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色生香:病娇王爷妖孽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鱼醉桃花
第95章 剜目(四)
空荡荡的大殿内一直回荡着老宫主沧桑阴冷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卿千玑的耳朵,世人口中能起死回生的医仙,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凶兽。
既然看明白了,卿千玑反倒不害怕了,她正了正声,清脆开口:“弥音是当今圣上御封的冰清郡主,也是我族中长辈。”
“哦”老宫主缓慢地抬了下眼皮,似是在考量她这句话的真实性,想起了自己昔日的爱徒,他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她还好吗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
“冰清郡主在十四年前已经因为难产过世了。”卿千玑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戚之色,余光里却在偷偷打量着老宫主的表情。
只见他将老脸别了过去,两只皱巴巴的大手紧紧地抓着椅背,难掩心痛。
半响,才听他用无比惋惜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早就说过,她的体质不适合离开这里,她偏偏不听我的。”
他招了招手,示意卿千玑走近一些,“当年她执意离开浮花宫后,便与我断绝了来往,连一封书信都未曾寄回来过,所以后来她在世上是何种际遇,我一概不知。”
“最后竟然还要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爱徒的死讯。”说到伤心处,他掩面哭泣了一会儿,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最初的阴冷气质荡然无存,“你且过来,将你所知道的她的事情,都细细说与我听吧——”
听他这么说,卿千玑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地里,只要重华的母亲在老宫主心中有分量,一切都留有可商量的余地。
她的嗓音干净清澈,像山林间潺潺流动的溪水,缓缓地阐述完世人口中所传颂的墨王妃的生平。
老宫主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等全部聆听完后也算是放下了一件沉重的心事,只是抚摸着掌心的血玉佩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放她走的。”
座下的卿千玑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中,老宫主的眼神又恢复了最初的阴狠,脸上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阴霾。
似是终于想起了殿中还有一人,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你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所求为何啊”
卿千玑态度谦逊地福身行了个大礼,压下心底那抹怪异的违和感,朗声道:“小女此行是为族中长兄,即冰清郡主唯一的后人求医。”
“是他身上的寒疾吧”老宫主拈着血玉佩,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娘胎里带出来的。”
“正是,寒疾一年比一年严重,还请老宫主帮一帮他,毕竟是冰清郡主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寒疾可以除去,但浮花宫的规矩,一物换一物。”
“可是要我的双眼”
老宫主诧异了一下,扶着玉座的把手起了身,走到堂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面前,望进她的一汪春水里去,“这样美丽的眼睛,可惜了。”
“可不可惜,在于与它交换的事物值不值得。”一双眼睛罢了,她可是欠了他一条命呢,“小女唯一一个要求,不要将我剜目的事情告诉他。”
“为何”
“为了他能问心无愧。”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突如其来的大笑声打破了大殿的静谧,老宫主的脸上云开月明,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我要你的眼睛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试药。”
“试药”卿千玑眨了眨眼睛,心底的疑惑多么几分。
“对,因为本座在寻找一种能使盲人复明的方法,但有一定的风险性,所以全凭来者自愿。”
“我愿意的。”
“试药需要先将你的眼珠剜下,
第96章 剜目(五)
卿战再次见到卿千玑的时候,已经隔了两个月,期间这数月的时间,他每次上山都被守门的童子拦下,在医毒双绝的浮花宫门人面前,他第一次觉得满身功夫毫无用处。
好在那眼熟了的小童子隔几天会传达几句小妹的话语,都是些琐碎的贴己话。
“大哥,你给京城去封信,让管事在侯府栽上睡莲好不好最好是紫色的,我们回去的时候一起看。”
“大哥,为什么山里的云雀唱歌这么好听,你给我捉几只好不好,我要带回家养,挂在屋檐下天天唱歌。”
“大哥,不用担心我哦,我在浮花宫学医术呢,虽然我读书时混账了一些,但已经能闻出不少药材的味道了,大家都夸我天资聪颖呢!”
一直到那小童给卿战带来最后一句,是一页拈着夏花的信笺,信笺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小字:大哥,来接我回家吧。
卿战将信笺收进袖子里后就健步如飞地越过山门,匆忙间都没有注意到小童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之色。
琼楼玉宇的顶端,一名白衣少女赤着双足行走在洁白的地砖上,青丝未束铺散在腰际,拂动间隐约可见不堪一握的细腰和清瘦无比的香肩,她向着白玉雕栏走去,衣带随风飘舞,缥缈不似真人。
“小卿快停下!前面是高台——”
扶苏奉命拿着匣子过来为她送行,却不想看到了这副可怕的模场景,要知道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啊!
闻言,卿千玑停下了步子,缓缓转过身,被乌发遮掩的小脸上覆着一条白绫,她循着扶苏的声音找到他的位置,像小鹿似的跳跃着来到他面前。
唇色苍白,带着浅浅的一丝血色,嘴角两个梨涡让她看上去可怜又可爱,纵使看不见她的眼睛,扶苏也能感觉到她欢欣的笑意。
“扶苏哥哥,这段日子劳烦你照顾了。”卿千玑对自己失明的事情不甚在意,语气说得轻巧,“早前你说能治好眼睛的人十有,看来我是剩下的那倒霉的一两人。”
“抱歉……”扶苏已经记不起她原来的相貌了,只在心底还确信着她是个最娇俏最有灵气的小姑娘,治疗的每一步都遵循着以往留下的经验,为什么会失败了呢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小匣子,扶苏俊逸的脸上笼上了一抹化不开的愁云,难道是师父故意不治好小卿的眼睛的……
思及此,他抱着匣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半分。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他没见过,但大约能猜出一些,总之不是好的东西。
门外有外室弟子来禀报,说一名叫做卿战的男子上山了,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卿千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她顺着声音往门外奔去,双脚被裙摆羁绊着走得不是很顺畅,小嘴像只百灵鸟似的唱着甜甜的歌曲:“我大哥来接我了,我大哥是大梁的武状元哦,很厉害的!”
衣带被人拉住,卿千玑疑惑着回过头,轻声道:“扶苏哥哥,你是舍不得我走了吗不行呐,我大哥这么久没见到我一定急坏了!”
“小卿,宫主有一件礼物送给你。”扶苏艰难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把手给我——”
卿千玑听话地伸出了右手,肌肤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手指纤长而分明,是独属于女孩子的柔美的手。
回想起弥音师姐的遭遇,扶苏神色痛苦,从小训成的乖顺性子让他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他将匣子打开,里面有一条紫色的蛊虫正在蠕动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蛊虫放到了卿千玑的手心中。
卿千玑看不见眼前人的纠结神色,她只觉得手心爬上了冰凉的一物,随后掌心一痛,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样,她旋即握
第97章 成魔(一)
九重门的台阶,卿战走了不下千百遍,偏偏只这一次觉得步子无比沉重,背后的小妹轻飘飘得像是一片羽毛,却不知怎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脸颊,从紧皱的俊眉一直描画到湿漉漉的眼周,细腻温柔。
“大哥,别哭了,你将来可是大将军啊,不能轻易落泪的。”卿千玑埋首在他的肩窝里,一开始还是带着戏谑的笑意,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哽咽了一下。
她只见过大哥流过两次泪,一次是在祖宗祠堂前,一次是为她瞎了眼睛。
“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墨重华嘛,浮花宫的人答应为他医治寒疾了,等他好了以后就是个健康的翩翩公子了,不比京中的哪家儿郎差!”
说到高兴的事情,卿千玑在他背后晃荡着小脚丫,完全忘却了心底的哀愁,“对了,届时你再给墨王府去一封书信,就说我们在东海游玩时恰好碰见浮花宫开山门接待求医者,让他速来——”
卿战一直沉默着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等她全部说完了,趴在肩上喘着气儿,他才沉声道:“小妹,你的眼睛和世子有关吗”
卿千玑身上的气势偃了下来,整个萎靡地趴在他背上,这是她亲哥哥,她不想骗他。
从她沉默的反应中,卿战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的声音里饱含着难以抑制的痛楚,“为什么不等大哥!为什么不和大哥说!为什么……为什么不用大哥的眼睛呢”
闻言,卿千玑却咧着嘴傻乎乎地笑,“大哥要是没了眼睛,还怎么拿回父亲的烈风军,怎么重振我定北侯府的威名怎么养家糊口啊,家里可有个败家的小娇娇呢!”
听了她故作轻松的安慰话语,卿战觉得眼前的视线又被水雾朦胧,变得模糊了些,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将伤心咽回了肚子里,“世子若知道你这般待他,定不会辜负你。”
冰凉泛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角,卿千玑满不在乎地笑道:“所以啊,更不能让那个傻子知道了。他啊,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不是吗”
京城墨王府,墨重华一只手拆着书信,一只手掩着苍白的嘴唇在咳嗽。瞥见信笺上那个“卿”字时,他瞬间放下了掩唇的手,双手将信笺迅速抚平,仔细一看,原来是战大哥的来信。
刚升上去的心脏又好似坠进了深渊里,听不见四周的声音,有的只是无边的寂静。
等看完了书信的内容,他平静的俊颜上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浮花宫与他而言,可去可不去,活着还是死去,这二者对他都没有意义。
蓦地,瞥见信笺尾页的那个地方,琉璃色的瞳孔霎时间缩紧,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缓缓滑动,两瓣薄薄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信笺落款处,是一枚浅粉色的唇印,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是她惯用的口脂色。墨重华这便明白了,这封信是她写来的,虽是卿战的字迹,但应当是她的意思。
她希望自己去浮花宫求医吗
那便去吧。
一扬手,换来府上的老管事,心情很好地吩咐了自己要去东海的事宜。
李管事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低声道:“世子,东海远隔千里,眼下正值盛夏,路途中怕是酷暑难耐,多有不便啊——”
“对我来说,可怕的不是酷暑,而是严寒。”墨重华不再给老管事进言的机会,挥手示意他下去布置安排,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屋外耀眼的阳光下,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曲径的深处,李管事唤来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他几句:“去,把消息带到宫里去——”
曲院风荷开得正好,湖面如镜,平静祥和的表象下藏匿了太多汹涌澎湃的暗流。
墨重华几乎是日夜不歇地感到了东海,当他登上蓬莱岛时,
第98章 成魔(二)
被世人誉为医仙岛的东海蓬莱,切断了与海岸相连的甬道,谢绝一切人员登岛求医,与世隔绝了整整六年。
虽然奇怪,但浮花宫也曾有这样闭关的先例,所以东海的人们也不觉得意外。
只偶尔会有一些渔女在闲谈中提起,多年前她们曾见过一名俊美得像仙人似的少年,过了甬道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名渔女坐在岸边缝补打渔用的渔网,凝望着静静伫立在海天一色中的岛屿的虚影,掩着唇角笑了笑,“那时候他同我问路,我一抬头瞧见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日头还要璀璨,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曼娘,你又在说胡话了!都说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厌倦啊——”
“是啊,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记了六年啊”
曼娘的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惋惜,“就和阴雨天会出现的海市蜃楼一样,美好又容易幻灭……”
她正盯着海面出神,突然发现蓬莱岛出现一阵光怪陆离的变化,紧接着,漫山的苍翠树木便成了血一样的枫叶色!
“你们快看,蓬莱岛变颜色了!”不止是曼娘,旁边路过的渔民也都发觉了它的变化,四下低语着,“是不是浮花宫出什么事了”
众人又相互搭着肩膀向远处的海面张望,除了隐约能瞧见蓬莱岛顶端的琼楼玉宇,再细致些的事物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浮花宫的密室,四面都是冰冷的石壁,其中一面石壁上嵌着一副镣铐,禁锢着一个清瘦的颀长人影。
长发拖曳至脚踝,在地砖上旖旎成墨画,半垂着头颅,从侧面可以看到他轻轻阖着双目,睫毛纤长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在他双手能触及的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划痕,仔细辨认的话,都能看出是指甲抠划出来的,触目惊心的冲击感。
密室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窈窕的女子,手里捧着托盘,上头放着几样简单的饭菜。
她走到那名被囚禁的男子的跟前,将饭菜放置他跟前,阳光洒了进来,仔细看的话,两人的面容有三分相似。
璃音在给他喂饭的间隙,将一枚黑色的药丸喂到他嘴里,小声道:“这是按照你说的配置的……”
这一次,他们能成功吗
知道门外还有人在看守着,墨重华咽下那口饭,将药丸藏在齿缝间,冲眼前的人微微一颔首。
目的已经达成,璃音捧起食盘,冷着声音开口说道:“你不吃就算了,反正饿的是你自己的肚子。”
说着,她大步离开了密室,连片刻都不愿意在停留,毕竟,在墨重华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是她。
密室外,扶苏等候在外,见璃音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不由疑惑道:“分明是你自己要来替他送饭的,怎么又气鼓鼓的出来了”
璃音朝密室的大门瞪了一眼,凶道:“我本是觉得他可怜,以为曾经和他一样的遭遇能劝劝他,和他说上话,谁知道这么久了还是看仇人一样的看我!”
“真是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璃音嘟着嘴,像一只圆滚滚的金鱼,与她清冷美艳的样貌不符,她是天真烂漫的性格。
想到她曾经的境遇,扶苏面露不忍,伸手揉了揉她翘起来的发旋,温声道:“罢了,都过去了,既然有人替代了你的位置,你也能过得好一些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