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鬼剑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古先生
“送给你。”
“这是什么”
“剑。”
“想不到你还有做木雕的本领。”
“不要取笑我。”
“我在想,如果你不杀人,会不会去做一个木匠”
“不会。”
“那你会去做什么”
“也许……是一名铸剑师。”
“看来你果真很爱剑。”
“也许吧。”
“这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这……”
她想着昔日段允剑将这把木剑送给她时的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
“杜姑娘”正想到这里,顾五娘已站在她的房门口。
“请进。”杜寒嫣出去打开门,只见顾五娘一脸紧张之色,走了进来。
杜寒嫣引着顾五娘坐下,顾五娘抓住了她的手,说道:“杜姑娘,明日若见到了别孤群,你定要十分小心。”
杜寒嫣微微笑道:“放心吧,此次我们前来别月楼之事,我已着人把消息传到江湖中去。两军交战暂且不杀来使,别月楼定也不敢胡来。”
顾五娘喜道:“不愧是杜姑娘,你做事情总想得周到。只是别孤群为人十分狠毒,无论如何,你定当十分小心。”
杜寒嫣应允着,叹道:“只原此次计划能够成功,也当是为江湖除害。”
顾五娘笑着,又握了握她的手,向她辞别出去。
在别月楼的另一边,段允剑也在看着他手里的剑。
昭儿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来到段允剑面前说道:“堂主,昭儿为您烧了些水。”她在段允剑跟前蹲下去,为他脱靴除袜,又把一块胰子在水里浸了浸,替他洗起脚来。
她的动作很慢,很温柔,她的一只手掌舀起一掌清水,洒在他的脚踝上,另一只手半曲着,从上至下抚摸,又从下至上抚摸……
洗着洗着,她便笑了,笑得如一朵摇曳的红花。
“你在笑什么”段允剑把手里的青鬼剑放到床上。
昭儿道:“昭儿能为堂主做任何事情,心里都感觉欣慰……故此才发笑。”
段允剑微微一怔,伸手去拿那把青鬼剑,然后说道:“我若要你的性命呢”
昭儿一愣,说道:“昭儿的命并不珍贵……”
段允剑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在他年幼时说过的话: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女人!女人都很可怕!
她却忘了,她自己就是女人
这世上的人总是如此奇怪,无论他们在否定男人还是否定女人,他们却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一生似乎总是需要女人或男人。
离别孤群攻打云岚山庄还有六日。
于段允剑来说,这六日等待得十分辛苦。
天色一亮,白双衣便来到杜寒嫣等人的住处附近,吩咐一丫鬟道:“代我去唤杜姑娘他们过来。”那丫鬟应了一声就走到杜寒嫣门口敲门。
很快,这丫鬟领着杜寒嫣等五人走过来,见了白双衣,又是各自行礼一番,白双衣道:“不知诸位昨夜睡得安好我家楼主今日刚刚回来,已在厅上设宴等候各位!”
杜寒嫣回道:“多谢白先生关心,请。”
白双衣微微笑着,却不敢多看杜寒嫣一眼。这世上的男子,若见得她这般秀美脱俗,嫣然中带着英气的女子,恐怕都难以平静,他一边领着众人往主楼走去,一边忖道:“没想到云岚山庄竟有如此佳人……”心里连连叹息起来。
 
第48章 049,别月楼前人似雪
“沐堂主,”昭儿在外面敲着门说道:“白先生有请。”
段允剑将青鬼剑藏于床下,走了出来。只见门外不远处,白双衣一袭白衫,彬彬有礼地站在那里。看见了段允剑,他扬起嘴角笑着。
段允剑便走过去,见白双衣作了一揖说道:“事情恐怕有所变化,楼主召集我等前去商议。”
段允剑尚且不明白他所说的事情是何事,变化又是何种变化,但是,他却不追问,而是点了点头跟上白双衣的步伐。
别月楼很大,俨然如一个市集。段允剑走在路上,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沉郁。有些沉郁,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缘于何种原因。折过一条回廊,又经过一个亭子,眼前便是别月楼的主楼。就在他即将踏上丹墀之时,只见前方有五个人正走将下来。
那五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杜寒嫣。
别来半岁音书绝,
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
易相别,
别月楼前人似雪……
他的心,该是狂喜,该是苦痛,亦或该是碧海无波那张冷淡如寒铁的脸庞,那双冷漠如寒雪的眸子,那颗冷酷如寒霜的心,此刻都已变了模样。
他的面容又喜又伤,他的双眸灿烂如光,他的心万马奔腾。
你的心中若也思念着一个人,定会知道,久别重逢,就当痛哭一场。
“白先生。”杜寒嫣向白双衣行了一礼,仿似没有看到段允剑。
“这位是沐堂主,这几位是云岚山庄的客人,这位便是云岚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段允剑木木地盯着地面,直到他听到白双衣说到“少庄主夫人”时,他才霍然抬头,盯住了杜寒嫣。
少庄主夫人
少庄主夫人!
她是云岚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这世上再毒的毒药,再锋利的兵刃,都不及这几个字可怕,他只觉得心中被一把剑穿过,说不清的绞痛,让他险些就要跌倒过去。
他现在总算明白,她执意要走,他无法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只因为她从来就不属于自己,无论她的心还是她的人。
而他又算得上什么呢五年前,他只不过是她要刺杀的对象,五年后,他不过是她的玩物,就像很多男人玩弄女人一般,他是否算得上这世上最可怜、可笑的人
他的命运,终究要被两个女人摧残着吗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仇恨,在他的身体留下刀疤;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希望,然后在他的心底留下刀疤
可笑!
我段允剑本就十分可笑!他想着,视野早已经模糊,模模糊糊中,只看到那赤须汉子公孙鸣身体歪来倒去地指着他,那云氏兄弟叉着腰大笑,那顾五娘捂住嘴巴……
但他不会倒,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倒。
因为只要你还有目标,你就不会容易倒下。
杜寒嫣领着那四人走了,她越走越慢,突然回首一望,望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把头低下。
白双衣唤了几声,段允剑才回过神来。白双衣笑了笑,说道:“云公子的确幸运,娶得如此倾世的佳人。”他笑,自然以为段允剑也和别人一样,看到杜寒嫣后丢了魂。
当他们走到十楼来,只见唐彧、司空诚、马三断都已站在那里。
白双衣和段允剑分别站在两边。
别孤群没有戴面具。没有人摸得清,他究竟何时会戴上面具,何时会摘下面具。他沉吟着,仿佛并没有看到身边的任何人,要知道,他身边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也没有人说话。跟随别孤群多年,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沉默,只有段允剑的沉默,缘于他的悲愤。
“诸位有何见解”别孤群终于抬头。
马三断率先说道:“云岚山庄目中无人,欺人太甚!在我们这里杀了人,回头就来议和,属下以为当中一定有诈!”
“
第49章 050,普通人
然而,这世上能说服别孤群的人,只有白双衣。
然而,别孤群若做了决定,绝没有人能让他突然改变。
“此事我心中已有主意,你们暂且退下吧。”别孤群说着坐了下去,只留下司空诚站在他身边。
待其余人都退下去后,别孤群淡淡地说道:“你不是很满意白双衣的看法”
司空诚道:“白先生谋略过人,属下不敢多有妄议。只是,云岚山庄在这里杀人,我不能容忍。”
“你以为,丁秀、孟飞那些人,就一定是云岚山庄的人杀的”
“血洗别月楼,壮我云岚山,这句话怎能有假”
别孤群笑着说道:“那丁秀是崆峒派的高手,那孟飞虽然来历普通,武功却也不差。可是,他们都是被一剑封喉杀死,杀人的人是一名剑术顶尖的剑客。”
司空诚一怔,说道:“欧阳镜擅长毒药,邱铨擅长内功,那名小道士不使兵器……楼主的意思,是说奸细另有他人”
别孤群道:“前一夜孟飞刚死,第二日云岚山庄便派人前来议和,你以为,杀手真的是云岚山庄的奸细吗”
“难道另有他人可是……为什么”
别孤群仰天笑着,说道:“去会会邱道长他们。”说罢起身,往厅堂后面折入,司空诚跟上他。里面放着一张华丽的床,床边放着一张矮石几。别孤群调节内力,用手掌一推,那石几向旁边移开了。
只见在石几的下方,有一条密道笔直向下延伸,密道四周全是金属制造,几条如手腕般粗的铁链挂在那里。绝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张石几下面会有一条密道,更没有想到,这条密道其实是通往地牢的。铁链下面铨着一个巨大的木箱,人只要跳进木箱,就能借着重力往下面降去,直降到两三层楼的高度,有一个斜坡,斜坡全部用金属打造,折向地牢的大门。
别孤群和司空诚已到了地牢的门口,无数低声的悲鸣传过来。
别月楼大约不过四年时间,而地牢却存在了数十年,昔日这里是天阴教暗藏兵器、财物的地方。别孤群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仅因为这个地方又臭又脏,还因为他曾经也在这里度过痛苦的岁月。他曾经和很多人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人。
他八岁那年,家乡发生旱灾,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在一个官绅身上偷了钱,未想被抓个正着。这官绅要将他父亲送去衙门,为了保命,他父母百般乞求。他母亲虽然穿着简陋,却是一个美丽的成熟妇人,这官绅见着了他母亲,便起了歹心,后来他的母亲被那官绅带走,父亲却被打死,自此他便成了孤儿。
在一个八岁的孩子眼里,这个世界简直丑陋得可憎。后来他又随着一个瘸子习武,再后来四处卖艺,十八岁那年又回到家乡,慢慢地在一个乡绅府上做了管家,却因与那乡绅的小妾偷情被逐,他杀了人便逃离家乡,最后才加入天阴教。他的人生也许并不算传奇,但他绝对是一个传奇的人。
活下去,更好地活下去,只要活着,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这就是别孤群年轻时不断警醒自己的话语。
邱铨、欧阳镜和那名道士都被关在牢笼里。
“楼主楼主!”邱铨披头散发,满脸都是伤痕,他跪在地上,一步步移动过来。
欧阳镜愤愤地瞪着邱铨,说道:“邱道长,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如此丢人现眼”邱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牢笼里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别孤群的衣角,说道:“楼主……我邱铨对别月楼一片忠心,绝非云岚山庄的奸细!请楼主饶命!”
别孤群望着邱铨的面孔。他曾经也如此狼狈地求过别人。
“放手!”司空诚斥道。
“请楼主明察!”邱铨双眼都是泪水,缓缓松开手。如果哀求可以换来生存,尊严算什么
别孤群缓缓说道:“各位如果招了,也许并不需要受那么多苦。”
欧阳镜斥道:“我等前来投靠别月楼,只想与别楼主共谋大业。别楼主既然不
第50章 051,母女
她走进来的时候,李墨痕正对着那幅地图发呆。闪舞www
“傻小子!”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便欣喜若狂地站起来,两人相拥着,似是久别的恋人。
“你在做什么”别暮雪发现了那张地图,她走过去看着它:“我们家的地图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暮雪,你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吗这是路婆婆给我吗。”
别暮雪一脸愕然:“路婆婆”
“我与你说过,路婆婆要我带你走。”
别暮雪仔细端详着那幅地图,喃喃地说道:“真是奇怪的事情……”她想起那一天路婆婆和父亲对峙的场景来,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人。在她有记忆以来,路婆婆一直像母亲那般宠爱她,但是,在她的记忆里,这么多年来路婆婆都没有多少变化。她七八岁时路婆婆看起来就那样苍老了,现在依旧。
“暮雪,你在想什么”李墨痕拉着她坐下来,说道:“你也带我去看看路婆婆吧”
别暮雪想道:“傻小子说的话完全不像假的,我为何不带他去路婆婆那里,听听怎么回事况且,爹爹带着方才那个人,应该是能解路婆婆身上解药的。”想罢,便欣喜道:“晚一些,我便带你过去!”
“如此甚好!”李墨痕叹首,两人又拉着手说了许多话。她和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年轻的情侣,就像婴儿好奇地观察着世界,他们也在观察着彼此的世界。www
暮色降临时,别暮雪引着李墨痕往路婆婆的房间走去。他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走,或偶尔躲在一块假山下面,或悄悄藏在花木背后。这时候,他们便看见了白双衣。
“快!”别暮雪拉住李墨痕的手腕,将他拖到假山后面。
白双衣神色匆匆地走过去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待他走远了,李墨痕问道:“你为何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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