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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机关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涯有余

    这橱柜是母亲结婚时的嫁妆,跟了她将近三十年,在她离世的那天晚上,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这柜子里还有一夹层。

    夹层里是老祖宗世代传下来的东西,墨家机关术的要义。不过,母亲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到必不得已时万万不能看,更不能去学。

    这门手艺,女子学了没有什么关系,若是男子学了,那他漫长的一辈子都将永无安宁。

    想来母亲本是不打算告诉我的,只是到了心里实在是不忍祖传的手艺就此失传,没忍住,终还是说了。

    运气好我也就活个一百岁到头,总共五个二十年,前五分之一已经安安宁宁的过去,甚觉平淡无味,若是能开开眼,后面的日子,哪怕是颠沛流离,心惊胆战,都比平淡二字来得好。

    人生不过也就是一本小说,人人都想看跌宕起伏的精彩,谁愿意一眼就望到头呢

    我下定决心,便不再回头:“眼镜,钳子。”

    接过钳子来对着橱柜木板中央,一根细若蛛丝的小线轻轻一夹,只听吧嗒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有一个油布包裹。

    包裹里用黄布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本书。

    一本残书,前八章连着封面已经不知被何人给撕了去,第一页直接从第九章开始。

    我拿着书大概的翻了翻,里面都是讲些机关和机关兽的制法及解法,从最基本的八卦榫卯结构讲起,由易入难,还是很好懂的。

    不过,看起来第九章就像是一本书的最开头一样,不知道被撕毁的前八章里写了些什么,多半是与后半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因此

    完全不影响阅读。【 最快更新】

    我把书揣进怀里,拿起油纸包裹倒了倒,又倒出来一张黑白照片,包裹里再无其他。

    “不对阿。”我疑惑道,“按我妈的说法,该还有个虎符。”

    找不到虎符,我只好拿起那张照片来看。

    照片上是一个人的手,全黑的背景中,只有一只放大了的白森森的左手,看起来怪瘆人的。

    那只手并无其他特别,只是食指上有一串刺青,像是某种奇怪的文字,如同一只一只首尾相连的蝌蚪。我完全看不懂,也不明白这张照片的意义,不过能放进这个包裹里,应该是很重要的。

    我正要将照片小心放回去,侧起来的瞬间,眼镜忽然出声:“咦,你看,后面有字。”

    翻过照片,背面果然有排小字。

    字迹潦草,像是在慌乱之中匆忙写下的。

    “890923,六位数字这是什么意思山子,难不成你家里有个保险柜”眼镜将照片背后的数字读了出来。

    这一串数字我太熟悉不过了,己巳年农历八月二十四,秋分,我的生日,公历用数字表示出来,正是890923。

    为什么我的生日要写在这张照片后面,还是说这张照片刚巧是在我出生的这一天拍下的

    冥冥之中,我忽然觉得我与这只手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打开十二联方锁,毕竟李雪霜只给了我一周的时间。

    我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把那本“第九章”残书,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

    将书中的大致要义记在了心中,我拿出那个十二联方锁。

    十二联方锁是最稀疏平常的一种锁,用十二根长方形木条,通过榫卯结构,靠着木条自身的支撑,相互紧密咬合而成,是根据先天八卦:“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相生相衍制成的。

    要解这种锁,其实很简单,相信只要肯花心思,上至八十岁老叟,下至垂髫少儿都能解开,而我手中这一个十二联方锁却是与众不同,在它的锁心,十二根木条交接处,有一个六角珍珑扣,珍珑扣的每一个角将两根木条牢牢锁死,由寻常解法根本毫无用处。

    好在,我有“第九章”,残书上详细记录了各种精巧机关的原理及解法,十二联方的榫卯结构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加上了珍珑扣,也易如反掌。

    我仅花了二十分钟,就将锁由内而外彻底解开,一抬头,天已经大亮。

    伸了个懒腰,我才感到肚内空空如也,一打开房门就闻到股霸道浓厚的香味。

    “锁打开了”

    眼镜见我出来,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手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嫩滑的肉片。

    “你做饭真他妈的绝了,好香!”我口水

    流了一地,急忙往桌子上凑,生怕晚了一分钟一盆毛血旺就被眼镜风卷残云的消灭干净了。

    毛血旺是我们本地的家常菜,五个人里有三个人都会做,其汤汁红亮,味道麻辣鲜香,“毛”在我们本地土话里是粗犷,马虎的意思,将生血旺现烫现吃,既方便又能保证血旺鲜嫩不泛生而入味。

    眼镜见状整来两瓶啤酒,我顾不上喝,三两筷尽捡肉下肚。

    “锁开了吗”眼镜闷了口酒,又追着问我。

    “下午去龙王沱,看看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饿了三天,此时敞开了肚子吃,不一会儿,一脸盆大的毛血旺就见了底。

    “太好了,不管怎样,那女人这么有钱,跟着她总能捞到一点油水。”对于这件事,眼镜兴致极高,只要是和钱沾边儿的,他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热衷,这也许,也是他能赚到钱,而我连饭也吃不起的一部分原因。

    其实我费劲心力,违背母亲的遗言,去看“第九章”残书,去打开十二联方锁,为了赚钱是一方面,另外,我始终记得当李雪霜听到墨家二字后的脸色,我总觉得,她要做的事,和墨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和墨家有关,也就是和我有关,和我的母亲,和我祖祖辈辈有关,无论是否凶险,我都想跟着去看一看。

    “王眼镜,你能不能别和我抢老子三天没吃饭了!”我一筷子夺过眼镜刚夹起的最后一块血旺,塞进自己嘴里。

    当天下午,我带上解开的十二联方锁,临走前想想,还是把“第九章”揣在了上衣内贴身的口袋里,只留下那张莫名其妙的黑白照片放进橱柜夹层中。

    龙王沱码头上只停了一艘机动打鱼船,船身破破烂烂的尽是猩红的铁锈和厚厚的青苔,船舷上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是三天前跟着李雪霜那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

    见我们来了,他示意我们进船舱里去,全程只用眼神和手势,一句话也没说。

    “这人多半是个哑巴!”眼镜附在我耳边轻声讲。

    谁知那男人耳力绝佳,一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镜一眼。

    吓得眼镜一个激灵,忙点头哈腰的道歉。

    这下看来,他还真是个哑巴,一般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这一次离得近,又没有李雪霜那个大美女在一旁,我才仔细的观察了这个男人。在他露出来的肌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伤疤,连右脸颊上也有一处早已痊愈的刀伤,看来这人即便不是身手了得,也是身经百战的。

    船舱里一片昏暗,像是艘废弃很久的渔船,正嘀咕着这李雪霜这么有钱,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跟着刀疤男从铁梯下到底层,眼前豁然明朗。

    “好家伙,真是别有洞天阿!”眼镜跟在我的身后,人还

    吊在铁梯上,已禁不住赞叹到。

    李雪霜坐在船舱中央,身后几排檀木架子上放满了什么瓷器瓶子,青铜鼎,和大大小小各式的匣子。

    我不懂古董也能一眼就看出来,那些都是上了年代的老东西。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李雪霜,今天她竟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身体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只要是个男人,一看到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咳,那什么,锁已经解开了。”我干咳一声,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也真是没话找话的废话,按照约定,若没打开,我又怎么会来这里。

    李雪霜接过我递过去的十二联方锁,也不细看,略扫一眼,就点头笑了起来,表示很满意,一招手,身后的男人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这里是十万,钱都是你的了。




第三章:九阴沟
    至此,我方明白李雪霜一伙人的目的是墨家机关城。

    百年前,英法联军闯入圆明园,洗劫了一大批奇珍异宝,其中一个英**官得到一座做工精致绝伦,周身镶嵌宝石的珐琅座钟,他十分珍爱,便带回英国收藏。直到上世纪40年代初,英**官离世后,后人将他生前物品拍卖,其中的那座珐琅座钟被一个华裔商人以一千万英镑的高价拍得。

    华裔商人姓李,名叫李光泊,是靠修理钟表白手起家的。李光泊得到珐琅座钟后,略一细看,便发现,钟表内部嵌有机关,当下他逆时针拨动表盘,待时针与分针重合在十二点方向,吧嗒一声轻响,表盘内圈向外弹出,里面有个拳头大小的珐琅锦盒。

    李光泊面红耳涨,以他多年收购古董钟表的经历看来,一般有暗格的钟表内藏的物品,价值将远远大于钟表本身。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令他失望的是,盒内竟只有一张虎皮图画。

    看那图画的模样似乎是张地图,只是地图上的字歪歪扭扭,李光泊看了半天,一个也不认识。

    他不再多想,又将虎皮地图放入钟内。

    时间过去了二十年,六十岁高龄的李光泊,在一次回中国探亲途中偶然间见到报纸上一篇关于川东船棺葬的发掘报道,黑白的照片模糊的记录着大批青铜器、铜印章,而在青铜器及铜印章上的文字,李光泊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他猛一拍脑门,忽然记起了家里的那座珐琅钟,二十年前他一个也看不懂的文字,正是此时刻在青铜器上的巴蜀符号。

    凭多年经商的直觉,李光泊觉得他家中的那副虎皮地图一定跟一个巨大的宝藏有关,于是他费尽余生一直潜心研究巴蜀符号,想要弄懂虎皮地图上记录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到李光泊去世之后,他的孙女李雪霜,在英国家中整理祖父物品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尘封多年的笔记,笔记上详细描述了有关虎皮地图和巴蜀符号的记录,李雪霜自小聪慧过人,又有胆识,当下便决定完成爷爷未完成的心愿,她花重金聘请了中国古文字学家,很快就得出了虎皮地图上的信息。

    一个关于墨家机关城的线索浮出了水面,地图上方数十句话,叙述了墨子不遗余力,倾尽心血建造了一座举世震惊,天下无双的机关城,城内遍布机关密道云云。最后一句则是一句诅咒,机关城只有墨家巨子能自由出入,其余闲人若因贪嗔痴念妄想进入,则会永世不得超生。

    李雪霜略一沉吟就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于是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组织人手,寻找机关城。

    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是李雪霜雇佣的打手,听说身手了得,是退役的特种兵。

    刀疤男外号就叫做刀疤,确实是个哑巴,不过似乎是退役之后因意外导致声带被切除才哑的,耳钉男名叫陆凌亦,谐音601。

    而涯叔,和我一样,也是听闻李雪霜高价聘请开锁匠而来的。

    不过,我感觉这个涯叔并不仅仅只是个开锁匠这么简单,并且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不仅是他差点阻断了我的财路,更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古里古怪的。

    还有他手里的那个东西,看样子就是一个机关兽,就算涯叔不是墨家的人,也一定与墨家有些关系。

    我们的船由龙王沱码头出发,沿芙蓉江支流上行进入乌江。

    乌江古称黔江,发源于贵州省境内威宁县香炉山花鱼洞,流经黔北及渝东南酉阳彭水,在重庆市涪陵注人长江。流域地势西南高,东北低,由于地势高差大,切割强,自然景观垂直变化明显。以流急、滩多、谷狭而闻名于世,号称“天险”。

    船一进入乌江,河道就明显变窄,两岸全是巍巍青山,山林密布,树茂成荫,还不时能在林间见到一两只松鼠,猴孙上蹿下跳,好不自在逍遥。

    乌江水清,鱼质鲜嫩,自船一开,眼镜就扯了张网在船尾坐着打鱼,半天的功夫,收上来一网的乌江鱼。眼镜征占了船上的厨房,不一会就端上来一大盘铁板豆腐鱼。

    嫩白的豆腐配上细腻的鱼肉,满口鲜香。

    李雪霜夹起一筷外焦里嫩的鱼块,不住的称赞:“中国菜就是比西餐好吃,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食材,各种食材又能依据当地的风土习俗千变万化,看来我们这一路,王先生才是必不可少的那个!”

    眼镜听美女夸他,沾沾自喜,又吹了起来:“李老板,你信不信,仅这一条鱼我就能做出三十六种变化,不带重样的,保管吃得你想对我以身相许!”

    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损他:“不要脸,还三十六种变化,你以为你是猪八戒”

    眼镜急了,正欲反驳,忽听一直坐在船头,拿着虎皮地图观察航路的601自言自语道:“咦,奇怪。”

    “怎么”李雪霜立马丢下筷子凑上前去。

    601指着虎皮地图中央,一段弯弯曲曲的粗线:“你们看这里,按地图上所示,这段峡谷名叫九阴沟,有九曲十八弯,其中十二个小弯,六个大弯,每个大弯左壁的山崖上都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才对,目前我们已经经过了两个大弯,一个洞子也没见到。”

    眼镜听见,筷子一摆,对他们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不是本地人,不清楚情况。”

    “自06年三峡大坝修建起来,下游闸门一关,回水上溯,水位线升高了一百多米,就算是有洞子,若是洞子在山体下方,只怕早被水给掩了。”

    601一听,脸色难

    看:“这可坏了,按地图上所示,我们得从第三个洞子中穿过去。”

    我继续吃鱼:“洞子走不了,我们从山林上翻过去不就行了嘛!”

    九阴沟两壁的山林坡势平坦,最多是有些蛇虫鼠蚁,翻过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谁知轮船一进第三个大弯,我们全都傻了眼。

    原本郁郁葱葱的两壁陡然间变得平直



第四章:字迹
    慌乱之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辨识方向,只好闷着头拼命往前游。也不知游了多久,我脑袋往上一探,头顶一暖,竟露出了水面。

    我来不及多想,三两下扑腾上岸,拿手电光一照,鞋与裤脚露出来的那段皮肤上,密密麻麻爬了不下二十只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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