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明

    “行呀，那你过来让姐姐量一量尺寸。”马秀娘靠在柜台边，含笑对刘定西说道。

    “去吧，让姐姐帮你挑一身合适的衣衫。”钟仁拍了拍刘定西的脑袋，督促他去量尺寸。

    看到钟仁都发话了，刘定西只好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脸不情不愿的朝马秀娘走了过去。

    钟仁瞥了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刘定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道:“你就使劲糟蹋这机缘吧，长大后可别嚷嚷着想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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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钟仁带着穿上一身新衣服的刘定西，回到了膳福楼。

    刘定西的心情在穿上新衣服，吃过心心念念的膳福楼饭菜后，已经少了几分原先的忧郁，回归到了几分孩子快乐的天性。

    或许是因为今天




第四十一章 心照不宣
    钟仁看着魏安略显沉重的表情，不由的陷入沉默。他当然是听明白了魏安话里的意思。

    “钟兄弟，以后我就得改口称呼你一声钟爷了。”魏安喝尽杯中酒，平静的说道。

    钟仁听到魏安这么说，楞了一楞后开口道:“这就不必了，现在咱们如何相称，以后也如何相称便是。”

    魏安用筷子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口中，一边轻轻咀嚼一边开口说道:“钟兄弟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别为难我，规矩便是规矩呀。”

    钟仁看到魏安坚决的模样，也就不好继续说什么，他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魏哥，你早上说到南爷和张远的关系，能不能再说具体点。你知道小弟对环首帮是一知半解，最好魏兄也把环首帮的情况跟小弟讲讲，知己知彼嘛。”

    钟仁觉得自己现在没必要再小心翼翼，毕竟刘二看起来也不是很能吃的开，说被人一脚踢开就被人一脚踢开。

    魏安闻言对钟仁毫无保留道:“南爷跟张院的关系，大抵就是互相帮衬，可共富贵不可同患难。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当不得真。。毕竟我不是环首帮的人......但即便如此，环首帮的一些基本框架，我还是懂的。二爷手底下有三十来号人，他们组成爆熊组。南爷手底下有将近五十号人，他们组成独狼组。但这只是这两年的事，我记得前些年的时候，环首帮还没有分这些东西......爆熊组的人，大多都是环首帮的老人，像什么金甲神，陈木匠，还有马西玄呐，都是了不得的好汉。独狼组的人除了南兴六和一丈青，还有几个老资历外，大多都是这两年进去的新人，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我知道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说到最后，魏安不由的有些沮丧。他当然知道钟仁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那句知彼知己就已经说明白了。他很想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但何奈。

    钟仁听罢魏安的话，咀嚼着其中的道道。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这么说环首帮大概有八十几人每个人的月钱是三两银子”

    他觉得要问一问环首帮的日常开销如何。毕竟他马上就要去管这些事了，毕竟管钱才能管人。

    “普通的帮众是三两银子，像小头目就不止了。”魏安有些羡慕的说道。

    他羡慕是有原因的，毕竟三两银子就已经不少了，又何况是更多呢。

    钟仁看着魏安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以目前的情况看，魏安是不能解答自己更多的疑惑。他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浅显的东西。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身份问题，有道是空口无凭，明天就要去环首帮了，谁知道环首里有没有人见过刘二真正的表弟，就算没人见过，但谁又说的准，没有人去跟刘二一起去过息县。他思虑着，环首帮里肯定有人会知道，刘二亲戚的信息。前几日自己只是打算套一套刘二在不在城里，所以乱说一套忽悠忽悠人也就算了，但到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人精聚集之地。难保自己不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很棘手了。

    总之想要以假乱真，那就得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才行。

    思虑至此，钟仁开口道:“魏兄，你有没有门路能补办路引你是知道我没有路引的，那个小孩也没有。这总归不够稳妥。”

    “你认识知县老爷，这不是小事一桩吗你只要说说自己的详细地址，家中情况。补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魏安随口答道。

    “魏兄，那小孩是我从息县来的路上遇见的他，那时候他把我认成了他家中的长辈。这年头逃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能尽些力所能及的绵薄之力，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所以阿我就一时心软



第四十二章 ‘迁怒’
    想到那名年轻人，张院忍不住在心中懊恼的想道:“自己的囧态大概都被他看见了，听小的们说他便是刘二的老表，还说自己早上抓到的那个小孩，是那个年轻人的侄子。呵呵，真是巧的很呐。”

    “这叫事吗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便是。”张院阴沉的脸对南苟说道。

    南苟闻言呵呵一笑道:“张哥莫要开玩笑，毕竟是知县老爷开的口，咱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不然他一封书信上去，上头还不得派兵来剿匪”

    张院听罢，不由的想起了白朗那句“上表请功”。

    只见他正了正脸色，严肃而认真的对南苟说道:“我没开玩笑，你就愿意有这么个人，来掺和你的好事”

    南苟听罢，略略思索后认真的看着张院说道:“这口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再说，我完全可以给他下绊子，让他做不了事....有这么个人对我好处还是很大的，我可以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趁机重新分配一下帮里的生意，还能借机把刘二的生钱渠道占为己有。”

    “爆熊组有三十来号人，一个月最少得发下一百四十两的月钱。我给他设个坑，不把赚钱的渠道给他，只给他一些鸡肋。这样他就自然赚不到钱。没钱发月银，他底下的人能服他吗”

    “张哥呐，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南苟继续说道。

    张院听到南苟的话后，笑了一笑。他拿起筷子夹了些荤菜，放进口中仔细的咀嚼着。

    “怎么，这样不对吗”南苟看着张院的神情，皱眉不解的问道。

    张院咽下口中的菜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慵懒的说道:“这可不是你南苟该有的性子，当初那个一人一刀，就敢闯江湖的好汉哪里去了你就不怕夜长梦多.......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咱们的知县大人不久后，就会离开真阳县到别处上任了。”

    南苟看着张院平静的神情，一时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想干嘛。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张哥若是有良计，还请指点指点小弟。”

    “哼！我知道你怕什么，但你也得记住，真阳县是流水的知县，铁打的典史。”张院冷哼一声道。

    “铁打的典史就意味着，就算下一个知县来了，这真阳城，我还是能说的上话。就意味着，你要是能拿下了环首帮，然后咱们兄弟两同气连枝。等到下一个知县来的时候，那他就得听咱们的话。除非他不想要做事，不想要升官发财。”

    张院双手用力的撑在桌子上，死死的盯着南苟的眼睛说道。

    “张哥所言极是...只是还请张哥明说....”

    南苟觉得张院今天有些反常，不如平日里那般的睿智冷静，于是他继续问道。

    “如果那个人不能给知县大人带来效益，你觉得知县大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吗如果他不能给知县大人带来效益，你觉得为什么会是他，来暂替刘二的位置所以你得快刀斩乱麻，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张院继续说道。

    “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他这么个无根基无威望的花架子，比的过我”南苟眉头紧皱的对张院说道。

    他对张院执着的要杀人这件事，觉得有些不解。他虽然对早上的事情有所耳闻，但他觉得这毕竟是张院和知县老爷之间的矛盾，迁怒于他人就不好了。话虽这样说，谁又能说南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院似乎听出看南苟话中的抵触情绪，他叹了一口气，苦闷万分的说道:“苟子，张哥心中有气难消阿！”

    “张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好受地，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能在帮里立足。至于知县老爷那



四十三章 夜话
    钟仁觉得有必要去纠正一下，刘定西思考问题的习惯。老是去怪别人，而舍不得怪自己，这毕竟不是个好习惯。

    刘定西听到钟仁的话后，沉默片刻后说道:“俺不该拿一两银子出来，但那时候，俺身上实在是没铜钱呐。”

    “那你觉得，该不该给入城费呢”钟仁突然觉得，倒是可以跟刘定西聊点别的东西。

    “他们都给了呀，我不给，就不能进城了，就不能来找你.......”刘定西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觉得收入城费对不对”钟仁似乎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很大的兴趣。他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到很远，很广。

    “俺觉得它不对，因为俺不想给呀，可是不给能怎么办呢”刘定西想起那二十四银子，就感到心疼不已。

    “定西，你信不信这天下，不久后将要大乱”钟仁从木床上坐起身，背靠墙壁说道。

    刘定西听到钟仁话，翻身趴在木床上。用双手撑在下巴，好奇看着钟仁的问道。“现在不就是大乱了吗”

    “我是说那种大乱。就是大明朝覆灭了，然后天下群雄逐鹿。”朦胧的月光下，钟仁望着，隐匿在黑暗中刘定西的身影，认真的说道。

    刘定西似乎被钟仁的话惊吓到了，只见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有些结巴的说道:“怎么....可能....”

    “如果是那样，定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些什么”

    钟仁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身处乱世。所以这个问题他既是在问刘定西，也是在问自己。

    “俺想做大将军！”刘定西以为钟仁只是在开玩笑，于是他随口说道。

    “做大将军好阿，那过两天钟哥就送你去读书！！”钟仁听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高兴的说道。

    他确实是很高兴，因为他听到刘定西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标。

    “阿！！读书钟哥为啥阿”刘定西听到钟仁的话，有些错愕的问道。

    钟仁扭过头看了看刘定西，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然呢你想做什么...明天钟哥就得去环首帮了，以后估计会比较忙，难道你也跟着我去再说，你现在还小，一辈子还很长，总要学会识字吧，不然签了卖身契你都不知道。”

    刘定西是有些怕读书的。他听爹爹说过，先生们很喜欢用戒条打小孩子的手掌。但他听钟仁语气这么坚决，于是鸡贼的转移话题道:“钟哥，你这么说俺倒是有点事情要问你。你为啥要冒充刘二的老表”

    钟仁哪里会听不出刘定西的小心思，于是他有些恼怒道:“咋滴你不想读书阿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钟哥，读书没啥用，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用的。还不如学门手艺来的实在。俺今天看城东的铁匠铺就有在招收学徒，要不俺去学打铁”刘定西见奸计被钟仁识破，于是试探的问钟仁道。

    钟仁被刘定西的话气乐了，他心想:“自己为什么要让他去读书大概是不想刘定西在一个地方，生于斯，死于斯。不想让他终老于一个地方。但这样对吗能在一个地方安稳的生存下去，又何必去追求笼罩万有的真理醉心于平凡而真实的世俗生活，努力去经营小小的人情世故，这样过一生谁又能说没有意义。”

    “不行阿，大明朝将要发生的变化，没有太多的土壤，能养一人的安稳生活....还是自私一点，让刘定西多学点东西吧。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慢慢引导他才是正途，不然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他转念又一想，悄悄的打定了主意。

    “你现在身子骨还不够结实，学打铁就算。定西，你是不想现在去读书，还是不想读书...要不钟哥先教你识字吧，这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钟仁循循善诱着刘定西。

    刘定西看钟仁没有送自己去学堂读书的意思，于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俺学，识字还是有些用的。”

    “。。。。。”

    钟仁听罢，顿觉有些郁闷。他心里:“。读书识字怎么到了他眼里，就成了那么勉为其难的事情......这熊孩子实在是太气人阿，偏得还只能顺着他的心思讲道理，实在是气人阿。”

    “睡觉！睡觉。。钟哥明天还有事情



四十四章 钟爷
    “对了，就不用送到楼上房间了，我就在后院中等你。”

    某人恬不知耻的对小厮吩咐道。简直是有些得寸进尺。

    “好咧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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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膳福楼的后院中。

    钟仁洗漱完毕，悠闲的坐在一张石凳上，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这个小庭院简约至极，除了一张放在庭院正中央的石桌，和几张石凳外。空无一物。

    天色渐渐放明，果然是个灰沉沉的阴天。

    钟仁今天没有锻炼身体，因为他想要以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去面对和应接今天的行程。

    时间很快便到了辰时一刻。（早上七点到九点为辰时。一刻大约十五分钟）

    他在等魏安。他昨天跟魏安约好了今天一同去环首帮“上任”。他已经等的挺久了。但这不能怪魏安，谁叫他起的那么早。

    辰时三刻。

    “钟爷早阿。”

    姗姗来迟的魏安来到膳福楼庭院中，向钟仁恭敬的问好。

    “以后都叫钟爷了私底下也叫”

    钟仁骤听魏安这么称呼自己，有些不适应的说道。

    “一事归一事。钟爷只要在心里当魏安是兄弟，又何必去在乎这些东西呢。”

    魏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钟仁听罢，哑然失笑道:“得，有你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

    “呐，这是你要的路引，白先生特意帮你做的。”魏安从怀中取出一个，类似于关牒的东西递给钟仁道。

    “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走”钟仁接过路引，似笑非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