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一大魔王
曾子仁再对安逸恨之切切,也不是个瞎子,看得到沿青川河上游飘下来的辽人尸体和武器马具,因此带着龙安府的六千余人西渡青川河,和安逸两个人一西一东,扼守着河岸。
只是五谷教就没那么幸运了,
宁法神新任命的堂主、张羽的接替者吴义,正带着原本张羽手底下的这一万三四千人马,朝着青川河的方向开来,跟从西而来的耶律休可,撞了个脸对脸。
耶律休可正盘算着眼前的成都,冷不丁的被孟崎搞了一个水淹七军,
虽然那一场大水,对于他们来说,到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只不过突然增大的水量,把他们欲要渡过的河道给冲垮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继续沿着青川河向东,再次寻找渡河点。
耶律休可这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看到吴义带着一群粗褛布衣的草寇跟他在这儿耀武扬威的,哪管什么官军不官军,只要是汉人,就都是他的出气筒,
一声令下
拓跋寅带着这麾下的辽人铁骑,就跟五谷教的人马在青川河北岸战作了一团。
安逸营盘里的瞭望台上,看着河对岸厮杀的局势,感叹道:“这辽人果真是百战之师,饶是我们跟五谷教这样正面交锋,也不一定能有这种压倒性的局面。”
“是啊,咱们之前跟五谷教有过交手,战力确实不俗,尤其是那一只重骑兵,记忆尤深。”
身后的裴振风接着他的话。
江云点点头,表示赞同道:“我看,就是五谷教把那只重骑兵带出来,也不一定打得过这支辽军,振风兄你仔细看,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一般一个骑兵,要三五个五谷教教众才能把他们拉下马来。”
安逸又想起来了江如月之前和自己的对话,一直都是听说辽人的骁勇,但是从来的都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一下见了,才知道为什么江如月对于大夏朝的五十万大军没有寄予太多希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别的不说,安逸手底下算上团练营这一万多人有装备有人马只是战斗经验不足,在四川地区说是精锐一点都不为过,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底气能跟耶律休可的这支骑兵硬碰硬,就更不要提其他的绿营了,
安逸这样想着,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西北节节败退,丢了甘肃镇、丢了临洮府退守兰州了,面对这样的军队,沉逸了多年的大夏官军,有哪个将领还有胆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猪队友
第一百二十二章猪队友
裴振风一眼就认出来了,曾子仁营里出来的那只骑兵,为首将领正是龙安府把总尚芝信。
尚芝信带着身后的这支骑兵,跃马就从后面切进了战场,
从安逸这个角度来看,辽军就好像是被一黄一灰夹在了中间一样,两头受敌,但却并没有显露颓势,反而让已经浑身是血的高大契丹骑兵,一个个目露凶光,愈战愈酣。
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将,但是尚芝信只跟着守备将官打过几次流匪,甚至连和五谷教都是第一次交手,更何况是凶悍的辽人,
他和他手下的骑兵,直到和辽人绞杀在一起,才意识到这个西北民族的可怕。
“呀啊!”
一身明光铠的他,很快就吸引到了周围辽军的注意,两三个盘领鹘尾甲骑兵晃着手里的弯刀,就朝着他招呼了过来,
“锵!”
尚芝信手里的这柄青龙长刀也不是吃素的,横过身前往头顶这么一架,就把三柄照头劈下来的马刀格在了空中,然后用力往上这么一举,巨大的力量带得三名骑兵一时按压不住,身形向后仰去,
他抓住机会,将手里的青龙长刀往腰间这么迅速的一环了一周,锋利的刀刃就破山开石一般切穿了辽军的护心镜,
三名骑兵堪堪胯下施力才控制住了交错的马蹄,根本无暇顾及腰间已经如风扫落叶般刮来的寒光,一个个血光四溅,被尚芝信当场开膛破肚。
但是,其他的骑兵就没有尚芝信这么好的武艺了,汉人的马瘦小,马刀也短,契丹人本来就人高马大,再配上一柄长长的圆月弯刀,只需要胯下战马的速度,就能对缺乏骑兵作战经验的汉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龙安府的骑兵,想要砍到契丹人,不仅要奋不顾死的贴身上前,还要高高的举起马刀,一来二去此消彼长之下,这支两千多人的骑兵,就像是投入汪洋大海中的一颗石子,惊起了一丝丝涟漪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锵!”
高坡上的耶律休可,看着战场上的局势,认为时机已到,高高的举起了马刀,
“勇士们,巫神在上,赐予你们常胜的力量,举起手里的钢刀,杀!”
“嗷嗷嗷!”
列在他身后的辽国骑兵,早已经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等耶律休可这一声令下,便荡起马缰、撒开四蹄,
“轰隆隆”
借助着高坡的地势,马踏大地滚滚向前,挟雷霆万钧之势、如龙耀九天之姿排成了一个锋利的箭头,狠狠的插进了灰色的人流之中,
白色的剃刀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尚芝信手下的骑兵,让他们首尾不得相顾,配合着着中间的辽人,迅速的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东面吴义手下的五谷教,在辽人的轮番冲击之下也已经是颓势尽显,
一般战斗中,五谷教都是在武器装备劣势的情况下,凭着人数优势和一鼓凶劲攻城略地,
然而辽军的骑兵在抹平了人数差距的前提下,还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比你们装备好还比你们更凶残,
灰头土脸的吴义,在不到一天的光景儿,就已经送掉了手里的近半数人马,如果再要打下去非得把护法神给自己的这万把人全都撂在这儿不可,
“鼓号!收兵!撤!”
吴义朝着传令兵斯声的呼喊着,
半晌之后,五谷教收兵的鼓号就已经响彻在每一个还沉浸在杀戮中的教众耳旁,
如遇大赦一般的教众,丢盔弃甲,几乎以溃败之势铺天盖地的撤出战场。
拓跋寅擦了擦手里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仍没有一丝卷刃痕迹的马刀,看着五谷教众狼狈的望东而逃,却没有追击的意思,他知道这只是他们偶遇的一支流民,真正的目标是还在身后包围圈中苦战的夏军,
“所有人调转马头,包围圈里的那股汉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走脱!杀!”
紧跟着他的战马,这支主力骑兵在从和五谷教的纠葛中抽出手来之后,返身把尚芝信外面的包围圈,再次进行加固,彻底断绝了他突围的一切希望。
耶律休可看到战场上基本大局已定,也就不再关注,而是冷冷的瞥向了东面的营盘,
按照徐孝渊所说,两边营盘应该都属于同一个人统属,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边出兵,另一边却只隔着河岸,用火器骚扰,毫无出战之意。
“殿下,后军猛安问是否需要进入战场,快速消灭夏军”
一名传令兵奔至马前,俯身问询着这位指挥者的意思,
耶律休可借助着天边晚霞的最后一丝光亮,凝神的看向东面的营盘,约莫半晌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用,继续呆在原地,以防夏军的援兵。”
“是!”
耶律休可为这支十分沉得住气的夏军预留了一千多人的预备队,只不过安逸却让他失望了,直到这场仗结束,除了青川河边零零散散的几名铳手,没有投入一兵一卒。
包围圈中
浑身的血污早已经改变了尚芝信盔甲的颜色,凝结在脸上的暗红色血块遮挡了他浑浊的眼眸,
身边弟兄的惨叫哀嚎萦绕在耳边,一柄柄钢刀的寒芒闪现在眼前,手里的青龙长刀也压制不住虎口的颤抖,长长的刀柄杵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拓跋寅握着手里的长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尚芝信,开口道:“这位将军,我们契丹人最敬重勇者,像你这样的猛士,如果愿意做我们大军的向导,耶律殿下一定会欣赏重用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拓跋寅没有耶律休可那么重的杀气,受过汉人儒家文化的熏陶,深受攻心为上的影响一向主张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军事理念,像徐孝渊、尚芝信这种汉人的当地官吏,如果可以劝降过来,对于大军的奇袭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至少他们就不会再陷入在青川河前的那种窘境。
“哈哈哈!!”
尚芝信冷冷的看向拓跋寅,忽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但是,拓跋寅的脸色却没有因为他的笑声而变得好看起来,反而越来越铁青,
因为在尚芝信朗朗的笑声里,他只听到了狰狞,肆意弯起的眼眸里,只看到了嘲讽与不屑。
拓跋寅反手转过手里的长枪,朝着尚芝信微微颔首,以示对这位勇士战至最后一刻仍愿以死效国的敬意,
然后挺直枪尖,
“噗!”
长枪化作一条吐着信子的银蛇,洞穿了尚芝信明光铠包裹的心窝......
高坡上的耶律休可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是拓跋寅劝降失败了,他饶有兴致的转头问向徐孝渊:“徐老先生,那个人是你们龙安府的哪位将军”
徐孝渊答道:“回将军的话,他不能算是将军,只是龙安府守备将官麾下的把总。”
“把总按照你们汉人的官职,属于几品也是科考出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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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生死
成都
竹府
竹宗臣坐在雕花木椅上,把手里宁儿的信函,推到了坐在下手的朱先生面前,
“朱先生看看吧,刚送来的。”
朱先生接过信函,上下的扫了一眼,大致就知道了宁儿在信中的意思,然后偏过头对竹宗臣道:“竹大人的手下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狠角色呢。”
竹宗臣笑了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宁儿倒是个狠手段,杀了柳思意还顺带着把张羽也收拾了,我还真有点想把她带走了。”
“人之祸,无外欲难填,**越强烈的时候,不懂得控制,就是取祸之道。上回在布政使司里,我见过这个姑娘,只一眼,我就知道,她永远都成不了柳思意。”
朱先生的话倒是引起了竹宗臣的好奇,问他道:“哦何以见得”
“小姑娘年纪轻轻,眼里全是无穷无尽的**,没有一丝善念。”
朱先生接着提醒道:“五谷教现在就是她的一言堂,如果我没猜错,下一个目标,就是大人你了。这种人,养不熟的。”
竹宗臣混迹官场数十载,看遍宦海沉浮阅人无数,这一双毒辣的眼睛,也使得他从宁儿和柳思意之间选择了后者,当然后来柳思意的裂心是中间有安逸的缘故所导致,
但是即使竹宗臣也没有料到在他权力的一再放纵下,居然让这个心藏恶魔的种子迅速发芽,在隐忍了十数年后,开始向周围伸出了她嗜血的爪牙。
朱先生开口问道:“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任她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摆脱大人的控制,到时候可就难以收场了。”
竹宗臣倒是一副不慌不急的样子,捧起面前的书卷,随意的翻看了起来,一边似若无意的应道:“朱先生,就像你说的,宁儿是个不懂得控制**的人,一个不懂得控制**的人,永远都走不出她自己的圈子,他连自己的圈子都走不出来,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
竹宗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抬首问道:“朱先生可知道曾子仁和安逸在青川河与辽军遭遇的事儿”
朱先生点点头,上午送过来的战报,他倒是先翻看了下,大致知道北边的情况,
“不知道先生有何高见”
朱先生想了想,脸上浮出了一抹笑意,应道:“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合大人的意思。”
“哦朱先生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那些个酒肉之徒,开始对着老夫溜须拍马起来了”竹宗臣笑着打趣他道,
“这样好了,你我二人将这想法写在掌上,写完之后掌心一碰便知分晓,如何”
朱先生显然对于竹宗臣的这个提议很是感兴趣,点头道:“就照大人说的办。”
说着,竹宗臣叫过一旁的侍女,取过文房四宝,两个人一人拈着一杆狼毫笔,填饱了墨在各自的手掌心里写了起来,
半晌之后,两人握着拳头的手在方桌上碰了一下,四目相对而笑,手掌同时打开,只见两个行文字体大相迥异的二人,却写了三个同样的字:
五谷教!
“我还以为,竹大人会写两个字的人名呢。”
朱先生看到和竹宗臣掌心所写相同,才问出了刚刚心中的疑虑,
竹宗臣听完后朝他会心一笑,说道:“若大厦倾颓,竹某这官儿又做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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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署衙
江如月也是刚刚收到安逸寄回来的战报,才得知小王子南侵的事儿,
安逸在心中把自己的判断一起告诉了江如月,江如月很是认同,他的想法和安逸一样,认为这个耶律休可根本就是私自率军突袭成都。
江如月对于辽人的这皇、后两党之争是有所了解的,他估计这个萧太后就是故意在打压耶律休可,如果耶律休可真的在青川河遇阻后,就下令撤军,以萧太后的铁腕手段,一定会对辽国皇族再进一步的打压,
所以,这个耶律休可虽然看似来势汹汹,其一不能长久,其二求胜心切,
江如月在回信中告诉安逸,不管这耶律休可手底下的骑兵有多骁勇善战,只要拖的住、拖的稳,不败即是大胜!
他正奋笔疾书的给安逸回着信,忽然从屋外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请问......是......江如月江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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