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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农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彤彤的柿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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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南柯
    转眼,便入了夏。温婉买回来的男人躺在床上养了不到一月,就被林渊丢去了河边的窝棚守螃蟹,三餐跟着冯家吃。

    因他从不说话,温婉便自作主张给他起了个哑巴的名儿,还给了他两身林渊的旧衣裳。

    这日半夜,温婉还在枕着菊花枕好眠,林渊却越过她轻手轻脚下了床,站在一边窸窸窣窣的穿衣。

    外面暴雨倾盆,晶莹的雨幕砸在地上,水花四溅,颇有几分雨打芭蕉落闲庭的意致。

    林渊快速穿了蓑衣,在温婉额头轻轻一吻后,才戴了斗笠轻轻关紧房门一声不吭地冲进雨幕。

    这样的大雨河沟里必会涨水,他要去几十里外的大河边用网截些鱼虾上来。个大的能拿去集市上换些银钱,个小的也能自家吃。

    筷长的鲫鱼红烧一碗,阿羡元宝就能多吃不少饭,更重要的是那河里还有婉娘喜欢的白莲花。

    温婉睡得沉,唇畔挂着浅浅的梨涡,半点没有觉察到林渊的动静。倒是弯弯睁开眼皱眉哼了两声,外头的狂风暴雨扣开了房门,阵阵冷风倒灌进屋里。弯弯有些冷,便往她娘怀里钻了钻。

    温婉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裹紧外衣下了床去关门。此时“咵嚓”一道火红的闪电骤然劈下来,温婉抖了抖,眼睁睁瞧着院内起了零星的火点,又很快被雨幕浇灭。

    她摸了摸被雨水打湿的双臂,冰冷刺骨。待关好房门爬进被窝,见弯弯正亮晶晶看着她拍手板心,她才莞尔一笑,轻轻拍着怀里的幺女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入睡。

    弯弯很快睡了过去,温婉将她放进被窝也有些昏昏沉沉睁不开眼,不妨门外一阵“咿咿呀呀”的尖细叫声忽远忽近,忽明忽灭传来,哀凄的声调里透着阴森。

    她心下一抖,迅速钻进被里搂着闺女假寐。

    几乎同时,她耳边阵阵凉风擦过,刺骨的凉意让她止不住地发抖。饶是她见多识广,听见被外两道细而空灵的男声,她还是止不住脸色发白。

    “大哥,是大是小”一道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差点没惊了她的魂。

    “名册上只一人”淡漠尖细的声音没有一丝烟火气。

    “那咱们”语气森森里透着兴奋。

    “大的不必理会,咱们只管交差,这便拿了小的下去。”小的漏喝了孟婆汤,是留不得的,留下来就是地府的过失。

    至于那大些的,关系户他不知见了多少,既看不清来头,他们两个小吏也不愿招惹。

    温婉听他们言下之意竟是要她闺女的命不由大骇,闭着眼惶惶似溺水之人,绝望不堪。

    她低头看着怀里安静乖巧的闺女,心如刀割。半晌才掀开被子抱着弯弯面色雪白地下了床:“这该死的老天,下雨下得人骨头疼!”

    她将弯弯搂得密不透风,一把拉开门不顾大雨就低着头往厨房狂奔,边跑边喃喃“冷,好冷!”

    天知道她与那两只虚浮在半空,粉面长舌的东西冷不丁打个照面时,心底是如何得慌张害怕,她将拳头捏了又捏,才忍住了喷薄而出的泪水,不动声色。

    “咦”虚影绕着温婉转圈,一张鬼脸血肉模糊地在她面前荡来荡去。

    温婉低着头垂眸避开,那只兴趣更甚,伸出血红的舌头就要往她脸上舔。

    “时辰快到了,一起带走!”另一道尖细飘忽的声音冷酷响起,阎王叫人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

    话音一落,温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已身处一座石桥,石桥下头是个血池,正中或站或坐了许多人,神情痛苦不堪。

    她的弯弯不知去了何处,身侧只有一娴静少女紧紧牵着她的手:“阿娘,你别怕,这里我来过一次。”

    温婉却觉这里似梦中来过无比亲切,而知道她身死,那一大家子会如何的念头也只在她脑中飘忽闪过。至于这叫她娘的,约莫是个傻子吧!

    下了桥,她和那少女赤脚走入一处小径,四周鲜花遍地,藤萝遍布,温婉却只顾看那大朵大朵的妖艳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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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刘度
    此时已晨光微曦,她穿好衣衫对着铜镜挽好发髻。回身见弯弯还睡得香,便轻轻推了门围着围裙快步去了灶房。

    一大家子的早饭,她习惯亲自按着各人喜好摆上一桌,看着他们吃得痛快,她才觉安心。

    林渊正拿着杵低头舂米,见她进来伸手随意指了指灶房门口处的大水缸。她转身走近水缸低头一瞧,却是满缸的鱼虾畅快嬉戏着。

    几尾肥硕的鲢鱼许是嫌空间狭小,正斜着身子将头探出水面,静静吐着泡泡,一圈圈的涟漪便慢悠悠荡漾开。

    “卖了大半,剩下的留着自家吃。”将舂好的糙米洗净,他坐在矮凳上将石子轻轻一敲便熟练点燃了灶膛里头的火。

    温婉懒懒靠在桌边剥着莲子:“你晚上早些回来,我用那鲢鱼头做个新菜与你尝尝。”

    林渊点头,见粥熬得差不多又往里头撒了些细碎的鸡丝。

    温婉也拍拍手剥完了莲子,又站在灶锅一侧哼着小曲舀面糊给他摊煎饼吃。糙米鸡丝肉是为了养好大小几个男人的胃,能让林渊吃饱的却只有饼。如此,便是做活到大中午也不怕他饿着。

    粥熬得浓稠时,家里其余几个也相继起了身,热热闹闹挤在灶房的矮桌上捧着粥碗轻啜。

    见宋婆子怀里的弯弯今早出奇的安静,只拿黑葡萄般的眸子定定瞧着自己,林渊以为她牙痒,便将自己怀里的煎饼往她嘴边递了递。

    弯弯摇头,将脸埋进宋婆子怀里,这才是她的傻爹。

    见闺女不搭理他,林渊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拍元宝的头:“别闹你娘,自己吃!”

    元宝只顾张着嘴似嗷嗷待哺的小鸟快活地等着温婉喂,等一勺温热的粥进了嘴他才回过头得意地冲他爹做鬼脸。

    林渊面色阴了阴正要开骂,不妨袖子被拽了拽,他的大儿正学着小儿将碗搁在他面前也张了嘴等着他喂。

    见林渊不为所动,阿羡偏头指指被温婉喂得饱饱的元宝:“爹,我也要!”

    说完又张大了嘴巴巴等着他。

    林渊只得叹口气,拿了勺子认命给大儿喂饭,边喂边忍不住念叨:“爹像你们这般大时,天不亮就得去镇上捡破布头。稍起晚些,你们祖父就得扛着锄头削我。哪似你娘这般,慈母多败儿!”

    温婉见他斜眼瞪着自己,只朝他灿烂一笑,依旧我行我素低着头给元宝喂饭。她的小儿一岁便能歪歪斜斜拿着勺子挑粥吃,三岁便能自己穿衣净脸。偶然娇气一回,她自是惯得。

    待她的儿女展翅高飞之时,她便是想惯也惯不得了。

    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林渊抿了抿唇,三下两下给阿羡喂完饭,便起了身去院里套车。温婉急忙灌了一囊井水浸过的绿豆汁,又垂眸替他理了外衫才柔柔笑着送他出门。

    林渊接过水囊跳上马车,看着他的妇人挥着帕子朝他摇手,嘴角止不住微微上翘。院门两旁是她亲种的山间野花,红红紫紫地向着日头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正如他那妇人,日复一日地在他心上深深扎下根。

    送走了林渊,元宝阿羡跟着汪先生去里屋念书习字,宋婆子忙着里里外外的洒扫,温婉便带着弯弯坐在堂屋门口做针线。夏衫需轻便透气,沈掌柜前头给的料子正好派上用场。

    弯弯则躺在一侧摇篮里,百无聊赖地嘟嘴吐着泡泡,因她年岁太小时常昏昏沉沉的,今日倒是难得自娱自乐一回。往常她咋没发现吐泡泡如此有趣呢

    正当温婉拿着小衣服对着弯弯比划时,林家大门被“啪啪”拍得直响。

    “来了来了,催命哪!”院外打扫的宋婆子放了扫帚在围裙上擦擦手,趿拉着麻鞋一把拉开了院门。

    门前站着隔壁刘秀才家的孩子,脸上青青紫紫,头上还有一个肿得老高的大包,此时正神情凄然地望着宋婆子。

    “救救我娘!求求你!”他说着两眼红红就要下跪。

    宋婆子见是打她家哥儿的刘度,顿觉一阵堵心。呆了半天才抿着嘴将他扶起来:“哎哎,使不得,使不得。你家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带你进去见我家娘子,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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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冤家
    不过须臾,宋婆子便领着大夫进了屋。刘度忙起了身低头避到一侧让大夫细细诊脉。

    那胡须花白的大夫见刘娘子满身的伤,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抖了抖手指。半晌,才将灰布包垫在刘娘子手下闭目搭起了脉。

    等老大夫把完脉,已是连连摇头,唉声叹气了:“外伤还是其次,这肺腑却是伤得极重,好几处伤若是再偏些,人就没了。”

    这得多大仇怨才能对个妇人下这样的毒手老大夫心下唏嘘。

    “我开副方子,你们照着方子抓药。一日三副,连吃二月再叫我来瞧。”至于能否痊愈,能好几成,全看天命了!

    宋婆子点点头,让刘度好生照顾他娘,自己跟着大夫出门抓药。

    她刚和大夫走到院门处还未来得及伸手推门,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刘秀才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抓着酒瓶回了屋。

    见两人木着脸和他擦肩而过,不由皱了皱眉:“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他又伸头瞧了瞧屋内,心虚咒骂道:“快滚!敢管我家的事活得不耐烦了!”

    宋婆子和那大夫不约而同皱了眉。

    刚出得院门,屋内那刘秀才讪笑谄媚的话声便低低传来:“哎呀,还气着哪我喝多了,你莫与我计较了罢我知晓错啦!”

    “娘子,我给你赔罪啦!快去给我做饭吃吧,我饿啦!”小心翼翼声音里带着颐指气使。

    接着是刘娘子破碎不堪,满是恨意的声音:“老天无眼,竟没让你死无全尸!”

    “啪”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是门外的老大夫也忍不住颤了颤:“哎呀!敢咒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接着是拖拽重物的声音:“滚起来,给老子做饭去!信不信老子削你”

    宋婆子抿了抿唇,步伐加快。她怕哪怕再多呆一分钟,这屋里铺天盖地的绝望都能让她窒息。

    还好,她是自卖自身去了一墙之隔的林家。也还好,她家老爷夫人是再心善不过的人。

    她木着脸打开院门时,温婉还在做着针线,见她回来,只抬头看她一眼随意道:“可是回了厨下切了凉瓜,快去吃些解解暑吧。“

    宋婆子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又听温婉高声嘱咐一句:“你年岁大,可不能贪凉吃多了!”

    宋婆子这才眉目舒展开来,有了笑意:“吃不下,那样的人家走一遭哪里还能吃得下食!”

    说到这,话头也就止了。那些乌漆麻糟心的事儿温婉不欲打听,宋婆子也不愿多说污了她的耳朵。

    过得几日,温婉才知隔壁刘家一夜之间搬走了,而那刘秀才听说被他亲子一状告到了州府衙门,不但妻离子散,连最引以为傲的秀才功名也被朝廷革了。

    又过得几日,林渊带着汪先生和几个小的去了乡下疯玩了一天。晚上听见自家马车停在门口,温婉兴冲冲抱着弯弯去迎时,马上跳下来个嘻嘻哈哈的小姑娘,不是她的小冤家又是谁

    “林婶儿,这是我亲逮的赤练蛇泡的药酒,给林叔补身子!”小女孩捧着一粗瓷陶罐对着温婉咧开一口白牙。

    温婉:不,我不要!

    “林婶儿,车里还有我爹从小青河里捞上来的野甲鱼,肥得很,你晚上烧来给阿羡哥吃吧!你会做吗”红烧甲鱼给她家阿羡哥哥补身子最好!

    温婉:我不会,我儿子也不吃!

    “林婶儿,我今儿晚上跟你睡吧几月不见我可想你啦!”她娘睡觉爱打鼾,不若林婶儿斯斯文文,身上还带着香。

    温婉扯着唇角干笑:呵呵哒,求放过。

    冯青丫看温婉不言不语只会



第六十九章 生辰
    不得不说冯青丫还是很了解她娘的,她娘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明日去给闺女接回来吧老在旁人家住着算怎么回事儿咱屋里又不是没她的碗!”冯老实端着饭碗唉声叹气,家里只得青丫一个闺女,她一走家里便着实冷清下来。

    冯家婆娘炒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你懂什么!咱闺女多去州城里走动才能见着大世面,日日跟着咱们有甚出息再说,我听沈公子说林家的教书先生学问是极好的,青丫能有机会听他讲课,日后必不会如咱们一般做个睁眼瞎!多好的事儿,你莫拎不清!”

    冯老实嘴笨,说不过他婆娘,只能放了饭碗继续长吁短叹,闺女一日不回他这心里便一日是空落落的。

    见丈夫直直看着窗外发呆,冯家婆娘也不管他,只拿着饭勺给另一侧低头坐着的哑巴添饭:“你莫拘束,自己也伸筷夹些菜来吃才是。”

    哑巴饭量大,冯家婆娘是近几日才知道的。若不是他一放了碗肚子就咕咕叫,她还以为他跟个平常妇人的食量一般小。

    哑巴却还是低着头只顾大口扒着自己碗里的白饭。

    冯老实回神见他吃得香,叹了口气给他夹了些菜放到碗里:“慢些吃。”

    这给什么吃什么的性子,再加上成日里不言不语,很轻易就能让他们两口子将他忘了。

    冯家婆娘以为她男人还在记挂着闺女,只捏着筷子往菜碗上一敲,笑道:“知女莫若母,你若实在挂念她倒是去接接看,我倒瞧瞧你闺女舍不舍得回来”

    于是,冯青丫又在林家赖了小半个月才不情不愿被她爹拖上了自家的牛车。

    临走时冯青丫还依依不舍地对温婉招手:“林婶儿,你和弯弯妹妹好生在家等着我,我过些日子就回来啊!”

    温婉脚下一滑,差点没栽个跟头!

    等牛车走得远了,冯青丫还在抱怨她爹:“林婶儿可喜欢我呢!爹你做什么非急着给我接回家”

    冯家汉子冯老实尴尬道:“农活儿多,你娘又要帮着你林婶儿养螃蟹,没你搭把手,家里忙不过来呢!”

    冯青丫这才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就知道是接我回去干活儿的!”

    冯老实笑道:“哪能啊,知你今日回去,你娘还给你蒸了蛋,杀了鸡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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