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浮梦到梅花
作者:南枝
梦里昂的那个老宅子,在乔伊斯的印象里正厅里的穹顶非常高,上面的水晶吊灯似乎从来没有打开过。幽暗幽暗。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壁炉的庇檐上雕着致的雕花,红木的橱柜上镶嵌着玛瑙和琉璃,里面的玻璃酒杯和漂亮瓷器都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而他,总是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那些东西。从正厅通到楼上的宽大楼梯,每一阶都是那样高,有红色地毯,他想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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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梦
里昂的那个老宅子,在乔伊斯的印象里正厅里的穹顶非常高,上面的水晶吊灯似乎从来没有打开过。
幽暗幽暗。
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壁炉的庇檐上雕着致的雕花,红木的橱柜上镶嵌着玛瑙和琉璃,里面的玻璃酒杯和漂亮瓷器都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而他,总是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那些东西。
从正厅通到楼上的宽大楼梯,每一阶都是那样高,有红色地毯,他想过要爬上去,却从来没有爬过,每次都被他的奶妈或者女仆抱起来,他在她们怀里仰着头看到了楼上挂着的大幅油画那是他外祖父年轻时候的画像,一身戎装,手中握着华丽的宝剑。
上了台阶,有一条很长的过道,他总觉得壁灯的光不够明亮,一切都被笼在黑暗里,他从过道往里跑去,要跑很久才能到达一个房间,房门也很沉重,了很大的劲才推开了那个在沙发上的女人全身赤裸,皮肤白得刺眼,那白色让乔伊斯觉到了恶心,还有那个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也是。
他大叫了一声,又从房间里跑出去了,他忘了自己叫的什么,但是,就是他这一声导致了后来的事情。
那个金色头发的白脸小青年被从房间里赶出来了,他只来得及在腰间围了一件带着花边的白衬衫。
乔伊斯望着他被外祖父的手杖打着狼狈地飞奔离开。
这不是乔伊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这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
那个女人的大叫声在这栋古老又奢华的宅子里响起,然后是外祖父对她的喝骂声。
他记得自己爬下了那些台阶,那个女人发疯了一样地往正厅这边跑,他的外祖父追着跑过来,手里的手杖数次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女人又哭又叫,声音难听,乔伊斯想起来就感到厌烦恶心。
房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管家仆人们都躲着没敢出来,也不会有人来劝阻。
乔伊斯记得自己才爬下最后一阶台阶,那个白得刺眼的光溜溜的女人就从上面摔下来了,从他旁边往下面滚了老远红色的地毯上洇出一滩暗红色。
他望着那个一动不再动的女人,呆呆愣愣。
……
乔伊斯一阵憋闷,从梦里醒了过来,感觉不大舒服,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是尤金将胳膊横在了他的胸口,他将尤金往旁边推开了。
房间里很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城市的夜光,暗得就像是梦里的场景,他开了房间里的灯,突然的灯火通明让他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然后赤着身体下地,去酒柜里倒了一杯酒喝。
尤金被房间里的灯光刺激醒了,从床上坐起身来,拉过毯子搭在了腰间,望向拉开窗帘站在窗口喝酒的乔伊斯,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嘶哑,“给我也来一杯。”
乔伊斯没理他,他只好自己起床来去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又爬上了床去盯着乔伊斯的裸体看,道,“乔,你给我做模特吧,我说了很久了,你就答应了吧。”
乔伊斯无视了他的存在,喝了酒后又点了一支烟坐在床边发呆,无论尤金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尤金只好不说了,翻身又要睡。
乔伊斯看时间还早,也躺下又睡了,还向尤金交代了一句,“睡着了再靠近我,我就把你踢下去。”
尤金含糊地嘀咕了一声,“从九岁开始的朋友和情人,你就这样对我。”
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去,乔伊斯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才睡着。
那个被他外祖父追赶而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死掉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就是因为母亲过世,他才能去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母亲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乔伊斯知道的并不多,原因是他父亲几乎不和他说那些事,而即使他愿意说,乔伊斯也不乐意听。
乔伊斯在法国东南部靠近阿尔卑斯山的冷杉城堡里从三岁半长到了九岁,那一段岁月,是乔伊斯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在那里,蔚蓝的天空,灿烂眩目的阳光,繁盛夺目的鲜花,柔软的草地,还有一株株高大的冷杉,远处的永远被白雪覆盖着山顶的高山,一片片缓缓飘过的白云……还有那个带着一丝轻愁的像是一首诗的温雅男子,他永远都是他童年时候看到的那个样子,没有变过。
他在草地上追着小狗跑过,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看书,白云飘到了太阳边上,他才抬起头来,叫了他一声,“周弘。”
乔伊斯记得自己最开始并不适应这个名字,被他叫多了,便喜欢上了。
他被他叫去教说中文,然后还要写字。
乔伊斯犹记得他身上的淡淡的气息,像是唐诗宋词里的透出来的悠远的馨香。
他坐在他的怀里,将脸也狠狠埋在他的身上,汲取着他的气息和温度,身体激动,却只能压抑着,低声叫他,“爸爸……”
乔伊斯在一阵激动里醒了,醒过来发现天色已经亮了,尤金那一双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胯下。
一被摸到,乔伊斯就把他推开了,默默地坐起身来。
还感受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刚才在梦里的激动缠绵还在脑子里留有余韵。
尤金被他推开,却又马上向他扑了过来,把他压住之后在他耳边说道,“你刚才叫你父亲了,你只有这时候才能勃起,你真是个变态,你看生理医生有什么用,我看你应该看心理医生才对。”
尤金的声音压抑着痛苦憋屈和一股痛恨,他伸手去摸乔伊斯的下身,发现刚才梦里射过的器官此时还是半硬着的。
乔伊斯非常生气地把他推开了,还踹了他一脚,让他从床上滚下了地,乔伊斯恶狠狠地骂道,“滚!”
尤金之后真的走了,乔伊斯并不后悔把他赶走的事情,而且知道过两天他又会腆着脸回来,只是,他走了,身边再无贴心人可以说句话,不觉得有点寂寞。
于是只好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工作上,忙起来了,就会好很多。
下午,他想起来早上尤金说的话,犹豫了几分钟,还是给家里老管家打了电话。
老管家是他外祖父留给他的人,一直伺候他的外祖父,直到他外祖父三年前因中风没来得及救治而死亡,乔伊斯和老管家关系还好,便留着他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但是一般时候也不会让他做什么事,此时是想到他给上流社会贵族做管家这么多年,知道很多不一般的事情,让他去办事比较牢靠。
“是的,我需要一位好的心理医生,而且请将我的身份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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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你去联系吧。”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少主人为什么要心理医生,但是还是马上尽职去办了。
晚上,和尤金吵架了的乔伊斯实在觉得孤单,便接受了别的朋友的邀请去会员制夜店里玩一玩。
夜店里灯红酒绿,俊男美女和美酒迷幻剂,他们这一帮朋友,都是世家贵族子弟,乔伊斯坐在角落里并不说话,只是慢慢喝酒,朋友推过来一个性感尤物,金发碧眼的妖娆男人,大约年纪还小,居然对着乔伊斯还有点羞涩,乔伊斯没有理他,朋友笑道,“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很忙。今天尤金又不在,你不好好玩玩?”
乔伊斯是一帮朋友里地位最超然的一位,不仅是家里家世本就是最好的那一类,还因为他从小就比人早熟,在外面又带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朋友们一般不敢对他乱开玩笑,而且他已经接管了家业,比起这一帮还在受父母家长管束的公子哥们要有话语权得多。
乔伊斯只是淡淡道,“没心思。”然后瞥了那妖娆男人一眼,对方只好笑了笑不敢再坐在他的身边。
正是大家玩得尽兴的时候,一个黑衣保镖走到乔伊斯身边来,将手机递给他,在他耳边道,“是周先生来的电话。”
乔伊斯一看电话,马上站起了身,经理被招来赶紧带乔伊斯去了一间幽静的房间,乔伊斯进门就接起电话,“爸爸……”
第2章借住
从电话里传过来的男人的声音温雅动听,不疾不徐,像是春日清晨的露珠,透着春色淡淡的光泽,丝丝清凉的气息。
“我到巴黎来参加一个古董鉴定会,有朋友邀请住在他家,但是我想大约会住不习惯,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我就想到你那里来住两天,一则用此理由推拒他,二则太久没有见你,也来看看你。”
乔伊斯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根本不管他的父亲是拿他当个借口拒绝朋友才来他这里,看他这个儿子只是兼带着的,但他只听到他要来他这里住,便已经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和欢喜。
但是依然要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和沉稳,道,“爸爸,你现在在哪里,有司机和保镖跟着吗,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在周冕的心里,他的这个儿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带着一点孩子气,之后他自从回到他外祖父身边被教养长大,他就成了他外祖父那样不苟言笑的老成威严的人了,每次对自己说话,不像儿子,倒像家长一般。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太久了,周冕也并不会再感觉奇怪。
而且,他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甚至不太了解他,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关心他。
周冕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昏黄街灯,街上行人或急或徐走过,高挑美艳的女人,醉酒而过的醉汉,在他的心里,他永远是这里的异乡人。
“我在车上,就要到你在凯旋门附近的房子了,你没在这边的话,和管家说一声我要过去住就行了。”
乔伊斯道,“我就回去,爸爸。”
周冕道,“你有事情要忙,并不用专程回来。”
周冕知道,比起自己的隐居安闲生活,他的儿子要忙多了,而且以前也多次因为出差国外而无法去看他。
乔伊斯道,“不,没什么,我只是在和朋友说说话,正好也想回去了。”
明明是父子之间,却总是这样客套。
乔伊斯挂了电话之后,从房间里出来,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保镖却分明能够感受到他的高兴。
乔伊斯甚至没有去和朋友说一声,只是让经理帮忙带了一个话,自己就带着保镖们先走了。
坐在车上,他连着催了司机两次,“快点。”
又亲自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她去请中餐餐厅里的大厨回家做中餐,他的父亲一般是不吃西餐的,然后还让将他卧室旁边的客房拾好,用最柔软的丝绸床单,不要用香水等等,交代了一遍之后,才想起说是父亲要来住,然后让管家带着仆人们好好迎接。
等乔伊斯赶回家,周冕也才刚刚到。
乔伊斯大踏步走进屋,周冕才刚接了女仆呈上来的热毛巾擦擦手,乔伊斯看到男人的身影,就唤了一声,“爸爸。”
周冕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带着一股书香墨韵,悠悠淡淡的如诗情怀。
乔伊斯已经几步走上前去,他已经比他还高了大半个头了,却像个大孩子一样将他抱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下,道,“爸爸,好久不见。”
对于法国人的热情和亲昵,周冕也只受得住儿子这样对他,但是太过亲密他还是不大习惯,于是恰到好处地矜持地往后退了一步将他可能还会有的热情举动避开,道,“今天累了一天,很乏了,我想先休息,有话明日再说吧。”
乔伊斯道,“嗯,是了,你先泡个澡解乏,就睡了吧。我带你上楼去。”
跟着周冕的,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和一个仆人,管家让仆人领班带着他们去安顿。
乔伊斯亲自带着周冕上楼,周冕并不经常来乔伊斯这里,不过乔伊斯为他留了专门的卧室,里面的摆设也都按照周冕的喜好。
只是卧室毕竟好久没用,这次又来得仓促,浴室里的一切都还没有拾好,于是乔伊斯建议道,“爸爸,先到我的卧室里浴室去洗吧。”
乔伊斯说完,还让仆人将周冕的箱子也提到自己的卧室里。
周冕经过一天劳累,神已经不好,并没有拒绝,就进乔伊斯的卧室里去了。
乔伊斯亲自为他拿浴衣睡袍,知道他对香水和烟味都过敏,便让仆人把浴室里的所有含香的东西都起来。
周冕在浴室里洗澡,乔伊斯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呆立了一阵,虽然面上并无过多表情,而且他也尽量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但他依然分明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和平常的流动不大一样,里面饱含着的压抑的浓稠的痛苦却又甘美的渴望和遐想,让他不愿意离开。
周冕洗好之后,自己只稍微擦了擦头发让不至于太湿,身上穿着月白浴衣,大朵的罂粟花像是被倦怠的手扔在上面的,带着一种慵懒而浮华的味道。
出浴室门,乔伊斯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见他出来,幽深的眸光在他身上扫过,又带上了浅浅笑容,“爸爸,你就在我的床上睡吧。这段时间下雨较多,刚才检查你房间的床,仆人们犯懒,没及时晾晒,上面潮气较重,你去睡了对你身体不好,你用我的床吧。”
周冕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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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用毛巾擦头发,淡淡道,“我并没有那样挑剔,过去睡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周冕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作为所有人捧着的小少爷教养长大,从来没有入过学,一直在家里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后来成婚后留在法国没有回家去,但是他也一直过的致的贵族生活,身体一向娇贵,还易生病,乔伊斯知道他受不得一点苦,便说道,“爸爸和我客气什么。就睡我的床吧。”
周冕道,“那你睡哪里去?”
乔伊斯道,“这么大了还和你一起睡的确不大好,不过我可以去睡客房。”
周冕道,“我每次来,都要麻烦你打乱你的生活,我经常觉得不好。”
乔伊斯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从浴衣的领子往里看去,可以看到他白皙致的锁骨,从后领看到的背脊曲线也异常优美,柔软的黑发摩挲在手心里,像丝绸一样滑腻而柔顺。
东方纤秀的男人带着一种月色的柔丽美感。
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乔伊斯似乎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他在时光里老去的迹象,他永远像冷杉城堡色玻璃外面的白玉兰一样,在朦胧的细雨里,飘着亘久的悠悠香气。
周冕一向睡得早,这时候时间已经晚了,被儿子帮着擦头发,他几乎就撑不住眼皮要睡过去了。
乔伊斯并不敢太过逾越,看父亲头发已经干了,就扶着他站起来,道,“爸爸,上床去睡吧。”
乔伊斯的大床上床单毯子都换上了新的,枕头带着一点阳光的味道,并没有香水味。
周冕睡下后,乔伊斯还坐在床边看他,低声道,“不知道你明天的时间如何安排,我早上叫你用早餐。”
周冕声音里带着点倦怠的朦胧,“不需要起太早,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专门安排时间陪我。”
乔伊斯俯身亲了他的脸,“嗯,我明白。晚安。”
乔伊斯起身出门,将房间里的灯光调到最暗,在门口,他站了两秒钟才离开,心中缭绕着的那种冲动的焦灼的渴望和快乐,他明白这些早已超过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他无比明白自己的心思,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明白,这是一种不能去实施的罪过。
虽然他不怕亵渎神灵,也不怕背负重罪,但是,他却怕他厌恶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应要求整理了一下周家关系,真是搅基的河蟹大家庭啊。汗~~~果真写系列文就要世界大同了周家关系
周家老爷子(未出场)
周家老大(未出场)
一个女儿:周浦清
周家老二:周骥
三个儿子:周延(苏逸宁),周念(伴侣:楚慕;儿子:周横),林小齐周家老三:周杉
两个女儿:周婷,周袅
周杉朋友:
谭允文(一子一女:卫溪,谭诗思)
赵臻(伴侣:张洹;女儿:赵昶)
周延朋友,赵臻外甥:
曹逸然(伴侣:白树;儿子:李唯)
外围:
黑白两道通吃的恶劣大少:冯锡(小情人:清境)
周家远房亲戚,早年迁到美国的周家方面:1916年生周耀华,伴侣柳愉生过继来的长子:周淙文(伴侣:路易斯.席勒;两子:周骞,周致)
过继来的幺子:周冕(伴侣:过世的伊莲.埃尔森;一子:周弘/乔伊斯章.埃尔森)
第3章感情
乔伊斯这一晚几乎没睡,不因别的,只因那个人就在隔壁的房间里,想到他在,他呼出的气息似乎会进入自己所在的房间,进入自己的肺里循环进自己的全身血脉,他的甘甜的梦里也许会有自己,明天早上,两人会在一起用餐,听他说话,便有种心酸的幸福感。
乔伊斯犹记得自己对他的第一次记忆。
他母亲的葬礼上,周冕一身黑色的西服,黑头发黑眼睛,保镖为他撑着黑色的伞,那一天有明媚的阳光,他全身是黑色的,皮肤却很白,整个人很纤秀,在看惯了高大英武的欧美男人的乔伊斯眼里,东方人的他就像脆弱的白蝴蝶。
男人在他的面前蹲下来,低声和他说话。
乔伊斯忘了他说的什么了,然后,他被他抱了起来,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受着他柔软的头发在脸颊上摩擦过的触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感觉还那样清楚。
周冕在葬礼之后去和他外祖父交涉了,希望把乔伊斯带在身边教养。
他的外祖父对周冕有求必应在乔伊斯的印象里,的确是这样的。乔伊斯甚至感觉到他的外祖父对他父亲也有这种压抑而疯狂的爱,只是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所以,他父亲去了冷杉城堡,喜欢上了那里,老侯爵就把那里送给了他,连带着里面几百年存起来的各式古董。
乔伊斯之后也听以前带自己的奶妈说过,虽然他的母亲天生很放荡,但最开始还是想和他父亲好好过的,只是周先生太冷淡了,她才出去找别人回家,而且总是带不同的人回家,也从很冷清的冷杉城堡里搬到了里昂他外祖父当时的宅邸里居住,他外祖父对于女儿的放荡非常不满,两人经常吵架,老侯爵是个严苛的人,而且又带着尚武家族的暴虐因子,骂几句就会动手打人,女儿于是经常和他吵得更加厉害,仆人们也会听到一些两人之间的吵架内容,奶妈说他的母亲伊莲小姐本不想嫁给周先生,是老侯爵说她怀了孩子必须嫁人,逼着她嫁了,之后她不幸福,他又逼着她必须服从,两人之间的矛盾才越来越大。每次他母亲故意气老侯爵就会带男人回家过夜,然后周而复始地吵架怄气,直到她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过世。
乔伊斯就是在那时跟着周冕回了冷杉城堡。
冷杉城堡从三月到十月,天气都会很好,温暖的阳光和柔软的草坪,但是冬季却很漫长,大雪会将它冻住。
在冬季,父亲会带着他去美国加州,也有一年冬天是直接在寒冷的冷杉城堡里度过的。
虽然寒冷,那个冬天却是他心里最美好的记忆。
壁炉里温暖的火光,父亲把他抱在怀里,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中文,父亲画画,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因为冷,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
在那些日子里,他父亲教他文学数学还有植物学,教他写字画画,还有说很多古老的故事,为他讲解古老瓷器的烧造,玉器的打磨,象牙的雕刻……
他父亲笔下的汉字,圆润灵动,就想一朵朵盛开的富贵花朵,贵气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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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
乔伊斯想永远在那个时候不用长大,但是,九岁的时候,他还是被外祖父带走了,父亲站在城堡的前庭里看着他离开,他也看着他的父亲,汽车开走,父亲的影子越来越小,模糊成了细雨里的一把黑色的伞。
他那时候只是静静看着父亲,没有眼泪,也没有话语。
到外祖父身边的日子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苛刻痛苦,他被送进了寄宿制军事化贵族男校,虽然在学校里他很快交了很大一群朋友,尤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是他的室友,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孤独和痛苦。严苛的教育,生活上从原来全中式变成西式的不适应,没有了父亲在身边,听不到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经常难受得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但是却不能哭泣。
同学们经常会有家里人来探望,他以为父亲也会来探望自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来过,之后才知道他和外祖父达成了协议,自己作为圣埃尔森家族的继承人,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干涉外祖父对自己的决定了。
原来,那从三岁多到九岁的五年多时间已经是他最初也是最后的甘甜。
二十五岁的青年一晚没睡并不至于神不好,但乔伊斯早上起床依然赶紧洗了个澡让自己的神更好一些。
他起床来,发现自己的卧室里依然没有动静,知道父亲还在睡,便也没有打搅,进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小时,又去洗澡拾了一番之后,这才来敲了周冕所住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