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负深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岚紫烟
“你们这一回来就找我,是不是打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要送我啊”
他们之间相处并不遵什么君臣之礼,景明走到楚静宸身边的空位,坐下四处看了看,没发
第四十六章 京兆府
楚静宸气归气,但此事要她罢手不查,那她也是不肯的。
回洛阳宫后,她即刻让暖玉召来了宫里的画师。那画师画过花鸟虫鱼、人间盛景、君子佳人,可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便瘫在了地上,半天起不来。
楚静宸也不催他,等他自己缓过劲来后,便让暖玉亲自给他伺候笔墨。可那图案的细节复杂,还非得凑近了看才能临摹出来,那画师一开始硬着头皮画了两笔,接着就看一眼呕一会,边画边吐,暖玉捏着鼻子无语地看着他:“先生,您这都吐了快十张纸了,还能画吗”
他敢说自己画不了吗画师哭丧着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静宸,想起宫里传的皇后娘娘下令剜人皮的事,吐是不吐了,双手猛打摆子,不听使唤,圆的化成方的,直的描成弯的。
“哎呀,先生您这是画什么呢,狗啃的也比您这强啊。”
楚静宸知道这个画师在想什么:“本宫有这么可怕吗”
画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巴磕在桌面上也不敢叫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既非我的敌人,又不想害我,又何必怕我呢”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暖玉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看来主子压抑天性,强装中庸温和的做派往后在宫里是行不通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从这件事传开之后,后宫就安稳了许多。
当然也有不安稳的,比如那位以身挡剑,救了陛下的念宝林。
那日刺客的事发生之后,顾然更是对念沉疼惜万分,宫里都传这位念宝林真真是陛下放在心尖子上疼爱的人。念沉本就心高气傲,这下子更是不得了,不仅在宫里头处处压过别人,连着宫外自己的母族都一并提携了。
之前在遇刺的时候替陛下挡了一剑,底气也比从前足了许多,成天没事就在顾然面前红着眼眶说自己因为家世被别人瞧不起,求顾然抬一抬她母族的地位,顾然也件件都依了。
她内心一半的自卑都来自于自己的家世,如今她父兄都封了官不说,连她自己都晋了婕妤,一时风光无限。
只是一些人的风光,必定建立在另一些人的痛苦之上。
念沉的父兄在封官后的短短半个月,把强占民女、侵夺土地的罪名犯了个遍,还在暗场子杀了一个舞妓。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案,京兆府立刻就下了逮捕的公文。
京兆府少牧带着官差上门拿人的时候,念沉的父兄脾气还硬得很。
“你知道我们家老爷和少爷是什么人吗”念府的家丁鼻子翘老高,挡在门口不让京兆府的人进去。
念家人封的官职本就是闲职,京兆府的少牧压根没把念府当成朝廷官员的府邸,一脚踹了上去,直接进府拿人。
等被抓到了京兆府,念家父子才有些慌了,嚷着要见京兆府牧夏普。
下头的差役嗤笑一声:“见我们大人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二品大员在京城杀了人,我们家大人也是照抓不误。见了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夏普是什么人那是在京兆府牧这个位置上呆了将近五年的人。在夏普上任之前,京兆府十年换了近二十个府牧。
要问这京兆府为啥这么难干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兆府牧是这京城的父母官。这可是天子脚下,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豪强官员聚居之地,富豪权贵相
第四十七章 利用
“你也去过”顾然眼没抬,问出的话却吓了夏普一大跳。
“陛下说笑了,臣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夏普干笑了几声,抬头却发现顾然正盯着自己看。
夏普一惊,额上冒出些虚汗:“臣真的没去过。”
“那就好。”
夏普暗自舒了口气。他其实是去过的,只不过去得是另一个更高级些的暗场子罢了。
等等,陛下方才说,降职查办
顾然嘴角噙一抹冷笑,将笔尖轻放在笔洗中,看着笔尖上的墨一圈一圈在清水中晕染开来,不消一会儿,笔洗里的水已经污浊不堪了。
顾然拿起笔洗,把里头的水倒进了一边的花盆中:“物,要物尽其用。这人呢,也当如是。”
夏普彻底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暗示,要借念家父子一案,将朝中的一些官员清除出权利核心。
“陛下,那念家父子”夏普犹豫着问道。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也值得问”顾然将笔洗放回桌上,宝成立刻又添了些新水进去。
夏普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错话,陛下果然是六亲不认、公正不阿的典范,连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的家人犯了事,都如此冷血无情。若是自己刚刚没顶住,承认自己去过暗场子......
夏普打了个寒颤,同时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敬佩和同情,敬佩的是京兆府牧这种不是人干的活的位置上,自己居然干了这么长时间......同情的是也不知道自己离死还有多远.......
“那这次暗场子查出来的其他官员,臣是该与刑部同理?还是......“
“这是你京兆府的事,刑部管不着,涉案官员名单和量刑,你初拟,朕过一眼就是,”顾然挥挥手打断他没说完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若是有王爵的府上犯了事,你另行报朕。”
“臣遵旨。”
明晰了圣意,事情对京兆府来说就好办多了。念家父子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押入牢中,十天后处斩首刑。
京兆府审定的结果一传开,念沉慌了手脚,连忙去求陛下。可不管她哭得多么梨花带雨,顾然也只是安慰,半点不见松口。到后来,干催避而不见。
念沉也不傻,知道再这样求下去,救不了父兄不说,还有可能让陛下厌弃,若是因此坏了主人的大事,只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可自己能求的人还有谁呢
主人可从来都是主人传唤她,她也不知主人在哪。而且就算她知道主人在哪,他也未必肯出手帮自己。
那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处以极刑念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悠,旁边的侍女小声提醒道:“小主,不如,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
念沉猛地站住了。
对!皇后!皇后身为国母,她的话说不定在陛下那里还有些分量。
可到了洛阳宫,却没想到被拦在了门外,连面都没见着。
弦月掀了帘子出来,对着念沉行了个礼:“念婕妤,皇后娘娘说,您要是来请安的,她已经知道了。要是为了您父兄的事儿来的,就不必多说了,她也无能为力。”
念沉拼命摇头,跪在地上喊道:“皇后娘娘,嫔妾求您了,救救我的父兄吧。”
“念婕妤,冬天地上凉,您还是快起来吧。”
“我不起,今日皇后娘娘不答应嫔妾,嫔妾就不起来!”
弦月见怎么劝都没用,只好转身进来,此时楚静宸已经换好了衣服。
弦月为难道:“娘娘,这可怎么办,念婕妤就是不肯起
第四十八章 青衣使
“当然想,但青蛟于我而言并不是可以以物换物的筹码,”楚静宸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倒是贵楼,如此执着要青蛟剑,怕不是别有目的吧。”
青衣使的动作微微一僵,这个变化虽小,却也没有能逃过楚静宸的眼睛。
“轻尘姑娘多虑了,知机楼的目的不过就是做生意罢了。”
“既是做生意,给银子不是好得多”
青衣使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有人花了重金,想要姑娘的青蛟剑。楼主爱财,姑娘是知道的。”
楚静宸皱了皱眉:“谁”
“在下也不知,此人都是以飞鸽传递消息,并未见过其真容。”
能让知机楼主动心的重金,除了全天下闻名的前几号富商巨贾,她也想不出其他人了。可他们要青蛟剑做什么
“利州世子在南越吧。”楚静宸这句话说得极为随意,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看着对面青衣使忽然定住的眼珠,楚静宸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知道青衣使定不会再多说一句,索性不再追问,而是拿出了一盒银子和一张折叠的纸笺。
“这是”
“我今日来,原本也就不是问利州世子下落的,还请青衣使帮忙看一看这张纸上的图案是什么”
见青衣使要说话,楚静宸抬手:“青蛟剑莫提,青衣使能帮则帮,不能帮轻尘也不勉强。”
青衣使颓丧得很,原本只要自己出手,就没有谈不成的事,今日倒好,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难道自己出来混这么多年,都要还在今日了不成
青衣使认命地打开纸笺。
“巫护门”青衣使看了这个图案倒是没有一刻的迷惑,直接说出了图案的出处。
“呜呼门一命呜呼的那个”
青衣使没好气地看一眼楚静宸,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下来:“巫护门,这是他们门旗上的图案。这是从哪得来的”
“一群黑衣人手臂上纹的,我不认得,想着青衣使应该知道,便来问问。”楚静宸盯着桌上的三个字答道。
“这不可能。”青衣使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就不可能了”楚静宸看着他笃定的态度,好生奇怪。
“巫护门早在好几年前就匿迹江湖了,门人早已散尽,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那这巫护门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为何从未听说过又因何败落呢”
“巫护门原是翟国境内的一个门派,高手不少,但成立初衷只是在翟国境内以武会友,因此名气并不大,姑娘不知也很正常。至于衰落原因,大抵是因为翟国被灭,巫护门也失去了生存之地吧,门徒四散各地。”
“那可就奇怪了。”楚静宸呢喃道。
既是一个不正不邪,已经不复存在的小派,怎么会突然出现,又要刺杀顾然呢
“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何我所见的那群黑衣人身上皆有此图呢”
青衣使正掂量着盒子里头银子的分量,随口应道:“那有可能是有人雇凶,刚好雇到了几个巫护门的旧门徒吧。”
楚静宸翻了个白眼,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青衣使这才起身,“对了,姑娘的属下也托我们查了一个消息,烦请姑娘带个话吧。”
何骞
“什么消息”
“他要找的人被流放到了涠州坡城。”
坡城可是大兴最偏僻之地,何骞这是要找谁呢楚静宸点了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楚静宸回洛阳宫的时候,见念沉还在院子里跪着,径直从正门口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念沉见是她立刻又扯着帕子哭了起来,“求娘娘救救嫔妾的家人吧!”
“你可知你父兄犯了什么罪”
第四十九章 治病
孟诚被岩业悄悄接回定远将军府的时候,人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风非有这些日子住在他府上,名义上是研究接楚静宸超过一百二十招的方法,其实就是最近偷懒想找个地儿清净清净,外加白吃白喝。
瞧见孟诚被抬进来,啧啧几声:“你弄个死人进来做什么”
岩业白了他一眼,叫了钟浩过来:“去找几个好些的大夫过来,远些找,别让人瞧见。”
钟浩应了一声,匆匆出府去了。
岩业转过头警告地看了一眼风非有:“你嘴可给我守严实了。”
“切,谁管你这来了什么人啊。”风非有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半柱香不到,钟浩带着几个大夫进了西院,谁知道那些大夫看过之后,一个个直摇头说治不了。
“再去请。”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另外一批人被请了来。
还是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夫身上。
那老人切完脉之后面色亦是凝重:“伤寒、疮症加上之前得过肺疾,这位公子必定是在恶劣的环境下才会数症并发,这…老朽也无能为力,将军还是尽早准备吧。”
岩业闭了闭眼,道了谢,挥挥手让钟浩送人出去。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想到的,流放之罪。
那些地方不仅是地区偏远,生活条件也是极差,住的地方能够遮风挡雨就已经不错了,吃的东西也是少有能果腹的,更别说如果身患疾病后的情况了。
很多人在半路中就已经受不了了,然后在路上死去。孟诚若非习武之人,恐怕都撑不到现在。
他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盯着床上形容枯槁的人忽然心酸不已,在利州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境地
“都说了这是个死人,你非要弄进来,多晦气。”风非有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抱着胸,叼着个酥饼靠在门边吃得正欢。
“你嫌晦气可以从我这滚出去。”
“我靠,小岩业,我天天没事就给你喂招,你就这么对你师......半个师父”风非有一脸哀怨地叹道。
岩业还是不说话。
风非有打量着岩业极差的脸色,跳进了门,开始围着岩业打转:“这人是你什么人啊你亲兄弟你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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