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桥边芍药
她甚至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这火越烧越旺,她真怕有一天,这团火不是把宋子循烧死,就是把自己活活憋死!
杜容芷用力攥紧拳头。
锋利的指甲刺进皮肉里……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没什么。”杜容芷端起药碗,“就是累了。”说着把药一饮而尽。
安嬷嬷忙拿清水给她漱口,叹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太着急了
大夫人笑道,“正是呢。”接着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感慨道,“孩子倒真是个好孩子,就是这亲事……”她一顿,扫了眼宋子熙夫妇,叹息道,“却给耽误了……如今方夫人也为这事儿犯愁呢!”
却说这女人聚在一起,大抵都有个爱好,那就是八卦。下至**岁孩童,上至七八十老妪,大多如此。宋老夫人久居内宅,成日含饴弄孙无所事事,自然更不例外。
她见状想了想,慈祥地对沈姝言道,“好孩子,难为你给祖母捶了这么一会子的腿,可累坏了吧。”
“孙媳不累。”沈姝言抿唇一笑,柔声道,“从前孙媳在家里时,也常为家中祖母捶腿……祖母若是喜欢,以后孙媳每日都来为您捶捶,您说可好”
宋老夫人不由笑道,“难为你能有这份孝心……可是却使不得。”
沈姝言闻言一愣,就听宋老夫人正色道,“要真这么着,祖母倒是舒坦了,我们家熙哥儿却要怪我这老婆子不识趣,不知道心疼他媳妇儿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忍不住笑起来。
宋子熙被笑得俊脸微红,不好意思道,“祖母……孙儿没有。”说着目光却温柔地望向沈姝言。
沈姝言更是臊红了脸,只是低头不肯看他。
宋老夫人见小两口感情融洽蜜里调油,心里也觉欢喜,便道,“祖母知道你们俩孝顺……只是你媳妇儿也在我这儿伺候了也大半个时辰,你赶紧领了她回去歇歇吧。”
宋子熙知晓宋老夫人这是有意打发自己,遂起身朝众人行了礼,携沈姝言退下。
等两人出了屋子,宋老夫人还未开口,二夫人已经一脸兴致勃勃问,“大嫂刚才说那方家姑娘如何怎么就被耽误了呢”
大夫人看了看宋子循,缓缓道,“这事说来话长……”便把方家与刘家退亲的始末简单说了一遍,只是到她嘴里,方映雪成了重情重义,矢志不渝的典范,反倒是刘家怕误了方家姑娘的前程,在离京之前毅然决然地把这门亲事退了,徒留下方映雪蹉跎至今。
大夫人声音本就婉转温柔,又有心要叫方映雪在宋老夫人心里留个贤惠忠贞的美名,这故事自然说得又越发动人,直听得众人不胜唏嘘。
宋子循心里阵阵冷笑,长指摩挲着碗沿儿,神色淡淡道,“母亲怕不是听差了吧据儿子所知,乃是方家见刘家被贬,不愿女儿嫁到偏远之地受苦,才主动提出要悔婚的……”
“那些都是外头好事者以讹传讹。”他话音刚落,大夫人已经皱紧眉头,“今日方夫人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她是你媳妇儿的亲姑母,难道还会诓咱们不成”
宋子循黝黑的眸子阴恻恻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
若他不开口反驳,沈氏这话绕来绕去早晚会绕到纳妾上;可若是反驳——方夫人身为杜家的女儿,他当着这么多人拆穿,杜容芷脸上更没有光彩。
宋子循笑了笑,“母亲说的是……大约是儿子听差了。”
大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听二夫人幸灾乐祸道,“那方姑娘今年年纪怕是也不小了吧又是退了亲的,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好人”她啧了啧嘴,“方夫人可有的愁了。”
“可不是”大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继续对宋老
第二百二十九章 爆发
宋老夫人微微颔首,“芷丫头才刚十六,咱们循哥儿也未及弱冠之年……太医虽说他媳妇儿体弱,可也没断定一定不能生了不是还是先好生调理着,子嗣之事,来日方长。”
见大夫人还欲再说,宋老夫人又道,“且我方才听你跟循哥儿说的,这方姑娘的婚事兴许还另有隐情……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似这等是非缠身的人家,任他们家姑娘生得再好,咱们也不要。”
宋子循面露喜色,忙道,“祖母明鉴。”
宋老夫人威严地“嗯”了一声,继续道,“也不只是方姑娘,就连这方家姑母,往后你们若是见了,也该尽量远着些——”好好的闺阁千金送出来给人做妾,谁不知藏的是什么龌龊心思……
她说着,特地嘱咐宋子循,“等回头你也跟你媳妇儿说说……并非是咱们家势利,只是她姑母既生出了这等主意,亲戚再见也是尴尬。”
宋子循连忙点头应下。
大夫人抿紧嘴唇,用力绞着手里丝帕——她本还以为搬出宋老夫人这事儿铁定能成,谁知这老东西关键时候……
宋老夫人的眼睛在几人脸上扫过,心下跟明镜一般,遂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大夫人等人忙起身朝宋老夫人行礼。
宋老夫人方想起来,唤道,“循哥儿且不忙走……宁嬷嬷才从库房找了些滋补的药材,你待会儿拿回去给你媳妇儿补补身子。”
宋子循于是站定,应了声是。
沈氏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二夫人默默退了出去。
……………………………………
“这下高兴了”等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宋老夫人才斜睨了眼宋子循问。
宋子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祖母……”
宋老夫人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你用不着谢我……方才你母亲那些话,虽说得难听了些,可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芷丫头的身子成了这样,将来能不能生得出孩子,也确实是未知之数。”
宋子循艰难地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就听宋老夫人继续道,“不过祖母也知道你这阵子为了她小产一直闷闷不乐,心里总觉着对不住她……这次的事,祖母就先替你压下了。”她顿了顿,正色道,“可这开枝散叶毕竟是头等要紧的大事,你就算能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了。”
宋子循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孙儿明白……”
宋老夫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光是明白有什么我问你,你做这些,芷丫头可知道,可承你的情”
见宋子循沉默不语,宋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打小儿你们兄弟几个里头就数你最聪颖,书读得最好也最有出息,怎地如今倒在个‘情’字上犯糊涂了呢”
宋子循低着头,半天才道,“孙儿惭愧……”
“凡事都该有个度……枉你还是堂堂状元郎,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要祖母教你”宋老夫人摇头叹道,“何况杜氏既是咱们家长房长媳,就该有为人长媳的自觉和担当,若是连这么点风浪都经受不住,将来她又如何能够站在你身边,如何当得起这一府的主母”
宋子循眸色一暗,“祖母……”
宋老夫人冷笑一声,“今日她因为流了个孩子就跟你闹,跟整个国公府闹,那来日呢,往后你们经历的事还多着呢!她能整天这么动不动就装病,就躲在房里不出来见人她以为这天底下的人活该欠了她,都得看她脸色,纵着她过一辈子她以为她是谁!”
宋子循忙道,“祖母,您误会了,杜氏并不是那样的人……她是真的身子不好……”
“你用
第二百三十章 心魔
青荷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抱住歇斯底里的杜容芷,哭道,“爷,求您行行好,少夫人,少夫人现在不想看见您……求您出去吧,奴婢求您了……”
烛光下宋子循的脸色也如身上的中衣一般惨白,他看着杜容芷眼里深深的憎恨,怔怔了半晌才哑声道,“你……好好陪着她。”说罢连外衫都没穿,从床上下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青荷抱住杜容芷,不断摩挲着她的背,“少夫人……少夫人别怕,没事了……爷走了,没人能伤害您,别怕……”
泪水哗哗地从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涌出来,杜容芷全身止不住颤抖……忽然,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一处。
“不对,”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不对!”她大叫着用力推开青荷,赤着脚跑下床。
青荷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再起来发现杜容芷已经扑到梳妆台前,妆台所有抽屉都被她悉数拉开,里头的珠宝首饰扬了一地,而她手里赫然握着把剪刀!
青荷吓得一跳,“少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她大气都不敢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里的剪刀,小心翼翼地上前,“您先把剪刀放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杜容芷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里头闪耀着疯狂的光芒。
她握紧剪刀走到衣架前,拿起宋子循刚才没来得及穿的衣裳——
“少夫人!”
只听见“咔嚓”一声,袍子被她从中间剪成了两半。
杜容芷却好像从中找到了莫大的快感,她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飚出来,一下,两下,三下……一件好好的袍子在她的剪刀下很快变成一堆破布。
她仍觉得不够,开始翻箱倒柜把宋子循留在房里的衣服全找出来,而她就坐在一大堆衣服里,一下,一下,剪了起来……
青荷在旁看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啊……少夫人……”
杜容芷置若罔闻,她死死盯着手里的剪刀,“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她每剪一下都用尽全身力气,仿佛手里的不是一堆衣裳,而是与她不共戴天的死敌。
青荷缓缓跪下,泪流满面地拾起一片片被杜容芷剪得七零八落的衣裳……终忍不住低泣出声。
帘外,去而复返的宋子循怔怔地看着屋子里时而放声大笑时而嚎啕大哭的杜容芷,清瘦挺拔的身躯好像瞬间被眼前的一切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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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天依旧亮得很早,卯时刚到,外头早已升起了太阳。
“嘶——”傅静柔秀眉紧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身后正在给她梳头的小丫头吓得脸色一变,战战兢兢道,“姨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傅静柔没好气地夺过她手里的梳子,顺势在那丫头身上狠狠捏了一把,“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你还会干什么!还不给我滚一边儿去!”
那丫头疼得眼眶登时红了,也不敢哭,只怯怯地应了声是,抹着眼泪缩手缩脚地站到一边。
这时屋外一个模样周正的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傅静柔从镜子里看见,边漫不经心地梳着头发,边道,“观琴,你来给我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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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会放手
“我夫人到底如何”见太医皱着眉头细诊了许久都没有言语,宋子循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顶 点 m.x
周太医收回手,叹道,“咱们外头说罢。”
宋子循微微颔首,吩咐青荷等人好生照顾杜容芷,才跟陆太医走到外间。
“可是十分严重”他低声问。
周太医捋了捋胡子,半天才道,“早先少夫人滑胎,又曾血崩,身体已是十分亏空,照理该当小心调理,保持心态开阔才是……然我今日观夫人之脉象,气机郁滞,五脏亏虚……竟是越发重了。”他想了想,又道,“尊夫人这病恐非一朝一夕,近来可是常有不思饮食,少言寡语,反应迟缓,精神倦怠等症候……”
正端了茶进来的安嬷嬷闻言连连点头,“您说得对极……这些日子少夫人每常枯坐着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也只有对着孙小姐时能欢喜一些,可又会看着孩子发呆。”
宋子循眸色阴暗,嘴唇紧抿。
周太医点头道,“少夫人经历丧子之痛,乃是忧思太过,郁结于心。《内经》有云,‘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昨夜里暴怒癫狂,大失常性,也是日积月累,积郁成疾所致。”
宋子循默了默,“那她这种情况……可会一直持续下去”
“少夫人现下病症尚浅,只要不过分刺激,应不止如此。”
宋子循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现下该当如何早前曾请妇科圣手看过,药也一直用着,只是却不见好。”
周太医叹了口气,摇头道,“医者终不能医心……唯有少夫人怡悦心志,开怀静养,方是久安之法。”又让人拿了纸笔,写了方子递与宋子循。
宋子循接过看了看,见方子上写的均是枣仁,柏子仁,合欢花,黄莲等定心去燥之品,颔首道,“有劳你了。”遂让安嬷嬷送太医出去,又命人按方抓药,下去煎给杜容芷喝。
待一切吩咐妥当,他才转身进了内室。
屋里伺候的青荷等人忙向他福了福身。
宋子循在床边坐下,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其他人忙低头应了声是,唯青荷犹豫了下,只是站着没动。
宋子循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待一会儿……她醒之前便会走。”
青荷抿了抿唇,又朝床上看了一眼,俯身道,“奴婢告退。”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宋子循跟杜容芷两人。
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得屋里也有些闷热。
宋子循静静坐了一会儿,才伸手撩开浅碧色的纱帐。
睡梦中的女子恬静安详,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下一层淡淡的青乌,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雪白消瘦,惹人心疼……已看不到昨天夜里癫狂暴躁的半丝影子。
宋子循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
依旧是冷冰冰的。
他把那只小手放在两手掌心里,极力想捂热了……
可是,没有用。
她的手跟她的心一样,早就冷了。
他低下头,轻吻着她已然瘦到青筋凸起的手背,哑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想离开……”他自嘲地笑了笑,却发现此时连笑容都是僵硬。
“可我不会放你走。”他用低沉的,却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一边说着,一边牵了她无意识的小手紧贴在自己胸口上,“你已经住进了这里,你说,我怎么放你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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