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一大魔王
他也和金铭尹一样,上战场这是头一遭儿,并没有太多的处理箭伤经验。用袖口一抹头上这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睛一闭银牙一锁,就想让金铭尹把这箭杆拔出来,赶快除去左臂上这一股股涌上来的刺痛。
“住手!”
姜尚刚才是站在下面往上看的,所以他只看到安逸应声而倒,还以为是他中箭了,就赶紧跑了上来。
一上来不要紧,就看到金铭尹攥着箭杆,就要往外拔这羽箭,吓得他连忙脱口喝止住金铭尹。
他几步走上前来,俯蹲下身子,用他那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摸了摸箭杆,对安逸道:“大人,箭上有倒刺钩,不能拔!这战场上缺医少药,连皮带肉的这么拔出来,非要了命不可。”
安逸咧着嘴不停的抽着冷气,看了眼一脸凝重的姜尚,又看了看很是无辜样的金铭尹,他决定还是相信战场经验丰富的姜尚,朝他重重一点头,
姜尚授意伸过手,把这胳膊前后两端的箭杆一折,然后麻利的从自己的内袍里扯下一块干净的布,将带着一小截箭杆的伤口包扎了个结实。
安逸看着他利索的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就没再有其他的动作了,便愣愣的望着他,意思是问姜尚这么一包就完事儿了
姜尚当看出了他的意思,忙解释道:“对,战场上只能先这样处理,等到结束后需要去找郎中将箭杆儿取出来。”
安逸听着他的话点点头,然后扶着姜尚的胳膊,让自己从坐姿变成了蹲姿。
不过这一用劲儿,左臂上包扎着的那块内袍衣布,又重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安逸皱着眉头按捺住着痛劲儿,捏着姜尚的胳膊道:“让.....让弟兄们撤,放他们上......山,老子的戏已经够精彩了!”
姜尚会意,赶忙一拱手朝坡下而去。
然后安逸转头朝着想要扶他起来的金铭尹摆摆手,“不用管我,你快去...去把你那个转轮炮架起来,他....他们撤出来的时候,五谷教一定会追.....你....你带着火器营在远处掩护一下。”
“明白!”
金铭尹看着捂着右臂颤颤巍巍安逸,有些不放心,但仍还是一咬牙,转头照安逸说的去执行了。
安逸共躬着身子,一步步挪到栅栏板的后面,透过缝隙,看到了远处那站在马前,还不停的拈弓搭箭的张羽。
“你,过来!”
他招手叫过身旁的一名铳手,按着他蹲下身子,然后用手顺着缝隙指了指远处的张羽,
“看到那个马上射箭的人了吗这个距离,铳打的过去吗”
那铳手伸出大拇指,朝着远处比划了比划,对安逸点点头道:“大人,没问题,打得到。”
说完就欲要装弹上膛,起身放铳。
安逸赶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身形,
“你干嘛”
免不了这一用力,右臂上的伤口又是一阵拉扯的疼痛。
“别...别站起来,就从这个栅栏板后面射......他的准头可不差,你这一露头,命可就没了。”他一边忍着撕扯伤口的疼痛,一边喘着粗气对那铳手说道,
那铳手敲了敲面前的栅栏板,大概试了试厚度,觉得应该可行,冲安逸一点头,
“好!大人,我试试看!”
说完,他端起手里的这杆已经上了膛的火铳,顺着栅栏板的缝隙,仔细的瞄着远处马上的张羽,屏气凝神,
“轰!”
冲膛而出的弹丸直接击穿了眼前的栅栏板,飞溅而起的木屑像针尖儿一样刺痛在二人的脸上、撒在他们的嘴里。
“呸!呸!”
安逸接连呸了两口,将嘴里的木屑吐在地上,然后扒过子冲弹丸在栅栏板上钻出的洞,凝神看着张羽的方向。
张羽这边丝毫没有察觉安逸和那铳兵在远处的动作,手里这把二石的弓连续的开合,将一枝枝箭矢送入风中,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态。
他顺手从箭袋抽过一直羽箭,顺手搭在那把龙舌雕弓上,瞄着官军阵地上正在拼杀的士卒就要松弦,
可忽然坐下这匹青龙驹如受惊了一般,打了一声粗重的象鼻,然后高高的扬起前蹄,把坐在马背上的张羽一下子往后掀在了地上,
他手里已经箭在弦上的寒芒,也失去了准头,直直的插.入云霄而去。
周围的教众看到张羽被受惊的战马掀翻在地,连忙围了上来将他扶起。
张羽被扶着慢慢站起身来,随后左右一抖肩膀,挣脱开了扶着他的教众的手,
他看了看那已经被弹丸轰去了半条马腿、没了生气的青龙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阴狠的看向远处那个捂着右臂,一身锦袍,同时也在看向他的男子,
然后将那已经折断了的龙舌雕弓,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听我的命令!开始后撤!”
听到姜尚的将令,第二层防御线上还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
第七十五章黄雀在后
成都
成都守备先锋营
进进出出的人群把这个原本不是很大的营地,塞的拥挤不堪。来来往往的军士手里有的拿着钢刀,有的抱着几袋粮草,似乎是在做出征之前的准备。
中军大帐里,四川都指挥使曾汉儒头戴紫金狮子盔、身挂鱼鳞镔铁甲,大剌剌的坐在大帐里的首座上,身旁的兵器架子上放着一杆金光四溢的虎翼镏金镗。
“指挥使大人,情况就是这样,曾少爷用虎符带走了近卫营和中军营全部人马,现在只剩下先锋营一千三百余人,全部在这儿候命了。”
先锋营把总裴振风拱手单膝跪在帐下,向着都指挥使曾汉儒禀报着。
同时坐在两侧的还有甲胄加身的中军营把总江云,和金代佩玉、身披蓝底缂丝官袍,胸前仙鹤补服的承宣布政使竹宗臣。
曾汉儒一脸铁青,很是不满的指着江云,嗔道:“你也是一营指挥将官,他带走你麾下一营兵马,你连问都不问一下,也不知道来及时和我通报!”
江云心里也是憋屈,他中军营的刘副把总本是原成都守备将官的妻弟,虽然后来夏昂倒台,但是奈何这小子又攀上了曾子仁这棵歪脖子树,整个中军营里,那里还有了他这个把总说话的份儿
虽然江云这样想着,但是又不能当着布政使的面儿把这些腌臜的东西全抖落出来,怎么说曾子仁也是老指挥使的儿子,搞不好闹僵了,到最后还是自己背锅。
想到这儿,他便从座位上起身,俯身跪在裴振风的身边,也不再言语。
当然江云这个闷葫芦很显然没能让老指挥使“过瘾”,他又朝着一旁的裴振风吹起胡子瞪起眼来,
“裴振风!你也是个把总,同属一个府衙下的其他两营都调走了,你都没有一点警惕心吗”
裴振风更是一肚子苦水,这曾子仁拿的可是虎符来的,调哪个营不调哪个营都是军令,岂容他多问
不过谁让曾汉儒是指挥使呢,裴振风和江云这两个把总,大早上就被这么一通骂,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低头沉默。
坐在一旁的始作俑者竹宗臣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替江云和裴振风打抱不平,而是担心两个把总都是行伍众人,别骂着骂着人忍不住跟老指挥使顶上一句,曾汉儒再一个气血上头,又要把这出征的行程耽搁了。
“曾老大人,我看两位把总也是有些难言的苦衷,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的支援狐岭方面吧。据探报说,昨日五谷教三万余众已经跟官军展开了厮杀,我怕耽搁久了,恐要生变呐。”
虽然说在这军营里,都指挥使最大,但是要论这品级,正三品布政使是要比从三品的曾汉儒大上半级的,所以竹宗臣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还有有些分量的。
曾子仁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地上跪着的二人道:“你们两个起来吧,速速去整点好兵马,辰时三刻,先锋营全体将士驰援狐岭要塞。”
“遵命!”
二人齐道一声,赶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中军大帐。
看着两人出去,竹宗臣故作关切的问道:“老大人,那五谷教数万之众,就算加上先锋营,狐岭要塞的官军也不过八千余人,是不是太过冒险了点需不需要知会龙安府守备署衙,出兵策应”
曾子仁听着他的话则是一捋下巴上的这缕白须,摆手应道:“布政使大人莫要担忧,老夫纵横疆场数十载,那些个流民乱贼在我眼里,如同草芥一般,根本不足为惧。”
说完,他一伸手将那足足有两百来斤沉的虎翼镏金镗从兵器架上拔起来,握在手里,起身正了正盔甲下的衣摆,然后拱手向竹宗臣道了辞,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中军大帐,奔着营前而去。
“老大人千万小心呐!”
直到曾汉儒远去,竹宗臣那关切的表情才逐渐消去,换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朝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这老狐狸,倒是狡猾的狠。”
曾子仁窃走虎符私自调动守备署衙的两营兵马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其实全看都指挥使曾汉儒这两张薄薄的嘴皮。
曾老指挥使并不是对自己麾下的兵马信心十足,而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到时候的奏折上,也不过就是“管教不严,犬子立功心切,先行引兵击之”寥寥数字带过即可。
若是真以实际论处,他们父子俩一个是偷窃虎符、擅调官军、意图不轨;一个是玩忽职守、丢失虎符、陷百姓与朝廷于危难,轻则丢了乌纱,提前告老,重则充军杀头,都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所以竹宗臣才说曾汉儒是个老狐狸,表面上看起来是对于五谷教乱匪的蔑视、以扬军威,实际上就是打烂了银牙往肚子里咽,莫说是三万人,就是六万人、九万人,只要有一丝希望能保全两个营的人马全身而退,他曾汉儒也不会调用龙安府的一兵一卒。
竹宗臣走出中军大帐,然后招招手叫过自己带来、刚刚守在门口的侍卫长,附耳低声道:“你不要跟我回成都了,马上就去狐岭,告诉宁护法,人已经出发了,该留下来的一个都不许给我放回来!”
那侍卫长听罢朝着竹宗臣一拱手,然后双手食指同时放心嘴里,
“咻——”
随着他嘴里的一声清脆锐利的口哨声,一匹浑身漆黑的大腕马飞奔而来。
那侍卫长不慌不忙的朝着马匹的方向快速跑动起来,渐渐的靠近大腕马,然后一跃而起,脚踩马镫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马上,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连人带马没有半刻停顿,径直飞出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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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岭西坡
中军营
刘副把总带着人马在西坡设防已经快一天了,除了基本的营帐已经搭建完毕,其他该有的哨塔、营栅完全却没有见到踪影,只有几个随意的木制拒马,朝着狐岭的方向,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每每下面的总旗官来询问相关事宜,总是被刘副把总不耐烦的搪塞过去。
显然,他已经收到了曾子仁的信函,因此认为自己在这里也待不了许久,再加上五谷教若来是北坡的安逸先行拒敌,自己在这西坡,只要装装样子即可。
他手下的几个总旗官也不是那没有眼力界的主儿,不然也不会把那正把总江云撂在一边,转来拍这副把总的马屁。
此事提及一二回之后,看到刘副把总对此事不甚在意,几个总旗官也没有谁那么不开眼再去触霉头的问,就只管拍开几坛老酒,陪着刘副把总整顿整顿在营帐里喝到天眩地转,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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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包围圈
第七十六章包围圈
这下子刘副把总可是听了个真切!
“噗!”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听到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随即看到跪在地上的士卒脖子上,穿出了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箭头。
那士卒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箭矢,嘴里咕咕的往外冒着血泡,
“敌......敌.....额.....”
双手朝着虚无中胡乱的抓着,但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已经将他的声音盖住,同时也盖住了他眼里的最后一丝生机,一歪头,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刘副把总,脸上哪还有了半点酒意,慌忙的从地上捡起佩刀,“锵”的一声拔出来,
“敌袭!全军备战!”
周围着一圈总旗官也都手忙脚乱的找着刚刚丢弃在身旁的缨盔,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了,胡乱的往头上一戴,慌不择路的往自己的营区跑去,
营中大部分的军士早已经卸下甲胄,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营中侃大山、聊大海,看到自己的总旗官歪带着缨盔,狼狈的营区这边跑过来,还以为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刘副把总,一个个拎着酒壶放声嘲笑着,
哪知道总旗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那为首的士卒一耳光,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
“快!别他娘的再跟老子.....打.....打马虎眼,通知......通知所有人....备战!备战!敌袭!快!”
敌袭的消息在各个营区像瘟疫一样,迅速的扩散开来。
还没有等这些完全松懈了的士卒做好战斗准备,第一轮箭雨已经悄然而至,
在黑夜的笼罩下,无论是普通的士卒、还是总旗官,在这一枝枝夺命的高密度箭矢之下,也只有被当场钉死在地上的份儿。
“妈的!我们的人呢!”
刘副把总一边向后退着,一边用手里的佩刀奋力的拨开一枝枝迎面飞来的利箭,他怒声问道一旁的亲兵。
亲兵们手里拿着小圆盾,忙着帮他抵挡着四周从天而降的危险,被他这么一问,赶紧偏过头往营里看去,只见到那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穿着甲胄的、没穿甲胄的、裸着上衣的尸体,还有那些呼喊着、奔跑着,可能即将要成为尸体的人,混乱不堪的大营里没有见到半点抵抗的人马,都在慌不择路的逃命。
“大人!没看到,我们的人应该还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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