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草原上的箭矢箭头基本上全都是常见的带刃的三角形箭头,这种箭头能够造成更大的伤口面积切开肌腱与主要血管尽快地造成猎物或者敌人的死亡,但换到破甲上面,它却不如造价更为低廉的短锥型箭头来得有效,这也因此在这长达数个世纪的与西海岸还有南境护甲更为精良的佣兵们的斗争之中,草原人虽说全民皆兵,也一直都只是打个平手罢了。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但正如我们常说的那般,人类这种生物只要遇到问题了就必然会去解决,铁矿的稀少注定了草原人不会像西海岸人那样去做短锥型的只适合用来破甲杀伤的箭头,他们在另一个方面上却也做出了其他的改变——
“咻呜——”
没有了呼啸狂风的干扰,即便对方处于奔跑冲刺的状态,箭矢也能够更为有效地朝着目标飞去。
草原的西面到底是另一个部族的领地,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只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就上去攻击的亨利他们一行人在即将要取得战术上的优势时被又一支突然杀出来的三四十人的队伍给从另一个方向包围了过来。这支队伍明显和被他们攻击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因为他们短暂判断了一下局势以后迅速地就一字排开然后居高临下地从出现的地方就张弓搭箭朝着正好从面前冲过去的白羊氏族的一队草原武士射了出去。
“嘶吁吁——”武士阶级不愧是比常人更加善战的存在,虽说距离出现到射箭的时间非常短暂,他们也仍旧迅速又果断地采取了阵型变换。只有两个人和两匹马被箭矢射中且都是轻伤——但就在所有人以为情况并没有恶劣到极点的时候,奔跑在队伍中间的两匹战马忽然前脚一软口吐白沫地就摔倒在了地上。
“咳啊——”本应迅速脱离马鞍的武士也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众人立马拉紧了缰绳:“拉开距离!拉开距离!”武士们这样高声喊着,而另一侧的哈利德等人看见对方再度张开了短弓,意识到自己也在射程之中的他们立马也是紧急停下然后迅速地调转马头。
“散开!散开!”
追逐与被追逐者的身份因为这支新出现的部队立马产生了对调,如同之前对方所做的那般众人为了减少被命中的可能性迅速地分成七八个数人小组四散了开来,对方没有压倒性的人数优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四十多枚的箭矢能够覆盖的区域面积小的可怜,因此当众人四散开来以后,那支队伍也就无法再优哉游哉地待着射箭,而是不得不驱马也追赶了过来。
“该死的懦夫!愚蠢的小氏族!”哈利德大声地用草原的语言这样咒骂着,仅仅擦伤就能够致人马于死地,有脑袋的人都会明白这肯定是箭头上抹了某种毒素。人类用毒的历史非常悠久,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各种毒蛇毒虫自然也是不会稀少。但尚武的草原人出乎意料地实际上对于在箭上抹毒的这种事情却是相当地反感的,虽说这种作用于血液循环的毒素在令猎物死亡以后食用肉类只要口腔当中没有伤口也不必担心会中毒,但由于毒液相对来说还是属于一种稀少的东西的缘故,会使用它们来进行攻击的目标通常都还是其他的人类。
这一点与大部分人的认知都有所不同,毕竟在这种识字率低下的年代里头绝大多数人对于毒物的了解都是来源于他人的口口相传,而这个口口相传的源头则通常都是某一学者的研究成果——这其中最常见的就是一克的毒液就足以杀死多少多少人多少多少头牛之类的排比句式,而这种说法则在相当程度上夸大了许多毒物的致命性,导致许多的平民对实际上威胁不到人类的生物谈之色变。
诚然,毒性强烈与否这一点非常地重要,但区别了许多在书本上面记载非常可怕的生物和现实中实际上造成人类死亡最多的毒物的,还有另外一项重要因素——排毒量。
毒液这种东西不是无中生有的,虽说有许多蘑菇和植物的种类也拥有毒素,但这些植物类的毒素通常都是作用于消化系统的,换句话说你要把它们吃下去才会起效。能够直接攻击作用于血液循环系统的毒通常都是动物毒,而作为珍贵的捕猎工具,动物的毒液需要消耗非常多的能量以及时间才能够积攒起来。
拥有毒液的动物除了蛇以外通常都是昆虫,少部分体型较小的龙蜥也拥有毒素,恒温动物当中除了几种未经证实的飞龙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种类有毒液存在——为何如此最重要的原因自然就是消耗,蛇和龙蜥之类的爬行动物都是冷血生物,一次进食可以维持一个月以上。相比起它们,需要自身散发热量的人类这样的哺乳动物以及其他的恒温动物,不停散发热量导致的高消耗需要进行持续地进食才能够维持,这也因此导致恒温动物拥有毒素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项决定了是否拥有毒素的东西是体型,体积越庞大行动起来自然消耗的能量也越多,并且达到了一定的层次的话不需要使用毒液也能够完成狩猎。
总之,在种种条件的限制之下,体型过大的以及恒温的动物就不可能产生毒素或者就算有毒性也不会过强,而体
第九十八节:在阿布塞拉(一)
作为同样缺少大型植物的广袤平原地带,阿布塞拉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只比诺恩施泰因沙漠要好上一些。
或许算得上有些违背常理认知的,单纯论温差的话,事实上雨水多发的雨季,昼夜温差反而要比旱季更少一些。
学者们认为这是雨季短时间内大面积存在的沼泽湿地那卓绝的水体代替树木等植物充当了温差调节的作用,白天在的草原太阳直射下吸收温度到了没有太阳的夜晚又缓缓地释放出来,相比之下干旱的旱季就只有一刻未停的狂风在昼夜兼程地带走温度。
两相权衡,雨季有磅礴的大雨夹杂狂风但却又有水体来保存日照温度,在自然界当中充斥着的这些诸多奇迹般的巧合下,一年四季的阿布塞拉大草原,温度始终都不会过分地低下。
不论旱季雨季,这里的人们因而都可以穿着类似的服饰一整年都不需要更换,而这个原因加上通常缺乏水源等等诸多因素,草原人也养成了一年只会在雨季的时候洗澡,两三个月才会清洗一次衣物的“良好习惯”。各大帝国和东西海岸诸王国的贵族老爷还有学者神职人员们嘲讽他们是蛮族,很大程度上与这浓重的体味也有些关系。
吃食以肉类和发酵的乳制品为主,缺乏蔬菜水果与谷物一类更加加重了这一点。
土地贫瘠的阿布塞拉大草原上无法大规模地种植稻米小麦一类的谷物,一年只有雨季这一小段时间算得上水分充足的它不可能累积起足够的养分来供给灌木和树木生长。疯狂生长的各类野草耗尽了薄弱的那一丁点的肥力,而四处乱窜的土拨鼠虽说在草原人看来是一顿美味,事实上它们到处打洞破坏植被导致水土流失的行为无时不刻地在加速着草原边界被诺恩施泰因大沙漠吞没的速度。
和一千年前相比,阿布塞拉的面积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许多曾经有过的湖泊和沼泽如今也已经绝迹。这里的生活环境日益艰苦,随着下一年旱季的到来,水源的不足恐怕又会引起新一轮的掠夺和腥风血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们坚忍不拔又主动机敏的性子,或许也正如这遍布阿布塞拉的野草一样正是在绝境当中才能够被逼迫出来的吧。
“哗啦啦/滴答滴答”的雨水声在帐篷外面交织显现响个不停,盆中沁凉的清水刺激得整个人从脊背开始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用脚稍稍试了一下温度,手心捧上一些拍在胸口适应了一下:“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以后拿起旁边的毛巾,米拉开始清洗起自己的身体来。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南境城邦联盟若要说是世界上物资第二充沛的地区,那么恐怕帕德罗西和奥托洛这等大帝国都不敢自称第一。
发达,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地理解。
骑士贵族家庭出身的许多西海岸的青年们对此给出的答案很可能是典型的亚文内拉-西瓦利耶式的思维得出的结论,巨大的城堡和盔甲鲜亮骑着高头大马骑士的数量。而换位到神职人员上面,这一切可能又会变成光鲜亮丽的神殿和诸多的信徒一类的说法——
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们的着眼的地方不可能与米拉这样的平民乃至于贫民或者说难民出身的佣兵是一致的,诚然他们并不算错,不论是军队还是建筑物又或者是信仰都是一个国家的脸面代表了他们最为顶尖的层次,但这种华丽丽的表象是有局限性的,它们通常只局限于部分发达的地区,局限于那些本就有权有势的贵族和神职人员手中,而与最多数的平民还有佣兵这样的低阶级生活严重脱节。
“没有面包和谷物的话,为什么他们不吃肉糜呢”这些就算平民在忍饥挨冻的时候仍旧可以吃上温暖三餐住在舒适宜人的豪宅当中的贵族们代表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所谓真正的物资充沛高度发达必须是普及到每一寸的土壤的,南境即便小如萝丝玛丽这样的城邦仍旧拥有的光洁城墙和整齐的道路就是如此。
亨利他们曾居住过的那间最为普通的旅馆都有着西海岸只有大公级别的贵族才胆敢使用的玻璃门窗,漂亮的玻璃器皿在这儿随处可见,华贵又精致的来自东西海岸的棉麻织物加上植物染料制成的衣物就这样放在街道旁的商店当中展示出售——以财富为营生利字当头的南境商人们所创造的这片土地上的神话是不可思议的,这种“发达”普及到了方方面面,即便是外出旅行,我们的洛安少女现如今所处的这支队伍所拥有的一切,也与她之前整整一年当中所体会到的都大不相同。
金钱的力量是可畏的。
准备充足的商队所携带的物资满足了几乎所有的基本日常需求,用桐油刷过能够在一年时间内防水的帆布制成的帐篷不仅仅用于居住,生活奢华的南境人对于洗澡这件事情的追求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商队当中带着的帐篷有一个只是四面笼罩底下大开的特殊存在,搭配上木制的水盆,毛巾甚至是一个照明用的烛台,在野外只要能够取得水源,随时随地架起来都可以享受一次私密的沐浴。
脚踩的地方铺上了草编的席子避免被地面上的泥土弄脏,同样由油脂制成的肥皂带走了长时间旅行积攒的汗臭和污垢,桐油防水的帐篷极度易燃因此照明用的蜡烛必须放在一个木质的架子上避免过分靠近棚顶,添加了植物提取的香料的它燃烧起来发出略嫌刺鼻的味道,火光摇曳,而米拉动作流利地继续着沐浴。
这种差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她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办法想象。
即便是西海岸算得上富国的亚文内拉出身,米拉在接触以前也没有办法想象这样充沛的物资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购买得到的——紧贴着莫比加斯内海的南境城邦联盟当中最大宗的消耗品是各类的动物油脂,这可不是那些小型的陆生动物就能够满足的,越过莫比加斯一路向北在遥远又冰冷的外海,北方四岛以及帕德罗西北部地区周围的海域当中各种大型的鲸鱼和海豹以及其他海兽类为了生存都长出了厚厚的脂肪,南境人的商船每年都会来到这里收购从它们身上提取的脂肪,大量的鲸鱼油被运回到南境的工厂由奴隶加工成蜡烛还有肥皂再高价销售到世界各地,南境的商人们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一些边角料之类的质量稍差的产品也成为了本地的佣兵冒险者们花费极少价钱就能够买到的优秀日用品。
物资之充沛,各类用品的种类之多实用性之高,仅仅是一点边边角角的恩惠,就足以让一支准
第九十九节:在阿布塞拉(二)
不论在什么时代,天气和道路的状况一直都是出门在外旅行的人所面临的巨大的难题。
兵贵神速,商业也好军事也罢若能够先人一步的话取得的优势会是相当巨大的。纵观历史多数强盛的国家都会在自己的国土境内铺就道路,不论使用的是木头还是石板,铺路这件事情的本质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利用大块的原木滚动压实将泥土塑形之后再以硬质的表层覆盖,一些陡峭山路之类的沿途还有支撑物强化侧面防止坍塌。
在拉曼帝国的鼎盛时期,除了石板以外许多的道路他们还会用上天然的沥青和焦油一类搭配石灰、粗纤维、马毛猪毛的混合物来填补缝隙,彻底硬化以后的道路基本上杜绝了雨水的威胁,而相比之下如同西海岸乃至于眼下亨利他们一行人所处的阿布塞拉大草原,广泛存在的纯粹天然的泥土道路一旦被雨水所浸染变得松软起来,行动就会变得极其艰难。
体重数百公斤的战马在天气干燥土地硬实的情况下或许会是最好的野外长距离高速代步工具,但当雨水连着下了两三天,泥土之软烂全副武装的佣兵一脚踩下去都能没至小腿的时候,莫说是奔跑了,就连普通地驱马行走都会难上加难。
十几二十公斤的重量差距就能够决定很多的事情,在西海岸所向披靡的重装骑士和他们的战马不算特别长的历史当中地形因素也一直都是最大的敌人。烂泥和雨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一支万人大军失去所有的优势,即便对以轻骑兵为主的草原人而言这些又粘又软的土地也依然是烦不胜烦。
草原人在雨季较少发动掠夺,部族和部族之间的争端也少上许多的原因,除了雨季物资更加充足适合安稳发展之外,恐怕也与连绵不绝的雨水所影响到的环境因素拥有很大的关系吧。
话归原处,物资匮乏通常都轻装而行的草原人都需要下马来慢慢牵着走的道路状况,携带大量辎重的亨利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不要更糟。草原上黄金和白银这些贵重金属的价值虽有但大部分只是停留在高层装饰品的层面,因而除了补给物资以外车上还载着的用以进行交易的“货币”自然也只能是他们缺少的各类生活用品。
南境生产的玻璃器皿对于草原人来说也是一种罕见的精致工艺品,放在塞满稻草用以抗震的木箱之中的它们虽然体积不大但也占据了相当的重量。其他还有层层防水包裹避免受潮的昂贵香辛料和同样珍贵的糖类甚至是茶叶,这些贵重物品连同外包装增加了相当的重量,再加上折叠起来的帐篷寝具生活用品还有食物炊具和餐具,甚至是备用的盾牌和一些维修替换用的车轮车轴之类的配件,整辆马车的重量早就超过了一吨在干燥的硬泥地上都能留下深深的痕迹就更不要提这种泥土软烂的雨天。
饶是南境的商人们算得上经验丰富,让那些个重量更轻的空着的牢笼马车先行一步,耗费的时间仍旧是十分漫长。
阿布塞拉大草原上没有什么山峦之类的存在但高低差还是有的,我们之前就曾经提及过人类的适宜居住点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哪里就能够找到。现在这个时节磅礴的大雨一下就可能是连续好几天,若是扎营的地方选择的地势过于平缓或者更糟地比周围的地形稍低的话,积水泛滥导致物品泡水损坏人畜的排泄物污染饮用水源最终引发大范围的腹泻痢疾的事情,发生起来也相当正常。
雨季时节不论,即便在平日里,营地要建立在地势稍高排水方便的地方也是一种常识。
理想的聚居地是浅盆地地形的半坡到顶部,雨水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底部取水也方便并且也能够避免物品因为受潮而损坏,人类祖先经年累月的经验之谈或许无法写成详细的文字但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都用身体记住了它。
这种文化和历史不是任何外来的人能够真正理解的,即便我们贵为贤者的主人翁亨利亦是如此。每一个地方的历史都属于那些生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自诞生之日起就无时不刻地在创造着自己的回忆,祖祖辈辈用双手制作而身心一同铭记,这种高度的认同感不是单一的“知道得多”这样的知识和阅历就得以弥补,它必须是一种“共同”的回忆,由某一些一起生活了相当长时间的人所一起创造的东西。
文化发达资金丰富的各国贵族学者们或许能对千里之外的某一国家或地区发生的历史如数家珍,但他们所知道的也就仅仅只是那些大时代成千上万的在历史潮流当中挣扎的人民的一个缩影。言语、文字或者图画这些载体的力量是有限的,它们所能够带给你的感悟远远谈不上是感同身受,若不是流着相同的血一同经历过相同的事物的话决计是不可能真正去明白某一特定群体的体会和感受的。
从生活方式到精神修养等等诸多事物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形成的名为“阶级”名为“民族”甚至是“种族”的巨大鸿沟,是确实地存在着的。
妄自尊大的人装模作样夸夸其谈地讲述某一民族的灾难的时候总是会带着悲天悯人仿佛亲临现场的语气,但他们不论对于这些人的坚持还是苦难都只知皮毛。
不论去到了哪里真正能够被某一民族某一群体所接受的,通常都还是跟他们相近的说着共同的语言流着相同血脉的人,未曾有过感同身受的体验未曾有过相通的历史的外人莫说是成为这些人的引导者统治者了,就连想要做一下亲切的交流恐怕都是困难重重——而这,也或许正是为何亨利会将之后与那些即将面见的洛安王族交流的重担交给我们的洛安少女的原因。
米拉到底还是个孩子,虽说相比起她的年龄而言不论是精神还是武力都十分出众,但单论能力也决计是无法与我们的贤者相比较的。让自己的老师来做某事的话女孩没有来由地就会拥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她深知亨利至今为止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或许算不上是万能但在碰到问题的时候运用知识总是能够拥有许多的选项沉着应对。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游移不定了许多,一些可以被贤者轻描淡写就解决掉的问题米拉看来则是难如登天。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来主导,事无巨细每一件都让他来做的话,或许至今为止遇到的许多事情都会有不同的结果吧——这种极端理想化的想法也时常缠绕在女孩的心头,但显然现实并没有这么单纯,权力和阴谋的斗争加上种种命运使然,即便拥有能力和确切的方法有时候你却也只能无力地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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