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搞定一切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法医那边在忙碌的争取从所剩不多的残余躯干中寻找线索，对车辆的剖析检验也在紧张进行中，陈倩和李振铁参加完省厅的会议回到队里听说了这件事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还真的怪不得沈攀，事实上就算沈攀带着手机也不可能去给谢秦提醒这个问题无从谈起嘛，而且沈攀想当然的认为法医一定在场，谁还能有法医了解尸体啊

    接下来自然是刑侦会议了，会议室，陈倩拿着法医刚出炉的尸检报告直皱眉头:“法医那边无能为力了。因为意外情况的发生，现在法医没办法确认尸体的死因，更没法确认尸体的死亡时间，甚至就连车的后备箱是不是尸体的第一死亡现场都没法确认。难度很大啊，同志们，现在就需要咱们集思广益了谢秦，刘东方，你们俩人谁先来说说看法”

    谢秦看看刘东方，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秦干咳一声，说道:“我跟东方讨论过，我们认为钟星云盗窃刘多福珠宝商行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主谋，因为根据我们对钟星云及家庭和周边关系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没有作案动机的。而现在在北化路废弃的停车场发现钟星云的尸体正好可以证实我们的推断，他很显然是被同伙杀死的，具体是分赃不均还是说人家利用完他杀人灭口，这个就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才能知道了，说不定就是曾经与钟星云一起出现在他车里的那个灰色夹克呢陈队，要不咱们把人手撒出去，对北化路那边来一个彻底搜查，我相信凶手把钟星云的车跟尸体抛弃在那边应该是有他的想法的。”

    顿了顿，谢秦扫了一眼会议室，她跟刘东方的这个结论是通过了一组二组全体讨论的，所以很多队员都在纷纷点头认可她的说法。陈倩是一把手，是队长，她自然不会急切的表态，李振铁老规矩，半眯着眼，手里夹着一支烟，没人敢轻易的打扰他老人家的大驾。

    可是




第518章 金行窃案 （6）
    李振铁吹胡子瞪着沈攀，前任刑侦队长咬着烟头鄙视着这信口开河的小子，说道:“小子，我知道你脑洞大，你怎么不说是钟星云自己爬进后备箱把自己关在里面，然后车子也是自己开到停车场去的，对不对啊”

    陈倩哑然失笑，沈攀的推测太荒唐了一点，尽管大部分时候陈倩都愿意采纳他的意见，可他也不是完人，同样会犯错误。好比现在，他的奇思妙想太过奇异了一点，让人没法接受:“沈攀，咱们推断案件要从实际出发，不能凭空想象，那样太虚无找不到证据来支持的。”

    不能说陈倩和李振铁说错了，任何人来分析这个案子都不可能得出类似沈攀的这个答案。刚刚到手一千五百多万的巨额黄金首饰珠宝，钟星云是脑子突然进水还是被门板夹了要自己爬进自己车子的后备箱去把自己锁起来

    正常的怀疑出现在钟星云车上的灰色夹克在陈倩和李振铁看来是正确的，而这灰色夹克很大可能就是意图从钟星云手里抢走那一大包的巨额金银珠宝，所以才会谋害杀死他，然后把他塞进后备箱扔到那个废弃的停车场被暴晒。

    “李队，陈队，你们别着急嘛，让我说完。”看到两位队长准备要走，沈攀急了，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张口胡说，之所以说是钟星云自己爬进车的后备箱沈攀是有根据的:“回来之后我去了一趟实验室，又测量了一下后备箱的大小……”

    沈攀不敢说他的测量会有多么精准，但大致上应该是差不多的数据。一千零五十毫米的长度，一千零八十毫米的宽度，高度才区区五百七十毫米，这就是一个紧凑型家庭轿车后备箱的体积，能装下多大的东西

    而且，人体不是那种柔软的海绵，可以可着劲往里面塞，有些部位卡出了进不去就真的进不去。至少现在法医那边没有从残缺的尸骸里发现有被折断的肢体伤痕，那就说明钟星云当初躺在后备箱不管是什么姿势但都不是很勉强。

    然后沈攀比划了一下他自身，说道:“我的身高体重你们都是知道的，比钟星云高一些，但是没他胖，我才一百六十斤不到，我们调取到他去年体检的数据是二百二十多斤。我让实验室的一个技工试试我站着不动他能不能把我塞进去都没做到的，李队陈队”

    这就是一个非常实际的对比例子了，陈倩跟李振铁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脸色相对刚才严肃了许多。想了想，李大队长习惯性的搓着下巴问道:“你确定那技工把你装不进去是你不配合吧，小子”

    肯定的嘛，要是沈攀不配合，别说一个技工，再来一个也把他塞不到那台车的后备箱去。不过李振铁这话其实只是打趣，逗一逗这小子，前任刑侦队长心里亮堂得很，沈攀能拿出那台车的后备箱的长宽高的数字那就说明他真的是用了心去琢磨这个情况，那么他提出来的意见就该重视起来。

    “把你的想法全部说出来，沈攀”陈倩也意识到这一点，女刑侦队长重新坐下，正色的看着沈攀问道，不同的思路只要没有明显的逻辑错误都是可以尝试的，破案的过程中警方经常使用这种办法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开拓思路……当然，推测不是胡乱的猜测，首先你要能自圆其说，逻辑不能被攻击，其次最好是要有实例佐证自己的说辞，好比沈攀这样，他用自己的明显比钟星云瘦小一半的身体跟那台车后备箱的实际数据做例子就很容易说服人。

    “我暂时没有其他想法，嫌疑人就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灰色夹克，这是肯定的。”沈攀耸耸肩，他也不能凭空找出线索，他又没有异能:“我只是认为也许是灰色夹克或者其他人用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办法让钟星云自己爬进了那台车的后备箱，至于说钟星云的死因，咱们还要等法医的下一步化验结果才能知道。”

    “是啊，法医手里的尸体残缺部分太少了一点。”刑侦大队最遗憾的就是这一点，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得知钟星云的死因，这就让刑侦大队的侦破方向很迷茫。自杀他杀无论是哪一种死法，警察相对应的调查方向和排查的人员范围就有比较大的调整甚至是截然不同。

    好吧，李振铁心里也有些失落，沈攀提出一个新的方向但却同样被迷雾笼罩，还需要时间和人手去探索。他使劲的搓了一把下巴上黑中夹白的胡渣，拍着桌子说道:“奶奶个熊的，咱们还有一个方向，那就是调查那批金银珠宝的去向，这也算是一个线索。”

    无论是钟星云自己作案还是钟星云受人指使作案，金银珠宝不能当钱直接使用，总是要销赃出去兑换成现金的。而盗窃案中销赃这个环节向来是警方突破案件的重大关口，很多盗窃犯都是在这个环节栽的跟斗。

    “我们的协查通报



第519章 金行窃案 （7）
    “老付，你要说的是不是与沈攀有关”联想到布置下来的任务，再想到被省厅带走的两名毒贩，加上现在付清之的难言之隐，李振铁摇了摇头，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跟付清之相当熟悉，言语之间也无须避讳，所以很直接的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了老友引出话头，付清之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一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李振铁一边解释道:“是的，这是国际刑警提出来的方案，已经得到部里的同意，现在部里要求咱们全力配合，所以现在才只撒网布控，争取的就是要在这一次把他们断了根子，砍掉这只伸进商山的黑手。”

    原来，国际刑警那边从部里面得到了大量的消息之后根据那伙跨国毒枭的作案规律搞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计划的名字好听，但内容非常简单，沈攀开枪击毙的付豪，那两名毒贩也是沈攀亲手抓住的，国际刑警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向来是恶毒残忍睚眦必报的郎中肯定忍不住……按照郎中的习惯他一定要亲手杀掉沈攀甚至是他身边的人才能震慑住整个地下世界，毕竟他最信任的副手折戟在警方手里，郎中那可能不来报仇呢！

    东南亚那边和欧洲那边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案件，郎中为了替手下被警察击毙的毒贩报仇不惜重金购买大量火器冲击当地警局，现场那是死伤无数，好几个国家的警察因此而束手束脚，甚或那种胆小辞职的都有。

    国内的治安比东南亚和欧洲那边好得多，对枪支弹药的检查严格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部里最终会批准这个方案的根本原因。这个方案要拿到那几个国家去指不定搞出多大的伤亡，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会胡乱同意才怪，所以国际刑警总部对部里也是感恩戴德，他们这些年死在郎中和付豪手里的精英不少啊。

    商山这边的要做的就是让沈攀在保持平时正常上下班的工作状态之后多花一些时间在街上闲逛，但又不能表现出非常明显从而让郎中和他的人察觉出异常跑掉。付清之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才把你们二位单独留下，这要传出去漏了风声责任谁都承担不起的。”

    事实上，国际刑警的计划拿到部里之后还被大量的修改过。例如最开始国际刑警那边要求当地警方对一切紧急状况保持无视这就被部里直接否掉了，太不符合现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陷阱，哪里有警察不处警的。

    于是，部里干脆大动干戈的修改了整个计划以求符合国内的实际情况。比如这一次的全省布局就在常理之中嘛，商山连续发生爆炸案，警方抓获凶手发现与毒贩有关理所当然是要兴起刀兵在全省范围内拉网布下重兵，那不然怎么把潜藏或者逃跑的毒贩一网打尽呢

    “把你们二位留下，其一是要把这件事跟你们说清楚；其二就是沈攀那边还需要你们配合配合。”付清之也是无奈，部里再三打招呼不能通知本人，郎中的嗅觉非常灵敏，国际刑警追踪他超过十年都以失败告终，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厉害与奸诈。

    付清之这一说李振铁跟陈倩两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当初也是沈攀差点抓住郎中，结果最后不仅被他逃掉并跳出警方的包围圈，连带着周珊也牺牲在那杂碎的枪口下，要说他不奸诈油滑李振铁第一个就不相信。

    但是啊，陈倩看看李振铁，眼神很微妙，李振铁能明白，他问道:“付总队，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给沈攀做通思想工作让他多出门溜达，然后还不能派人保护在他周围这不是明摆着让沈攀去做那个必定要被毒枭连皮带骨吞噬的诱饵吗！”

    这不是疑问句，李振铁的口吻非常确定，几十年神探真不是白干的，听话听音，交谈中很简单的一个小技巧。

    搞半天你们才明白啊，付清之重重的吐了口气，拿出烟让给李振铁和陈倩各一支，又态度异常恭敬的过去给这两位点上火过，说道:“为难就是这个啊，部里下了死命令，可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儿郎们去牺牲我这个总队长心里有愧呐！”

    是啊，大家都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谁不比谁高贵。警察这份工作本身面对的危险就够多了，现在还要眼睁睁的送上去死，你让付清之这个刑侦总队的队长哪里开得了这个口呢

    陈倩沉默了，女刑侦队长紧紧地咬着嘴唇，甚至已经咬出血来都没吭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警察的天职就是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可看着自己的爱将一天比一天接近死亡，这谁能受得了

    看出来陈倩的抗拒心理，付清之苦笑着摊开手，李振铁眯了眯眼，终究还是他经历得足够多，见惯了生死，他自己也是好几次医院从死亡线上把他拉回来，否则现在李大队长早就化成骨灰埋在了三尺之下。

    所以，当李振铁一锤定音的时候，陈倩都瞪大



第520章 金行窃案 （8）
    “司伊春，有前科。海北人氏，曾经因为诈骗被抓入狱十一年，我们在钟星云的车里提取到他的指纹。”沈攀很开心，他的推测和等待有了结果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他解释道:“我查过了，司伊春这几年都呆在商山，调查结果反馈说他现在再做贸易，其实我认为不外乎就是低买高卖甚至同样会涉及到一些诈骗的手段。”

    诈骗李振铁摸着下巴有些迟疑不定，诈骗跟巨额盗窃和杀人好像差得有点远，这完全是不同的行道，很少有人会如此跨界作案的。对于成熟的或者说有计划有预谋的犯罪嫌疑人，他们一般都涉足在他们熟悉的行道，少有人贸然跨入别人的地盘。

    陈倩差不多也是这个想法，女刑侦队长仔细的阅读了一边沈攀拿过来的检测报告，眉头皱得紧紧地问道:“沈攀，只是一个指纹大概不能说明问题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里还应该有钟星云家里人的指纹，包括他老婆的，对不对”

    沈攀点点头，结果的确是这样:“是的，因为之前的排查咱们队里提取了钟星云家人的指纹，所以这一次对照上了，车里最多的就是钟星云跟他老婆方丽的痕迹，第三就要数这个司伊春了，所以我认为咱们有必要把方丽和司伊春都传唤回来问问话。”

    摇了摇头，陈倩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她本来不大同意传唤方丽的:“方丽谢秦那边已经传唤过两次了，你要想询问也由得你。司伊春你好好问问，争取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事实上，目前刑侦大队盯得最紧的就是那一批价值巨大的金银珠宝的销赃渠道，刘东方和谢秦更是调派了专人随时关注着这方面的信息。要说他们的想法肯定没错，货物押在手里就是废品，那玩意不能当钱花，所以无论那批货落在谁手里终究是要销赃出去，只是这个时间就没人能知道了。

    也许犯罪嫌疑人按捺不住急着脱手，也许犯罪嫌疑人很有耐心一藏就是几年十几年，要真的是那样警方就傻眼了，这也是沈攀坚持另辟蹊径调查这个案子的缘由，鬼知道面对的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个什么性格脾气啊

    方丽那边好处理，沈攀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他直接给方丽去了个电话，通知了对方时间地址就搞定了。时间沈攀定在两个小时之后，他要抓紧这两个小时去找一找司伊春，得到的资料里只有司伊春的暂住地址，沈攀不能确定这个人现在有没有换地方。

    嗯，如果说他换了住址，沈攀对他的怀疑会加重，这是必然的。对于正常人来说，一个熟悉的环境必然好过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是工作变迁或者价格谈不拢，大多数人都是宁愿住在自己租惯了的房子里。

    给李振铁和陈倩打了招呼，沈攀开车出去，这边队里陈倩还在问着李振铁:“振铁，你有什么办法让沈攀一天到晚呆在外面还有，咱们是不是也给他上一些预防措施，例如可以让他随时把防弹衣穿在外套里面，免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明显跟省厅布置下来的任务不合。李振铁斟酌了一下，摇摇头反驳道:“没出事还好，真的出事了沈攀中弹了倒在外面，省厅知道了消息还得责怪你，说你泄露秘密，到时候督查那边的麻烦一大把。”

    这话乍一听很别扭，但李振铁还真没说错。沈攀没出事当然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衣服里面还套着一件防弹衣哟，只有被击中了倒在外面被急救才会泄露这个秘密不是。

    陈倩很发愁啊，特别是看到沈攀为了案子奔波不停，她心里跟难受，她是队长，队员在外面顶着巨大的危险冲锋陷阵，她却连基本的消息都不能告诉人家，陈倩恨恨的一拍桌子，唾骂道:“奶奶个熊的，等这件事了老娘也要辞职了，太别扭得慌了一点！”

    “不要胡思乱想了，陈倩，我会跟沈攀好好谈谈的。”李振铁摇摇头，女人终究是女人，别看平时厉害得紧，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心慌意乱稳不住场子啊。对这件事李振铁有想法，但他对谁都不会说，包括陈倩，他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堂堂的前任刑侦队长多年的威名不是吃素的！

    让沈攀意外的是，他在一栋老旧的不到十层高的商务楼里还顺利的找到了司伊春。年龄不大，沈攀看了他的身份证，差点才四十岁，加上中间的十一年的牢狱生活，也就是说司伊春二十多岁就进了监狱，现在才出来也就一年多点。

    司伊春头发很长，快要齐肩，衣服穿得比较修身，笑容比较腼腆，时不时的还翘着一根兰花指，脸上相当干净也许是擦了保护霜。看得出这是一个注重精致打扮的男人，现代社会也不少见，沈攀没在意。

    很热情的接待了沈攀，司伊春忙着泡茶倒水敬烟，沈攀一一拒绝，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民居，客厅



第521章 金行窃案 （9）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跟超市卖的差不多，只是我们的进货价比超市还要低一些。”司伊春抢前一步随手拿起放在纸箱上的剪刀剔开一口箱子，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盒一盒的什么肾脏功能剂之类的玩意。

    沈攀随意拿起一盒掂了掂，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明，然后忍不住笑了。要按照这玩意的说明书的内容，这东西恐怕得惊天地泣鬼神了，简直是无所不医无所不补，任何一个男人吃下去立刻就可以飞天遁地追星揽月都是轻而易举。

    “司伊春，你们这是骗人的东西吧，传销吧应该没有正规的工商方面的手续对不对”这真的是沈攀随意问出口的，他就没在意过答案好不好。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嘛，任何的药品包括肯定都应该有一个大致的适用范围，世界上哪里来的万能药剂，也只有那些搞传销的喜欢吹嘘这种口号。

    说着，沈攀准备打开盒子的包装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模样，他可以发誓他真的是好奇，并且仅此而已，没有其他任何的意图。

    按理说，正常的反应下，司伊春应该是笑一笑这件事就算是抹过去了，沈攀要看也就由得他看，反正就算他的的确确在搞传销沈攀暂时也不会过问，命案的序列必然是排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