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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花落梦一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芒果龙卷风




第九章:医馆
    醒来的她被洁白和温暖包围,幸福感从腹腔涌上胸膛,搔着她的心头。这种感觉让她安心,若是这辈子都这样便多好。她闭上眼,舒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还没有温存多久,眼前骤然冒出三颗狰狞脑袋。

    原来之前不是在做梦!

    她瞪着大眼,全身绷紧。那三颗头时而看向她,时而对视窃窃私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意识变得鲜明,是身体的强烈反应。气血上头,忽而想起天狼草对她的伤害,周围人对她的嘲笑,恐惧和羞耻心充斥她的意识,惊坐起,寻着出路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眼前的路深处昏暗一片,恍若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深洞,四周渐渐的就连自己的双手也看不见,仅仅只有地上的路,闪烁着红色星亮的光点。

    “人呢”亥甲君站在门口,受到天音果的消息便过来接人回去。

    守在病床旁的三株天音果统一望向一处。没等太久,她疯狂跑了一圈又跑了回来。以为是寻到出口的光,却又回到了这里。她有些不信邪,也没太注意前面站着的人是亥甲,头一昏回头又跑了一圈。再出来时全身都泄了气力,看清了眼前熟悉的面孔,摇摇晃晃直接瘫坐在地上,鼻尖一酸,委屈的哭出来。

    “行了,多大点事儿”亥甲君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她还是止不住哭。没再劝,收了手越过她,一步一步离她远去。她看着背影,她想喊,但哽咽让她发不出完整的话来,眼泪留不止,只能是嘤嘤呜呜。

    她心里着急起来,她不想被留在这里。憋住气收住哭声,想站起来追上去,可双腿发软没了知觉,怎么都起不来。无力感涌上心头,前面的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了身影,这让她哭得更大声了。

    胡思乱想了许多,待她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捏了捏发酸的肌肉,撑着地起来。快步赶上去。却没想他也没有走多远,没几步便是赶上了。抬头看向他,他面无表情。红着眼心里有些怕,怕他会像上次一样冷漠。他摸了摸她的头,远远眺望,她也回过头去,看到浓缩在小小一框的三株天音果。直插在地面的根茎,叶片大若芭蕉,搓着身子和叶子,像是在梳洗。床上已经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

    跟着他一直看着地上,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态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这个医馆,只是一恍惚,微冷的风拂面过后便出来,梦鹿眼神冷冷地等着。

    路上什么都没说,腾云踏蹄时她又好奇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偌大的平地上,无花草青岩,只有一块石碑,四周云雾缭绕,咬尾驱赶一般弥漫笼罩住身后的所有,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她一直不过是一个死读书的学子,从她睁眼开始,和村里的小伙伴玩泥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赶出去,只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换了副面孔视她如尘埃颗粒,打发出了村子。在村外的丛林迷路徘徊,一睁眼,眼前就是穿着甲胄配剑的人,又一恍惚来到了朝堂。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这些许日子,以为只要完成导师的功课就能安心活下去,有了终生一靠。

    但从医馆出来之后,死里逃生的这么一遭便让她有了开窍。要是一直这么迷糊下去,下一次保不定就不会再有这样安然出来的机会了。这些遭罪的事儿就跟自己找上门来的一样,她哪里知道什么亏夜什么亏鼠,以前书上从没有说过这些。刚才那种天音果看着和之前天狼



第十章:亏鼠
    漆漆黑夜,她把家中一半的烛虫收在一起。屋子是用竹木建成,密密麻麻的亏鼠让屋子动荡起来,从基层一点点匀速啃噬,房屋齐齐往下陷。透出窗子往外看反倒是一点影子都没,就像是这屋子自己耐不住要回归大地似的。这帮狡诈的东西,要是外面有人发觉什么,朝着一看也看不出个异样。

    她抓着收满烛虫的容器赶紧上了高处的房顶。一上房顶反而是更加令人心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周这些东西顺着暗处正往上爬,万一在哪儿冒出咬一口都不知道。

    她机灵一下,想着伸手进容器里抓着一些烛虫粘身上好防身。可手刚触碰到就灼烫得很,她没感受过,但知道是疼痛的,赶紧又缩回手。心中衡量,如今也是避不得,再探手进去,就算是疼痛得紧那也没有办法。

    一把抓疼是受不了,只能是抓到哪个是哪个,被逼无奈也管不了这么多,再朝四周胡乱扔过去,一只两只的它们也不在害怕的,就反手将烛虫赶紧一颗颗往自己身上贴。贴的自己发光亮堂。

    屋子受力不匀,实在是摇晃得厉害。她猫腰撑着顶面稳住重心;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手里的容器一刻也不松手,伸出去照向四周,万万是不能让那些偷袭了自己给滚了下去。

    她打量身前身后,摸索着缓慢退到离前面院子光亮最进的位置。亏鼠是围了一层又一层,水泄不通,丝毫没有落脚的地方。脱了鞋子往院中空地一扔想探个情况,还没听到鞋子落地的声音,就被一团又一团青光颗粒埋没掉,吞噬殆尽。

    看着情景是来势忡忡,想着办法要拼命顾着自己,却忽得想起屋里那些借来的书,顿时心急如焚手都哆嗦了。若是自己能活着,书却被啃了,这还怎么交代人在书在,人不在书也要保全!

    她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屋子已经是矮了半截。心里默念了一便书上的理论冷静下来,一鼓作气!举着灯,稳着脚,下到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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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东走西顾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那天夜里,她死里逃生。亏鼠虽然进攻凶猛,但畏惧天狼草。天狼草实则没什么本事却雷霆攻势。书上没有记录怎么从亏鼠嘴里逃离的办法。若是学得天狼草那样对着亏鼠撕咬,或许还有条出路。这些亏鼠体型不会有多大,要是下口估计是不难。若是能下得去嘴,那些亏鼠心生畏惧定会落荒而逃。主要是紧急之下除此之外也寻不到别的法子。

    她匍匐在地上,模仿天狼草的前进动作。凶恶着脸,咧着嘴,嗷叫了一声。外面的亏鼠消停了片刻,她没等,地面没钱装修,只是硬土。朝前一角疯狂刨地,把手刨了才破出一个洞。对着外面一顿狂抓,抓着两只亏鼠的脚爪子,不管不顾拽进屋里,闭上眼就是对着一顿撕咬。

    亏鼠在手下挣扎,裂开大齿要反击。她算是看清这些罪魁祸首,不过是一团黑灰色、巴掌大的毛球。扑扇着小眼睛,四只短的小爪子扑哧乱抓,两旁还有后收的皮鳍,颤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乍一看可真是可爱,要不是被逼成这样也不会对它们残暴。

    就这样混乱一阵,两只毛团没了气息。腥臭弥漫在她口中鼻尖弥漫开,越发恶心,忍不住侧头呕了两口,再把尸体从窗外扔出去。那些东西倒是不管是什么一通乱吃,待到吃完才愣住,是尝出那是自己一样的味道,开始怀疑起人生。

    没多久,地面又是一阵刨地声,这会儿声音不像是一个地方,是从里面各处传出来的。

    它们从没遇到过这种东西,到也不买账。好奇心驱使蜂拥进来,撞击屋子。屋子经不住冲击瘫得爽快。倒是她机灵运气好,躲在书桌下才存了几口气。

    那些小东西在外的是被压得压,躲得躲;在内的一同困在屋里抱团挤一起,不管是敌是友都一动不动的。等稳下来想起双方的事儿,这才张牙咧嘴,闪着青眼看来大眼瞪小眼,她心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亏鼠一众齐裂牙,鸣叫一声,她也吼一声。蓄势待发齐齐冲过来,又在她脚边齐齐刹车,鼠撞鼠翻地,靠前一嗅,青光眼摇晃起来,不住颤抖,哆嗦着发出吱吱叽叽像是一种警告声,刨着地钻进去就这样逃了。

    屋顶又塌了一些,她也是懵圈了。想着这亏鼠是什么意思,这还打不打了对着桌壁扣了扣,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十二章:回归
    20天的期限已经过去许久,她从那夜起就没有出过门。是她怕了,是她懦弱。自闭在小小的居室中,日日与书籍为伴,尽量不给自己有回想的机会。

    起先她是不明白,也想有个明白,又不愿去明白。细细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想了一圈最终也全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全是她自己活该的。

    回想起遭遇的源头是因为多问了一句“禁地”的事情,亥甲君才会和她疏远。她心里浮现出疑影,越想越觉得恐惧。

    先是最近的屋子的事儿。她能理解偷工减料,可当初材料的选材是亥甲君建议的,用便宜的竹木制墙和坚实的青炭岩制顶。那些亏鼠怎么会这么明白啃噬竹木,还窜上屋顶蹦跶,让她压在坚硬的炭岩下为什么没有和她说亏夜亏鼠,事后又大摇大摆牵着天狼草又没拉住当时“禁地”也并不是有意要提,是亥甲君说了话引导她勾起好奇心提出问题;灵珊瑚也是亥甲君告诉的,现想起当时导师责骂她提到星草,星草的事儿也是他自己先说的……

    她想了又不敢想,自责不能用这种逻辑来质疑一直给予帮助的亥甲君。包括这些书都是他的面上借的,带她到处见识世面,教她怎么接触人脉。也讲不定一切都是意外,都是事故,就算是故意的也讲不定是要她辨是非好坏。是她充耳不闻不信在先,他只能用这样亲身体验的方式叫她深刻记住,她宁可这么想,干脆就什么都不想。克制住自己杂乱的心绪,一心放在书上,她本心还是愿意相信亥甲君对她的好。

    将书全部通透后,整理好书笼,整理好心情,重新打开门迈出脚步,呼吸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她是想去还书的,顺便道歉。去的路不是住所,知道亥甲君每天都喜欢往金銮殿后面的院子里跑,那儿的院景是他掌管的范围,也是最得意的地方。金銮和异兽都喜欢在那里嬉戏,她们这些学子以前也喜欢去瞧个新鲜。

    拥有这么多的书在他们学子当中是十分令人羡慕的。路过的人就算不认识她,只要是注意到她手上的书笼,都会对她报以微笑。她心里甜滋滋的,从没有过这样被崇拜的感觉,就好似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微笑回报他们,好奇的还会跟在她身后,想知道她要去哪儿,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书的。

    她脚步轻盈,远远在草木缝隙中见到亥甲君的月白衣袍。她不会看错的。脚步加快了,心里打着稿子,等会儿见面了要怎么开口,还是先道歉这段时间没有给他报平安。他会不会担心她,在寻找她乍然见到她的出现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还是欣喜,或者是骂她打她,问她个明白

    她期待着,脑中浮现出画面,忍不住偷笑。可她见到的,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样子。眼前熟悉的人,对着一个春风得意自信满满的人儿谈笑风声,他摸了摸对方的头,一脸宠溺。像极了当初的他们两人。

    “那人是谁”她问身后的学子。

    “她是这一榜的出榜生,头魁!听说将是要去金銮殿当旁听的。”

    旁听“是可以有两个旁听的么”

    “能两个就好了。听说上一个不过是个意外,知道自己干不了了,擅离职守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丢人。这会儿是正儿八经筛选出来的娇子,是要替了。”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没去找一下”

    “找什么找,这儿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规距什么规矩没开口问,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你又知道了那你说说什么规矩”旁边一个和他同级的学子替她问了,旁边人起哄着。原来不是只有她不知。

    “呵,看你们就会死读书。无知!”

    “那你说啊!”

    “除了这金銮殿保护的地方,还有受帝上之气保护的村子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安全。小到亏夜的亏鼠,大到这些异兽,统统都不是好惹的,保不齐出什么事儿!自己倒霉咯。”

    四周的学子听得紧张,催他多说点。

    他警惕四周望望,压低声音:“这事儿不让细说,规距严着。但作为你们最有资历的大哥我可要说一句了。宁可垫底也不要拔魁。咱们过来读书,不能上头魁的无非要么继续留在这儿,要么到村里去。要是这拔了头魁的,或者被选中的优秀人才,那是直接面临生死,一不当心就被那些东西给吃了的!听说换的人比流水还多。再说现在朝堂上面人都满了,哪儿有空位给那些个旁听的又有谁愿意下面跟那些东西搏斗啊。”

    “下面什么下面”

    “咱们下面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地方,也是中间一块地儿,四面都是海。咱们这儿是中天,下面是中地;咱们四周是天海,下面是狱海。我还听到说……”他声音更压低些,“我也是无意中听到那个亥甲君说的,中地下……”他话没说完,人就如蒸汽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所有学子都吓得不敢动弹,都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学子中是谁喊了一句“跑啊!”四周一片漆黑,所有人一哄而散。

    她是早已经不为人知得悄悄退到隔墙后面,“亥甲君说……亥甲君说……”。她知道后面的内容,靠着让自己



第十三章:子衿斋
    亥甲君和她同走了一路,从记档处回来,她没有直接回去,悄悄回头,走慢了步子:“书都看完了。”

    “嗯。”

    “找时间我托人……”

    “留着吧。”他倒是脸皮厚,“什么时候还钱。”

    还钱不可思议,他居然还惦记着钱她气不打一出来,但又不知道也不敢对他说什么,连瞪他都不敢,憋着气,气得脸都红了,张望地下左右想想,从腰上取下一点点私房钱,不蒸馒头争口气,不管多少都给了他。他掂量了一下扔过来,还不要。挥袖略过她就走了。

    什么嘛!什么态度!居然只是因为钱是自己天真想太多,无处发泄,狠狠跺了两下脚回到宿舍。

    “还钱!还钱对吧!”身边仅有的也就那些书了,内容改记的都记住了,既然是要她自留,索性抬个高价全卖了换点钱还他。

    挪开椅子伏在案上做了账。她当初做学子的时候听说确实有个小市场,专门卖一些杂物。她便询问了几个学子,摸清了位置,先去那里打探了一下行情。

    子衿斋是学子日常采纳物材的地方,经济实惠,价格美丽。老板也是很好的人,若是学子手头没有足够的钱,只要能答出老板的考题,便可以给与应有的折扣,甚至免费。不过她询问了,这里并不收旧书,但可以捐赠。想着是不行的了。

    “是自己编写的书么”

    “不是。是从别人那里收来的旧书。”

    “能借我看一眼么或许可以帮你。”

    她心想有人帮忙出主意是好的,便是回去拿了一本,再过去递给老板。老板面容带着微笑,翻看了两页又将书册合上给我,投给她一个巨大的微笑,脸颊子拱起,把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也挤没了。

    “怎么样”

    老板没有说话,好似定住了一般,一直对她保持微笑。她想着这么老板好奇怪,想着老板或许也没有办法只是不好回她,作了礼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后还回头看一眼。老板身子仍然定在原地,只有头,带着那个大大的微笑,正朝向她。这样的笑容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亲切,而是诡异,令她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大步并小步赶紧走远些。这里她很少来,树木葱郁掩住四周的路让她迷失了方向。老板的笑容挥之不去,回头路她又不敢走



第十四章:竹木
    亥甲君派人去收拾残院,之后上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亏鼠其实是吃素的,不吃荤。所以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是消失,也是会在最后一口气之前飘进医馆回炉。他也去了医馆,没有那个人的踪迹。她是不可能离开中天,想来只有一处可去。

    这段时间一直守在金銮殿后的院子,一边观察学子的来往。一直到那天,他远远看到学子宿舍里那扇门打开了,提这个书笼乐呵呵的。

    呵,她还在乐呵看来这段时间也是自己白操那么多心,非要给点脸色。主动去寻了最近挑选出来的新魁,故意一副新人换旧人的样子。后来被他得逞,见她其急火燎的心里着实是美滋滋的,但也没想到她会去打那些书的主意要卖了,还是子衿斋斋主给他放消息他才知道。

    也是好大的胆子,留给她的书要卖了再还他的钱,算盘打的可真好。亲眼见她不自知进了苦骨木林,就是不拦着,就要给她尝点苦头,等到人出来再好好讥讽教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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