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魔免药水
他想着美好的事情,目光下意识的随意乱瞟。他的目光轻瞟过膳福楼外的街道。
钟仁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老人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钟仁自嘲一笑,把手中筷子放在桌子上,轻声自喃道:“偷不了浮生咯,奔波乞食,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
他接着又轻轻的,拍拍了自己富足的肚皮,自言自语道:“酒足饭饱了呀,那就得做事咯,天知道会不会“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没事嘛,就算是遇到了最差的情况,咱也能当只饱死鬼嘛。”
片刻后,钟仁似乎对自己做完了动员工作。他抬起头,朝着站在柜台边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小厮过来,自己要结账。
机灵的小厮自从拿了钟仁一两银子后,似乎变的更加机灵了。他看到钟仁似乎在招呼自己,于是心领神会般,屁颠屁颠的朝钟仁跑了过来。他来到钟仁身前,热情且谄媚的对钟仁说道:“客官,您有何吩咐”
“请问小哥,你可知这真阳城中,何处有卖衣裳”钟仁看着小厮语气和善的说道。
小厮闻言,悄悄的打量了一眼,钟仁全身上下的装扮,心中已然知晓了个中缘由,他自顾自的想着:“能随手就打赏自己一两银子的人,又怎么会是真正的穷苦人家呢。打扮成这副模样,应该是有他的思量。自己要机灵一些,不该自己问的不能问,自己知道的就该如实的告知客官,说不好这位客官看自己机灵懂事,还会再打赏些银两给自己。”
俗话说念念不绝,人在一秒的时间里,可以产生太多的念头。小厮的思虑并未用去太多的时间,也仅仅是用了极短的一瞬间。
只见小厮面带笑容的对钟仁恭维说道:“客官算是问对人了,这真阳城中,原本有好几家做衣裳卖衣裳的店,只是这两年都相继关门了,如今这真阳城中只剩一家开在城西的,布艺阁还在营业,客官若是想定制一身衣裳,只能去布艺阁了。”
钟仁听罢小厮的话,似乎对小厮的回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低声随意的重复了一句:“布艺阁。。”
紧接着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继续对小厮说到:“
第十七章 城东赌场
真阳城东,原本有一个颇为热闹的集市。但由于近年来,真阳县人口的锐减。这个原本行人来往不绝,熙熙攘攘的集市,如今已变的空荡了许多,但即便是如此,这座集市仍然算是真阳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
在这个充满世俗烟火气的集市后方,有一块偌大的荒废土地。它的荒凉凄惨也培养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气质,那便是阴冷。它安静的存在于此,自顾自的散发出一阵阵阴森鬼气,与前方集市的烟火气行成了鲜明对比。
这块面积宽大的荒废土地上,有一座占地极大的赌场屹立于此。像一只张着狰狞大口的鬼物正静静的等待着,被心魔侵蚀了灵魂的堕落人类。来此以身饲养它。
钟仁站在离赌场百米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安静的观察着赌场。
他没去布艺阁买衣裳,而是一路直奔向刘二开设的赌场。当然,用“直奔”这个词不太恰当,毕竟他在一路上,是问了好几个行人后,才最终知道赌场在何方。在没有导航的年代,路即在脚下也在嘴上。
至于他跟小厮说,他想去买一件衣裳的事。说句实话,他并没有多少那种心思。事分缓急,老人的生死比那些细枝末节重要多了。
虽然钟仁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详预感,他预感老人八成会死。
有内外两个原因,内因是老人原本的状态,就像极了一支将息未息的残烛。外因自然是因为刘二。
他不觉得刘二会突然的良心发现,然后放老人一条生路。他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刘二会把怒火,发泄在老人的身上。
“迁怒于人”这种事刘二干过。。而且成功的在钟仁心里,留下了一道重重的阴影。
但尽管如此,钟仁也没有转身离去的道理。这不是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自信和霸气。仅仅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这个理由只有四个字,那便是“心存侥幸”,也同样是因为另外的四个字,那便是“虚惊一场”。
所以钟仁动了,他迈步朝百步外的赌场走去。。步伐沉稳,决然。
一百大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钟仁不急不缓的走着。
随着离赌场越来越近,钟仁也看清了赌场的样貌。。这是一栋风格怪异的建筑,说它怪异,是因为它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十分的不伦不类。
赌场的前方有一扇高大的门,特立独行的屹立着。门无木板,仅有一个大大的框架。说它是辕门吧,又没有辕门那般的端庄威严。说它是院门吧,四周又没有围墙。钟仁承认,他弄不懂这是什么讲究。
他也承认,他弄不懂眼前这栋占地极大的建筑,是属于什么建筑风格。
赌场是一栋高两层,宽。。嗯,极宽吧,估摸着有半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赌场的一楼,是由一块块大小相同的石头,整齐的堆砌而成。形状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方方正正石盒。
钟仁的目光扫视了数圈赌场一楼,愣是没看到一扇窗户。他心想“这要是待在赌场中,那岂不是成了昼夜不知这地方又这么的空旷荒寂,这要是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真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
赌场的二楼就比一楼讲究多了,如果说一楼是俗,是朴实无华的话。那赌场二楼大概就是雅了,就是精致了。
赌场二楼的外墙是由一块块厚实工整,色泽光亮的厚木板组接而成。从钟仁所在的位置朝二楼望去,能看到一扇扇敞
 
第十八章 套路
矮个刀疤汉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钟仁手中的银子,放入自己怀中。做完这些动作,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扭的笑容,当然,他不是因为尴尬而显得笑容别扭,更多是因为他不习惯笑脸迎人。
站在矮个刀疤汉子身旁的高个汉子,看矮个刀疤汉子又要开口说话。高个汉子深知自己同伴的秉性,于是他先一步开口说道:“这位兄弟是从息县来的可是二爷的故旧找二爷又为何事”
钟仁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矮个刀疤汉子,又看了看面容略显和善的高个汉子。他心中莫名的有些发虚,他不知该不该再冒充一次刘二的老表,毕竟假的东西就是假的,禁不起推敲。但如果不冒充刘二的亲戚,那又该如何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一些话呢。钟仁一时不由的有些犹豫不决。
矮个刀疤汉子看着沉默不回答问题的钟仁,语气有些僵硬的对钟仁说道:“干啥莫非有难言之隐”
钟仁看了看两名环首的帮众,心想自己如无根浮萍般的,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事还得硬着头皮上。
他整理好思绪,有些黯然的说道:“让二位兄弟笑话了,小弟是息县人士,家中与二爷倒是有些攀亲带故。按辈分亲疏来讲,小弟要叫二爷一声哥。前些日子小弟家里出了些变故,小弟只好来真阳城投奔表哥讨碗饭吃。这一路风餐露宿,才成了现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两名环首帮帮众听罢钟仁的话,又看了看钟仁黯然落寞的神情。两人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刘二在息县有一门关系不错的亲戚,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但真阳城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是太多,毕竟这不是什么必须要知道的事,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关心的事。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钟仁说自己是从息县来投靠刘二的。两名环首帮帮众自然是相信了八分。他们身为环首帮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刘二逢年过节都会去趟息县呢。
高个汉子颠了颠手中的银子,随后递还给钟仁,他面容温和的对钟仁说道:“原来是二爷的小弟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是自家人,这银子我就不好收下了。”
矮个刀疤汉子看见同伴的动作,心中虽十分的不情愿,但他也知道,如果这种情况下,自己收下这银子,事后定然会被人嚼舌根。于是他也从怀中掏出那一两银子,不情不愿的递还给钟仁,同时用酸溜溜的语气对钟仁说道:“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也不能收。”
钟仁看着矮个刀疤汉子别扭的神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心想“这还真有点盗亦有道的模样呀。”同时他也想到,似乎冒充刘二亲戚这个套路,在这个重视宗族礼教,人心单纯且信息闭塞的年代,还挺吃香的。。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钟仁又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钟仁看着递还给自己的银子,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两名环首帮帮众说道:“何来无功不受禄呢,小弟今日能遇到两位大哥,无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缘,小弟一直觉得,人活在世上可以不懂许多的大道理,但识缘一定要知道,惜缘一定要懂得。日后小弟还得仰仗二位大哥多多照顾小弟,二位大哥就别跟小弟客气了。”
矮个刀疤汉子听罢钟仁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情,
第十九章 热情
高个汉子听罢钟仁的话,心中疑虑尽消。
矮个刀疤汉子听罢钟仁的话,看着钟仁那一脸认真的神情,他有些忍俊不禁的笑着对钟仁说道:“你当然是找不到城南的游子居,从表面上看,游子居虽是一间农家小院,但其实是一家小客栈,几年前就已倒闭关门了,连屋子都被人烧了。”
钟仁当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何必提这茬呢,今早他路过城南游子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戏既然演了,那就得演足了。
只见钟仁听到矮个刀疤汉子的话后,脸上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用惊讶异常的语气说道:“什么游子居不是表哥的家”
钟仁的演技似乎真是起了些作用。
高个汉子看钟仁的语气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心中的那一丝戒备,顿时便烟消云散。
他接过矮个刀疤汉子的话对钟仁说道:“城南的游子居,被人烧毁已经有许多年了,二爷现在置办的家业是在城西,你去城西的话,应该是不难找到。”
钟仁听罢,顿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样一来,便是敌在明我在暗,事情的迂回空间就变大了许多。
他真诚的看着两名环首帮帮众,用感激的语气说道:“多谢两位大哥,真是小弟唐突了。”
矮个刀疤汉子大手一挥,豪爽的对钟仁说道:“自家兄弟,莫要这般客气。”
高个汉子也面目含笑的看着钟仁,大概是对钟仁的印象不错。
钟仁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时辰不早了。他对两名环首帮帮众,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随后开口说道:“承蒙二位大哥不弃,与小弟叨唠了这许久的时间,小弟这就起身去拜访表哥家,便不再打搅二位大哥了。”
高个汉子看见钟仁这般的郑重其事,也拱手向钟仁回礼道:“兄弟莫要客气,莫要客气。”
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矮个刀疤汉子既收下了钟仁的银子,又被钟仁一口一口的大哥恭维着,脸色早就没了起初时那般的“面目可憎”。
他看见钟仁欲要离去。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怠慢了钟仁。他在心里想着:“日后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刚才对这位兄弟那般的刻薄,实在有些不妥当”。他甚至还感到些许的愧疚。
只见矮个刀疤汉子,没有像高个汉子那般的对钟仁回礼,而是亲热的搂过钟仁的肩膀,回头指着身后的赌场大门,用热情且熟络的语气对钟仁说道:“哎,兄弟你这就见外了,都是自己兄弟的,莫要这般的客套。来,大哥带你进赌场里耍上一耍。”
钟仁被矮个刀疤汉子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心中觉得有些不自然。而且还被他搂着了肩膀,这更让钟仁觉得十分的别扭。索性在此时,高个汉子替钟仁解了围。
只见高个汉子有些苦笑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说道:“我说你干嘛呢你还不知道进了这扇门,得被剥层皮才能出来”
“嗨,咱能让兄弟吃亏只要兄弟见好就收,哪个兔崽子敢剥兄弟的皮”矮个刀疤汉子没有如何的去,理会自己同伴的言语。他搂着钟仁的肩膀,拉着钟仁朝赌场走去。
矮个刀疤汉子个头没有钟仁高,说是搂着钟仁的肩膀,其实更像是拖拽着钟仁的肩膀朝前走。
钟仁被矮个刀疤汉子的行为,弄的有些懵,但他也不敢太过剧烈的,去挣脱矮个刀疤汉子的拖拽。
他只好先假装配合的,朝前慢慢挪走着,同时一脸苦笑的对矮个刀疤汉子说道:“大哥,大哥,这样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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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昼夜不分
随着赌场的大门被关上,“日夜颠倒”,这四个字,便迅速的,出现在钟仁的脑海中。
赌场很大,但并不空旷。因为有一扇扇,大小相一的屏风,把偌大的赌场一层,分割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赌场一楼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垂挂着一盏巨大的灯,看那灯的样式,应该算是琉璃灯。(明朝一般的灯具,多用琉璃烧制而成。煎化羊角,做成盛油或者笼烛之具,则为琉璃碗。含化硝铅、泻珠、铜线,穿合而成,则为琉璃灯。)
这盏如磨盘般大小的,琉璃灯散发出的光,极亮。一点都不逊色于,二十一世纪的大吊灯。
除了赌场正中央,垂挂着这一盏灯之外,每一个小隔断空间的上方,也同样吊挂着,一盏小些的琉璃灯。小琉璃灯散发出的光,足矣照亮下方的小空间。
在这些,昼夜不熄的灯具照耀下,这个封闭不见光的赌场一楼,竟亮如白昼。
钟仁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在心中感叹道:“时间都被,人为的造假了,在这样环境下,多少人,得陷入泥潭中不能自醒。”
钟仁跟着矮个刀疤汉子,朝前走着,路过一间隔断小空间时。他的耳旁传来,这样的一句话:“雷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的家底,没银子了,何必回去拿呢,您只要开个口,需要多少银子,小的这就去给你拿来,您只需写张借据便是。”
钟仁闻言,下意识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一间隔断小空间内,一张偌大的赌桌旁。一个头戴“瓜皮帽”(帽有六瓣,冒顶为圆形,用线合缝,下有檐),身穿青布曳撒(胡服也,其短袖或无袖,而衣中断,其下有横褶,而下腹竖褶之,若袖长则为曳撒。),面容清秀的,环首帮帮众。正对着一名身穿,红头紫绵绸质地袍衣。年约三十出头,面容忠厚的汉子说道。
钟仁看的真切,这名富家老爷装扮的中年汉子,面容憔悴,头发散乱。颇有点蓬头垢面的味道。在他身前的赌桌上,有一碗吃了一半的面条。身后竟还有一张,供人歇息用的矮榻。榻上被褥凌乱。想必这位富家老爷在这里,已然是呆了很长的时间。
在钟仁好奇观望之时。
只见富家老爷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身前的赌桌说道:“不借了,今日手气不好。这牌九不跟我亲近,我也就不在强求了。”
面容清秀的环首帮帮众听罢,笑着对雷老爷说道:“此言差矣,说不好下一把,它就跟您亲近了呢。您就不想翻本吗”
雷老爷还未说话,站在他身旁,一名家丁打扮的年轻人,有些焦急的凑到雷老爷的耳旁说道:“老爷,咱走吧。小的都听到鸡鸣三次了,您就收手吧。”
雷老爷闻言,瞥了一眼年轻人,语气不悦的说道:“这才玩了多少局还鸡鸣三次你是瞧老爷昏了不成”
年轻人听自家老爷这么说,有些委屈的从怀中抽出一叠纸,愤愤不平的对雷老爷说道:“您都借了七十两了,小的怎么劝您都不管用,要不是看您说不借了,不强求了。小的哪里敢再劝您。。您都骂小的好几次了。。”家丁打扮的年轻人,越说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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