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大陆镖师
沐春坐在毛驴上,看得就有些远,这时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往他们这个的方向跑,他赶紧拉住缰绳:“有情况!”
王姜也看见了一个人在奔跑,赶紧扶沐春下了驴,眼睛却直盯跑过来的人。
“嗯,是三子!”沐春认出了越来越近的人,是振远镖局的一个伙计。
“啊,太,太好了,沐,沐镖师,情况不好了,有人要对付你们,杨掌柜让我来通知一下。”三子跑得气喘吁吁。
王姜赶紧上来扶住他,让他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沐春也走过来说:“不着急,慢慢说。”
三子喘了一会,渐渐平缓下来,咽了一口吐沫说:“你们的请柬我们已经收到了,想必是遍发了请柬,早上一个小镖局的伙计偷偷告述杨掌柜,你们要走的张家口线路镖牌三日后停牌了,就是说你们开镖那天没有镖可接,不但张家口线路没有镖可接,同会还要求那天各镖局要清镖,就是整个同会都没有镖可接。”
沐
46,百文镖
“报官,堂堂通州城里还有入室抢劫的。”古掌柜带着一群人出来了,这群人都是各个镖局的掌柜们。
“王姜,你特么为什么停了,没吃早饭”王铁丝毫没有理会这群人,一脸怒气对着王姜。
“王铁,王东家,你要干什么”古掌柜很愤怒的说。
王铁脸上忽然笑了,手指这人群里的二狗说:“那个狗杂种是你家人”
“是,他是同会的伙计。”古掌柜犹豫了一下,只好说是。
“这同会是你家的”
“这,这,不是。”他只是同会的掌柜,同会的东家是众镖局。
“那你管得着王姜你特么个混蛋,好吃好喝的就特么不干活,连个破门都搞不定,去找点柴火,点火烧了!”
“王铁,你别太猖狂了,这地不是你狂妄的地方”这时人群里闪出来两道身影,正是李蝉李封两兄弟。
“你们是”王铁故意装作不认识。
“怎么,连师兄都认不到了”李峰一脸怒气,今天好看的笑话转向了。
“师兄没有听说,怎么这里是你的”
“损坏财产要受罚的!”古掌柜旁边来了一句。
“这是我家的财产,也要受罚”王铁开始胡搅了。
“你家的房契”李峰很生气,把手一伸,在众人面前很得意的怒视王铁。
“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别忘了这同会有我的份,你算那把夜壶,滚开,猪狗不如的东西。”
“反了,反了!二狗子赶快报官府,说有人要放火烧......”他真的说不下去了,这院子真的不是他的。
“行了,古掌柜,别闹了,镖局的事镖局内部解决,惹上官府你掏钱”说话的是一个老掌柜。
“老人家,你说得有点道理,你说我好赖是个镖局东家,怎么一条狗都看我不顺眼,连自己家都进不去,您评评理。”说完眼睛看着古掌柜。
古掌柜脸上一红,眼睛瞄上了二狗子,心里一狠:“来人,把二狗子杖毙,然后报官请罪。”
“对不起王东家,都是这狗东西搞的鬼,您请进!”人太多了,差不多整个通州镖局都来了人,自己的这点小伎俩见不得光。
王铁很是得意的看了李峰兄弟一眼,然后对正在奋力砍门的王姜吼道:“还砍,再砍你来赔。”
王铁度着方步进了同会,径直走到摘镖大厅,一见果然墙上没有了一块镖牌。
王铁在门口一闹,整个镖业同会里的人都来看热闹了,整个大厅里挤满了人群,有镖师,有各家的掌柜,还有不少伙计,现在都鸦雀无声的看着孤零零站在大厅中间的王铁。
扬起头,从头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面对古掌柜:“没有镖可接了”
古掌柜现在恨不得要吃了王铁,见他问了,就恨恨说道:“没有镖可接了,客商都委托完毕了。”说完眼睛向前来看热闹的委镖客商狠狠瞪了一眼。
旁边的客商一见古掌柜眼睛瞪过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不约而同的想到:“不敢和同会作对啊!”
王铁跟着古掌柜眼光一齐扫过客商,漫不经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不信你问。”古掌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铁笑着面对人群,眼睛扫向樊雪,樊雪立刻大声呼叫:“门头沟矿主樊雪发镖一份!到京师石炭百担,镖费十两!”
整个人群立刻面对樊雪看了过去,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姑娘很镇静的站在那里。
不过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峰马上开口:“平遥镖局接镖!”
“门头沟矿主樊雪发镖第二份!到京师石炭百担,镖费十两”李峰话音未落,樊雪又开一镖。
“平遥镖局接镖!”李蝉也兴奋
47,丢死人的霉镖
王铁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似乎很能鼓动人心,在四周人群中引起共鸣,不过这也就是一阵感慨而已,毕竟这些人的层面不低,掌柜、商人、镖师,甚至就是这里的伙计也是衣食无忧惯了,教训其它人可以,换到自己身上可就艰难了。
王铁领着一干人昂首挺胸推着那辆鸡公车走了,大厅肃静了没有一分钟,最先大笑的是古掌柜,随后整个大厅哄堂大笑。
“就一个小鸡公车还插个镖旗,笑死我了!”
“煤镖!没镖,霉镖,真特么的晦气,千万离正阳镖局远一点,它们接的是霉镖啊!”
“只有一个瘸腿镖师的镖局,嗯,有趣,有趣!”
“门头沟走镖!笑死我了,那里还有劫匪没见过,那里只有脚夫和黑炭头。”
“唉,从此镖局有笑话了,要和脚夫为伍,还百文镖就是个脚钱,丢人啊!”
“古掌柜。赶快把正阳镖局除名算了,丢不起镖局的人哪!”
有兴奋的,有痛恨的,有惋惜的,还有不屑的,整个大厅乱哄哄一片嘈杂。
李峰面沉似水,一肚子不痛快,笑话倒是看到了,可他们是理直气壮出这大门的,还让王铁接了镖走,虽然这煤镖有些不合手续,能不能执行还两说,但正阳镖局总算开了镖,没有想象的苦苦哀求,没有接不到镖灰溜溜的滚蛋,笑话是在背后,人家走时可是很牛的。
“古掌柜,所有当场接镖的煤镖都不合规矩作废,正阳镖局接了煤镖就让他自己玩去,宣扬一下,镖局全体同业忌讳煤镖,它和走霉运等同,我们不敢沾边。”
看着李峰两兄弟气鼓鼓的样子,古掌柜心里也愤怒极了,他今天算是栽了大面子,一点有没有犹豫:“好,我一定要把正阳霉镖广而告之!”
“正阳霉镖!”
“正阳霉镖!”
“正阳镖霉!正阳镖霉!”
几个伙计在人群里叫唤,不一会就变了味,变成了正阳镖霉。
有两个小伙计偷偷的挤出了人群,追上了正很得意跟在鸡公车后面的王铁。
“王东家,王东家,他们正在宣扬你们镖局是正阳镖霉呢!”
听了小伙计的来报,王铁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把折扇使劲一拍,回头对小月说:“赏!”
沐春已经快要被气死了,几道下来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在同会他就要拔刀了,听见正阳镖霉就个字,他实在人不住了:“李峰你奶奶!李蝉你妈!平遥镖局你祖宗!”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回头看着沐春,看这快要发疯的汉子,王铁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冷静得吓人的口气说:“忍,也是本领!”
“好!我忍!我忍!”说完两眼流下了泪水,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了。
樊雪、王姜、王月等都眼里含着热泪,愤怒的脸上挂上了仇恨。
......
几个人回到王家村,心情都不好,约好了第二天上路,还是要完成这百文镖的,虽然它已经是通州城里的笑话了,但这就是镖规,这就是信用,硬着头皮也要走!
第二天天刚亮,王姜自己推着个鸡公车,上面插着个三角镖旗,后面跟着王铁,再后面是樊雪骑着个小毛驴,晃悠着出发了,他们要到门头沟拉煤。
门头沟在京城西边,距离皇宫约十五里左右,不算远,可通州到门头沟的距离就要翻倍了,三十几里的路程,回程还要拖上百文镖,不早起晚上回不来。
鸡公车嘎嘎的先进通州城,在城里有心人的冷嘲热讽中又出了城随即又进了京城,穿过整个京城中轴线,快到中午时分进入了山区。
一进山区,来往拉煤的大车逐渐多了起来,大都是
48,脚夫也猖狂
看着场坝里堆满块煤,王铁又望了望山下的土路,没有发现有煤堆,就很疑惑问旁边站立的樊雪:“脚夫运煤自己到这里来背。”
很显然到下面土路这段距离大车是上不来的,只有用人背或者用小独轮车绕着下去。
樊雪听他问这事了,小眼睛一瞪下面拉煤的大车,很不服气的说:“这群赖皮就知道干轻松的活,就这点路程他们就要一文一斤,这是天价脚钱了,还不是不愿意接这鸡肋的活,没有办法只有窑里的人自己往下推,很是误事,一有车进来就要停了洞里的活,赶紧往下运煤装车,得罪不起脚行哪。”
望着一群黑黑的挖煤人,随口有问了一句:“一天能挖多少煤”
“不知道,反正煤场总是堆起,他们看场地有空地就挖点,很轻松,就是脚行大车来的少,也不敢和城里煤场定太多的货。”
“煤场收购价格是多少”
“脚钱是百文一担,货场是两百五十文一担收,块煤加二十,采煤是六十文一担,杂税合二十文,工具和开支约合二十文一担,能剩五十到七十文,还是很挣钱的,就是销量上不去,脚行尽安排自己窑口的煤了。”
王铁听了樊雪的一番介绍,心里算了算,五十到七十利润不错了,不过他记得自己年前买过石炭,是三百文一担,小雯子账上的煤已经是三百八十文一担了,除去到通州一段路的脚费这账怎么算不过来呢
看着王铁神色有些疑虑,樊雪就有开口说:“年过后煤场的收购价格涨了,可涨的钱都让脚行抹平了,他们也涨价了。”
王铁不用算了,大头都让脚行和煤场拿走了。
“我们自己组织脚夫来这里拉煤不行”王铁问到了核心。
“唉,大东家叔叔,这煤场和脚行不是我们能搬得动的,就是我们这个窑口要不是有这个陡坡,成本上涨,早就被京城那些权贵私吞了,想讲理都没有地方告,旁边的几个窑口都是永固公主家的,还有那边,就是个,是惠安伯家的,脚行也是阳武侯薛濂四公子薛志的私产,都是有权势的大人物啊!“
王铁一听,头皮发麻,这水也太深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投献的,贵勋们基本不过问这些产业,只是到年底收钱而已。”
“投献”不就是挂名吗王铁感到很吃惊,大明投献的一般是田地,这脚力、开矿也有投献。
王铁从场坝拖过一节树根,一屁股坐在上面,两手支着下巴,脑子里转开了。
大明现有的利益集团已经根深蒂固了,凡进各行业都有强大的阻力,没有之一,要是没有勇气打破垄断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与其抗争是不可避免了,这个行业利厚,水深,搬起来困难最大,不过只要站住脚,自己的根基就会牢固很多。
投献这方法就是看后台,只要有强大的后台,就可以碾压一切,实际上就是找后台而已。
王铁站了起来,他下定决心就入这行,后台他自己造。
要赶回通州,几个挖煤的帮助把车装上煤,趁天色还早就上路返程了。
樊雪又些不放心,让郭良也跟着回去,路上她知道有些别扭。
果然,王铁几个刚上大路,脚夫们都停下车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们。
随后麻烦就来了,在上一个小坡时两辆大车直接就堵住了大路。
“劳驾,让让,我们先过去。”鸡公车上就百十来斤,两个人应该很轻松就上了坡,可前面路被堵死了。
“车轴断了,今天没有办法走了,等着吧。”两辆马车四个人坐在斜坡上吃起了干粮。
“车轴断了,明明是好好的,赶快让路。”王姜一看这是在找事,口气硬起来。
几个脚夫听见了王姜话,感到他口气不善,一伙人马上站了起来,一个身材弱小的脚夫脖子一梗:“我说断了就断了,没断也断了”
“嘿,我走南闯北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你是劫匪”说完指着自己鸡公车上的镖旗。
“走镖都走到京师了,可真有出息,爷爷也不是吓大的,怎么想练练”说丢下身上的绵挂,站在大路中间,一脸的鄙视。
“行了,我们不和你个苦力计较,车轴断了,那我们扛过去!”王铁憋了一肚子气,可这一路都是脚夫,他也不敢真的打起来。
49,只要有委镖的,我就走煤镖
49,只要有委镖的,我就走煤镖
王姜身强力壮,一把钢刀耍出了花样,脚夫和无赖也不敢靠前了,前面走不了,后面也来了几辆大车,把后路也堵死了,王铁有些为难了。
这时身后大车边走出一个穿稠挂的中年人,脸上笑咪咪的站在离王铁五米远的地方一拱手:“走镖的,你们坏了规矩,放下煤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这独木桥要独占!”
“哪个道上的小爷接镖什么路都要试试!”王铁也豁出去了。
中年人脸上很疑惑,还是笑着说:“那个委的镖就百斤炭镖”
“这是规矩,不能透露,请放行吧!”
“不行,不是百斤炭的事,是有人在坏我们的规矩。”
“那是你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护镖!”
“那就对不起了,兄弟们,抄家伙!”他一声令下,呼的一声车后出来上百个脚夫。
“啊,轻点!”王姜的反应太快了,见这个人在下命令,他抽冷已经抓住了这个中年人,并用刀抵上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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