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尔杂货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宿不言
殷孽怔愣一瞬,斟酌着话里画外的可行性,但是看见少年手里的大勺,一时忍俊不禁,扯出一丝笑意来。
“不怎么样,陛下的手还是适合提刀拿剑。”
闻言,我扔掉了手里的大勺,点点头道:“也是,杀生还是得杀人,猪马牛羊可不会跪在寡人的脚下求饶。”
殷孽环视四周,现下还没到上午膳的时辰,可是这炉子上、笼屉里、锅里已经准备上了,隐约有些香味钻入鼻腔。
他端起一碟扮相十分可人的糖酪浇樱桃,二话不说拿起两颗放进嘴里,细细品着,完全当我是透明。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天山雪莲啊,高岭之花啊,就被这么一盘小小的点心给降服了。
“陛下,我吃好了,可以回去吗”
就在我发呆出神的空档,殷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碟,餍足地表情一秒归零,面无表情地催促我结束这无聊的商务活动。
我撇撇嘴,弯身舀了一瓢水,葱白削尖的手指探了探那冰凉的温度
第238章 篡位吧,枢密使!(30)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殷孽便坐在桌子后头慢慢悠悠地凿冰块。
他静静地看着黑袍少年左右开弓,胡乱往锅里加了很多蜜饯、坚果,比方才扔掉的饴糖还要黏腻的一团,却见他倒出了一锅又一锅。
五颜六色的……
然而,那种令人垂涎的香甜味道几乎勾去了他的魂儿。
“冰块拿过来。”
我拿起勺子挖了一块冻豆腐,味道果然还不错,也不荒废我拿出自己多年的存货,就为伺候后宫里这么几位爷。
“……”
仍旧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殷孽压根儿没有听到验收工作成果的呼唤,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那锅红彤彤的不明美味上。
“殷孽!”我一抬头,就看到殷孽那副傻样儿,不得不提高音量再喊一声。
殷孽一惊,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水比冰多的瓢,弱弱地咽下了口水。
“冰块……化了。”
“……”
视线下移,我看着那一瓢水上飘着几块几乎看不清的碎冰,差点爆粗口。
要他有何用
“这些好吃的,统统没你份了!”
我一发狠,作势就要自己重新舀一瓢井水重新冰冻,就听到一阵桌椅板凳哗啦声。
原本坐在桌前的殷孽风一样地来到了我身旁。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木瓢,甩回了水缸里。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倒是也没说什么,就想看看这厮还能把我气到什么地步。
谁知道,殷孽不慌不忙地把我刚刚给的木瓢捧到眼前,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藏青色的透明晶石扔进瓢中。
呼吸之间,那一瓢水又变成了冒寒气的冰块。
这还不算完,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片薄如蝉翼的铁片,轻轻划过木瓢中的冰块,就将之轻易地拆解成两半。
有本事是好的,但是有本事还要藏着掖着就很过分了,错误领会我的意思就更过分了。
我看不过眼,细眯眼睫,一把抢过木瓢,倒扣在案板上,
第239章 篡位吧,枢密使!(31)
我把原味、芝麻味、椰香味牛轧糖切块分装,用油纸包扎好,自己一样留了一份,其他都给了殷孽。
殷孽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奇异的亮光,还惦念着我手上的三包,看得我眼角直抽。
我一边把油纸包缓缓藏于身后,一边叹了口气,“做人不要太贪心。”
殷孽却理直气壮,“陛下能用这些收买我,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如果能发挥最大的用处,那一定是用在我身上。”
“寡人就不能偶尔发发慈悲、表达表达善意吗”我有些受不了他的直白,说不定哪天就能被他一句话噎死。
“我希望陛下能明白,我能轻易地接受你的善意,是因为我没有受过惨无人道的迫害,上官聿可不一样,不是陛下两三句好话、一点恩惠就能冰释前嫌,因为他的心里比大多数人都苦,所以陛下昨夜的放纵会是与他关系和缓一个良好的开端。”
殷孽的话让我不得不暗自心惊,郁闷多过于钦佩。
毕竟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美男子能尽知天下事,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太安稳。
“陛下,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殷孽手上捧着一包原味牛轧糖,咬下一小口放嘴里,享受浓香在舌尖化开的美味。
“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甩袖走在前头。
“陛下若是想要收服上官聿为你所用,须得从他的责任下手,才不算是枉费心力。”他跟上来碎碎念。
“知道了,不用你管!”我加快了脚步,嗖嗖掠出去老远,如避瘟神。
殷孽也不纠缠,心满意足地领着自己的吃食回了棠梨宫。
由于上官聿长时间不在宫里,也没有为他设下什么寝殿,偶尔在宫中就寝的夜晚也是在长乐殿与方觅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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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篡位吧,枢密使!(32)
阴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内殿却兀地激起两人的激灵,上官聿和方觅就差抱在一起取暖了。
见方觅起身的架势,我下意识地皱眉,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闭嘴,出去。”
方觅顿感惊愕,踌躇一会儿,担忧地看了上官聿一眼,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草民……”上官聿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行礼。
我一挥依旧,托起他的上半身,“免了。”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上官聿还是觉得诚惶诚恐,语气有些慌张,道:“不知陛下有何事”
听到这话,我从宽袖里掏出那包牛轧糖,拿出一块来凑到他唇边,“张嘴。”
“……”
闻言他愣愣地照做,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就这样硬塞进了他嘴里。
“嚼啊!”
我无奈地扶额,这一个两个都是祖宗啊,吃块糖就跟服毒似的。
上官聿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奶香和甜蜜,他这才机械地咀嚼起来,与饴糖口感类似却也不完全一致,还能吃到蜜饯和坚果,让他感到惊喜。
味觉得到了愉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直到吞咽下肚,上官聿依旧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块。
“还想吃”我的语气不自然地带上了一丝柔媚的蛊惑。
上官聿有些晃神,瞳孔微微涣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点了点头。
我二话不说又塞了一块放进了他嘴里,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我的脑子却没有闲着,联系殷孽的忠告,再加上我听来的几句残缺不全的对话,自动编织出了一张大网,张牙舞爪地扑向似无所觉的上官聿。
大概是心里真的太苦了,所以一点甜甜的味道能够安抚他的心。
不知不觉中,油纸包里的牛轧糖已经被他消灭了大半,他竖满尖刺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很满意现下的状况,毕竟对这样的人施展催眠术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还显得我丧心病狂,他能主动交代就最好不过了。
上官聿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关切目光,沉默安然,不同于往日的逼迫,他有些倾向于赞同方觅的建议。
第241章 篡位吧,枢密使!(33)
上官聿支支吾吾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难堪的话却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也没有拆穿。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才是我人生的信条,上官家和尚书府看来是有必要走一趟了。
心念一动,我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官聿上官府一日游。
夜离瑾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事先准备好了一切,周到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带他一起。
暴君和枢密使的组合一同降临上官府,着实把上官府上上下下惊得人心惶惶,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负手走进花厅,径直在主位坐下,夜离瑾招呼跪了一地的男女老少起身。
最前头的是一位金光闪闪的中年妇女,端着主人家的架势,自以为不卑不亢地笑。
“民妇不知陛下降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刚说完,也不等我开口,她又不悦地瞥了上官聿一眼。
“聿儿若是触怒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同他一般计较,民妇定会好生管教。”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进门就戴上教科书式假笑的上官聿,这上官府的生活一点不比皇宫来的轻松啊。
“嗯,你有一个好儿子,寡人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同他计较,倒是你……”
剩下地话我没有说,却叫上官夫人兀地紧张起来。
上官聿也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其实是担心的吧
这该死的责任。
“陛下,李尚书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如等他来了,再行问罪也不迟啊。”夜离瑾陡然开口,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上官夫人。
果然,上官夫人的背脊一僵,抬眼向上官聿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陛下,此时与我娘无关,由我一力承担,李尚书来了也是如此。”上官聿习惯性地背锅。
“你还有命承担吗”我凉凉斜了他一眼。
上官聿一愣,随即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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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篡位吧,枢密使!(34)
心中默默无语两行泪,我终于明白上官聿的处境为何如此艰难。
有这样懦弱畏缩的妈,有任何出事的苗头便毫不犹豫把儿子推出去挡刀,上官家能维持住世代皇商的名号实属不易。
我深刻怀疑上官聿是不是亲生的。
且不说上官家被李尚书使绊子,哪怕是为了皇室尊严我也能保下他们。
可是上官家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逼上官聿娶了那被卫国送回来的李尚书千金!
无论上官聿娶还是不娶,被身为暴君的商七弦知道了哪里还有活路
抠了抠眼角不存在的眼屎,我慢悠悠地抓起手边的茶杯扔到上官夫人的脚边。
瓷杯碎裂的炸响惊得满室一愣,然后越发畏惧那喜怒不定的暴君。
“陛下……”上官夫人颤抖着低喊,祈求地望向上官聿。
上官聿接收到信号,张嘴就又要求情。
“管好自己的眼睛,看谁也没用,上官聿已经跟你们上官家没关系了。”
“陛下!”上官夫人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聿儿是上官家的家主,怎么就没有关系”
被质问的感觉虽不好受,但我确实忍不住要为上官聿说几句话,出出气。
“入了皇宫,他便是皇室中人,是寡人的所有物,谁把注意打到他身上,便是在与寡人作对。”
下人重新呈上茶水,我端起来浅抿一口,难得没有暴脾气。
可也就是这样的反常,也把他们够呛。
“再者说上官府家大业大,少了一个上官聿想来也不算什么。可是寡人就不同了,寡人没了上官聿,这天下就不会太平了,毕竟寡人不开心的时候,格外喜欢杀人。”
一番话说出口,自然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上官聿自然是有些轻松,他觉得暴君还是暴君,只是多了些许理智。
可是夜离瑾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陛下跟上官聿真的比他想象的,要亲密。
他心里陡然浮现一抹强烈的敌意,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夜离瑾浅粉色的薄唇紧紧抿住,低头看着不怒自威的桀骜少
第243章 篡位吧,枢密使!(35)
在上官家溜了一圈,既然已经敲定了各位最后的下场,那尚书府之行没有必要了。
这让赶路赶到一半的李尚书很是受伤。
兴许这一天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上官聿打从坐上回宫的马车便没有说一句话。
长时间的缄默,自是无人打扰,派人送他回到长乐殿之后,我也回了重华殿。
苦逼地批改奏章。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不知收敛的卫国坑皇商不说,现在还想来坑我!
天下谁人不知商国国君商七弦是个只爱美男不爱美女的断袖,然而他们却是硬要送来公主和亲,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陛下,卫国不过是跳梁小丑,不配入陛下的眼。”
端着夜宵走进来的夜离瑾见我长时间盯着卫国的文书看了许久,一副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从我手里抽走了那张纸,手腕一用力便扔在了地上。
桌上的奏章都为他端来的碗盅做了垫子。
“何谓不配寡人听说那卫国公主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我轻佻地勾起笑意,只是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
“只是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到了商国,就注定是要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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