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九

    小士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同样回了个礼:“无妨，你且先走罢。”

    萧思玖应了一声，赶紧疾走几步，总算绕开了他去。

    “原来玖师妹也有吃瘪的时候。”傲落赶上她，两眼弯弯地笑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还是我跟燃师兄所学呢。”萧思玖轻声回道。

    傲落身形一顿，打了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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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里不太平
    依照传统，在将士们用饭的时候，供他们歇脚的客栈掌柜会从本地雇佣一些能歌善舞的妙龄少女，唱些小曲儿，跳几支小舞，这些少女多来自有名的秦楼楚馆，不过她们并不是常人想的风尘女子，而仅仅是为大楼馆中的花魁表演时伴舞的无名女子罢了，所以要价不高，但却深受客栈掌柜和士兵欢迎。

    喝着香茗，吃着佳肴，观看妙舞，聆听清歌，谁人不动心谁人不流连

    萧思玖虽然是女儿身，并且对歌舞没甚兴趣，但她刚吃下一口酱鸭肉，便听见邻桌的士兵小声叨叨，话语千回百转，有时候还夹杂着市井间的奥妙词语，可她胜在理解能力不赖，在心底里过了一遭，便理出了大概:那些人不晓得从哪里听过来的小道消息，今夜为他们跳舞的女子是建康第一楼馆——凤环院派过来的姑娘，据说其中还有当下极为有名的才女，柳柒姑娘。是以，时候还未到，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坐不住了。

    自凤环中凰评比之后，柳柒以十九票的成绩屈居第三，她虽然未得到第一美人的名号，但也是因祸得福，被朝中的一个文官看中了，身价也是蹭蹭地往上窜，听闻她现下的价格已经翻升到了五十两黄金，可这价格就算再高，也有痴情富家子甘愿博美人一笑而大方出手。

    萧思玖敛眉一笑，又端起茶杯酌了一口清茶，然后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傲落的臂弯，低声道:“曾经在凤环院的时候，柳柒就已经是名扬全建康的才女了，也不晓得几个月不见，她会成甚么样子。毕竟我听他们口中传的，有了那文官撑腰，柳柒进来圆润不少，我记得她曾经是以骨感纤瘦脱颖而出的，不过，即便圆润了，有那张俏脸撑着，想来也垮不到哪儿去。”

    “你说起刻薄话来，还委实有两把刷子。”傲落倜傥一笑。

    “哎，傲师兄你还别说，我这个人生性刻薄寡恩，就喜欢落井下石。”萧思玖从容无比地回答，末了还不忘夹一块鸭子肉到盘中，她抿了抿嘴，赞叹道，“这道酱鸭味道极好，在建康这么多年，我居然还未曾吃过，诚然遗憾得很，遗憾得很哪！”

    突然间，客栈大堂中的灯火全全熄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经呼了一声，然后纷纷将手放到佩刀上，还未等他们拔出刀来，十盏灯火便徐徐亮了起来，士兵们朝那火望去，只见客栈正中的那方空地上不知何时排列了三行少女，十盏灯火好似被谁操纵者，温柔地绕着那些少女转动，她们冲下面的士兵盈盈拜了一拜，随即扭动纤腰，挥动水袖，应着刚起的琴声翩翩起舞。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熟悉的歌声响起来，萧思玖心头一紧，竟不知为何感到一丝酸涩，她忍不住将手掌握成拳头，缓缓地，似乎是向傲落说:“我晓得这首曲子。”后者挑眉望她，萧思玖方轻声道，“《胡笳十八拍》，凤环中凰评比的时候，一个姑娘唱的曲子。”

    “何如”傲落有些疑惑地问她。

    萧思玖的眸中忽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柒的计谋
    《胡笳十八拍》的调子止了，萧思玖懒懒地抬眼，只见一片白色衣角盈盈跳入视线，她微微一惊，直了身子向那舞女群中望去，原来，就在她方才兀自思索憋气的当儿，让一干士兵魂牵梦萦期待无比的美人已然登场，这美人此刻正含着抹笑，似乎在望着所有人，又好像谁都没望一般杵在那里，磨了片刻，柳柒才欠了欠身子，未曾知会一声，便扯着嗓子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诗三百》中的《秦风无衣》。

    萧思玖忽然舒畅地叹了一口气，也效仿柳柒呵呵一笑，随后拾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现在的心情，可不想听女子柔柔地来一曲儿《凤求凰》或者《桃夭》《关雎》，这首《无衣》讲的是沙场上将士为君主作战，保家卫国的情形，不同于《诗三百》中极多的爱情诗歌，阳刚之中包着股温柔，婉约之中又有着抹豪情。不得不说，甚和她意，甚和她意啊。

    一边唱着，柳柒还作了几个先前瞧凤环院中善舞的姐妹做过的姿势，她并非是萧思玖、桃花那种一舞倾城的姑娘，也比不过雨惊鸿的千金琴音和卿秀秀的妙笔生花，她入凤环院之前所幸读过几日诗书，于舞文弄墨一行倒是有些造诣，对音律声调也是蛮喜欢，若非凭着那些文字和她一腔温婉柔媚的声音，她早就成了无人问津的昨日黄花。

    来此之前，凤姑姑答应过她，只要她听话，好好地给这些士兵演一场歌舞，凤姑姑就允诺还她自由之身，那位姓赵的文官大人也已经答应，等她离开凤环院这种烟花之地后，他就用八抬大轿娶她回家。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最大的心愿，莫看青楼女子身处风尘，可她们的内心，与寻常女子并无二异，都期盼着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俊秀公子，结为人侣，相伴一生。

    柳柒在听闻凤姑姑的诺言之初，还诧异道，平日里斤斤计较又小肚鸡肠的凤姑姑怎会这么好心，说放她离开就放她离开，但今夜一上来，略略扫过一眼全场，这位蕙质兰心的才女便晓得了。

    无非也是，召回故人罢了。柳柒忽然很同情萧思玖。

    一曲终了，傲落低低一笑，偏头对萧思玖道:“凤环院果真卧龙藏虎，这柳柒姑娘，确然能清歌一曲，而这一曲，委实打动人心。”后者玩味一笑，看上去戏谑无比地回道:“是么，傲师兄莫非是瞧柳柒姑娘风姿绰约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芳菲已谢尽
    戏文话本中，经常有一种桥段，小姐与公子初相逢时，必会有甚么刺激情景出现，要么是英雄救美，要么是美人遭仇家追杀，躲避不及时却到了公子床上，然即与公子假装以风月之事忽悠仇家；可眼下这般美人如玉然公子无动于衷，任这美人眼泪盈盈哀婉陈情，公子愣是岿然不动的光景，真真是萧思玖从未拜读过的。

    柳柒这样貌，走得是高雅妩媚一线，天生适合用哀婉属性的武器来博公子柔情，虽说她已经被本朝的赵大人聘下，但照正常路子来看，她必定是风韵长存一类；傲落嘛，不晓得他喜欢甚么样子的姑娘，只是柳柒那张脸往这儿一搁，他竟然还能坚守住本心，诚然让人佩服。

    “公子，你当真不扶一扶柳柒吗……”这厢，柳柒似乎仍不死心般，柔柔把手伸向傲落，一双凤眼凄婉无比。

    良久，未等到傲落开口，坐在一旁的士兵便从方才的愣神中反应过来，那人亟亟站起身子，恼怒地瞪了傲落一眼，好像是在谴责他不懂得怜香惜玉，随后又扯出个笑，风度翩翩地将手抬出去，但柳柒却不给他这个面子，视此人如空气一般，让这人和一旁的士兵们都嗅到一股子尴尬。

    傲落的脸庞腾上朵红云，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微微合上眼睛，轻轻拉了柳柒一把，等她起身后连忙一拱手，道声:“柳姑娘快快起来罢，地上毕竟还是凉的，冻着了姑娘还是不好。既姑娘已经安好，那在下也不便过多干涉姑娘，还请姑娘速回云台，我们这班兄弟赏姑娘一行的歌舞还未尽兴呢。”连消带打，定能将这女子从自个儿身边驱走，傲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着实棒，着实妙。

    见风波已平，柳柒也不好再赖在这里，是以作了一个揖，温声说多谢公子，然后提起白裙子，优雅无比地重回舞女群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捋了捋袖管和耳发，顿了顿，又唱起一首小曲儿。

    萧思玖瞅着一个空当儿走回自己的座椅，她不动声色地拈起一块小伙计方上的消食甜糕，送入嘴中嚼了嚼，才对傲落道:“你倒是有意思，冲柳柒端甚么架子，这般倒要教别人以为你粗俗无趣呢。”

    傲落瞥了她一眼，略带不屑道:“这种伎俩拙劣得很，我为何要陪她做戏”

    萧思玖咋舌:“傲师兄此话



第一百五十章 半壶叶不俗
    歌声渐渐止住，一众人脸上还维持着迷醉的满足神色，只见那被红裳少女包围着的白衫歌女柔柔欠身，甩了几个袖花，用娇媚中带着清冷的调子道:“曲止人散终有时，更请公子念一回。妾身与诸位相聚短暂，春夜短短，还望各位念着妾身今夜唱的几首小曲儿，这厢且先退下，有缘终会相见。”

    柳柒拜了一拜，随即被其他舞女簇拥着向客栈门行去，路至萧思玖那一桌时，白衫女子微微偏过点头，冲着萧思玖盈盈一笑，不动声色地张开嘴唇，轻轻“说”了两个字。

    萧思玖一惊，略带不解地眯了一下眼睛，但当她还想从柳柒身上看出什么来的时候，那抹白影早已淹没在浓浓夜色之中。她哼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去，整了整衣衫，兀自回想着方才柳柒对她比的那个口型，如果她没有看错，柳柒吐的应该是“小心”二字。

    可是……她的眉头皱起来，如若柳柒要她小心，那她本来的想法兴许是错的，柳柒并非是什么人手上操纵的一颗棋子，她出现在这里，真真是客栈掌柜花银子聘来的，不过这么一说，柳柒对傲落的举动，却委实可疑极了。萧思玖叹了口气，作势要去拿面前的茶盏，一只修长的手横过来，偏偏挡在了她的手前，她咬了咬牙，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只见傲落神情微微有些严肃，他腾出另一只手，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萧思玖不明所以地挑眉，但还是听傲落的意思缩回了手，也不再出声。

    不知何时，其他士兵脸上的表情越发呆滞，双眸空洞无比，直直望着前方，几个呼吸后，他们居然纷纷倒了下去。萧思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瞥了傲落一眼，见他对自己递了个眼色，然后也学着众人的样子扑通一声倒在木桌上，萧思玖心中明了，她一边保持着屏住自己的气息，一边扑在桌上，睫毛密密地覆盖下来，她给眼睛留着一条细细的缝儿，以便观察周围情景。

    习武者的耳朵本就灵敏，不出一会儿，木质楼梯上传出说话声，声音都是低沉厚重一类的，应是两个男子，一个声调略高的说:“这些士兵也忒不堪一击了罢，如此笨傻，连自己吸了昏药都不晓得。”另一个平稳些的接话:“莫要浪费时间，公子嘱咐我们，把其他人放倒之后，找到那个穿着褐衫的女子，带她前去府邸，你我二人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身着褐衫的女子……萧思玖暗暗惊异，这说的怕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柳花易飘零
    萧思玖银牙紧咬，她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铺天盖地的疼痛、迷茫席卷而来，她只觉眸前似乎笼罩了一片大雾，那团大雾毫不留情地把一切事物都遮盖起来，叫你看不见，却又实在想看。www

    她眼见着那两青年自木楼梯上现身，目光如炬地扫过来，便不再犹豫，她低咳一声，轻轻碰了碰傲落，给了他个示意。

    皓月当空，夜幕无云，一轮白晃晃的玉蝉挂在天上，散出团亮光，明里暗里都有些十分别样的纹路，似是清寒淡然的广寒深宫，又如冷艳绝伦的嫦娥侧脸，模模糊糊的教人辨不真切，待想要近看时却又隐匿不见，真真捉急。

    白衫女子躬膝跪于一黑袍少年身前，在夜色中有如一对璧人。但看她柳眉轻皱，一张圆润的脸上雕刻着惊为天人的冷贵五官，周身弥漫着一种只有长久置身于诗书中才会沉淀而成的书卷气，可这书卷气里又带着一丝风尘女子特有的媚冶，而媚冶中又含着冷漠，正是柳柒。www

    两人彼此沉默着，良久，那黑袍少年抬手，轻轻摘下用于覆盖脸庞的宽大兜帽，秀丽的容颜上映着月光，竟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城府心机，他淡淡地扫了柳柒一眼，突兀开口道:“你如此快便回来复命，可是都办妥了”

    柳柒惶惶颔首，急促答道:“回公子，正是。”

    被她敬称为公子的少年略略一笑，接道:“那，你可有把破绽留下”

    柳柒续答:“奴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置办妥当。”

    黑袍少年发出一个赞许的声音，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不报，居高临下地递给柳柒，带着些玩味道:“柳柒，我委实没有看错你。这当中乃是去那赵氏文官老家岭南的少许路费，到时你自可用些小手段，给自己安排一个家底干净的新身份。唔，我听闻岭南的豪绅刘家家主刘尹与夫人白氏一直无所出，续下该怎么做，料想你也该清楚了罢。”末了，带着些威胁气息地收了声。

    柳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慌忙低头道:“奴明白。奴柳柒谨遵公子之令。”

    “嗯。”少年应了一声，后又轻笑开来:“憧憬，期待，彷徨，无知。人这种东西啊，诚然是脆弱！”三声长笑过后，这人长袍一摆，风声划过，几个呼吸后，柳柒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头上仅剩一片银白月光，她叹了一口气，方觉背后已经出了一片冷汗。

    自柳柒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袍少年时，她就在心里告诫自己:永远永远不要与他为敌。即使她不晓得他究竟是何人，即使他外表看上去那么秀丽无害，甚至还有点女孩儿家的弱势温柔，但她却能十成十地感觉到，那张俊秀温柔的面皮下包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
    清代纳兰性德有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www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本是叹惋西汉班婕妤和汉成帝刘骜的诗歌，言意为班婕妤在刘骜遇到赵氏姐妹后由于失宠而发出的宫怨情怀，纳兰才子在一千年后写下的这首诗，即使与南梁朝时间隔了一千年之久，可在燃见愁的心中，他的愁绪一点都不比班婕妤少。

    燃见愁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地脱下掩住躯干的宽大黑袍，待放置到一处后，他面上方挂起一个柔和的笑，和煦道:“仁州城的落氏家主似乎有一味奇毒，服下后的症状与我现下的模样十分相似，回建康前本想去趟仁州拜访拜访落家主的，可就是苦于没有一个厚实的背景。www约莫就算见到了落家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停顿一下，燃见愁想了想，又补充道，“召集名医这一项可不必了。贤弟若是不嫌弃愚兄拖沓累赘，可否派人去趟仁州，向那家主打听打听此毒之解法士族贵家嘛，有家底有身份，不必担心吃闭门羹。”

    楚莳萝了然应声，顺手将手边的茶盏递给燃见愁，平声道:“这乃枣茶，听贤兄说过枣子可养气益神，红枣更是其中佳品，用它来做饼做茶都是极好。愚弟便替贤兄搜集了来，不妨试试，看是不是贤兄喝惯的味道”

    燃见愁并未去接，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茶汤上漂浮的几块深黄枣肉，许久，他方微微颔首，抬手接过茶盏，随即小抿一口，缓缓道:“着实美味。”忽然一愣。

    眼前忽然又浮现出五六年前的那几幕，身着弟子玄衣的少女每每在他喝完枣茶后总是敛眉一笑，又不由分说地给他新添上一盏，笑道:“师兄快把剩下的枣茶喝完罢，不然染了尘土，不光师兄喝不到，还得将师妹的一腔苦心报废呢。闪舞www”

    弟子玄衣……他眯了眯眼。

    已经多少年，没有穿过那身衣裳了

    有戏子曰:旧梦一桩为何念，念念不忘却见人已行远。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这般埋没于那残梦零言。溪水长流还是敌不过惊鸿一面，说娇儿不忆旧情，叹佳人凉薄寡情，信命耶不信情耶

    不能和你相守，就让你记着我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能忘。

    即使她不喜欢他，也罢；即使不能与她相守，也罢。他要让她记着他，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她都要记着他，永远都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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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是玉人来
    金鸡长鸣过三遍，作为南朝京都的建康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热闹，它本位于多情温婉的江南水乡，常年被笼罩在一片柔约气息里，但几年间却总有那么几次，扛着梁朝军旗的将士自青砖上踏过，马蹄声哒哒，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因为有了这股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杀伐之气，建康也跟着在婉约中平添了一份雄厚。

    道边的一家瞧上去十分宏伟贵气的客栈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只有士兵才能佩戴的刀剑，用作坐骑的白马们老实地立在墙边，饲料早已吃得精光。二楼客房只零零散散地亮着几盏清晨小灯，其余的屋子都毫无动静，大部分人还沉浸在睡乡里。

    不过，这徜徉在梦境里的群体中，并不包括萧思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