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粉笔琴
姥姥笑着伸出了手,唐箫连忙将先前那个瓷瓶放在姥姥手中:“您还是要克制些,这毕竟是毒。”
“我心里有数。”姥姥说着扶着方桌坐直了身子:“行了,你回去吧,记住!别冷着飞燕。”
唐箫点头回应,告退而出。
夜,凉如水,风,厉如刀。
他一走出来,就觉得心都结了冰,没什么热乎劲儿了。
“箫哥,今天怎么这么晚”
守门的弟子见他热情招呼,他努力地挤出笑容来:“我惹姥姥生气,罚跪了。”
“我知道姥姥向来严厉,却没想到就连箫哥你也……”
“也”唐箫敏锐地抓到了一个字眼:“还有谁受罚了吗”
那弟子耸肩叹气:“唐寂师兄呗!他被姥姥罚寒池举鼎,这都第四天了!”
唐箫闻言皱了眉头:“唐寂虽然是为唐六两出头,但到底当众下了夺魂房的脸,伤的是姥姥的面子,姥姥……自然严惩。”
“明白!我们全部被罚抄门规十遍,也是要大家引以为戒呗。”
唐箫拍拍那弟子的肩头:“你们明白就好。”
唐箫走了,守门的弟子继续守夜。
对面猫在树冠里的慕君吾则眨了眨眼。
他离着一些距离,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借着屋檐下灯光照映出口型,反倒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个唐箫,不但得门主栽培,还能自由进出夺魂房,看来未来门主之言不假。
慕君吾盯着唐箫走远的背影,眉头轻皱:想他如此维护姥姥,应是个死忠,日后只怕……
慕君吾缩着身子,目色寒凉。
唐箫本该回暗器房,但因为那守门弟子提及了唐寂在寒池举鼎,他心里念着这事,不知不觉间拐了路,待到回神时,已经站在寒池所在的碧潭波前。
“你怎么来了”守在此处的红姑,有些意外的看着冒出来的唐箫。
这碧波潭位于夺魂房与暗器房两个院落相连之处的洼地内,因外面种着一片绿植遮挡,内里又设下机关,故而唐门弟子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别说轻松到此。
这碧波潭,本是一个天然泉池,终年上温下寒,水清如碧。
不知是哪一代的唐门祖辈对此做了改造,在潭侧开出了两个池子:一个加以大量药物,利用水热,形成了特殊的药池;一个不知潭底藏了什么,水温奇冷,周遭结冰凝晶,成了寒池。
“听说唐寂受罚,我来看看他。”
红姑为难得蹙起了眉:“举鼎辛苦,分不得半点神,你还是回去吧。”
唐箫轻轻点头,朝内看了一眼,默默转身。
“别太担心他,虽是受罚,但到底在寒池内,益处也是极大的。”
“嗯。”唐箫应声而去,红姑则回身看向了寒池中的唐寂。
唐寂身着单衣,站在池中所修的石台上,双手朝上举着一个比人都宽的铜鼎。
此刻,他神情疲惫,却眼眸中透着倔强。
 
第八十八章 狗尾巴草
慕君吾当即一个腾空飞跃,纵身逃跑,而唐寂也是果断追捕。
只是……唐寂才从寒池出来不久,周身血脉尚未通畅,肌肉尚有些僵化,并不利索,等到他几番纵跃追到院落屋顶上时,已不见人影踪迹。
此时夺魂房的其他弟子也因为唐寂的举动全部追了过来。
“怎么了寂哥”
唐寂冷着脸眼扫了周遭一圈:“没事。”
两个字,众弟子就不再多问的全部散去了,反而是唐寂快步回到了院中。
唐寂站在厅门外眼扫庭院,此时他的脑海里,那个蒙面人活动了起来,他闪避,腾挪,他在廊顶攀爬……
唐寂立刻从一名弟子手中夺走了灯笼,攀爬于廊顶对照,很快,他在一层薄薄地积尘里,找到了半个脚印。
而此时,慕君吾已经回到了机关房属于他的小屋内,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目色晦暗。
设个局钓我都不敢用真货,看来那任事录应是极为重要的。如果六两说的是真的,唐门一直和政权有来往的话,那极有可能是与楚国,与二哥有所勾结,不过……
慕君吾的眉拧在了一起。
二哥根本无心理政,而楚国也从未有与其他各部的亲近交涉,这勾结如此蹊跷,难不成楚国政权早已暗流涌动,或是被其他势力掌控
慕君吾顿时觉得千头万绪充斥头颅,他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右相左相常家彭家李家会是谁呢
窗外,黑暗褪去,天色渐渐明亮。
……
“慕君吾真是个人才,那么老的一个机关匣,我倒腾了三个月都没弄清楚,他才一会的功夫就想出来原本的样子应该是怎样的了!你看看……”
唐六两手里拿着几个部件,边走边同身边的唐寂叽叽喳喳,而唐寂压根儿就没听他说话,眼神一直在扫视着过往弟子们的脚。
唐六两说了半天不见唐寂回应,仔细盯他才察觉对方的心不在焉,立刻扯了唐寂的胳膊:“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唐寂的眼神依然众人的脚上扫视。
唐六两观察了几秒,嘿嘿一笑:“我先去竹林了,这会儿慕君吾应该正在教花柔,我正好给他看看我做出来的部件。”
唐六两说完就跑了,唐寂看了一眼唐六两的背影,又继续留意并观察众人的脚去了。
竹林内,花柔和慕君吾拿着树枝在对招。
虽说竹林密集,空间狭小,但花柔身形灵活,犹如灵猫在内穿梭,和慕君吾的对招非常流畅,完全不受影响。
一套对招结束,花柔眼有期待地看向慕君吾:“怎样”
“不错,你已经完全掌握了。”
“太好了!”花柔兴奋地蹦跳起来,而后她注意到了慕君吾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连忙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张帕子递给慕君吾。
“喏,给你!擦擦汗!”
慕君吾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刚要用时却注意到那帕子的下方绣着一朵白色的花,不过许是这帕子用的太久了,花样残缺,看不出花形,而花的旁边却有两支新绣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与白色的花,很是格格不入,让慕君吾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胡乱绣的。”
花柔看到慕君吾注意绣花,很不好意思。
“的确是胡乱,比之原样,你这可毫无章法……”慕君吾说着沾了沾额头的汗。
“你眼睛还真毒。”花柔扭着嘴巴:“这帕子是我六岁时娘为我绣的,那上面的狗尾巴草是前几天我刚绣好的。”
“为什么不绣花鸟鱼虫,却绣了个草”
他很奇怪她独特的选择。
“花鸟鱼虫,我哪里会啊”花柔无奈摇头:“就连这草都是我瞎捉摸的,不过我喜欢狗尾巴草,小的时候我娘常用狗尾巴草给我扎小兔子。”
“小兔子”
“你没见过草扎的小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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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不管了!
“慕大哥!”
一声轻唤,唤回了慕君吾的思绪。
花柔一手拿着草兔子,一手拿着草蚂蚱,献宝一样地立在慕君吾的面前:“慕大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
“没什么。”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只是觉得你这编法挺有意思。”
“编法都是我娘教我的,你看像不像”
慕君吾伸手把草兔子抓在手里,唐六两也把花柔手里剩下的草蚂蚱拿了过去。
“编得还挺像的嘛!诶,花柔你会做鞋子吗”
“鞋子我会啊!”花柔错愕地看向唐六两的脚:“你需要鞋子吗”
“不是我需要,是寂哥需要,我看他今天老盯着别人的鞋子看,就想送他一双,可我又不会做,要不你教教我呗!”
慕君吾闻言有一秒的恍神,手中的草兔子也转了个圈。
“教你多麻烦,我帮你做一双就是了,只是我需要知道他穿多大的鞋子。”
“这个好办,我回头拿他的鞋子来给你量量。”唐六两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草蚂蚱:“花柔你还会编其他的动物吗”
“我只会这两种。”
“别的我会!我可以教你!”
“这个你也会”花柔有一点小小的郁闷:原来我会的东西大家都会啊……
“多稀罕啊!我告诉你,当初我和寂哥流落街头,每天靠乞讨生活,遇上善心的有钱人家姑娘,我就编点小动物给她,人家一高兴,下回还给我舍钱舍吃的。”
“你以前靠乞讨生活”花柔的神情陡然变得关切起来:“你没有家吗”
“家”唐六两不屑似得撇嘴道:“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路的跑,带着雪花的风往嘴里灌,好冷的。后来爹娘死在路上,我就成了一个乞丐,家是什么样子我可不知道。”
花柔听到六两的爹娘死了,一下子眼圈就红了:“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还好吧,有了寂哥之后,无论什么事,我们两个都一起面对,倒也没多苦,很多时候都是寂哥把人家揍到哭……”
“这么说,唐寂师兄也是乞丐”
“对啊,我们都是乞丐,父母双亡的乞丐,你呢你和慕师弟是……
花柔眼眶里泪珠在转:”我父母也……没了。“
话一出口,她藏在心底、憋在心间太久的痛苦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她蹲地埋头恸哭,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变成眼泪哭个干净,这变化把问话的唐六两给整得不知所措,也把慕君吾的心哭得不由自主揪扯起来。
失去,是什么滋味
无家可归是怎样的酸楚,他都知道。
慕君吾看看花柔抽动的双肩,犹豫片刻,终是伸手在她肩头拍了一下:“死者已矣,你还有我。”
“对对!还有我,啊,还有寂哥!”唐六两大声说着,努力表达自己的关切。
花柔抬头,尽管泪流满面,但她的眼里不再只有悲伤,而是充满暖意和感激:“谢谢你们!”
“别客气啊!咱们可是兄弟啊!“唐六两说完赶紧改口:“啊不对,姐妹!不对不对,是兄妹,兄妹!”
花柔立时被逗得破涕为笑,由衷感言:“认识你们,真好。”
唐六两得意地笑。
慕君吾看着花柔,内心轻和:我也是。
唐六两此时突然转头看向慕君吾:“慕师弟,你呢你……”
慕君吾头一扭,摆明了不理他。
唐六两一愣:“不愿意说就拉倒,我也就随口问问,主要是我觉得你这么厉害,父母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再不一般又如何”慕君吾的声音有着一份苍凉:“人死一捧黄土,终化白骨。”
花柔抹了一把眼泪:“慕大哥,不会你的父母也……”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慕君吾仰头望天,孤独弥散。
唐六两闻言一手抓了慕君吾,一手抓了花柔,激动道:“哎呀!咱们几个都是
第九十章 微光
“已经两个月了,你好像还没打算教花柔毒功”
祠堂密室内,姥姥一边用帕子擦拭牌位,一边问着唐九儿。
“她的三清灵经卷开悟还没到极致,教早了,只会误了前途。”
“难道你手里的四个人还没一个彻底开悟吗”
唐九儿咬了一下唇:“倒也不是,子琪很早就开悟了。”
“那为何不教”
“她并不适合学毒功。”
姥姥闻言停止了擦拭牌位,回头看着唐九儿。
“这个时候你还管适不适合没时间了!你必须立刻开始教授毒功!还有,我希望在试炼开始的时候,花柔可以赶上。”
唐九儿拧眉道:“你答应过我的,我教徒儿,你不会干涉!”
姥姥将手里的帕子直接掷去了地上:“你觉得我还能撑多久他们又会等多久”
唐九儿咬着唇一声不吭了。
姥姥深吸一口气:“我想你该去给她们扫扫墓了。”
唐九儿脸色发白,但眼神却透着倔强,她咬着牙用力地挤出了三个字:“我没错!”
“错和对,我已不关心,我只知道,毒房如果不起来,我们的胜算,微乎其微!如果你心里还有这个将你养大的唐门,就该为它妥协一次。”
唐九儿瞪着姥姥,姥姥也瞪着她,此刻的她们两个就像是一对斗鸡,谁也不肯低头。
半晌,唐九儿的肩头松垮了下去:“我欠唐门的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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