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色的黑羊
老谭客栈之中,尽是练武之人,妇人的一句‘练武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明显是得罪了众人,此时所有围观之人,都是对妇人漠然而视。
一只手掌,搭在了壮汉的手臂上。那只手臂,九尺壮汉正准备抬起,挥向妇人。
九尺壮汉转身恶狠狠地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路见不平,多管闲事。
一个蓝袍中年人,面带愁容,出现在了壮汉眼前。不知什么原因,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蓝袍中年人,壮汉的怒气,却只因看了蓝袍中年人一眼,就已经烟消云散。
蓝袍中年人并没有看向壮汉,宋衡风的眼睛,从他刚踏进老谭客栈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大堂的地面。
地面之上,九具尸体,整整齐齐的躺着。尸体简单的被摆放在草席之上,无一不是要害受创。很难想象,昨夜的老谭客栈,发生了怎样的恶战。
其中离客栈大门,最右处的一具尸体,最是伤痕累累。全身上下,刀剑伤痕密布,其中有七处伤口,就足以让中招之人亡命。可躺着的这个人,却硬生生的抗下了七道致命伤,直到他左胸的那处掌印,了结了他的性命。
躺着的尸体,是宋衡风的师弟,许风东。
宋衡风就这样默默看着,倒下的许风东。客栈大堂的所有人,都随着宋衡风的出现,安静了下来。宋衡风看向师弟,而所有人,都在看宋衡风。
客栈里留下的人,有的是二三流门派的弟子,有的是来武林大会,凑热闹的游侠。他们之中,没有人见过宋衡风,更不知道眼前的蓝袍中年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望月宗宗主。
可当蓝袍中年人,出现在老谭客栈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他,就如同看向一颗璀璨的星。这个人,好似发着光,这个人,让所有习武之人,突然不想继续习武。
似乎除了蓝袍中年人,所有习武之人,都配不上一个‘武’字。
蓝袍中年人动了,客栈中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缓慢迈出脚步。蓝袍中年人,并没有放开握住九尺壮汉的手,他始终目不转睛,来到了最右侧的尸体处。
九尺壮汉踮起脚尖,一路轻手轻脚,跟着宋衡风的手,一直前进。一个壮汉如此扭扭捏捏的作态,本该是引起所有人的嘲笑,可是没有人去嘲笑壮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衡风身上。
“师弟。”宋衡风默望已故之人,轻轻一声叹息,“知了。”
被宋衡风栓在客栈门口的劣马,原本正打着盹,安享自己的晚年。它听到宋衡风在大堂的声音,仿佛通了人性一样,抬起了头,向大堂内部望去,老马识途。
那柄竖放在老马背上,如春笋夏竹的长条,直接冲破包裹,“嗖”的一声,来到了宋衡风的掌心。
所有人都是瞳孔一缩,传说望月宗宗主宋衡风,有名枪三杆。其中一杆,就叫做‘知了。’
宋衡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突然枪锋一转,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划出一道血印。
知了入掌心,晕起殷红一片。
一时间,老谭客栈,剑气眩成一片。剑气出自名枪‘知了。’剑气逼人,却不伤人。
离宋衡风最近,也离名枪‘知了’最近的九尺壮汉,被宋衡风掌中剑气,逼迫地闭上了眼睛。壮汉也是用枪的高手,宋衡风的剑气,本不是冲着他。
可现在,他再也没有继续站立的气力,‘扑通’地跪了下来。壮汉紧闭的双目,有泪水流淌。
宋衡风思绪惆怅,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滴滴答答,滴在了许风东脚边的地上。
“宋衡风以鲜血起誓,替许师弟报仇。”
&nbs
第六十章 曾氏遇曾氏,青衫见青衫
青年剑客一阵头大,看见了众人的表情,他也知道这些江湖虾米,心里想的是什么。
怎么他们是嫌自己太年轻,还是高手架子不够,竟然怀疑我曾逍遥是江湖骗子。
比起那些大宗师,自己是年轻了点。年轻咋了嘛,有谁规定过,年轻人里,出不了高手韩家的那个小姑娘,比我曾逍遥还要年轻,怎么不见有人怀疑她
至于所谓的高手架子,那他曾逍遥是更加学不来。曾逍遥看见,某些所谓高手的高人风范,都是恨不得上前捅‘高手’两剑。你以为你是宋衡风装个锤子。
曾逍遥不再去理会,这群没有眼光的小鱼小虾,只见他大摇大摆,拉开了通往后院的门帘。
曾逍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外的向西鸥。向西鸥刚刚目送宋衡风离去,焦虑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逍遥朝向西鸥挥了挥手,说道:“你好呀。”
向西鸥见有个负剑青年,朝自己挥手,他一时间不知所以,迎了上来。向西鸥心不在焉,对曾逍遥说道:“你好。”
曾逍遥摸了摸鼻子,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因何事烦心”
向西鸥瞥了曾逍遥一眼,内心有些无语:自己二十出头,却已经练剑六年。别的前辈叫我小兄弟,自然是没有问题,你这个看着也才二十三四岁的人,怎么就端起江湖老资格的架势
出于礼貌,向西鸥压住不耐烦的心思,回答道:“没事,兄台多虑了。”
曾逍遥走上前去,与向西鸥并成一排,一手搭在向西鸥的肩上。勾肩搭背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和前辈说,前辈我可是高手。”
向西鸥眉头紧皱,想要摆开曾逍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曾逍遥笑盈盈的,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向西鸥却始终碰不到,曾逍遥的手臂。
向西鸥心中一惊,疑惑道:“你真是高手”
“如假包换。”曾逍遥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伸出了手指,“你看到树上那只黄鹂没有”
向西鸥顺着曾逍遥的手指望去,庭院内,树梢头,一只黄鹂叽叽喳喳的鸣叫。
向西鸥点了点头,道:“看见...了。”
向西鸥话音未落,曾逍遥忽然拔出背后古剑,还未等向西鸥看清,曾逍遥手中古剑。曾逍遥剑已归鞘。
向西鸥张大嘴巴,望向树梢头。原本在树梢歌唱的黄鹂,‘扑通’一下坠落在了地面之上,向西鸥还未来得及惊呼,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被剑气击中落地的黄鹂,竟然扑扇了几下翅膀,飞向了天空。
向西鸥耳中回荡黄鹂鸣叫,整张脸一片苍白。向西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就是连师父,堂堂四品武夫,也做不到这么远距离,剑气伤黄鹂。
可就在自己身边的青年剑客,不仅仅做到剑气击中黄鹂,竟然还让黄鹂毫发无损。这是人能使出的剑?向西鸥除了惊恐之外,只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
曾逍遥洋洋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摇了摇呆住的向西鸥:“怎样,相信我是高手了吧”
向西鸥目光呆滞,点了点头。
曾逍遥心中开心不已,现在不仅仅让向西鸥,相信自己就是高手,他曾逍遥还找到了,让别人相信自己是高手的办法。
谁要是再不相信自己是高手,就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喂,现在快告诉前辈,你有什么心事”曾逍遥道。
“是,前辈。”被这样的高手,搂住肩膀,向西鸥如芒在背,“前辈,我是在等望月峰下来的高手。”
“我就是啊,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曾逍遥道。
“我在担心,我曾师弟的安慰。”向西鸥道。
“哈哈,巧了,前辈我也姓曾。你快说说,我这个本家,遇上了什么危险”曾逍遥笑得更加开心了,着急问道。
“我那位曾师弟,全身冒着紫色火焰。”向西鸥不敢对前辈,有所隐瞒,如实回答道。
“啊”听了向西鸥的话,曾逍遥被吓得一个激灵。
老谭客栈后院房间之内,欧阳青云仍然保持昏迷。在欧阳青云旁守候的陈龙,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从房间走进堂屋。
向师兄身旁,跟着一个背负古剑的青年,青年一双银眸,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邪气的味道,让陈龙很是不舒服。
“师兄,这位是”陈龙打起精神,小心问道。
“这位是望月峰下来的前辈,你回欧阳师妹的屋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出来。”向西鸥神色凝重,吩咐道。
陈龙满是疑惑,师兄的吩咐,他不敢大意。陈龙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欧阳青云的房间。
“前辈,请跟我来。”向西鸥恭敬道。
“请。”曾逍遥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向西鸥先行一步,进入了曾乞儿的房间。曾逍遥还未走进房间,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炽热。这种炽热和火焰又有所不同,那是一种灼烧毛孔的感觉,令曾逍遥本能的,泛起一阵不适之感。
房间被紫色笼罩,紫色的光,紫色的火。
紫色的气息。
曾逍遥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床铺之上的少年。
曾乞儿全身被一团紫色火焰包裹,火焰不像是火焰,更像是雾气。火焰明明能够吞噬万物,此刻却如同水雾一样,轻轻笼罩铺上的曾乞儿。连紧贴的床
第六十一章 一院之内,三人当国
国字脸中年男子,眼见青衫儒生出现在院落,连忙放下手中棋子,哈哈一笑道:“胡先生,你有客人,我们这就算是和棋”
胡先生笑意不减,面对国字脸中年男子的提议,点了点头道:“好的。”
“你这只臭棋篓子,哪儿来的脸皮,跑到清心私塾,跟胡先生下棋。”青衫儒生瞥了一眼棋桌残局,心中一目了然,开口说道。
国字脸中年男子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玉尺,辩解道:“侯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下棋是下得好,胡先生下棋也下得好。可我穆隐的棋力,也仅仅比十段低了一点而已。我现在正和胡先生杀的难舍难分,一百三十多手,不分胜负。要不是你突然到访,孰胜孰负还不一定呢。”
“是一百三十三手。”胡先生轻轻出声,补充了一句。
“对,这世上能和胡先生,大战一百三十三手,不分胜负的,又有几人”国字脸中年男子,朗声道。
“胡先生让了你几子”青衫儒生问道。
“十二子呀,胡先生可是天下无双的国手,当年和棋圣黄龙士,在月天亭手谈十局的人。让我这个比十段,稍差一点的高手十二子,有什么使不得”国字脸中年男子,义正言辞道。
胡先生也放下了手中棋子,低头捡拾起桌上棋子,一颗一颗地放进棋盒。胡先生动作很慢,对于这八文钱一盒的棋,很是爱惜,也不知按照他这个速度,这满桌的棋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毕。胡先生一面拾棋,一面正色道:“使得,当然使得。”
“原来在你穆影的词典里,稍差一点,就是从勉强二段,到十段的棋力。”青衫儒生抬起左掌,冲着正在拾棋的胡先生,竖起一个拇指。青色飘然如烟,青衫儒生举手投足,皆是风采,“胡先生既要控制节奏,慢慢扳回让子的劣势。又要从七十手左右开始,稳住局面,让黑子不露败势。这等对棋局掌控的火候,玉堂自愧不如。”
青衫儒生,就是前朝大楚伯安侯,谢玉堂。谢玉堂走进清心私塾后,仅仅扫了桌上棋局一眼,就能对棋局走势,以及下棋之人心里的博弈,了然于胸。
国字脸中年男子口中的,谢玉堂下棋下得好,绝对不只是一个‘好’字,这样简单。
国字脸中年男子,就是那鱼钩所都督,穆隐。而不知出于何故,谢玉堂称穆隐为‘穆影’。
影子的影,暗影的影。
此时此刻,鱼钩所都督,和鱼钩所‘水草榜’第一人谢玉堂,同处一院。似乎这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若是那些在鱼钩所里兢兢业业,把都督穆隐的命令,视作是不成功便成仁死谕的谍子们,见到了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
‘水草榜’第一人,前朝余孽谢玉堂,朝廷必杀之人。竟然和我们都督谈笑风生
被谢玉堂一语道破天机,穆隐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尴尬。只见他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对仍在拾棋的胡先生,告别道:“既然侯爷有事拜访胡先生,穆隐就先告辞了。下次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我一定要和胡先生,分出胜负。”
“这破竹子做的棋,收拾那么仔细做什么。我哪儿刚寻得一份,黄龙士早年视若珍宝的一套云墨棋,改日差人给先生送来。”穆隐实在看不惯,胡先生的磨磨叽叽,笑着说道。
穆隐口中的‘刚寻得一份’,轻描淡写。而其中过程,究竟是抄了谁的家,又是灭了谁的宗门。
胡先生抬起头,微笑道:“不用的,这棋又便宜,摸着又舒服。我下了两年多,现在正是下着最顺手的时候。”
黄龙士,所有识棋之人公认的棋圣。能用黄龙士早年都视为珍宝的棋,手谈一手,对于懂棋痴棋之人来说,此生足矣。
更何况是天下附庸风雅之士,梦寐以求的“六书七画八棋”中,八棋之一的云墨棋。
可清心私塾的胡先生,却觉得这黄龙士珍藏过的云墨棋,还不如清安山遍野生长的杂竹,所制成的棋,用着顺手。
谢玉堂轻咳一声,摇了摇头道:“你穆影也知道,胡先生和黄龙士在月天厅手谈十局。无论是当年天下人,疯狂找寻的棋谱,还是这场手谈的胜负手。除了胡先生和黄龙士本人,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别人对黄龙士的云墨棋视若至宝,趋之若鹜,在胡先生
第六十二章 学生
清安镇上源街清心私塾。
一丝春意提前光顾清安镇,天气渐渐暖和。清心私塾这一方小院,已经有了绿枝新芽。一壶春意,就如谢玉堂手中竹篮的一盏花雕小酒,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同合适的人,能饮一杯无。
一袭青衫,满面都是春暖花开,一边享受九江的松花蛋,一边享受初春日光。
同是一袭青衫,谢玉堂却已经心乱如麻,在唯一能让他清心的清心私塾。
穆隐握着圆润玉尺,他心思缜密,早就发现了院内气氛的不对。这一方院落两道长衫,都是他穆隐不愿招惹,也招惹不起的人。他也不再去等待谢太傅的美酒开坛,笑着说道:“穆隐不比二位淡泊明志,还有些许杂陈俗,需要在下处理,先行告退。”
一袭青衫如和风润雨,挡在了想要离开的穆隐面前。
青衫谢玉堂。
穆隐的笑在他脸上僵住。穆隐望向眼前的青衫,那是一道略微单薄的身影,头发凌乱如春天野草,青衫恰逢不惑之年,神形却苍老如垂暮将死的老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