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怪

    方澍机械地点点头。

    沈煊冲她笑了笑，“大家都清楚了就好，再见面打不打招呼都可以。”说完站起来，朝大厦入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回头，冲方澍说了一句，“差不多你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好，我知道了。”方澍应声。起身的时候，眼前短暂地陷入了黑暗，站定等了几秒钟，阳光照耀着的世界重新出现在她的眼中，沈煊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方澍的视野。

    午后的阳光，依旧很明媚，可是方澍觉得一阵寒意从心脏的位置，由血液承载着，源源不断渗透到皮肤的感觉神经中。

    她记不得自己怎么回去的，也不记得怎么度过了那一下午的时间。好像做到了若无其事来着，非得要描述的话。因为身体里的寒意，没有透过她的行为，被身边的任何人发现。

    “你怎么会想突然问我夜明珠的事”泫珏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听到梓柔的问题，神情看起来像是，觉得奇怪的程度要比感觉生气的程度多了一些。

    “少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梓柔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说吧。”泫珏放下手中的杂志，注视着梓柔的脸。

    “少爷接下来是想从向岳亮手上拿回夜明珠吧”因为提前预演过这般的对话，此刻的梓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

    “这确实是我的一个打算，”泫珏肯定地回答，“但是，并没有把你算进来，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就行了，不用提前知道。”

    “我明白，”梓柔点头，“但是有个信息少爷务必需要知道。”其实这番话才是她真正准备拿来对换“情报”的。

    “什么接着说吧。”泫珏重新拿起杂志来，随意地翻动起来。

    “现在方澍有机会接触夜明珠了。少爷还是坚持自己做的话，似乎应该跟她交接一下的吧但是，少爷真的想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吗”

    梓柔的问题让泫珏心里有几分的不痛快，这些梓柔既能看出，也能提前想到。

    “确实，是个好机会，比我自己下手还要快一些吧”泫珏不屑地笑笑。

    “说了半天，你应该还没开始你的正题吧”泫珏已经意识到了，梓柔在干什么。

    “向岳亮交代方澍尽可能多地收集关于夜明珠的信息，作为对她的考察，所以，比起少爷应该没有谁掌握着夜明珠更多的信息吧”

    “你是在代替方澍跟我谈判吗”泫珏带着几分怒意冷笑了一下，“筹码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方澍应该可以做到的。另外，这么做不是方澍的意思。”

    “那就是你的主张了”

    “是的，少爷。”梓柔承认道。

    “你在赌……赌我会配合你们，是这样的吧”

    “少爷，我想这不是赌，而是希望少爷能做一个省力的决定。更何况，您想让向岳亮掌握更多信息吗”

    “我想他掌握的应该已经不少了吧。”泫珏笑笑，“不然他不会走到今天，更不会在这样的时期做着这样的事。”泫珏表情冰冷着起身，“所以你说的下午要出门应该是去见方澍的吧”他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脚下的步子没有停，却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他的状态，甚至让梓柔怀疑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是的，少爷。”梓柔转身朝向泫珏的方向，回答道。

    “可以，很好，我跟你一起去，不是要知道更多关于夜明珠的事吗不是再也没有谁比我出面更合适了吗”泫珏决定道。

    “好的，少爷，那我现在就准备。”梓柔不带着任何情绪地继续用公事公办的状态应了下来。这种




第245章 心乱如麻
    “公子呀，这段时间您到底去了哪里啊我都要担心死了，还担心族长夫人突然来造访，我天天都在外面奔波，连家都不敢回好吧”小塔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确实长了不少油水的事实。

    “看给你夸张的，不是这段时间，这才几天时间啊”方公子对于小塔的说辞是拒绝的，但他真正拒绝的就是，并不想让小塔知道自己追过去最最内心深处的目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小塔一脸委屈，“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公子从来没有一出门这么久的时间。”

    “我知道了，但是我们大概又得出门了，这才不算是远门吧”方公子回来之后，一门心思在想去北海的事情。

    “哦”小塔惊讶地看着方公子，“去哪里去哪里这次公子会带着小塔一起吗”

    “对，这次我们是一起的，放心吧，你公子不会丢下你的。北海，北海听过吗”

    “哇，这还不算远门呐”小塔一听耳朵都微微往下耷拉了一些，“北海，听过，但是从来没去过啊，公子去过的吧”小塔想着方公子那么悠闲的语气，肯定是去过的才对。

    “我也没有去过，也只是听过，但是我记得我们家族跟北海水君有来往的，所以去一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方公子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小塔。

    “不要看着我，公子，不要看我，这种事小塔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感受到方公子想要求证的视线，小塔连连摇头又摆手。

    “看给你吓得，就算是跟你求证也是没什么用，我就是这么一问，你怕什么”

    “实不相瞒，方公子家族的诸位，我听着都觉得恐怖。”

    “实不相瞒，你公子跟你的想法一模一样，他们可真是让我闻风丧胆啊。”方公子自我解嘲道。

    “那这件事公子有什么打算吗还是不想借助族长来完成吗尽管我没去过，但是听说海底跟咱们陆地完全是两码事，要是不摸清规矩就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谁知道呢”方公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托腮，表情皱成了苦瓜一枚，“来，跟我说说吧，最近小塔都是怎么过的”

    “刚不是说了吗天天往外跑。”

    “所以才把自己吃得浑身是油水”

    “公子又要找小塔的难堪！”说着难堪的小塔，此刻脸色真的变得黑红黑红的。

    方公子见到他的反应笑得很开心，“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万一有喜欢吃妖怪的妖怪，看你这么肥捉走了也未尝不可能呀。”

    “嗯，我觉得北海里面说不定真的有这样的妖怪呢”小塔想起了上次说书先生讲的，海底世界中，美人鱼居住的洞穴，什么光都透不进去的那幅景象，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汗毛直立啊！

    因为泫珏在场，方澍和梓柔之间的交流显得有些生疏。

    “你们正常说话就是了，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事啊”泫珏也察觉到了餐桌上这古怪的氛围，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

    “泫珏少爷，梓柔，咱们先吃饭还是先说正事”方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我现在说吧，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你需要的信息我会酌情提供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毕竟，最起码得知道对方手上都有哪些信息才算作数的。多余的，我们不可以提供。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泫珏的话确实是跟方澍说的，这一点没错，但是因为想起了向岳亮，他脸上的表情越说越难看起来。

    “……”方澍提着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现在是需要振作的时期，不要被其他的事情干扰。但是只要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她脑袋里面，紧跟着的就是沈煊的面孔。说实在的，今天沈煊都说了什么，她像是在做梦一般，似乎是一点都记不起来的，但是那种感觉，到现在为止都牢牢地锁在她心里，无法排解。

    “方澍。”发现对面的“人”在走神之后，梓柔适时地喊了她一声，算是提醒。

    “对不起。”方澍被发现之后，当即道歉。

    “需要我重述一遍我们的立场吗”泫珏面无表情地传达了一下自己对合作对象的友好。

    “不，不用，少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走神是听完之后的事，听完之后的。”方澍抓紧解释，效果自然是越描越黑的。

    “少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梓柔赶忙打着圆场。

    “吃，吃，吃完了好去上夜班。”泫珏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在抱怨的语气，特别像个人。

    梓柔听到之后，想笑又不能笑。方澍此刻没有任何笑的兴致，所以，她配合地嘴角上扬了一下。

    “怎么今天碰到什么事了吗”泫珏突然这样问，冲着方澍。

    “……”梓柔的心里突然有种被扎了一下的感觉。

    “没，没有。”方澍矢口否认，顾不上表情是不是足够确信自己的说法。

    “那就是因为我的关系了让你觉得不适了”泫珏话问完之后，有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莫名其妙得厉害。“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吃饭吧，吃完饭之后二位就能轻松了。”

    晚餐在一片沉默中度过了，用时不到一个小时，方澍在会面结束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当然，是目送梓柔开车离开之后。

    刚才的压迫感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感觉，是方澍始料未及的。她觉得胸口很憋很闷，像是塞了棉花的感觉。太难受了，她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伸手捶了几下自己心口窝的位置。“现在要怎么办呢”她自言自语，却不知道自己在想的究竟是哪一件事，一时之间混乱得心乱如麻。

    “小亚，小喜哥哥该进去了，你在这里会害怕吗”终于等到了向岳亮离开家的时刻，小喜和小亚蹲在灌木丛里，腿和脚早就麻了好几轮了。

    “……”小亚看着小喜，眼神里有些不安，“怕，小亚自己在这里，很害怕。”

    “那你要跟小喜哥哥一起进去吗进去会怕吗”小喜其实也有些不放心把小亚留在外面。

    “不害怕，只要不是小亚自己待着就不会害怕。”小亚伸出小手握了握小喜的手。

    “好，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小喜



第246章 未了心愿
    “我认识你，原本，你也认识我的，小亚小亚，你还记得吗这个名字。”小亚着急地解释着，“对了！对了！当时他们叫主人，叫主人……”小亚着急着，却瞬间失忆了一般，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主人你叫白韶，白韶来着……”小亚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跑了，她以为自己想不起主人的名字了，慌张又自责，“你想起来了吗”她哭着仰头看着她的主人。

    “白韶。”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泪止住了，“白韶，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小喜分明看到了窗外闪了一下的车灯的亮光，“小亚，不行，我们今天得先走了，那个人回来了。”

    “可是主人怎么办……”小亚泪眼汪汪地看着小喜，又看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白韶。

    “改天我们再来，明天，明天就来，他既然能看到你的主人，一定也是能看到我们两个的，再不走我们三个都走不了了！”小喜边解释着，边冲过来牵起小亚的手，要往来时的阳台窗户跑去。

    小亚被小喜拉着往前跑，回头的时候，跟白韶的视线交汇上了，她发现自己的主人又哭了，跟着眼泪又往外涌。

    小喜的判断没错，他跟小亚从阳台上跳下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小喜哥哥，我们明天还会来的，对吗”回去的路上，小亚的情绪看上去一直很低落。但总算肯开口说话了。

    “小亚你觉得你的主人会把咱们去过的事情告诉向岳亮吗”尽管这个问题对小亚来说，应该是很残忍的，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够选择面对，毕竟，在了解对方这件事上，毫无疑问是小亚会胜出。

    “……”小亚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小喜哥哥，很危险对吧真的很危险。”

    小喜听到小亚低落的声音，觉得心疼，“是很危险，但是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你看，有你有我有方澍姐姐，甚至还有小茶姐姐、泫珏少爷，对不对”小喜站定，蹲在地上，直视着小亚的眼睛。

    “对。”小亚听小喜这么说，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那我们快些回家吧，再不回去的话，方澍姐姐该担心了。”

    “对，我们先回家再说，相信小喜哥哥，你的主人不会出任何事情的，我们只是想把她从向岳亮身边夺回来罢了。”

    “对，小喜哥哥说得对，小亚相信小喜哥哥，相信方澍姐姐，所以一切都会解决的。”

    小喜见小亚振奋了起来，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方澍还没回来。

    “方澍姐姐呢”小亚从客厅找到卧室，又从洗手间找到了阳台，都不见方澍的踪影。

    “应该是跟梓柔在一起呢，今天说是要去见她的。”小喜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交接信息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或许两人在叙旧他想了想摇摇头，不会的，她们两个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可以坐在一起叙旧的时期。

    方澍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胸腔不觉得闷了，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再起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那趟熟悉的公交，被几分冲动促使，她坐上了那趟车，目的地……目的地是沈煊的学校。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期待着什么，见到沈煊吗见到沈煊之后呢说一些会让人厌倦的话吗自己的立场又是什么这样想着，她在座位上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煎熬感。当她感觉自己这么做是在做让人生厌的事之后，她选择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

    雨水突然从空中浇灌下来的时候，密且急，方澍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感觉像是回到了海里面，雨水从她脸上滑落，雨水中应该掺杂着她的眼泪，“好想回家啊，”她自言自语，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后悔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头脑发热就私自出水宫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海里过着跟过去一样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吧为什么一切的发展都失控了呢意识到自己分明在被阴霾的情绪占据着，她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混着雨水的眼泪，“方澍，你不要这样，你还有事情没做完，等做完了，一切都会好的。哪怕一切不会变好，自己的心里应该也不会这么不舒服吧会多多少少觉得……成就感的吧”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当回家的公交车来的时候，她有些迟疑。

    “没关系，这是今天的末班车了，车上也没什么人，到站之后也会打扫，上来吧。”司机师傅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是因为什么，看着她这样解释道。

    方澍点点头，“谢谢师傅。”她冲他笑笑，接着刷了卡，坐到了靠近下车门的位置。

    “小喜哥哥，下雨了，方澍姐姐没有伞。”小亚看着窗外的雨水不无忧虑地说道。

    “那我们去接她好不好”小喜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家里竟然只有一把伞，“我们出门，去便利店买一把伞，然后去接她，这次买一把透明的雨伞，只是防雨的。”

    “好好好，”小亚很高兴地猛点头，“小喜哥哥的想法好，这样一点都不重复也不浪费了。”

    方澍下车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在公交站牌等着她的……家人，这应该就是家人了吧她笑了，眼角却也同时湿润了。

    “方澍姐姐，我们一起打这把新的雨伞吧，透明的，能看到雨滴打下来的样子。”小亚兴高采烈地向方澍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