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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这是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的地方,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子忽然有天就拥有了足以施法——哪怕是最低等的被动法术——的魔力。

    ‘扩散的速度变快了’“老师!”米拉叫了他一声,然后再度认真地说道:“我没事的。”

    她说着,而亨利点了点头:“法力池在心脏附近,有的人在点燃以后会因为体内魔力的改变而有胸闷感甚至出现休克——总之,你没事就好。”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米拉的头,而洛安少女则接着追问道:“那么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贤者耸了耸肩,顿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古代拉曼语当中,有一个发音为“佩拉茨伯”的词汇。”

    像是常有的光景,亨利的开口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早已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的米拉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他接着说:“这个词可以用于数种语境当中表达数种涵义,包括用以形容士气和信仰的某些方面。但若是追根溯源将其最初的涵义以最为正确的现代语言转达的话,它的意思应当是”贤者竖起了一根指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安慰剂。”

    “在魔法和圣术、炼金术和神秘学崛起之前,医术尚且处于萌芽时代的时候,即便是贵为拉曼文明摇篮的东海岸,医生们最常诊断出来的也都是各式各样的‘不治之症’。”

    “有一个著名的古典拉曼时代笑话就是关于一位‘从战场上活下来,再从掠食动物口中活下来,最终逃过了最后的威胁——医生的魔掌,从而度过了幸福快乐的一生’的士兵的故事。”

    “啊——我读到过。”米拉翻了个白眼。

    亨利耸了耸肩:“这个笑话以拉曼人最为擅长的反讽口吻,描绘了一位因为不去看医生而幸运地活了下来的士兵。所以你大概知道那个年代的医术到底是一种多么不靠谱的东西。”

    “不治之症,遍地都是。但讽刺的是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医生反而是一种暴利的行业。”贤者以一如既往的平淡语调接着说道:“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获利的机会,因此即便你是被诊治出了以当时的水平不可能医好的症状,他们也依然会给你开药。”

    “而这种药,就是‘佩拉茨伯’。”

    “安慰剂。”米拉皱着眉头接着他的话自动补充——她大概知道自己的老师想说什么了。

    “这个故弄玄虚的词汇一半是精灵语另一半是巫师语,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成语词汇,但在过去几乎就连大部分的医生都不知道它的意思,就更不要提那些病人了——而这也正是它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神药、万能药‘佩拉茨伯’。”亨利第三次耸了耸肩,而米拉从他平静的语调当中听出了一丝丝极细微的嘲讽。

    “这种药剂的组成成分很是简单,薄荷、糖浆、还有一些水。”

    “可治愈的疾病范围从打着凉喷嚏一直到被地龙啃掉半边身体,基本上只要医生觉得你的病没什么大不了或者是没救了,他们就会给你开出来这种其实还蛮好喝的药剂。”

    “然后。”




第五十二节:寒潮
    拉曼新历1529年,神创历1330年的末尾,东海岸罕见地迎来了一个长冬。

    在皇都拉曼的秘术学者与天文学家们左右奔走着,认定这是小冰河期重新到来的征兆,绞劲脑汁地思考着将要如何应对帝国境内可能出现的饥荒时。只有极少数的人注意到的是,温度下降最多的地方并不是冰雪皑皑的北部山脉和帕洛希亚高原地带,而是南部的低地地区。

    在距离拉曼人的新年恰好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候。

    巴格纳托-奥里金奈森林,在上一次过后长达三百余年的时光当中,第一次,雾气完全消散了。

    凝聚在空气当中,在树与树之间常年弥漫,即便是下雨也只是少数部分区域会变得清晰可见的湿原,迷雾之森,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基本未经采伐开发的森林碧绿色植被一望无际,密密麻麻直至远方的景象不可谓不壮丽。但眼下却并没有任何在它附近的人或者动物有这个心思去欣赏。所有的动物都没有了踪迹,松鼠藏匿在树洞中野猪努力地往地底下刨洞,不论冷血还是温血动物都本能地挤在一起只是为了获得哪怕一丝丝卑微的温暖。

    气温在短短数天的时间内,降到了冰点。

    水汽全部结成了霜,落在地面上,覆盖在青草和树木的枝丫上。

    这是习惯了温暖热带气候的帝国人无所适从的极端环境,谁都没能料到几天前还是穿着全套板甲会闷热得不行的环境,此刻却变得只想用厚厚的衣物把自己裹成圆球,端坐在火堆旁动都不想动。

    往常只需数日便能到达的司考提小镇,他们花了将近八成的时间,现在却只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

    考虑到一系列迫近的危险因素,这听起来和看起来都像是在自取灭亡,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几乎是世间常态,而在这支不幸绵连的队伍身上,变化又往往是朝着恶化的方向发展的。

    大起大落,才刚刚因为与独角兽的相遇而重新鼓起干劲的众人,这次遭受打击的原因讽刺地却正是因为准备过于充足。

    尽管做出准备的人并不是他们就是了。

    作为财力雄厚的千年帝国,帕德罗西的骑士贵族所用战马都是因地制宜。为发挥出最大战力,南北两地的骑士从马甲到各类装备还有战马本身都天差地别。

    唯有能够适应本地气候和地理环境,战马才能发挥出足够的战斗能力。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帝国南部的骑士马皆是以阿布塞拉的优良种马混血杂交而成。拥有草原马血统的它们耐力强韧,能够在气候炎热的南方盛夏之际顶着暴晒的环境重装奔跑不至于轻易虚脱身亡。

    但为此所牺牲的,便是对于寒冷的抵御能力。

    抗寒能力差,但也不至于真的差到稍微降温就出毛病。可这次遇到的寒潮可不仅仅是“稍微”这么简单,而在此之前它们也已经是受苦受难。

    马儿疲惫不堪,尽管减去了马甲,客观来讲它们也依然没能得到什么休养。要命的威胁紧追其后,再如何心疼,骑士们也只能咬牙逼迫自己的马匹继续赶路。

    这一切的后果在气温骤降的时候瞬间显现了出来。

    先是不愿意进食使得半数马匹十分憔悴,而后受寒拉肚子放倒了三匹战马,紧接着由于气温一再骤降造成的血管收缩等一系列因素,又有两匹马突然心脏病发作倒地猝死。

    代步座驾一下子折损了相当的比例本就拖慢了队伍的速度,而在意识到这阵寒潮恐怕不会很快结束,若是强行逼迫本就增加了负担的余下马匹继续前进只怕会造成更多减员时,康斯坦丁果断地下达了减缓行军速度的指令。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弥漫的寒气当中含有充沛的魔力,即便不提点燃法力池以后拥有微弱魔力的我们的洛安少女,其他人也都能够感受得到那种不仅仅停留在物理层面的不适感。

    就像我们之前所形容过的一样,在魔力强盛的个体明显地含有针对性意识地将其散发出来时,周围在其影响范围内的人都会觉得像是气压产生了变化一般,出现缺氧,胸闷等等一系列的迹象。

    在奥尔诺和亨利讲解过后他们也多多少少拥有了能够判断与魔力相关事物的能力。事出反常即为妖,即便是冬季的寒潮到来,几天之内就迅速降温到这种程度,翻来覆去也显然只能是魔女干的好事。

    她就在附近。

    紧随其后。

    在未曾真正与魔女交手之前一行人都觉得赶到司考提那边,人多了就肯定会有些什么办法。但现在看来单纯两百余人的驻军,缺乏魔法师和白色教会的神职人员这些对于魔法相关事物更为熟悉能够抵抗的人,也只会是徒增伤亡罢了。

    通讯手段极度缺乏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无遗。康斯坦丁一行人并非司考提小镇驻军,因而也不可能携带有常年训练可以跟随他们一起前行又懂得回归到小镇那边的渡鸦或者信鸽,眼下只剩下数日路程,就连想要警告司考提小镇那边的驻军关于魔女的事情也完全没有任何手段。

    该怎么做

    派遣出骑兵前去通知

    人马都极度疲劳,气温突降又补给不足的情况下分兵派遣少数人加速前往小镇极其冒险。即便队伍当中有人愿意,只怕成功几率也会极度渺茫。

    “......”沉默已经持续了两天,除了尽量简短的必要话语,队伍当中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温血生物的本能都是类似的,当周围气温降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人们也会变得不想动起来。

    维持身体活动所需要的热量相较环境温暖时大幅增加,出于自保的本能身体会告诉你减少消耗,你会变得倦怠起来,困意重重袭来令人只想蜷缩在火堆旁边入睡。

    而一旦屈服于这种本能,入睡,不动起来前去寻找柴火与食物的话,便会开始一个恶性循环。

    许多在雪地类型环境当中遇难的人都是这样一睡不起。

    但尽管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样下去处境不妙,要去克服它却也绝对不会是口头上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准备不足的队伍缺乏必要的保暖装备,降至冰点的温度轻薄的披风并没有足够的保暖作用。所幸商人们没有舍弃的那部分质量较轻的物品恰好就是各种布料,将它们包裹在衣物内部塞到盔甲的缝隙之中勉强使得众人不至于冻得连行动都没有办法。

    手指麻木,行动迟缓。

    重重的困意席卷而来——然后在寒潮来到的第六天之后,突然之间一扫而空。

    “是地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气温影响的亨利检查了地面上的痕迹以后,说出来的话语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寒潮的到来生物活动需要更多的热量,巴奥森林当中的生物都已经潜藏起来的当下,能够获得足够食物的自然就只有圈养畜牧了各类牲畜的人类小镇。

    当日与地龙接触过的众人面面相视,彼此都感觉到了一股脊背发凉的恶寒。

    司考提小镇的人恐怕对此还一无所知,正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潮忙得



第五十三节:无名氏
    在你第一眼看到法比奥塞尔吉的时候,他并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冲击或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即便是你在那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与他有更多交谈,你也不会因此就牢牢地去记住这个人。

    平凡,毫无特点,这大约就是任何认识他的人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唯一能够找出来的形容词。

    现年23岁的法比奥家住司考提小镇周边,是帕德罗西帝国西南部浩浩荡荡的牧羊人大军其中一员。他就像是人们对于牧羊人和其他拉曼农民常有的古板印象化身一样,总是低垂着头,很少说话,比起跟人们凑一块儿更喜欢跟他的羊群在一起,矮小、黝黑,又唯唯诺诺。

    若有谁要你发自真心地找出法比奥的优点来夸赞一番,只怕即便你身为一位几近全知的贤者,在绞劲脑汁过后,也只能吐出来一句干巴巴的:“牧羊的工作做得很好。”而无法说出其它这个人身上值得称道的特点。

    矮小,不善言辞,不善交际。牧羊的工作看起来是他唯一的可取之处,但就连这份工作他为何会做,也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牧羊人这样简单到毫无新意的理由罢了。

    父亲是牧羊人,祖父也是牧羊人,再往上去,曾祖父、曾曾祖父也都是牧羊人。如此简单的原因,便是他从事这一行业的动机。

    他已经接受了这是自己应有位置的事实。改变命运这样的说法对如今的法比奥来说是奢侈的妄想,但在过去,他也确确实实曾拥有过这样的机会。

    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随着镇内新办的小学堂开放,家里也曾努力卖掉了几只羊为他凑齐一笔学费。想试试看能否能通过学习,让他成为一名学者,跳出这个代代都是牧羊人的循环。

    但很显然,即便父亲和母亲都认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也仅仅只是目不识丁的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七八岁的时候显示出来的记忆力超群和思维敏捷,事情只需要叮嘱过一遍就会记得等等这些父母眼中“我家孩子真优秀”给予他造成的盲目自信,在第一次上到学堂时撞了个支离破碎头破血流。

    全家人一半的家产,原本卖羊奶和羊毛可以作为持续产出的羊出售了一半进行的投资,父母的希望所带来的这份巨大压力令法比奥感觉无所适从,而学堂上几乎任何人都拥有一定基础,因而导师跳过了拉曼字母的教学直接就开始了词汇与语法还有算术的学习也令他的每一天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之中。

    于是他做了一个对于平凡的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决定。

    法比奥逃避了。

    手里头拿着父母辛苦节约下来的开支,法比奥先是一两节,到了后面开始一两天甚至一两周不在学堂上面露面。欺瞒双亲成为了他那段时间里头最擅长的事情。而在逃课的第三周,被学堂辞退的那一刻法比奥所唯一想到的。

    却只有。

    我该,如何花这笔“节省”下来的钱。

    穿着靓丽的学员服装,用父母含辛茹苦节省下来的钱去购买昂贵的糖果点心,以这份本该用以改变命运的金钱为代价,他换来了在此前的人生当中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被重视,被追捧。

    那些同样是司考提小镇周边出身的小孩们脏兮兮的脸上投来的,对于他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糖果点心的艳羡目光,令法比奥如痴如醉。

    而在将它们施舍给这些小孩以后,他变成了一位“大哥”,成天带领着好几个小弟风风光光。

    但这奢华的假象终有要暴露的一天,当分明是上课时间却在外头舔着糖果带着一群小弟闲逛的法比奥一头撞上了来小镇里头购买一般人都是拿去喂食牲畜的劣质谷物作为口粮的父亲时,包括他的家庭在内,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了。

    树倒猢狲散,得知他只是在充阔后,小弟们原先艳羡的眼神变成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和鄙夷。父亲开始了酗酒,母亲每日以泪洗面,稍有不对的地方父亲就对着法比奥和他的母亲大打出手。

    法比奥挺直的背在这些一系列的指责唾骂殴打以及嘲笑鄙夷之下逐渐地逐渐地弯曲了下去,他再也无法趾高气昂地抬头挺胸走在大道上。

    从十三四岁开始,法比奥就和其他那些贫穷的农民一样,唯唯诺诺,总是低头,沉默寡言。

    他那套光鲜亮丽的小学堂学院服也就那样开始积灰破败,最后在已经不能穿上的时候成为了家里塞漏风窗户的碎布料、脏兮兮的抹布、甚至是桌脚的垫子。

    他没有办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因此他只能继续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逃避。

    当父亲殴打他的时候,他抱着头在自己的内心中逃避。

    实在承受不住了,就开始逃跑。

    逃到了山上,藏到了各种岩石和树木的缝隙之间,和羊群为伴,和花草美景为伴。

    父亲殴打母亲的时候,他也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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