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驱鬼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一夕
在他们上台后,阎摩高高举着“祝府”的牌子,默默退到了戏台子的后面。
郭顺利和李逸成上台后坐到了戏台中间的太师椅上,郭顺利摸了摸胡子,满面惆怅忧色,说道:“夫人呐,英台为了去杭州求学,与我们怄气生病日渐消瘦,可怎么办是好一个女孩子家学男儿到外地求学,是有辱门庭的,我实在是应承不下来。”
李逸成身为祝夫人,故意吊着嗓子尽量把音拔尖了说话:“老爷,要不我们招个卦师来卜一卜吧,当事不能人为时,就听天命吧。”
戏台下的人一听到李逸成故意吊嗓子去说话,不免被逗乐了。
接着,杨昭七上台了,她也挂上了假胡子,还披了一身黑色袍衣,手上持了一柄拐杖,哆哆嗦嗦地走上戏台,看上去步履蹒跚行走不稳。
她远声道:“祝员外,祝夫人。”
“卦师,小女英台近日身体虚弱,卧床不起,还望卦师卜一卜其中凶吉。”李逸成尖嗓道。
杨昭七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道:“唔……祝家小女英台的病,还只有一个法子能治,便是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多出去走动,离家越远越好,方能消灾解难。”
郭顺利滑了一下腿,直接从椅子坐到了地上,逗得下面的人又笑了。
他抱住椅子扶手两侧,缓缓爬起来1,悲痛道:“如此来,还真只有成全英台之意了……”
杨昭七立刻跪到了地上,撕掉胡子,激动地朝郭顺利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爹爹!多谢爹爹!”
郭顺利愣住,看到杨昭七本来面目后,气得直接装晕在地,李逸成冲上去抱住他的头,大喊:“老爷……老爷……”
杨昭七也喊:“爹爹……”
第一幕到此结束,阎摩不知何时换了手上的牌子,现在牌子上写了“第二幕:草桥结拜”,紧接着他又换上一块牌子写着“草桥”。
台下的人看到这种表演方式都觉得很新颖,一般戏台上多数是唱戏,都会分个生、旦、净、丑、末,还会画上脸谱戴上面具的,现在倒好,都是大大方方露出脸来,说着正经话,没有用唱的方式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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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胜似亲兄
第二幕结束,台下的观众已经热烈鼓掌起来,慨叹这一番梁祝演绎实在是精妙,出演者情感到位。
阎摩在台下一人扛着两张桌子、两张椅子就上了台,在台上放下桌椅时震得轰轰响,等摆好桌椅后又换了两块牌子上台,这次是手上举的是一个大大的牌匾,写了“万松书院”四个大字,下面挂着“第三幕:书院情深”。
钟魏走上了台,他下巴上有花白的胡子,这胡子原本是黑色的,为了漂白还特地放到面粉水里泡过。
“万松书院”的牌匾下,坐了零丁几个学生,其中便有余子婴和杨昭七,他们人手捧着一本书,大声朗读圣人孔子的名句名言:“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朗朗读书声响彻整个夜光阙。
钟魏用手摸了摸胡子,道:“谁愿意说说其中某一句的含义。”
余子婴举起手。
钟魏点名:“山伯,你来。”
余子婴站起来,落落大方道:“山伯对子夏所述有浅薄之见。子夏所说乃是做人应重视内在而非外在,对待父母能尽忠尽孝,对待君主,能全权奉献自己;对待朋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有人能做到这些,即使自言学识不多,也胜似才学满腹的人。坦白说之,就是人伦品格大于读书学习,仅有才学没有贤品并非圣人。”说完,将视线落到杨昭七的身上,两人视线相交,又补充道:“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就如我和英台兄一般,从义结金兰以来胜似亲兄弟。我们同吃同住,同说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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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情感渐进
第四幕是十八相送,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传说中著名的一段。
这次,阎摩搬了一颗树的画板上台,栋在戏台中间,自己则做了那颗“大树”的人肉盾子,负责将画板立起来。
他一上台观众们就乐了,第一次见到用这种画出来的树做背景的呢。本来以为就阎摩一个人的,没想到又有五六个人从台下走了上来,都是拿着一个大大的树画。他们并成一排,远看过去好似真的有一片树丛在台上。
等假树到位以后,余子婴和杨昭七缓步走上台。
杨昭七朝他双手作揖,后退一步:“梁兄,就送到这里罢,都已经送了十七里路了,还差一里路就到我祝府了呀。”
余子婴摆摆手,“无碍,是山伯不舍贤弟,即便是送到府上也没有关系。”
杨昭七挑着眼睛想了想事情,遂掩嘴嗔笑:“梁兄,不知你在入书院之前是否已经有了媒妁之约”
余子婴突然被问及婚事,垂下头,脸颊微微发烫,道:“还……没呢。”
杨昭七转过身,背对着余子婴,有些娇羞地低头,沉沉道:“不知……梁兄是否意愿让小弟我做一回媒人。”
余子婴欣然答应:“贤弟若是愿为愚兄做媒,当然是欣然接受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能被贤弟看上的,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吧。”
杨昭七缓缓转过身,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是我的九妹,芳龄十八,正值嫁娶之时,所以……”
“九妹与你……可像”余子婴喃喃道。
她猛地抬起头,复又低下,点点头。
余子婴星眸了溢出欢喜,坚定答道:“好。”
杨昭七亦是露出欢喜笑颜,抓起他的手道:“那就等着梁兄来迎娶下聘了,可要早些来呐!”
 
第一五一章 九妹九妹
“师母”
“三年同吃同住,你可知英台的秘密”卢旺尖细着嗓子问道。
“英台……的秘密山伯不知师母之意。”
“师母是看你因英台离去终日失魂落魄无心学习,又见你们二人情投意合,缘分未了,才说出下面的话。你可听好了,英台她是女儿身,她提到的九妹,就是她自己。”
“什么!”余子婴吼出从出演以来最大声的一句台词,他有些微微颤抖地往后退,边跑着下台,边大喊:“英台!”
台下掌声接肘,观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快去找英台,再不快点来不及了,英台要嫁人了!”
大家都知道历史上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一出感人的故事,虽然知道结局,但还是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会发生什么。
第五幕紧接而上——“山伯之死”。
终于轮到崔莲廷上台展露尖尖角,他胸前戴着一个大红绣花,一身大红羊绒绢花鸾凤锦袍,一双紫云虎纹锦靴,夺人眼目。
戏台的另一端,是同样穿着彩绣龙凤大红吉服的杨昭七,她脸上的胭脂别样蕊红,朱唇鲜艳欲滴,像是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穿着新郎服的崔莲廷看到缓步朝自己走来的人自然也是一愣。之前排练预演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正式地穿上演出服,今天是第一次登台第一次穿,而且这婚服还是今日才让叶菱湘、阎觅紧赶慢赶赶出来的。
叶菱湘和阎觅二人熬了多个日夜,就为了能在汇演之日让大伙穿上表演用的衣裳。
阎觅虽然眼瞎,却有一手极好的绣工,说来也是奇迹,见到其绣功的无不称赞,阎摩虽然在照顾妹妹上有一套,但是绣功怎么也学不会,可能是男女天性的不同,五大三粗的手指头愣是穿针引线中的穿
第一五二章 人前惨死
杨昭七摇摇头:“不……是英台欺骗与你在先,如果不是我迟迟没有告诉你真实身份,就不会酿成今日,嫁的夫君不是你……呜呜呜……”
崔莲廷装作勃然大怒,跳了起来:“说够了没有!当我马文才是空气了吗好不害臊地隔空谈情啊!既然你们这么悔怨当初,恨不能长相厮守,我就成全你们好了,让你们做一对地下鸳鸯!”
他愤愤地摔掉身上挂着的满是讽刺的大红花,对自家下人吼道:“给我把梁山伯打死!”
台下的观众一听说要打死梁山伯气愤不已,不少人喊着:“不要啊!山伯你不能死!该死的马文才你给我下去!”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这有什么的,本来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有错在先,再怎么两情相悦也不能当着人马文才的面儿说啊,多不给面子。”
“那又如何,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
“话说,‘梁祝’我听过戏,原来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呀。”
“管他呢,好看不就行了。”
不论台下的人意见如何,台上的故事依旧按照剧本进行着。
一群饰演马家下人的弟子围着余子婴故意装成暴打的架势,对他拳脚相加,余子婴被人围成一团,台下的观众压根连他人都看不见,只听到他啊呀啊呀的惨叫声萦绕在整个夜光阙的上空。
还有杨昭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可她动不了,马文才死死地禁锢住了她。
围着余子婴的几个扮演马家下人的人,在散开前朝他身上淋了早已准备好的鸡血,把他衣服裤子上弄得血糊糊的,余子婴也将早藏在身上的炭灰摸到脸上,整得一个惨不忍睹。
等围困他的人散开时,台下发出一阵嘶嘶声、啧啧声,大家都被余子婴的凄惨样给触动了。
余子婴趴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蚯蚓,拖着身子,
第一五三章 彩蝶双飞
杨昭七一步一步,缓缓从戏台后方走到最前方。
她抬起手,大红衣袖扬起,望空唱道:“原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薄上名不标。实指望,你唤月老来做媒。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实指望,笙管笛箫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断鹊桥。实指望,大红花轿到你家。谁知晓,白衣素服来节孝……”
唱完越剧《梁祝》中,杨昭七认为最为感人动情的一段后,她说道:“梁兄,既然你我二人今生无缘,那就来世再见。此世,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地老天荒心不变,梁山伯与祝英台化!”
她提起那柄剑往脖子上一刎,鲜血喷涌而出,应声倒地。
台下一片哀嚎,被这一幕激起的难过之意久久不能散去。
就在这时,杨昭七身边竟真的出现了两只彩蝶,蒲扇着翅膀,相交相叠,爱意缠绵。
“哇!真的有蝴蝶出现!”
“太美了吧!”
台下的观众纷纷赞叹,鼓掌声由最开始的零零星星,到后来的轰轰烈烈。
“好!好!太好看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凄美了……”罗青柯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用衣袖蹭像珠线一样不断的泪珠。
他的情绪从头到尾都紧随着剧情的变化而起伏,在梁山伯死的那幕已经泣不成声,如今连祝英台也死了,索性大哭起来。
秦英拍着他的背,无奈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一大男人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罗青柯点泪,“呜呜呜……他们几个,为什么要演绎得这么好呢!太戳心窝了。”
“演得好,那还不好啊,这说明咱们伏爻的师弟师妹们水平到位,你看看大家都热烈鼓掌呢。”她道。
 
第一五四章 圣会结束
“唉……也不知未来福祸。你们一直呆在圣院是不知道外世的情况,现在各地妖鬼横行,你们要抓紧培养这一批玄阴师,下山去维护世间安稳了。那个阴命的弟子,可得看好,千万不要沾惹了什么邪祟,倒逆了命成祸患,如今这世道,圣院可是唯一的一片净土,千万不能垮。”那人语重心长道。
坐在一旁的任虞只是听着,脸色却微微变了。
甄义谦听了之后也是脸色变了,拳头在一旁紧攥:“阁下多心了,那孩子在圣院成长得很好,刚才那个饰演英台的就是呢。”
前辈微微一愣,笑里满是歉意:“如此看来是我多虑,演英台的那孩子我很是欢喜,年纪轻轻便能将自己的情感完全代入到角色里去,将来一定有出息。”
……
杨昭七他们一行人回到伏爻堂的弟子们坐的地方后,被一大堆人包抄围堵,为的就是问最后自刎的血还有那适时飞出的彩蝶是怎么办到的。
“小七,彩蝶是真的这么巧就飞出来了吗应该是你们提前准备的吧”
“对啊,太奇怪了。”
“你们快说说吧,别吊人胃口了。”
崔莲廷摸着下巴说道:“你们这是虔诚求知的态度吗弄得好像我们必须得揭秘一样。”
大伙马上好声好气道:“请崔大师、杨大师快点揭秘吧,满足我们求知若渴的心!”
杨昭七哈哈笑道:“揭秘本来就不是身为魔术师的我的职责。”
“啥魔术师这是什么意思呢”大伙摸着脑袋,找不着头绪。
阎摩沉沉道:“彩蝶是提前藏在了衣袖里的。”
“啊这怎么藏啊。”
杨昭七佯装不悦道:“喂!嬷嬷!你怎么能说出秘密!”
“小七,不要那么小气嘛,说出来分享一下,我们也想学,以后可以学着去耍给别人看呢!”
彩蝶,是提前抓了藏在衣袖里的,杨昭七穿的婚服衣袖极宽敞,适合藏物,他们用细软的白线将彩蝶的翅膀缠上一圈,等杨昭七倒地的时候,在嘴里默默念余子婴教的“松绑咒”,缠住翅膀的白线就会松开,再松动一下衣袖,里面的彩蝶便自发飞出,看起来像是彩蝶主动来了一样。
“那你脖子上的血呢那又是怎么弄的”不少人凑上去仔细瞅她的脖子,发现毫发无损,知道那血是假的。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们啦,总要有点神秘感嘛!”她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嘴唇蠢蠢欲动的阎摩,吼道:“嬷嬷,把你的嘴给我缝上!”
阎摩被人缠住:“阎兄!你说嘛!”
阎摩敛起笑容,看起来肃清如关公,大家便不敢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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