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有摔倒。而于此同时还在一直担忧着,担忧着那过于锋利闪闪发光的剑刃,可能反过来伤到自己。

    他仍旧记得哪天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紧张得就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的感受。

    可这也已经惘若隔世。

    贤者呼吸平稳,心跳也并未加速,平静得就像是在午后漫步。

    “踏——踏!”面对着数十倍的敌人,他不退反进。

    那一头金发尖耳朵的食尸鬼原本畏缩不前,在亨利过度逼近以后就像是被逼入死角的老鼠一样张开嘴朝着他扑了过来。

    没有用惯用的大角度挥砍技巧,亨利闪电般地出手,运用的却是在长剑剑术的“半斩”式——并非劈砍,而更像是迅速地出手击打在了食尸鬼的头颅。

    “啪咔——!”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食尸鬼朝着身后摔了回去。“嘭!”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头壳破口处冒着黑色油光的体液狂涌。

    这点程度的伤本不足以对它们造成真正的伤亡,但当这只食尸鬼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从伤口处开始却像是人类被毒物咬到一样,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溃烂。

    “吼呀啊啊啊啊啊!”它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并且浑身逐渐冒出青烟,最后像是体液全部蒸发了一样整个扭曲纠结,变成了干巴巴的灰色焦尸。

    毫无波澜。

    克莱默尔到底斩过多少人和物,他已经记不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武器拿在手里也仿佛已经不再拥有重量。呼吸、心跳、肌肉;步伐、手腕、肩膀,一切都像是浑然一体一般,挥舞大剑成了他的本能,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地操控它去命中目标,挥出剑的一瞬间考虑的就已经是下一步或者下几步的动作该如何去做。

    “吼呀啊啊——”尖锐刺耳,像是鸟和兽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一般,食尸鬼的吼声是非常难听的。

    但它们在被击中的时候,却又会发出类似人类的喊叫。

    尽管这种东西理应不存在痛觉,它们却似乎仍旧记得生前时被击中应该如何反应。

    这是哪怕最有慈爱之心的修女也难以提起同情心的生物,与魔女一样,都理应只停留在传说当中的生物。

    ——德鲁伊们在做什么。随手又是一剑把另一头食尸鬼给劈成了两半,尸体逐渐冒出青烟变成焦尸的同时亨利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魔女是禁忌的存在,违背了生死循环的,脱离自然的一环。

    尽管有着诸多分歧,但在控制魔女这一方面上德鲁伊和教会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至少某种程度上是——亨利又劈开了另一头食尸鬼。这些智力低下的生物因为某种原因而畏惧不前不敢靠近到他的附近,但却又像是被他给吸引了一样。

    若是用通俗的比喻方法的话,就像是你家的猫在盯着餐桌上的鱼,眼馋想要偷吃,但又畏惧你担心被你责罚。

    “嚓——”亨利停了下来,他没再冒进,而是退守到了营地入口的方向。

    他在观察着那个黑发的精灵。

    或者那确实是一个精灵么

    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地纯洁无暇,那双眼睛也是如此,纯净,没有其他的想法,宛如新生的幼儿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指挥这些食尸鬼去进行更为有效的攻击——例如绕过他从那仅仅只有心理安慰功效的栅栏跳过去袭击尚且身处梦境之中的其他人——的原因。考虑到补给的问题她若是有哪怕一丁点的战斗意识的话,指挥食尸鬼们袭击同样陷入昏睡当中的马匹也能够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但她没有。

    她不像是为了某些目的而行动——这样的表达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她不像是为了某些复杂的目的而行动,而更像是出乎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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