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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机关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涯有余

    等我看清楚其中一个人的脸时,我如遭五雷轰顶,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剃着简单的平头,站在照片最中间的位置上,笑得没心没肺,那个人的脸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

    只是,他看起来已有四十来岁,显得比我要老得多。

    我一开始认真看,很快又发现照片左边角落里,一个头戴遮阳帽的男人,酷酷的面无表情,正是涯叔,而在涯叔旁边,一头卷曲长发,美艳夺目的女人,也和李雪霜有七八分的相似。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一行人全都来过这里

    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连拿照片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婆婆,这张照片……是,是什么时候照的”

    “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始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重的揉了揉,再一次仔细的看起来。

    照片上驴友打扮的共有九个人,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三个外,还有一个风致动人的女人总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鹅蛋脸,樱桃小嘴,噢,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女人正是我和眼镜在石室看到的那个叫做lily的女尸。

    我后背一阵又一阵的发麻,她的尸体既然在石室,怎么会又活着出现在这个村落里

    而在lily的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和601也格外的相似。

    剩下的四个人一女三男,都是我完全没见过的相貌。

    看来照片上的这些人,就是洛书墨室里二十七年前来的




第三章:圣坛
    “唔……”

    清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后脑上火辣辣的痛,这些人下手也太他妈狠了,然后我发现自己被塞着麻核,绑着双手双脚蜷曲在一个黑暗密闭的狭小空间内。

    这空间潮湿阴寒,四周皆是弧形,很像几十年前庭院檐角下放置的一种椭圆形用于盛水的大缸,只不过缸口并不是敞开着的。

    我忽然就想到了古代的一种残酷刑法——人彘。

    这种刑法凶残无比,刽子手会剁掉犯人的四肢,挖出眼睛,割掉耳朵和鼻子,然后养在泡有药水的瓮中,让人生不如死。

    我晃了晃头,不再去想脑海里浮现出的恐怖画面,谁知这一晃,竟将口中的麻核给甩了出来,舌头的麻木感登时便消减了大半,稍过片刻已能自如的活动了。我正愁着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把绑在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就听见缸壁外边砰砰砰节奏不快不慢的响了三声。

    是谁在敲我这个水缸我害怕是村子里的人在外,无意间碰在缸上发出的声响,不敢贸然出声,只好静静的等待着,留意外边的动静,只是响过那三声后,过了起码有十来分钟,再无任何的响动。

    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有人来救我的希望破灭了。

    我手用力的挣了挣,绑在手腕处的麻绳特别的牢靠,一丝缝隙也不留,长时间反铐着双手,我的手已经从指间开始发麻,忽然又是砰砰两声,一长一短,清晰响亮的在我耳边响起,不过似乎不是敲在我所在的这个水缸上的,想来外边应该不止这一个水缸。

    难不成是他们哪个也被关在了缸里,正在向我发送信号

    我犹豫了片刻,用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指,在缸壁上轻轻的弹了一下,砰的一声脆响。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回应,外面也学我响了一声。

    看来真的是他们,一想到他们也在这里,我觉得心安多了,大着胆子轻声说了句话:“你是谁”

    想到他也许和我之前一样,口中被塞了麻核,我接着又说:“用力晃头,那麻核很容易甩出去的!”

    紧接着我听到了晃动的声音,他尝试了三次,也许是因为我口中的麻核塞得比较浅,而他的比较深,没有成功,他又敲了敲缸壁。

    “好吧。”我说,“我问你,不是就敲一下,是就敲两下。”

    缸外传来两下表示同意的回音。

    我问道:“你是眼镜吗”,一下,两下。“李雪霜”一下,两下。我接着问,“涯叔”仍旧是两下。那就是刀疤了,刀疤本就不会说话,说不定已经将麻核甩出来了。

    “刀疤。”我叫道,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又传来了两声响声。

    不是刀疤我疑惑:“你是村子里的人”

    仍旧是两下。

    这人是不是不会敲一下

    我气问

    道:“你也是外来的人”

    砰的一声响过之后,再无回音。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是除了我们以外的外来的人,那么他到底是谁来了有多久了,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是不是也是和我们同一个目的,为了……机关城

    我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

    我问过之后,好半天没有回应,四周一片沉寂,仿佛之前一直是我一人在自言自语。

    过来半晌,终于有一声轻响传来,接着一声又一声,我跟着一下一下的数,一直数到二十七,声音戛然而止。

    二十七……年他是二十七年前那伙人中的一个

    我激动起来,感觉所有的疑团都将在顷刻间浮出水面。

    我一时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正犹豫间,顶上的盖子忽的被人从外掀开,一束明亮的光打了下来。

    久在黑暗之中,乍见到亮光,眼睛被刺得生疼,好不容易适应过来,一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张格外娟秀的脸。

    看模样大约是个十**岁的少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滴溜溜一转,然后探下身来替我解开绳索,把我给拉了出来。

    头一伸出缸外,我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的震撼住了。

    这里大概是一个地窖,空间极大,潮湿的四壁上闪烁着几根随风晃动,闪着青光,将熄不熄的蜡烛,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红褐色的陶缸,地上挤挤挨挨的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甚至嵌了一些稍小的陶缸在四面的墙壁上。而每口缸的缸口上都蒙有一块鲜红的方布,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酒窖,只不过这里没有粮食酒的清冽醇香,入鼻皆是难闻的腥臭味,一闻之下直冲脑门,耳中轰然作响,这古怪的味道我是闻过的,就在李雪霜他们身上。

    我当时在他们身上闻到的就是这样的一股腥臭,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现下还是救人要紧,我跳出缸外,问到:“你在哪儿”

    急促拍打陶缸的声音从地窖的西南角传来,我奔过去,一把掀开了红布,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缸里装的是那张老照片上的哪一个人。

    恶臭随着被掀开的红布扑面而来,在大量纠缠密布的黑色毛发中的那个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棍,和人彘一样,人棍的双手从肘关节处断裂,双腿被齐膝砍断,陶缸不知道多久清理一次,底下全是粪水,他快速敲打在缸壁上的手肘,因为过



第四章:棺材铺
    是阿妹。

    少女“阿呵”一声轻呼出口,拉起我疾奔而出,将阿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一出地窖,才发现天已经全黑,整座村子连根蜡烛也没点一根,四周乌漆妈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是有少女拉着我,只怕跑没两步,我就得掉沟里去。

    那少女三绕两绕,从一个大槐树底下穿过后,来到一间棺材铺跟前停下了脚步。

    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拉着我进到棺材铺里。

    这三更半夜的,跑棺材铺里来,光想想我就直冒冷汗。更奇怪的是,这铺子院坝的正中央,此时正停着一口巨大的棺椁。看那棺椁的大小,至少能躺进去两个人,木质厚实,外面刷着清漆,也不知是哪家财主家里死了人,新定制的棺材。

    “他们平日里忌讳这里,除非死了人,一般不会轻易来,不过……”少女看了我一眼,一边拉开棺椁的盖儿,一边说,“为了抓你,可就说不定了,还是躲里面安全。”

    我心里想着,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口棺材摆在路中央,就算是有人追来了一开打不就抓个正着也就磨磨蹭蹭的不愿进去。

    其实对于棺材这样的东西,我还是颇有忌讳的,虽不信鬼神,可总觉得那东西是死了人才用的,三长两短,活人进去躺了晦气。

    少女见我不动,二话没说,竟伸出手一把把我给揪了进去。这小丫头,看着人不大个,力气倒还不小,也亏她拽得动我。

    我们俩翻身躺进棺材里,刚合上盖,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材铺的院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桃枝,快出来!你不要命了吗”大猪余的声音响起,冰凉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

    我悄声说:“你看,他们这就找来了,躺在这棺材里,直接被瓮中捉鳖!”

    桃枝忙掩住我的嘴,伸出小手往棺材垫头底下轻轻一旋,底板上立刻伸出两根麻带将我俩绑住,然后三百六十度一转,棺材底竟翻了个面,我们俩倒缚在棺材底面上,而身下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

    桃枝解下缚在身上的麻带,跳下地面,而我身体突然一松,直接脸朝下的砸了下来。

    砸得我嘴里一口甜腥,牙都差点掉了。

    “拜托,姑娘,你解绳前能不能先吱一声”我略有不满。

    桃枝微微一笑:“对不住,我给忘了,还以为和往常一样,只有我一人呢!”

    哦,这么说来,这个叫桃枝的姑娘往常就住在这间地下室里

    我看了看四周,陈设很简单,但床铺,衣柜,书桌,一应俱全,书桌上还堆满了书,和一本摊开来写了一半的笔记,看来她真的是住在这里的。

    一台小型的齿轮发电机正嗡嗡作响,发电机上连了电线,地下室的墙壁上有一盏昏暗的壁灯,这也许是这个村落里

    唯一的电源。

    我心里明



第五章:古春丽
    以下是桃枝听她妈妈讲的关于二十七年前的事。

    桃枝的妈妈名叫古春丽,是中央科学院生物科学与生物技术领域的实习生,在1989年春节刚过,还在家里休春假的古春丽接到了一通电话。

    刚开始她以为是哪个亲戚打来的拜年电话,接起来才发现是她在中科院时跟着的那个老师,林育森林教授。古春丽一下子紧张起来,哪有老师给学生打电话拜年的,她想着,来年考研究生老师的印象分格外的重要,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嘴一张就说了老大一串的吉祥话,还没说完,就被教授给打断了。

    林教授告诉古春丽,他之所以打电话来,是因他参与了有一项重大的科考活动,机会格外难得,此次活动的发现将会是震惊世界的生物技术革新,因此想要带他的几个实习生,包括古春丽参加,跟着去学习调研长长见识。

    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古春丽当然二话没说,年还没过完,就背着大包小包奔去北京,在中科院生物研究所里,见到了林教授和同样从家里赶来的,他们这一批的实习生:关晓冉和王浩男。

    见到关晓冉也来了,古春丽心里是咯噔一下的,在上一个季度,两人相互的工作学习中,古春丽已经摸清了关晓冉的大小姐脾气,她骄纵蛮横,又自私自利,听说连林教授实习生的名额也是靠走后门拉关系得来的,古春丽打从心眼里瞧不上她。可以说是瞧不起她这一类人,她觉得和关晓冉在一起学习,是对她这样奋进踏实,靠着自身努力得到回报的人的亵渎。

    不过,这一切她说了不算。

    林教授带着他们三个实习生连夜乘飞机到了西安,在西安机场旁边的小旅馆里,古春丽才见到了此次同行的其他几个人。

    带头的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听说是海外华侨,连古春丽同样身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女人名叫lily,不仅人长得美丽,温柔中带着一股坚毅的气势,说话做事既让人感到舒服,又让人信服。

    lily给他们团队也命名叫做lily,还做了统一的胸牌别在每个人的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见到林教授四人,lily格外尊敬的和教授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开始介绍她带来的几个人。

    她的身后一共站有六个人,一个精壮的汉子,头顶半秃,外号叫做秃子,听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是从枪林弹雨里抢回来的一条命。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目光睿智温和,叫做闫承亮,是北大考古文博学院的院长,此行是专门替我们解读遇到的古文字的,古春丽想,闫院长皮肤如此的黑,想必



第六章:陌生男人
    我在心中感叹,看看人家二十年前这队伍,这装备,那才是正经的团队,再看看我们几个,人员随机组队,装备参差不齐,跟闹着玩儿似的……

    桃枝接着说。

    古春丽他们一行很不顺利,还没找到机关城古春丽、关晓冉和王浩男几个年轻的实习生,已经严重体力不支,再加上诡异恐怖的事物接踵而来,心里极度的恐惧,让关晓冉这个大小姐持续性的发起了低烧,甚至有点向肺炎转化了,而牟朋飞也受了重伤。

    在进入洛书墨室后,情况更为糟糕,突然出现的几乎垂直九十度的甬道,让他们一行人都失散了,古春丽一个人掉进了一间奇怪的石室里,很快古春丽就陷入了荒诞的幻觉中,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幸福,只想永远沉溺其中,直到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将她喊醒。

    古春丽说,是那个男人救了她的命,她醒来后,感觉肚子空荡荡的饿极了,也不知道自己陷入幻觉中有多久,一扭头,发现身旁竟多躺了一个人,那人是一路同行的秃子,只是秃子已经双手握刀刨开了自己的肚子,血流了一地,早没了气息。

    而那个男人,并不是lily团队里的人,他看起来很年轻,也许比古春丽还要小一点,话不多,冷静而沉默。救下古春丽后,让她不要去看石室墙上的壁画,然后自己一个人又钻入了甬道中,古春丽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根本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但也想跟他上去,可那个男人回过头来说,他和lily团队里的其他人正在墨室中搜寻被困的成员,让古春丽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再来救她。

    古春丽也不知道在那间石室里等了多久,手上戴的防水手表早就摔坏了,独自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而且又不能看石室上的壁画。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古春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去看壁画,想来壁画里一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之前的幻觉就是壁画产生的,可是心里越想着不要看,眼睛却总有意无意的瞟到一眼,古春丽吓了一跳,她害怕又深陷幻觉中落得和秃子一样的下场,实在是控制不住东张西望的眼神,只有去仔细研究秃子的尸体。

    其实古春丽并不害怕尸体,她是医学院里生物专业毕业的学生,大一一进学校就要先学大体解剖,男男女女,新鲜的福尔马林泡过的,老旧干瘪的各种尸体,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具了。

    看着秃子的尸体,古春丽只觉得命运无常,按理说来,他们这一行人中,就是秃子和毛子身手最好,没曾想自己安然无恙,秃子却先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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