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神之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韦神经
阿兹尔爬上了刚刚升起的太阳神庙,风卷起西沙,重现他城市的最后一刻。
沙尘组成了幽灵幻影,再现了城市的临终场面,阿兹尔惊讶地看到泽拉斯的阴谋背叛逐步展开。
他黯然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不幸,自己的帝国陨落,自己的能力被窃取。
不过现在,数千年以后,他终于理解了自己曾经的朋友和心腹对自己的深仇大恨。
阿兹尔感知到泽拉斯正在世上某处等待着,他召唤出一支沙兵大军,与他们重获新生的皇帝一起进发。
他头顶的黄金圆盘闪耀着太阳的光芒,阿兹尔郑重起誓。
我将夺回我的土地,夺回我的一切!
这个时候,内瑟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些很重要的事(血统)。
塔莉垭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是多么地思念着恕瑞玛那炉膛般的热烈。
成百上千的人聚在一起,联袂成云,挥汗成雨,语速极快地高声谈论、讨价还价、赌咒发誓等等等等。
外乡人看到此景总会以为他们一直在争吵。
她从未在旅途经过的任何一处见识过同样炙热奔放的风土人情。
艾欧尼亚宛如仙境,弗雷尔卓德的冻原也是独一无二的壮丽,但当她踏上了卑尔居恩的埠头,恕瑞玛炽烈的阳光就把这些记忆一下子都蒸烤殆尽了。
她感应着这块土地深处的岩床,所感觉到的战栗让她想起了巴巴扬泡的香料茶。
她沿着石阶走上码头,脸上的微笑快要咧到了耳根。
就算头顶经过了一块诺克斯托拉的黑石,也没能影响她的心情。
塔莉垭并没有在卑尔居恩停留多久。
港口停着的几艘诺克萨斯战舰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搞得她很紧张。
她在城里买了一些旅行的补给,偶然听到了市井间的一些流言。
商队从沙漠深处带回来的消息要么彼此矛盾,要么神乎其神。
比如黄沙化成的武士、晴天里的雷暴、凭空出现无人记得的水源等等。
一支全副武装的商队愿意带塔莉垭一程。他们做的是奈瑞玛桀丝绸的生意,此行的打算是南下去往肯内瑟。
臭名昭著的肯内瑟位于大塞沙漠的北端,让塔莉垭在马车里颠得七荤八素,终于在抵达杂货市场之后才能双脚沾地。
商队的老大是一个瘦成麻杆的女人,名叫夏玛拉,一双眼睛像是磨亮的黑大理石。
她建议塔莉垭别再往南去了,但是塔莉垭告诉夏玛拉,她的家人需要自己,而且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威胁毫不知情。
从肯内瑟出发,她沿着蜿蜒的河道继续往南边走。
第341章 内瑟斯
”塔莉垭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大个子,一头撞到了他身上,自己却被弹飞出去平躺在地上。
对方纹丝不动,她感觉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崖。
市集里的人们看起来倒已经习以为常,人潮像溪水流过礁石一样绕着他来来往往。
他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但仍然掩饰不了他高壮的身材。
他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她发现他的双腿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行动不太方便。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她仰着头说。
他低头看她,脸庞藏在伸长的头巾投下的阴影里,却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手指缠裹着麻风病人一样的绷带。塔莉垭只稍稍迟疑片刻,便握住了他的手。
他毫不费力地就把她举了起来。她看见他满是扑尘的袍子下,有一缕金色的光芒微微闪动着。
他放下她,一双手又笼进了袖子里。
“谢谢你。”塔莉垭说。
“小人儿,你得好好看路。”他的口音很重,嗡嗡作响,就像是从他心底一口悲伤的深井中传出的一样。
“恕瑞玛现在是个危险的地方。”
看着女孩穿过集市跑远了,于是转身朝着维考拉的龟裂城墙走去。
巨大的城堞只刚好与他身高齐平,高处的部分则由烈日晒干的土砖砌成。
维考拉人肯定觉得叹为观止,但在他眼里,这都只不过是拙劣的仿造而已。
他大步走过一道拱门,一边端详着头顶生堆硬砌的方石。
路边有个卖水的小贩,他正在用一个带有转轮的铜制装置往绿色的玻璃里灌进混着泥沙的水。
看到他经过,小贩抬起了头。
“要水吗新鲜的,从生命之——”小贩看清了面前铁塔一样的身形,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来的。
占星塔墙上潦草的血字指示他来到这里,而那个巫师也会被吸引过来。
他感应到某个飞升血统的拥有者已经在维考拉现身了。
早在帝国还未变成废墟,而是疆域跨越整个大陆的时候,这份血统便已经存在许久了,这是古恕瑞玛最珍贵也最强大的血统。
所以重中之重,是赶在敌人之前找到那个人。
飞升之血可以将阿兹尔从虚无中带回现世,也可以在邪恶的用意下将重生的恕瑞玛毁于一旦。
是的,他不该停步——但他还是站住了。
“你的摊子摆在了一群久远的鬼魂中间。”他说。
“鬼魂”小贩的声音里渗出恐惧。
“这道拱桥,”他举起手杖戳了戳头顶的石砖。
行人在桥上走过,尘土像细密的轻纱一样从裂缝中洒落。
“是失落了的艾卡西亚所放逐的匠人们建造的。每块石头的切割和垒砌都无比精准,搭建的时候连一滴灰浆也不需要。”
“这……我不知道。”
“你们凡人早已忘记了过去,还把理应铭记之事冠以传闻之名。”
在沙漠深处无数个世纪的苦涩徘徊,渐渐变成了暴烈的愠怒。
“我建起大图书馆,难道不就是为了防止记忆的败落吗”
“请您原谅,大人。”小贩背贴着石墙说,“您所说的都是古时候的神话了。”
“那是对你而言。我初来的时候,城墙刚刚兴起,两百尺的精磨大理石,崭新的石块里嵌着金线。我的兄弟和我带着一万名金甲士兵,手执利矛凯旋而归。我们在城中居民的欢呼声中走过的就是这道拱门。”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才继续道:“一年之后,一切荡然无存。那是所有的终结。又或许是所有的。我已经厌世许久,再也无法分清。”
小贩一脸苍白,眯起眼睛想要看穿他
第342章 雷克顿
出自人手,而止于人境。
相比曾经恕瑞玛帝国心脏位置的庞然神殿,这座神庙只能算得上是孩童的玩具。
大神庙曾经是整个瓦洛兰大陆都又羡又嫉的存在,远方的诸王们不远万里前来只为一睹它的风采。
而后人所谓的铭记,就是眼下这堆不知廉耻的石块
黝黑的外墙闪烁着玄武岩似的光芒,但是内瑟斯可以透过粗糙拼接的墙板看到里面大小不一的榫节。
一面太阳圆盘悬在神庙顶部,就算从远处看过去内瑟斯也能发现那上面没有半点黄金,只是青铜和紫铜的熟锻合金而已。
此外,当年内瑟斯化为飞升之形时所仰拜的太阳圆盘是悬浮空中的,但是这个铜盘子是被几条麻绳吊起来的,挂在两旁几根不对称的柱子上。
内瑟斯想要大发雷霆。
他和无数的战士为了帝国浴血奋战,但今天的子民们却只会用这等丑陋的方式来纪念故国。
他想晃醒他们,告诉他们先祖们拼死的血战才换来了帝国庄严的历史。
但他们一无所知,双眼浑浊,无从了解他所知的过去,而他也没法让他们理解。
一名身着羽毛长袍的圣职者站在圆盘前,双手高举着祈祷的姿势,而他的声音淹没在城市的噪音里。
这会是他要找的人吗
坚定地迈着大步,穿过广场走向神庙,这才看到四个角落的台阶也是参差不齐的石块。
两名武士穿着铜片连成的合身盔甲,头顶着覆有羽毛的兽形盔,把守着阶梯。
他们转头过来看着他。
内瑟斯认出了他们的头盔分别代表着什么,脚步不由得犹豫了一下。两顶头盔上的兽首都有着突出的口鼻,一个是鳄鱼长吻的粗劣拟态,另一个的帽檐塑的是一头咆哮的胡狼。
看到他靠近,两人长矛一横,拦在他面前。
但当他除掉长袍并站直身体的时候,武士们惊住了。
内瑟斯在凡人的世界里徘徊了太久,一直带着羞愧弓着身子,想要隐瞒自己的高名。
他在漫长而又萧瑟的自我放逐中默默偿还自己的罪过。
但是,隐姓埋名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内瑟斯再也不想把自己的面容藏在暗处了。
耸立在守卫面前的内瑟斯,就是神力与魔法的本尊。
当英雄们仍在凡人之中行走的年代,他作为飞升者便早已存在。
他的肉身被太阳圆盘的魔力升华再造,枯萎濒死的血肉变成了黑曜石身体的胡狼头半神。
他的胸前和肩膀上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系着带有恕瑞玛纹章的还愿束带。
他伸手扯掉了“手杖”上裹着的布条,露出的是一把长柄的战斧。
斧头的刀锋闪着兴奋的光芒,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痛饮着阳光。
“让开。”
守卫胆怯地缩了一下脑袋,但脚下没动。
内瑟斯叹了口气,挥起斧头,在身前来回划了一个半弧。
斧柄末端向上一挑,击中其中一个武士把他甩出三十码远。
然后借势往下一敲,另一个武士就趴进了土里。
内瑟斯抛下痛苦呻吟的武士,伸出带爪的脚掌踏上了台阶的第一层。
他朝着顶端爬去,高处的阳光正洒在劣质的金属圆盘上。
爬到半路,他的目光越过维考拉破碎的城墙向外望去,只见三面都是贫瘠的沙丘连绵直到天际尽头。
而在城市的东侧,土地隆起结成了大片邦硬的矮小山麓,其上长满了耐旱的沙漠棕榈和巴那瓦尔树的硬枝,它们的根系有数百米长,深深地探进沙地中吮吸着水源。
空旷的沙漠正是恕瑞玛眼下的光景,内瑟斯感到一阵忧伤。
他回想起生命之母滋养大地的时候,无数生命曾是多么繁盛地开放。
也许阿兹尔能让恕瑞玛重获新生,但万一不行,找到身怀血统的人就尤为关键了。
更多的守卫开始往神庙高处赶来,嘴里嚷着的话语也继承自古恕瑞玛,但毫无
第343章 战争女神
内瑟斯站在神庙最高处,手臂和腰带上缠着的还愿束带在风中翻腾。
他把斧头杵在粗糙的石头上,四下观察了一番。
太阳圆盘反射出千鳞万片的阳光,金属表面非常粗糙,显然有欠打磨。
麻绳极其碍眼,维考拉人精心之下所作出的拙劣在这里暴露无遗。
顶层几乎毫无装饰,没有刻着星穹的巨大石台,也没有深红色的垂帘,更没有通过了飞升仪式的英雄浮雕。
十名武士披着扑尘的斗篷,全身盖着青铜板甲,挡在内瑟斯和圣职者之间。
那是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匹挂满虹彩羽毛的长袍,一双大袖彷如飞翼,头巾像是一只乌木色的鸟喙。
头巾下的脸看起来贵气十足,毫无怜悯,凛然不可相近。
与阿兹尔别无二致。
“你是内瑟斯”圣职者问。
他的声音深沉广阔,带着皇家的口吻,但是内瑟斯却感到了他的恐惧。
声称自己看到神明降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
“你既有此问,说明我已经离去太久了。是的,我是内瑟斯。但更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圣职者挺直腰板,鼓起了胸膛,活像一只交配季节的雄鸟。
“我是阿兹拉希尔色拉木,鹰王之后裔,维考拉的最初先声,光照之人,光行者,护火人,晨曦使者——”
“鹰王之后裔”内瑟斯打断他:“你说你是阿兹尔皇帝的血脉”
“还用说吗,我就是啊。”
圣职者不耐烦起来,自信又一点一滴地回到他身上。
“来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内瑟斯点点头,然后拔起斧子,双手擎住横在胸前。
“你的鲜血。”内瑟斯说。
他将斧柄猛地砸向地面,腾起了一阵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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