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也渴望天明

    我惊愕地看着他，“啊怎么会这样”

    “媒体口口声声说死者母亲的死因正在确认中，但是言外之意不外乎是天业恃强凌弱制造假遗书，老人不堪其辱，自杀！”

    “啊这是什么话有证据吗真是，这帮媒体，指责人的是他们，歌颂人的是他们，一转眼翻脸不认人的还是他们！”

    “人啊，人心啊！”萧明南一脸烦躁，“就算等公安定了案，澄清与天业无关，也会被视为官商相护，欺压良民！”

    我狠狠地拧了拧眉，“怎么会这样还让不让人活”

    萧明南叹了口气说：“现在的网评大都是偏激的，大都是没有根据没有调查全凭臆想随意发泄情绪的，看似嫉恶如仇，同情弱者，其实只是媒体用来意淫的工具，一些话媒体说的含糊，总会借这部分人的嘴说出来。”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萧明南本来是很生气的，看到我更生气，他反倒平静了一些，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拧了拧眉说：“会不会有人雇佣水军”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不乏罗维祥那样的人。”

    “难道这次还是他”

    他又笑了笑说：“你这么怀疑他，他会伤心的！”他心情好了一些，“放心，这次不会是他，他刚吃了天业5%的散股，除非他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焦急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完全平静了下来，“不怎么办，等着，有些事越描越黑，反正没做亏心事，等着公安公布死亡原因就可以了！”

    我担忧地问：“如果真是自杀怎么办”

    萧明南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为什么”

    “我见过那个老婆婆，不像是个想不开的，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要养，又有了天业赔偿的那么多的钱，如果不乱花，他们基本一生无忧，她怎么可能选择自杀”

    我默了默问：“那，那之前的遗书是真的吗”

    萧明南转头瞪着我说：“真不真的应该去问罗维祥和公安，反正之前的两个死者都是肺癌，一个中期，一个晚期，之前我一直在查这件事，只是没有查到证据证明想法。那件事业内人都会发现蹊跷，工程队虽然有时候粗鲁，但是两个大活人在房子里都没有发现的事还真是夸张，除非他们事先藏在很隐蔽的地方，然后等着被砸死！”

    我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了萧明南，“好了，明南，好了，不说了，人都死了，也算是可怜人，尽管手段过激了些，但也有情可原！”

    他凉凉的瞟了我一眼，咕哝：“我就不可怜了，我又招谁惹谁了”

    “好了，明南，死者为大！”

    他住了嘴，又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件倒也没那么可怕，天业这么多年的基业倒也不会因为这些臆想的舆论而垮下，只是……”

    “只是什么”他说半截子话，让人听着担忧。

    “只是单红那里也跟着添乱！”

    “单红她怎么了”

    萧明南叹了口气说：“她之前不是自杀吗，我便派人照顾她，其实也是变相软禁她，免得她跟媒体乱说，或者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本来想着，我们快点领证，然后放她出来，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焦急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萧明南恹恹地说：“没想到她又自杀了一次！”

    “什么”我惊的站了起来，“为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

    萧明南苦笑，“干什么求关注呗！站在医院四楼的窗户上，招来了整个医院的人，还有记者。每次都是风口浪尖上生事




第九十章 盘问
    因萧明南要跟进公司的事物，就派王猛随着我和七七八八回了北沙庄。

    经过半天的行程，北沙庄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三年的光阴并没有洗去多少建筑的色彩，那个小院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新，那棵歪脖子枣树顶着一头茂密的叶子，叶子里隐隐点缀着嫩绿的小枣。那颗枣树下蹲着一团佝偻的人影，待车子走的更近一些，我放在车门上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那是……我的父亲！

    他一身的土布衣，靠枣树蹲着，半耷拉着脑袋，满头白发，整个人消瘦的仿佛不靠着这颗枣树就会被刮走一般。

    我慢慢的下了车，看到他还一直的低着头，仿佛没有注意到我。我走到他跟前，慢慢的在他身旁蹲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看我，深陷的眼睛浑浊无神，褶皱的脸颊灰暗无光。

    “爸爸！”

    他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又过了足足十秒钟，才说出话来，“莺子！你回来了！”

    “嗯，爸爸，我回来了。”

    他就那么看着我，又不说话了，但是突然间眼圈儿又红了，竹枝似得老手颤抖地抹了一把泪，“看到你，又想起了月月！”

    我想我能理解爸爸的感觉，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那么我肯定也会痛不欲生的，如此想着，我鼻子一酸，眼泪竟也刷一下跟着掉了下来。

    “妈妈！”七七八八小心翼翼的在后面叫我。我反应过来，赶紧擦干了眼泪，把他们拉过来，说：“快叫外公！”

    “外公！”

    父亲愣在那里，但是眼睛里的悲伤已经被惊讶代替，而后又发出喜悦的光来，“莺子，这是……这是你的孩子”

    “嗯，是的，爸爸。这个叫七七，这个叫八八，他们是龙凤胎。”

    父亲黯淡无光的脸终于染了一丝色彩，他激动地要去抱他们，“来，外公抱抱。闪舞”

    两个孩子突然挣扎着往我身后跑，父亲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站起来笑着看着他们，“跟你小时候一样，怕生人，害羞！”

    “爸爸，他们一会儿就跟您熟了。”

    “嗯，好，真好！”父亲看着两个孩子不住地点头，“我和你姑姑就是龙凤胎，没想到咱家又出了一个龙凤胎，好呀，真好！”

    我笑了笑，牵着七七八八尽量的靠父亲近一些，希望他们尽快熟起来，这样父亲也能少想一些不开心的事。

    只听父亲又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你姑姑现在怎么样了这几年也联系不上了！”

    我低着头，心里突然紧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着，想起姑姑，心中竟猛然多了很多愧疚，几年过去了，我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现在再次提起她，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仿佛都随着时间飘散了，最终沉淀下来的还是她的养育之恩！

    “这是”父亲看到王猛停住了脚步，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我赶紧解释道：“这是王猛，是我的朋友。”

    “朋友”父亲皱了皱眉，又上下打量了王猛一番，嘴里咕哝道：“上次有个大黑，也说是朋友，那孩子的爸爸来了吗”

    “没，没有！”

    父亲审视地看着我，“孩子的爸爸是小罗吗”

    “不……不是。”

    父亲有些不快的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我想着也不是。”

    我低着头，不知怎么着，在父亲面前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父亲又说了一声“都回家吧。”便背着手去开大门，我们几个便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他的背影我仿佛突然看到了“脆弱”两个字。他在我的心目中一度像一座无畏风雨的大山，被我贴着永远屹立不倒的“大人”标签。闪舞

    可是“大人”突然间在这一瞬间倒塌了，那么的脆弱，相比之下，我突然感觉自己强大了很多，或许……或许已经到了该我保护他们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愧疚，貌似我从来没有对这些“大人”们担过责任，他们的生老病死我都从不关心，魏家被我一千万打发了，可是养育之恩又怎么能是钱能还清的

    还有面前这个父亲，我总是抱怨他不关心我，可是我又真正的关心过他几次呢亲情不是就在这种你不来我不往中慢慢消淡的吗可是再消淡，他也是我的父亲，关心他赡养他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啊！

    责任！义务！感觉到拉着自己两只手的七七八八，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

    走进小院，听到压水的声音，我转头看去，看到一位顶着花白短发的老女人，她穿着不合身的肥大的衣服，在费力的压水。那女人面色暗淡，眼睛无神，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虽然苍老，可岁月到底没能全部淹没她曾经一定很精致的五官。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是一个长得很顺眼的陌生人，因为父亲没有介绍，我也没有吭声，我想可能是邻居或者后妈那边的亲戚吧。

    父亲看了她一眼，脚步顿了一下，我也顺着父亲的目光再次朝那个女人看去，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压水的动作，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想她盯着我看是没有见过我的缘故吧，所以没有在意她，转头再去看父亲。只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羊圈的方向，那里有一个头发更白的老女人在给羊喂水喂草，那是后妈，这三年里他好像老了十岁。看着后妈我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后妈看到我，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笑了一下朝我走了过来，只是她走着走着突然抹起了眼睛。我想他跟父亲一样，是看到了我就想到了夜月吧，毕竟是姐妹，模样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如果夜月还活着，那么现在牵着孩子来看她的应该是夜月吧。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感觉和痛苦我想我都能理解，我也在夜月坟前说过我要替她赡养父母的，所以看到后妈，我笑着迎了上去，“阿姨，最近身体好吗”

    “好！好！”后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莺子，快回屋里坐，外边



第九十一章 妈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急的手心都出汗了，不停的揪着沙发布。父亲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说：“三年多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

    “他……他忙！”这话虽然是事实，我却说的很小声，一点底气都没有。

    “忙借口！”父亲突然发起火来，吓了我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儿，我心虚地拼命找理由，可一时间大脑空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王猛，我突然觉得好丢人，家丑不可外扬。王猛好像意识到了我的窘态，起身说：“叔叔，我出去走走。”

    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王猛走了出去，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埋怨父亲，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着王猛的面说。可是我也没有告诉他我跟王猛不熟，所以这事也愿不着父亲。

    王猛刚走，后妈就端着一盆甜瓜进来了，“他爸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发什么火儿呀可别吓着孩子！”

    父亲看了看后妈，好像心虚似得，不说话了。七七八八继续玩他们的，好像父亲这点威严跟他们见过的阵仗来比根本就是过家家！

    “莺子，来，吃个甜瓜。还有七七八八，来吃瓜了！”后妈边说边分甜瓜，我拿了甜瓜赶紧咬了一口，堵着自己的嘴，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儿，看了看父亲，赶紧垂下眼睑，装作专心致志的吃。

    甜瓜很凉也很甜，吃下去格外的舒服。一种从没有过的家庭的温暖从凉凉甜甜的心底溢出来。我真恨不得自己变小了，就这样听听父亲的训斥，听听后妈的唠叨，然后再没脸没皮的吃吃甜瓜！

    “外婆，吃东西前要先洗手！”

    “哦，是啊，还是七七八八乖。闪舞”后妈说着，脸上笑开了花，我却不好意思的又咬了一大口甜瓜来掩饰自己没有洗手的尴尬！

    七七八八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个脸盆堵住了，“来，外婆给你们端来了，在这里洗吧。”

    听声音有些陌生，我转头看去，正是水井旁那个女人，她端着一盆清水来让七七八八洗手。后妈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却也没有很生气，只是淡淡的说：“也行，七七八八，你们在屋里洗吧。”

    “我要去那里！”七七指着水井说。

    “好好！外婆陪你们去！”那女人说着笑了起来，很兴奋的陪着孩子往水井旁走。后妈顿在了门口，迈出去的一脚又退了回来。

    我内心的包公府又在为后妈鸣不平了，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脸皮那么厚地称自己为外婆，我还就不让她如愿了。

    如此想着，我起身朝水井走去，看到那女人正笑嘻嘻的压水给孩子洗手洗脸。我没好气的走过去，拿开她握在水井把儿上的手说：“不麻烦您，我来！”

    那女人僵在那里，眼睛里闪过一种让人说不出感觉的光，这可真是个怪女人。如此想着，我赶紧让七七八八洗了手，然后牵着他们往屋里走，那女人小步的在后边跟着。我们没人搭理她。

    走到屋里，七七八八抱着甜瓜开啃，那女人唯唯诺诺的站在屋门靠里一点的位置，父亲看了看她说：“你先回屋去吧。”

    听到父亲的话，那女人焦急的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来，父亲又说：“你先回屋去！”

    “诶！”那女人便一步三回头的回屋去了，她进的正是我住过的夜月的那个房间。眼下的情况我更闹不明白了，父亲是把这个女人养在家里了吗怪不得后妈不高兴。这后妈也真是个肚里能撑船能装山的，如果是我，不是把父亲打趴下，就是把那女人打趴下！

    我正心下狐疑，只听父亲又对着后妈说了句“你也出去吧，带着孩子。”

    “诶！”后妈也应了一声，然后对七七八八说：“七七，八八，你们要不要去看小羊羔呀，可好看了，就在外婆的羊圈里。”

    七七八八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他们便高兴的跟着后妈走了。

    把他们支开，我觉得父亲是有话对我说，其实我也有话对父亲说。即使不能冷嘲热讽一番他的无穷魅力，也要严肃的让他澄清这个暧昧不清的事情。都说老人像孩子，父亲这真是老糊涂了吗

    “莺子啊，这些年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

    完了，父亲又来了，我强压下心头的一口气说：“我有我的苦衷。只是爸爸你可以告诉我刚才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住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父亲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想怎么跟我说，我想他可能比较难开口吧，毕竟这种事情在儿女面前还是有些尴尬的，可是做都做了，又怕什么说呢，况且这还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自然可以有什么说什么。

    父亲又长叹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她是你妈妈！”

    “什么”

    犹如一道




第九十二章 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