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未知的环境,细细想来就是一阵不安的各种细节,可顶着这样的困境,他却仍旧保持冷静。
贤者没有直接前往坡下远方火把所在的地方,而是停了下来在观察着某些东西。走到了树林边缘之后樱也能够听到那里传来的喊杀声了。尽管看起来已经到了尾声,却也可以从各种嘈杂的声响听出来战斗的激烈。
像是敏锐的猎犬一样,循着鲜血的气息亨利不进反退,在附近找到了已经被吸成干尸的武士一行,并且从中取得了号角与焰火信号。
只看他拿起这些东西,花魁就明白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了。哪怕对兵书一无所知,有的事情也是普通人就可以想出来的。
亨利想做的是非常普通的声东击西,在确认了武士们守着的那片毒素浓度较低的区域就是出口之后,剩下的问题就变成了应该如何穿过他们。
两千人左右的军队哪怕是他也没有单枪匹马杀过去的能力。但亨利并没有直接把信号带在身上,而是返回了草屋附近将余下从柴火堆中找出一块还在闷烧的木炭,之后把身上残留的当火种用的纸卷起来弄成厚实的长条,将焰火信号的引线包裹在一端之中,再将它用绳子绑在一根小树枝上,插在地上对着林间露出的空地。
卷起来而不是展开,这样一来等到闷烧的炭火点燃之后纸张不会“哗”的一下瞬间烧光,而是也会慢慢地烧着。
1分钟的时间手脚麻利地做出来一个简易的自动装置,之后二人抓紧了时间,带着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洛安少女前进了一半距离后,亨利准确地掌握住了纸卷烧着的时间,拿出了号角并且吹响。
之后发生的事情顺利得令樱目瞪口呆,但她没能力看出来的是哪怕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步骤,亨利做起来却也仍旧是充满了深思熟虑的。
号角的作用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避免陷入厮杀之中的武士们错过了焰火讯号。可矛盾之处就在于它也不能太过于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听声辨位这种事情在混乱的战场上虽然有些困难但也是有实现的可能性的。若是前后倒过来,武士们先看到了焰火被吸引注意力再听到号角,因为目击到了焰火的所在对于方位有了更准确认知的缘故,他们就会意识到两个信号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而精准计算了时间先吹响号角,在以声音吸引武士注意力之后短短时间内焰火升空,这样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焰火的所在,惯性思维地觉得号角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出的。
这两步缺一不可,而事先前进半截路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虽说留在焰火所在的地方吹响号角能更大程度的避免方位不符的问题,但他们不光没有马匹代步,樱还得背着洛安少女以令贤者得以空出双手战斗。如果不抢跑的话很可能根本跑不过对方。
总而言之,在我们的贤者先生一贯冷静的计划安排下,被调虎离山的大部队举着火把拍成一条长龙在黯淡红色月光下向着他们左侧的方向走去,显然确凿无疑地被焰火给吸引过去了。而三人则抓紧了时间,从另一侧悄悄地靠近到了武士们原先的所在。
“就这么简单”樱第二次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这一切实行得有些顺利过头,但却不能说出乎亨利的意料。
他是在判断出追击的仍旧是那一支部队之后,才作出了这样的决策。
如若是换了另一个人,那么这一切肯定无法实行。
年青气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月之国指挥官。
哪怕素未谋面,一个刚愎自用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年青人形象也已经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倘若换做那种各执己见谁也不服从谁的里加尔式军队,亨利的做法不说能不能起效最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虽然月之国人总是鄙视里加尔人落后的军事制度,有时候指挥系统不统一却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从火把上判断,他们是连分兵留着一部分人驻扎在原地都没有,直接就全军进发了。
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亨利的意料,因为这支军队会出发本身就是因为指挥官的个人情绪。加上取得号角处那一队死去的骑马武士,对方基层士官只怕已经损伤惨重,整个队伍余下的士兵只能直接从最高指挥层获得命令。
如果是各个指挥官相对独立的里加尔人,那么光是要不要前进去搜索估计都会吵上半天,最后由提案者自己领兵向前,其他人则仍旧留守。
不论如何,完完全全由一人掌控的军队,只要摸清了最高领导的思路,那么整支军队的动向也就没有什么不可测的了。
他们被引去的方向是死路,离开了毒素浓度较低的区域没有护佑的人类过去只会被侵蚀身亡。尽管做出诱饵的是贤者,但下令让这些人踏上有去无来之行的,却是为首的赤甲武士。
以一个人的意志决定了数千人的生死,这正是这个强权而统一的国家才有的,无比讽刺的一面。
包括下级武士和农民在内的大多数下级人员一直接受着“集体高于一切”的思想教育,可引导集体前进方向的,却是极少数的个人,极少数的高层贵族。
为了给他的弟弟报仇,沼泽村被屠村,而手下的人不论死了多少他也毫不在意。
这并不单纯地只是手足情这么简单,复仇这种行为在月之国的武士文化当中本就是被倡导甚至于推崇为唯一正确方案的。
散漫的里加尔人无法理解和人。
一个武士家的少年倘若父亲被人杀死,那么在传统文化里看来正确的做法并非忘却这一切展开新人生,而是舍弃一切追逐到天涯海角也要复仇。
他们的思想当中贯彻着这种偏执,视许多目标与在里加尔人看来刻板的坚持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如若说里加尔的骑士们口中重于生命的荣誉只不过是给自己贴金的虚伪说辞,那么月之国的武士就确确实实地是将某种东西贯彻进了灵魂之中。
尽管这种传统文化并不是完全美好之物,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近乎狂热的精神理念。
一部分的武士才得以在没有外力护佑的情况下,克服环境的影响,一心一意地。
只为击杀仇人而来。
“咚咚咚咚——!!”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不远处响起,转瞬之间已经近在咫尺。哪怕有着符石减重,背着洛安少女的花魁仍旧难以走得很快。骑马的武士在意识到被引诱开而回归时,三人才刚刚来到充满战斗痕迹的昏暗荒野上。
亨利远远地就听到了声音,但他仍旧还是从腰包当中掏出了符石。
裂隙通往正常世界的入口肉眼难以辨明,只有以魔力覆盖双眼时能察觉到流动的方向。所以为了穿过它,贤者首先必须使得这个裂口变得肉眼可见才行。
方法很是简单粗暴,正如任何生物都会因为外来的魔力而感到不适一样,这个如同活物一般的世界也会如此。
造价高昂的符石上原本精雕细琢的秘银符文被亨利用匕首蛮横地破坏,在仅仅5秒钟不到的时间内他烧掉的钱可以武装50名重装骑兵。
宝石内部蕴含的本应以特定形式散发出来的魔力因为通道被破坏
第五十三节:刀与剑
狂风在呼呼作响。
皎洁的月光为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这是拉曼人称作西芬克魔力之月的里加尔最大月亮,也是月之国的人相信本国皇族祖先大月神原先所住的月宫形象。
持续了10分钟不到的时间,呈现出光芒碎片形象的“门”在稍早一些时候“噌——”地一声消失在了他们的身后。
一并跟过来的另一名武士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被刺中了要害倒在了不远处的地方,现在已经失去了生息。
已经变成了孤身一人了。脚下踩着的土地之中有些积水,透过足底的草鞋浸湿了布质的长足袋,开始使得脚尖因为寒冷而麻木。他保持着长刀指着那边的三人,挪开了一段距离避开了会影响自己双脚知觉的地面。
两千多人的军队被自己带出来,然后就这样丢在了异界之中;在那之前还将一个北地人尽皆知的村子付之一炬,可却没能彻底灭口。
顺着永川河支流四通八达的水路逃亡到各地的幸存者,必然会将消息如野火燎原一般传递开来。在计划紧要关头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现在犯下这样的过错,只怕是本家也再无力保住自己了。他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哪怕回去也必然会被逼得一个切腹谢罪的下场,搞不好可能还要连累父母亲人。
最佳的结局,就是在此地战死。
不知为何,当这个结论在内心当中做出来的时候,武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宽慰。
他忽地想起大约四五年前去新京游玩时,在南蛮书店看到的一本翻译自腊墨人的书籍。
月之国的高层虽然对外的态度相当保守,但是不代表底下的人就对于异邦人不感兴趣。许多民间的人都很想知道海外是如何评价本国,所以这类腊墨人对于和人的描述,在文人学士当中相当具有市场。
哪怕时光流逝,他仍对其中的一段描写印象深刻:“和人的武士虽自命不凡,但其实格局小得可怜。过于刻板遵循的个人信条,使得他们没有看到大局的能力。他们更加适合作为一名独立的剑客,而不是掌握大权的将领。”
当年的武对此嗤之以鼻,而无数多的和族文人学士们,也自然是对于“野蛮又没有灵魂的南蛮异邦”的这种评价,反应激烈。
可现在看来,这又是何等的贴切啊。他之所以会一面嗤之以鼻一面却至今仍旧记得,而其他人也之所以会反应激烈开始强硬地反击,又莫不是因为这外人的评价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要害
舍去了一切的负担、不必担心身后事,不必再担心影响,不必思考如何调兵遣将。
只是作为一名武士,遵循着四千年以来的武士的信条,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哪怕豁出性命,也必须将个人的复仇贯彻到底。
他眼里只剩下对面的仇人,这个甚至见面还不超过15分钟,连一句话的交谈都未曾有过的仇人,在他心里却像是纠葛了一世的宿敌。
“哈——”呼出的白气,在片刻之间就消散于寒风之中。
傍晚时分密布的乌云到了现在已经消散殆尽,从地上的积水来看显然是下过一场暴雨。明月照耀得地面上没有火把也一片通明,远处的长滩上野草都被风压得低低的,两名女性躲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此时此刻生着些许杂草的土坡上就只有他们二人。
弟弟的最后也是这样的吗
他在内心当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月之国是一个长久和平的国家,武士们诚然有着数千年传承的剑技,却极少有时候能真正派上用场。
“一次也好,真想与谁命命互博,以证我剑技啊。”
类似的话语,是无数和人武者的心声。
“呼——”一阵风吹过,亨利半长的黑发和武长长蓝色头发皆是轻轻摆动。
两人都没有戴头盔,虽然暴露了弱点,但也因此可以有畅通无阻的视野与呼吸。
一味想要依赖甲胄的防御是愚蠢的,武在刚刚用小刀割断了两侧硕大护肩的固定绳,舍弃了它们。这种铁板护肩在骑马时抵挡对手射来的弓矢还好,到了近战并且面对的还是高手,它就与累赘无异。
这是技艺的比拼,验证他十数载春夏秋冬苦练的刀法,也验证月之国四千多年光阴累积下来的高超剑技。
“外人的剑豪啊,我必以汝命,证吾剑之道!”按照月之国的习俗,武士在开战前都必须大喊宣言。但不知为何,武脱口而出的却并非他连日以来为自己兄弟复仇的想法,而是这样一句仿佛踢馆一样的话语。
“呼——”气息再度随风飘散,而他摆好了架势,压低了重心。
叶子上的积水压弯了春季才萌芽的青草,在它落下的一瞬间,武抬起了手中的大刀,紧接着以足尖着地,抖了抖脚。
“嘭——!!”
一米七的大刀,速度却犹如拉曼人手中的刺剑。
“咔当——!!”哪怕是亨利也没有选择避开,而是以克莱默尔格挡,避免在退步的一瞬间陷入对方的节奏之中。
“嚓——当!”贤者以里加尔剑术的要点用大剑根部的强部试图格开长刀同时拉近距离攻击,但武的技巧是来到新月洲以后所遭遇的顶尖级别,哪怕第一次和里加尔的剑术交手,他却也立刻意识到了亨利的意图。
“啪!”身着赤甲的蓝发武士在一瞬间翻转手腕用厚实刀背压住了克莱默尔,紧接着“咔——”的一声“嚓嚓嚓——”地磨蹭出火花就使得两把武器缠在了一起化解了贤者的攻击,他没有急着近身,因为武器长度是他占优的关系保持距离对他更为有利。
“当——!”但亨利并不打算缠绕下去,他抽开了武器这次选择主动进攻。里加尔式的剑术很擅长利用护手与近身技巧,然而在攻击距离优势被对方掌握的情况下,选择近身意味着要踏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之中。
<
br />
所以他选择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以力量压制。
“咻——锵——”火花四溅,作为顶级的武器,克莱默尔完全承受得住粗暴的应用。
因此在面对比自己更长的武器时,亨利可以选择忽视对手而是瞄准武器攻击,将武器击毁夺取对方的优势。
面对长杆类武器大剑配合贤者的力量完全足以一击斩断,哪怕是钢铁做成的其它刀剑也少有能够扛住的。“嚓——”他的攻击轨迹十分明显是瞄着武器去的,但对手却并没有因此退让,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稍稍交手武就已经明白,这个男人的战斗方式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意,只要露出了一个空隙那么他就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咬上来。
修长的大太刀虽然有着更远的攻击距离和更强的威力,但却不如小太刀灵活,若是改变了目前刀尖对着对方的架势,失去了这份威胁就会被近身打败。
&
第五十四节:稍作整顿
尽管只有短短数个小时的体验,回归到通常的世界之中以后,之前的一切却仍使人感到惊魂未定。
明媚月色下吹拂的寒风和满地积水提醒着他们几个小时的流逝,而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方位也令人只要想起就一身鸡皮疙瘩。分明是向着西北方向前进的,而且走出的距离也不能算特别远,但在出来以后所处的却并不是理论上在这个方位的野草长滩,而是某处生着些许杂草,两侧有灌木丛和稀稀拉拉几棵树的小坡。
他们之前建了临时营地的那片小树林,在月光下往前往后一公里内一览无余的周围都无法看到。
那到底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自从进入树林建立草屋的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误入裂隙
或者即便现在回归的地方尽管怎么看都十分真实,却又反而才是另一个迷宫。
过度的思考有害无益,既然想不通,那就暂且丢掉那些,开始处理自己能处理的事情。
时间和空间的错位使得人很自然地有一种手足无措的不安,仿佛做了一场大汗淋漓的噩梦忽然抽动了一下惊醒。哪怕无法准确记忆起梦中的所见,却也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因而难以重新安然入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