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炼金师

    气息有好多种，其中占绝大多数的自然就是玻璃，剩下的就非常稀少，但它们的确存在。

    ‘二层元素之友果然不错，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没法发现这么多杂质，更不用说清除它们了，但能力提升后，就没多大问题了。’

    玻璃熔汁是液体，其中的分子原子都可以自由移动，罗森想要去除杂质，只需要克服分子间作用力即可，难度并不大。

    对这个过程，罗森驾轻就熟，他不仅去除了二价铁离子，还一并将其他所有杂质都分离了出去。很快，坩埚中就只剩下纯粹的玻璃熔汁。

    大约三分钟后，他抽离了炼金之力，走到一旁的黏土模具拿过来：可以了，开始倒玻璃汁了。

    咦，您不是说着模具不能用吗？萨维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眼中全是不解。

    罗森微微一笑：是你不能用，我还是能用的。快倒吧。

    萨维一脸无语，但到了这个程度，他只能选择相信罗森了。

    他拿起大铁夹，将整个坩埚都夹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到模具上，开始缓缓往模具里倾倒滚烫的玻璃汁。

    玻璃汁出现的瞬间，维萨手微微抖了一下：嘶~怎么可能？！

    之前的玻璃汁中充满了细密的气泡，颜色十分浑浊，但现在倒出来的玻璃汁里，不仅一个气泡都没有，色泽更是晶莹剔透，就如世上最美丽的水晶一般。

    萨维做了多年玻璃匠，见过无数玻璃，眼光还是有的，一见到这样的色泽，他就知道这锅玻璃绝非凡品。

    手拿稳了，继续倒。罗森催促。

    哦，好，好。

    萨维深吸口气，继续往黏土模具中倾倒玻璃汁，一直到将模具灌满了，他又小心翼翼地将坩埚放回了火炉上。

    玻璃多久会冷？罗森问。

    大概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不会很久。

    说话时，萨维眼睛仍旧一霎不霎的紧紧盯着模具中的玻璃，就好像看着稀世珍宝似的。

    罗森不管他，他快速激活炼金力量，思维的触手探入模具中的玻璃汁上。

    ‘一块好的透镜，不仅要有良好的透光性，还需要完美的形状。这些都和分子排列顺序有关上次制备硝化甘油，我对量子电动力学有全新的领悟，正好拿这块玻璃练练手。’

    随着罗森的思维，模具中的玻璃熔汁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微微地涌动。

    天神啊，它动了，它动起来了！一旁的萨维胖胖的手指指着玻璃汁，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罗森没理会他，继续改造这块玻璃。

    大半分钟后，玻璃溶汁已经基本冷却，变成了一团没有任何颜色的玻璃，它高度透明，晶莹剔透，纯粹地就好像是一汪凝固的清水。看上一眼，心中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对美丽事物的强烈感动。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完美无瑕，就像是凝固的月光！萨维小声喃喃。他眼睛紧紧盯着玻璃，一手拿过模具，极小心极小心地将里面已经凝固的玻璃透镜磕出来，放在手里仔细地观赏着。

    我的天，它太美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玻璃？

    不，这绝不可能自然存在，这一定是魔法！

    罗森，我刚才看到这玻璃汁自己会动，你一定是用了魔法，对不对？

    我是用了魔法。罗森点了点头。

    萨维如释重负：这就对了。普通人绝对做不出这么完美无暇的玻璃镜片，只有魔法能办到这点。我的天哪，它简直就是世上最瑰丽的珍宝！

    萨维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松手，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甚至产生一种用自己所有的家当，换上这么一块镜片的冲动。

    罗森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笑道：你说的不算错，普通人的确办不到，但是，如果只事要让玻璃变得无色，并且有这块玻璃八成的品质的话，普通人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还是能勉强完成。

    萨维心中猛地一震，立即问道：该怎么做？

    罗森哈哈一笑，举起一根手指在身前摇了摇：萨维，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世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对吧?

    萨维一个激灵，立即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付得起，我一定给！

    现在就支付给我1000朗特，以及这个玻璃工作室三天的使用权。而且，在我使用工作室的这段时间，你要无偿当我的助手。作为报酬，我会给你无色玻璃的配方，以及打造魔法透镜的全套方法。如果你愿意对其中的原理做更多了解的话，我会教你一些几何光学。

    打造魔法透镜的新方法还有几几何光学？这是真的吗？我能学会这么深奥的原理吗？萨维再次愣住了。

    1000朗特很多，但他勉强能承当地起，如果能学到新手艺，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玻璃工作室三天使用权，给罗森当助手，他更是求之不得。但罗森最后说的话让他又是向往又是忐忑。

    虽然他很想知道魔法镜片的原理，但在他看来，魔法镜实在奇妙无比，背后的原理肯定深邃无比，他的脑袋太愚笨了，恐怕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

    罗森举起一根手指在身前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会一直教到你完全理解为止。

    几何光学而已，无非是光线折射和反射而已，这要是没法理解，那就是个傻子了。

    萨维心中疑虑顿消，他激动极了，全身的肉都在颤：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不要说是三天，一个月，一年，都没有问题堵了，我现在就把钱给您拿过来！

    到了现在，他对罗森的炼金技艺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一说完，他就颠颠地跑向前面的店铺，几分钟后，他就拿着一个鼓鼓的钱袋跑了回来：大师，钱都在这里了，您点点吧。

    罗森用手稍稍掂量了下，然后就将钱袋放在了一边：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先修好男爵的魔法镜，然后我需要制作一些玻璃模具。当然，这些器具的需要材料全部由你来承担。

    萨维应得非常干脆：大师，没有任何问题。您尽管使唤我，我绝没有半句怨言。




第三十章 酒馆中的大美人
    伽利略式望远镜的原理实在简单。

    只需要满足一点，即凸透镜汇聚的光线，正好落在凹透镜的虚焦点上，那使用者就能通过目镜看到清晰的正立的影像。

    这种类型的望远镜的放大倍数也很好计算，就是目镜和物镜焦距的比值。

    罗森稍稍计算了下镜片焦距，在萨维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弄出了一块合用的凹透镜。

    将两块镜片装回魔法镜，走到窗前，对着远处看了几眼，又稍稍调整了下镜筒，罗森就满意地点了下头。

    怎么样啦?怎么样啦?萨维连声问道。

    还行吧。罗森将魔法镜递了过去。

    萨维接过魔法镜，拿起来对着窗外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天神啊，这简直是奇迹！罗森，你真厉害，比炼金大师帕克兰的还要厉害！

    他拿着镜筒，不断调整方向看个不停，忽然，他身体顿住，嘴巴微微张开，似有口水流出：噢~~天神，我总算知道男爵为什么会这么着迷了。

    说了这么一句后，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好像木头似的。

    罗森等了一会儿，见萨维还是不动弹，便走过去拍了下这白胖子的肩膀：你怎么搞的？不就是魔法镜吗？怎么激动成这样？

    萨维仍旧拿着魔法镜看个不停，他喃喃道：你看前面，你看前面，那是夜魔之家二楼的窗口。噢，我的天，丽萨小姐正在房间里接客呢~噢~她竟然趴在窗边上干活嘶~~好一个风骚娘们~

    原来这厮是在偷窥！

    罗森几乎抓狂，一把夺过魔法镜，板着脸道：好了，萨维先生，等你以后学会制作透镜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现在，你该履行契约了！

    萨维意犹未尽，但罗森的话对他同样有巨大的吸引力，他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那我们就开始吧。

    罗森点了点头，往玻璃坩埚一指：烧玻璃去。

    是。萨维屁颠屁颠地干活去了。

    罗森则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他需要的器具。

    在现代地球，根据原材料和加工工艺不同，玻璃种类繁多。

    但在萨维的玻璃店里，就只有一种最普通的硅酸盐玻璃，用这种玻璃，最多只能制作容器，却不能制作烧器，因为火烧之后极容易开裂。

    不过，罗森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打造烧器，烧器的话，用陶瓷比玻璃可要好多了，他最大的目的是制作几根玻璃针管。

    在异界，药剂最普遍的用法是口服，但青霉素并不耐胃酸，用这种方法见效慢，对药剂浪费大，效果远不如针管注射来的好。

    烧玻璃，萨维是老手，他熟练地往炉子里添加木炭，扯动风箱。

    ‘呼~呼~’

    风箱将新鲜空气不断鼓入火炉，炉中的火焰立即腾了起来，不一会儿，坩埚中的玻璃就再次烧成了汁液。

    罗森用铁棍沾了点玻璃汁看了看，确定玻璃已经完全融化，他再次使用炼金力量，将玻璃中的杂质和气泡去除，然后说道：来来来，把玻璃汁倒到这个黏土模具里，动作一定要轻慢，对，就这样。

    好勒~萨维熟练地用铁钳夹起坩埚，到了模具上方好，微微一斜，如蜂蜜似的玻璃汁液便缓缓都流入一个方形的模具。

    罗森站在一边，等玻璃汁倒的差不多了，他精神一凝，发动炼金之力。

    此时，玻璃是液体，流动性强，他要做的，就是利用炼金力量直接控制玻璃成型，也唯有如此，才能在简陋的条件下，打造出可用的玻璃针管。

    下一刻，萨维再一次见识了奇迹，倒入模具的玻璃汁液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看着就好像拥有了生命似的。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简单，但萨维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只要他呼吸重一些，就会将模具中玻璃精灵吓跑似的。

    罗森立即喊道：稳住~不要紧张！

    咕嘟~萨维喉结动了下，对罗森越发感到敬畏。

    模具中，玻璃汁液不断涌动着，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个线条流畅而精密的玻璃圆管从汁液中浮了出来。

    玻璃管子是无色透明的，光泽非常纯粹，非常圆，非常亮，竟找不出一丁点儿瑕疵。

    萨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玻璃制品，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罗森忽然喊道：够了~玻璃汁够了，拿回去继续加热。

    萨维如梦初醒，立即将坩埚搬回去。

    等他再次转头看，就看见模具中，离散的玻璃汁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精致完美的玻璃圆管，圆管前后粗细一致，一端开了个小孔，另一端则开了个大孔，漂亮的没法说，但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一边，罗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兜里拿出一个肉饼大口大口啃起来，一连吃下2个大肉饼，肚中的饥饿感才消去。

    然后，他拿起已经冷却的玻璃管，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看了十几秒后，他长叹口气：圆管直径前后不一致，内部不够光滑，密封性不足，废了。

    针管的形状要比透镜复杂不少，因为有密封性要求，所以对精密度要求也更高，而针管的成型，全靠罗森思维的控制，稍稍用力失衡，就会影响形状，导致针管制造失败。

    报废了就是废品，罗森随手将针管扔回了玻璃坩埚。

    胖子萨维脸颊上肥肉一阵乱颤，牙都疼起来了：这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不要啦？

    罗森侧头看着他：既然没用，不回炉干嘛？我这么做是给你节省材料啊。

    胖子连连摇头：不不不，您不用节省，尽管用，你不要的废品，给我就是了，我全包啦！

    这种程度的玻璃，不管它是什么外形，都能卖出高价，扔了实在暴殄天物！

    那随你。罗森大抵知道萨维的想法，但既然是合作，给对方一点甜头也是应当的。休息一会儿，他已经缓过劲来，拍了拍手说道：我们继续吧。

    哎，好嘞。萨维积极性大增。

    之后时间里，罗森一连尝试了10次，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原因失败，造出了大量废品，他累的够呛，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萨维却是眉开眼笑，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将废品一一收了起来。

    罗森累得慌，他休息了半小时，吃饱喝足，总结失败教训，然后再次开干。

    这一回，许是熟能生巧，罗森就感觉自己干的特别顺，整个成型过程，一蹴而就，非常流畅，还特别的省力，等针管成型后，他竟然没觉得累，额头上的汗也不多。

    等针管最终冷却成型，他开始仔细检查，翻来覆去看了大半分钟后，他松了口气：还是有一些瑕疵，但应该不影响使用了。

    他还有余力，便对萨维道：来，继续。

    趁着状态好，他决定多弄几根针管。

    萨维当然没有意见，再次开始‘呼啦~呼啦’地扯起了风箱。

    接下来时间里，罗森连续不停地使用炼金术，不断地让玻璃成型。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罗森一连报废了50多个样品，最终只成功地制备出了3支可用的玻璃针管。而且，为了恢复精力，一天的工作时间，中途休息时间就占了三分之一。

    不过，在他休息的时候，萨维没有闲着。

    在罗森的要求下，他利用一根中空的铁管，吹制了大量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

    这些杯子对精密度要求很低，唯一功用就是装盛溶液，吹制品足以胜任。

    一天的劳作，效果也是有的，在连续多次利用炼金术后，罗森对自己的炼金力量把握地更加细腻和精确，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他又激活炼金天赋树，就发现自己的炼金熟练度提升了足足20，到了98的地步，只要再努把力，他就能晋升第三层元素之友天赋。

    东西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了，这个魔法镜我会亲自带给男爵。罗森指了指金属圆筒。

    萨维心中有些遗憾，这可是讨好男爵的大好机会，但他对罗森十分敬畏，心中对罗森即将教他的制镜工艺更是期待，所以他二话不说便将魔法镜交给了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