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天下

    “小心，刀子不认人！”

    “退，退下！”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脚夫手里的棍棒，石头不敢上前招呼，就在周围乱叫。

    又僵持住了，双方都不敢轻易动手，也都有忌讳。

    紧张的等了约半个时辰，从京城方向来了几匹快马，到了外围才下马，脚夫们一见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几个人都是一付青衣圆帽打扮，一下马就直奔圈内，为首的是个老者，没有什么慈眉善目，倒是长了一脸凶相。

    这老头胆子很大，走到王铁跟前厉声说道:“一个小小的镖局想和我们脚行为敌赶快放人，否则后果自负。”

    “老贼，各有各的行规，劫道还是劫镖划出道来！”

    老头看了看正在挣扎的中年人，想了一下，口气缓和下来说:“有人发镖走炭，实则探路，是想在这里舀饭，年轻人弃镖下炭，别让人钻了空子。”

    “人在镖在！”王铁真的发狠了。

    “真的真的要鱼死网破”

    “人在镖在！”王铁还是回答这句。

    “行，那就都留下来吧！”老头也发怒了。

    “好，今天我死了就算了，只要我不死，一定灭了你这脚行！”王铁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灭了这欺行霸市的脚行。

    “报上名来，我给你收尸！”老头也混了。

    “正阳镖局大东家王铁，用不着假惺惺，王家庄上千人会帮我收尸的，来吧！”

    “停，这真的是镖局的规矩”老头停见他说是大东家，心里有点打鼓了。

    “干什么聚众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衙役，约有十几人。

    “散了，散了！”见官府来人了，双方都暂停了。

    “小子，今天的事放下炭袋算完，否则官府来了也没用，我们脚行就没有怕事的。”衙役见证了这老头的猖狂。

    “老不死的，劫道还劫出理了”

    领头的衙役见双方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心里马上一紧，赶紧上前对老头说:“何大爷，您消停一下吧，人家走镖要是丢镖了，这口饭就没有办法吃了，他们是刀尖添血吃遍天下的镖局呀，今天是个小镖，您就开个面子让让吧！”

    “哼，让让，不留下炭袋，今天就别走了！”

    “何大爷，真的不让步”衙役头脸上一冷，口气明显严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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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陈大胡子
    第二天是州府衙门沐休时间，王铁不顾全身的酸痛，带上一瓦罐白酒，两个工坊的产品也带了两大包，他要进城拿里长文书。

    刘本章是必须带着的，今后就是刘秀才和府衙打交道了，要先认门。

    陈通判的家在通州后街上，是一个精致的小院，来的太早了，门还没有开。

    “啪啪！”王铁也不管了，使劲拍打大门。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小童深出个脑袋，睡眼朦胧的问道:“找老爷等一下，还没起来呢！”

    见王铁没有退缩的样子，只好大开大门:“进来吧，先在院子里等一会。”

    等了不到一刻钟，里屋传来陈大胡子不满的声音:“是铁蛋子吧，你个二货，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这就让你搅和了。”

    随后见陈大胡子衣衫不整的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出来了，见到有生人，小姑娘赶紧躲到陈大胡子的身后。

    “衣冠不整，白瞎你还中个什么进士，看你精神萎靡的，这几天就盼着我来吧，有心病了”说完示意刘秀才把银票送上去。

    “你个小泼皮，老爷我缺你那点银子”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王铁看这小院里摆放些精美的花草，就一屁股坐到石凳上:“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灌你。”说完把瓦罐往石桌上一放。

    “哼，你只配在这地坐着，堂屋没有你的位置。”陈大胡子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小姑娘倒很端庄的站在他身后。

    很快酒杯就端了上来，王铁开始倒酒，陈大胡子则在仔细看着银票。

    “还莫不是给你假的”

    “市井小人，不得不防，不得不防！”

    王铁也不理这小贪官财迷似的看银票了，见小姑娘一付很正经的样子，就打开纸包拿出豆干，饼干之类的工坊产品，对小姑娘说:“来尝尝我家的小吃！”

    看了陈大胡子一眼，见他还在认真看银票，小姑娘伸手拿了一块饼干，小心的放到嘴里嚼，很快眼睛发亮了:“哥哥，这是你家做的饼子

    “嗯，我家天天做，每天要做很多很多这样饼子，好吃吗我都快让这饼子淹死了。”王铁很夸张的逗着小姑娘。

    “哥哥真说笑了，饼子怎么能淹死人哥哥没读过书吧”

    “会淹死的，一定会淹死的，挖一大坑，里面都放上饼子，把你丢下去，爬呀爬呀，怎么也爬不上来，不就淹死了！”

    “咯咯咯。”小姑娘一听笑声禁不住了。

    “淹死人的饼子，你太逗了，哥哥！”

    “叫叔叔，你看我和你爹是兄弟，你不就是我侄女吗所以要叫叔叔的。”

    “你个铁蛋子，屁的兄弟，和你个混混当兄弟，你的舌头呢伸出来我看看，这的风不大。”旁边的陈敬德看完了银票，转过身来接上了话。

    “喝酒，喝酒！”王铁端起酒杯准备和大胡子碰杯。

    “停，一码归一码，你等着。“说完起身进了后院。

    “我说小朋友啊，你吃点这豆腐干，味道比饼干还有味道，这也的我家里做的。”见陈通判走了，他又开始逗小姑娘了。

    “哥哥你家是做饼的吧，生意太小了，没有必要跟大胡子交往，会吃亏的。”小姑娘很认真的的说。

    “谁说不是呢，这大胡子心黑手毒，是官场上第一手段高强之人，他满腹鬼计，算人于千里之外，让人防不胜防，官场人称毒手陈。”

    “不是啦，你说的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心很好的，那些钱都给卢伯了，卢伯的人吃不饱，爹爹给他们买粮食了。“小姑娘对王铁对爹爹的评价很不满。

    “卢伯伯”王铁感到很纳闷。

    “就是卢象升卢伯伯，卢伯伯很厉害了，手里能挥那么长的长刀，有很大很大的力气，就是经常吃不饱，哥哥能不能给小秋点饼子，我送给卢伯伯呀。”

    王铁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他马上就起了这位文人将领。

     



51,卢象升
    陈敬德眯着双眼听完王铁的话，一付嘲笑的面孔浮现在脸上:“就你那声名狼藉的正阳镖局就你哪正义凌然的百文镖你可别逗了，卢御史那里倒是什么都缺，最缺的是这。”说完用手指着桌子上的饼干和豆制品。

    “嘿，我说陈大胡子，你这人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是不是还要钱那你说吧，搞定煤镖你收多少银子”

    陈敬德想了一下，脸上严肃起来说:“卢建斗兵营里煤根本就没有了，士兵就在三河一带，缺衣少食，煤镖倒是可以下，可还是没钱！”

    王铁一想，炭一个兵营用不了多少，他的目的是攀上军煤的名义，有了这个名义什么官府、脚行就不敢乱来了，卢建斗现在在崇祯眼里可是栋梁人物。

    “我说陈通判，多少也要给点！这煤也是要钱的，吃喝拉杂的总要有成本，镖费不能少。”

    “嗯，镖费不能少......“陈通判眼睛开始乱转了，镖费不能少，就是说煤钱可少......

    “回家烙几斤这饼，我送建斗，镖费一定给！这可是为你送礼啊！”

    “好说，回头一同送到三河兵营，那你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就跑一趟三河”

    “你不说我也要去，都怪你银子送晚了，看样子今天晚上回不来了，行了，我去准备一下，你回家烙饼，赶快争取中午就走，兵营快断顿了，等着银子买粮呢！”

    王铁起身站了起来，对小姑娘笑着说了声再见，然后对陈通判一拱手:“东门见！”便迅速离去。

    一路狂奔，王铁现在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卢象升也算个英雄，正面形象很浓，另外他觉得卢象升是朝廷重臣，想必敢动他的也只有高太监了，那些过了气的王公贵族肯定要权衡一下自己的实力，掂量一下自己在崇祯心里的重量才敢和他作对。

    “沐师兄召集镖局所有人员，套上大车，我要到三河县走一趟。”

    “好，马上好准备好！”沐春没有问原因。

    “小月，把豆腐坊里的全部存货装车。”

    “小芳姐，家里还有多少饼干”现在饼干的销售真是火爆，平常跟本就没有存货。

    “只有给万风万掌柜准备的五千斤货，三天后就要提了。”

    “跟万掌柜商量一下，推迟交货，他的货我全部拉走，有用。”

    饼干和豆制品都是包装好了的，几十人在王铁家院门前很快就装车完毕了，整整七大车，三十几个大汉站在车旁穿戴完毕，准备出发。

    沐春手中现在根本就不缺钱，两个工坊一扩再扩，像挖矿一样日进斗金，满足一个小小的镖局开支简直就是随心所欲。

    看着精神抖擞的这群汉子，王铁心里很满意，转身对正在傻笑的沐春说:“你留守家里，王姜带队，我先到三河。”

    吩咐了一番，王铁找了一匹温顺的老马，带了两小包样品向通州城门奔去。

    远远的就见城门口有一匹高头大马，跑近了看见陈通判正牵着缰绳焦急的等他。

    马到了他跟前，王铁下了马一拱手:“等久了！”

    “再不来我就自己走了，太晚了路上不方便。”陈敬德脸上有些温怒。

    王铁不再说话，重新跨上老马，两人往东奔去。

    通州到三河县约三十多里，两人傍晚时分才到卢象升军营。

    守门的兵丁一见陈通判，脸上立刻现出喜悦，上前打招呼，并把两匹马牵走了，看样子这货对兵营很熟。

    一路畅通，将士似乎对陈通判像是自己人，没有一点陌生感，让王铁感到很疑惑。

    不过到了中军大帐时被拦住了，一个文弱小书生笑着小声说:“通判，先等一下，宫里有人在和御史商量事。”随后就把他拉到旁边小声嘀咕起来，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中间还伴随着陈通判不时摸着他那缕硕大胡须，一付烦恼的



52，卢象升也是一个奸商
    看着王铁一付很认真的样子，卢象升摆了摆手，用平和的声音说:“天雄军用煤不多，两万多人的烧煤一天也就是一两百担，几十两银子而已，买个陈大胡子的面子，给你委个镖，到五月份为止，明天让同知给你一份文书，再给你镖费五十两，咱们也就算是定镖了。”

    王铁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糟这两个人陷害，镖银才几个，煤的本钱才是最重要，加上脚钱，这还真是一笔钱。”

    眼角瞪了陈通判一眼，见他抿着大嘴在坏笑，卢象升也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这镖是赔定了。

    “卢大人，算我倒霉，三个月的煤我供了，不过先说好，这镖费要先给了，这可是正阳镖局正儿八经的第一笔收入，我可是要面子的！”

    “哈哈，行，又解决了一点小麻烦，能省一点算一点。”陈通判哈哈大笑。

    王铁见事情只好这样了，就打开口袋，把用纸盒包装好了的卤豆干、干豆腐、饼干一股脑的倒在一张桌子上，对正在稀奇看着他的卢象升说:“卢大人，来尝尝我家的小吃。”

    陈通判已经在自己家里尝过了，不过他还是捞过一块饼干，放到嘴里干嚼，卢象升接过王铁递过来的饼干，没有直接吃，而是拿着饼干上下看了一会，然后才放到嘴里嚼，咽下后他若有所思的问道:“这种小饼能保存多长时间”

    看着卢象升一脸的严肃，王铁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一年，不，半年肯定没有问题，只要不沾水不返潮。”

    卢象升又拿起一块饼干，看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真是好东西，行军打仗有了这东西就简便多了，可惜做不了太多，太耗人工材料。”

    “只要有钱，这饼干要多少就有多少，再尝尝这豆腐干。”

    卢象升又一样尝了一些，想了一下问道:“王掌柜，这些吃食造价昂贵，费工费力，不过我还是想问问，这是你家里做的能否想办法在三个月内帮我筹足四万斤，让天雄军每人有两天的份，遇到真正大战时当战时干粮”

    “战时干粮军粮”王铁脑袋迅速的转开了。

    顿时，刚才还在笑着的王铁立刻脸上堆起了愁容:“大人哪，豆腐干，饼干乃至煤在供应上没有问题，就是这其它因素干扰太多，我怕耽误了大人的计划。”

    “嗯，供给没有问题这可是四万斤！”卢象升没有听后面的什么干扰因素，而是抓住他说的供给没有问题。

    “这是我家作坊生产的，只要有原料，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完成大人交办的事情，就是这原料采购巨大，很多东西要在京城里完成，怕有些人来找麻烦，造成成本上涨，大人采购受阻。”王铁想起了京城的那间铺子，经常收锦衣卫盘剥，能不能利用一下。

    卢象升很惊讶，转过头来看看陈通判，陈通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这事，他想了一下对王铁说:“成本如何运到军营的价钱......“

    “景慕大人和天雄军，这四万斤饼干只收粮价，按三两银子一担供给，只求帮助一下在京师设一中转机构，以大人名义委镖，震慑一些不良之徒，方便我顺利采购原料。”王铁的目的显现出来了，以天雄军军镖的形式开展行镖活动。

    四万斤战时干粮，只收粮价，卢象升很满意，可这在京师设什么中转机构，他可就不明白了，估计陈敬德也不明白，要不他早就对自己讲了，于是他就直接笑着说:“敬德说得不错，你就是个小无赖，说说你的打算。”

    王铁小脸一红，人精毕竟




53.饼干？银子？
    王铁走了，卢象观带他去立镖书了。

    大帐里只剩下卢象观和陈敬德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