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聊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油茶酥
“……”顾有志无奈的捂了捂自己的脸。
然后他就放下了顶在门上的手,并对着屋内回应道:“娘,是沈大哥。”
“林婶,是我唉。”沈良呼叫一声。
顾有志亲娘,名唤林梅花,金陵本地人,今年四十多,快五十了,其丈夫在她三十岁时病亡,顾有志基本是他拉扯大的,而她儿子顾有志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五,但因家贫,至今还未娶妻,这可把林梅花的头发愁白了半边。
“是阿良啊,饭吃过没”林梅花从屋内走出,入得院中,瞧见沈良便笑着问道。
沈良嘴甜,明夸暗夸的话有一堆,所以林梅花看沈良很顺眼,一直嘀咕着要给沈良这个单身汉找个好媳妇,然而一直了无音讯,毕竟她儿子也是个单身汉。
“吃过了,林婶。”沈良回了一句。
“我就是今日在衙门口的官榜上瞧见了一道聘书,所以特来与顾老弟说道说道。”沈良接着又说明自己的来意。
一边的顾有志听此,吐了一口长气。
“衙门的聘书秀才功名也能应上”顾有志奇怪道。
金陵衙门不比其他小县城,这儿在大街上走一圈,随便扔上一块砖头都能打中三个秀才,所以秀才在这儿根本不值钱,官府聘请最基本的文书都要个举人功名,所以顾有志只觉得这又是一道忽悠人的聘书,专门给那些权贵子弟开的后门,只不过报给百姓听,让百姓以为朝廷选官公平公正罢了,每年都有这么几次,顾有志以前也去应聘过,但都不中,所以也酒再也不去了。
“只要有秀才功名,字迹端正就能应上。”沈良说道。
“那是应不上了。”顾有志不屑地笑了笑。
这种套路他见多了,一般有字迹端正的聘书,都是专门给权贵子弟留的。
“顾老弟,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说不得就有监考官看上你的文采了呢”沈良一巴掌拍到顾有志的肩膀上,然后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顾有志被沈良这么一拍,眉头皱了皱,但并没有发作。
毕竟这蒲扇一般的大手还盖在他的肩膀上,他不觉得自己一个瘦弱书生能打得过这街头混子。
“好吧,我明天就去看看。”顾有志半是敷衍地回道。
“嗯,行,林婶,那我就先回去了。”沈良接着就转身而去。
“阿良,喝杯茶水再回去啊。”林婶呼唤道。
“不了,不了,明天再来吧,今天有些累了,
第五章 修行有四境
“蓬莱客,山上人,你这小狐狸懂得还不少。”一道人声自屋檐上传下来。
“嗯!”屋内两人急忙往头顶望去。
但屋顶房梁上只有蛛网与尘灰。
“我在这呢。”那人声又落到地上,就在少年身前。
两人急忙将目光转回地面,少年看到了这人正面,顾有志看到了这人的背面。
“沈良,你……干嘛”顾有志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来,毕竟那柄木剑实在是好认,但他又心有畏惧,所以不敢大声质问,这句话只敢小声逼叨。
而少年像是认命一样躺在桌子上,等待沈良对其动手。
“我还没动手,你反倒是躺得规规矩矩,挺有眼色啊。”沈良没理会顾有志,而是打量着美颜如玉的少年。
只是他不会像顾有志一样欣赏少年,在他眼中所呈现的少年是只四脚两尾白狐狸。
“剑仙当面,敢不认命。”少年声音柔弱,好似狐狸嘤嘤叫唤。
“我不是山上人,也不是蓬莱客,我只是个江湖剑客,我的讲究不多,你吐了书生的文气,我便放你走。”沈良微眯着双眼,笑道。
沈良虽是一副好商量的模样,但少年丝毫不敢逾越,他恭恭敬敬地起身,下到地面,然后对着沈良一拜,接着对着顾有志张开薄薄的嘴唇,吐出一道淡黄色的烟气。
沈良轻轻一荡衣袍,将烟气一拍,拍到了顾有志身上。
还不待顾有志反应过来,这道烟气就没入了他的身子。
“好了,你走吧,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便斩了你的两条尾巴。”沈良语气轻轻,但落到少年耳边却只感觉遍体生寒。
“剑仙,我能与顾生说几句话吗”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吧。”沈良一屁股坐到书桌前的凳子上,懒懒散散,不像个风骨卓绝的剑仙。
少年走到顾有志面前,朝着他一拜:“顾生,承蒙这些日子的照顾,以后莫要再信精怪鬼魅之言了,我本来是想将你的文气全数吞了,但我现在想……吃了你!”
少年骤然发难,化作一条斗大狐狸,张开满是尖牙利齿的尖嘴,咬向顾有志的脑袋。
嗤!
一道青芒瞬息而至,从狐狸的后脑穿过,从它大张的口中穿出,定在顾有志面门前。
啪嗒。狐狸与青芒同时落地。
狐狸没了生息,连抽搐都没有,而青芒则化作了一杆毛笔,是顾有志常用的那杆毛笔。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顾有志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双眼中满是惊悚与难以置信,另外还有一丝劫后余生。
“你把他照顾的太好了,他舍不得离开你啊。”沈良戏谑嗤笑。
“……”顾有志望向沈良,状似询问。
“我走了,你把它埋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更好。”沈良从凳子上起身,打着哈欠说道。
“可…那…你……好吧。”顾有志想质问,想了解实情,但他现在更是畏惧沈良,所以结结巴巴后,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沈良笑笑,轻身一跃,跃出窗户,没入院子的夜色乌暗中。
而顾有志则独自一人面对着地上的狐尸,他看着狐尸,盯着那被青芒穿烂的狐狸脑袋,心底愈发惊悚,他连滚带爬的起身,出卧房,然后去了院子的客房。
他不敢去找沈良,也不敢深更半夜与一具狐狸精怪的尸体呆在一起,所以就只能躲入客房,暂时避过一个晚上,他准备明早再去找沈良。
而沈良此时已经回了自家院子。
而狐狸精怪与顾有志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沈良不想了解,毕竟神神鬼鬼的事有时很复杂,有时又很简单,谁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亦或者祖宗造的孽,也有可能他自己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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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爽快人
有故事的人都喜欢饮酒,沈良也喜欢饮酒,不过他不觉得自己有故事。
清明后第一天,沈良昨夜沽来的酒喝完了,酒鬼一个的他自然大早就去打酒。
不过门刚一打开,就见到了对他家房门欲罢还休的顾有志。
这书生依旧是不变的优柔寡断。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沈良站在门槛上,俯视着书生。
“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顾有志四处张望。
只是这儿本就地处金陵偏僻地带,只有四户人家,而且在这住的人多是一大早便出门上工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等着沈良说这句话。
“呵呵,你有事找我”沈良笑笑。
“那个……昨晚那事……谢谢了啊。”顾有志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
“不客气,我只是正巧看到了,与你说一下,能不能通过衙门的测验还得靠你自己。”沈良边说边朝着顾有志身后招手。
“诶,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曹姑娘早啊。”沈良却是不理他了,满脸亲切笑意地从顾有志身边穿过。
此时,曹媛娣也从其家门中走出,依旧穿着素衣,背后正背这一个包袱。
“早。”曹媛娣面无表情的回应一句。
回应后,她并没有停留与沈良叙旧的意思,转身便要往街道外走,看其装束,应该是要出远门。
“曹姑娘这是要去哪啊要我送送你吗”沈良锲而不舍地凑上去。
“出城。”曹媛娣比昨晚还冷淡了。
“哦,那慢走啊。”沈良点点头,摆摆手,然后嬉笑地看着她离去。
曹媛娣先是一愣,然后也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看他,步履依旧。
“嗯沈大哥,你这样是不行的。”顾有志这时凑了上来,小声地嘀咕道。
“顾老弟,怎么个不行法”沈良回身看他。
顾有志见他回身,就又压了腰,低了沈良一个头,这小伙子还是很会做人的,可惜仕途不旺,这项做人的专长发挥不出来。
“那个……这样的姑娘不能凑得太近乎,也不能离得太远了,要若即若离,让她心生得失心,最后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嘿嘿。”顾有志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都说读书人一肚子坏水,一肚子弯弯绕,我以前就信了,现在我更信了。”沈良一脸认真地看着顾有志。
然后沈良挥挥衣袖,抽身离去。
顾有志脸上笑容一滞,他没想到自己的套近乎就这般失败了,还反惹了厌恶。
不过又一转念家中怪事,他又着急忙慌的追上去。
“娘已早起去河边浣洗衣服,我得尽早将这怪物了结了,可不能让娘遭了灾。”顾有志心想着,就快步追沈良去。
只是他脚才抬,沈良人就不见了,没了影踪。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顾有志心底一悲。
沈良做什么的他不知道,平常会去哪儿他也不知道,沈良一下子没了影踪,这自然就让他不知所措。
“对了,城隍庙。”顾有志又想到以前与那狐狸精怪交流的一些话,他这般的鬼怪好似很畏惧城隍神衹。
……
沈良离了顾有志,便来到了金陵老城区买酒。
至于那顾有志家的事,沈良清楚,不过是他没有处理狐狸精的尸首,一夜过后,狐狸精的尸首便不见了。
其实那狐狸尸首是被沈良处理了,沈良把它埋到顾家院子中的杏子树下。
并给他的尸身嘱咐几句:如今人道兴,来世莫做妖。
如果他不是妖怪,沈良也许还不会管他对顾有志做任何事。
 
第七章 读书人
“阿良,你的酒。”店小二送上来一壶酒以及一碟子花生米。
沈良常来这家酒肆,所以店小二与他也相熟。
“小宁,帮我盛一葫芦酒。”沈良将腰间葫芦递给店小二。
“好嘞。”店小二接过了葫芦。
“听宁兄弟的口音是江浙那一带的”沈良给自己倒上一碗酒,喝上一口后便说道。
现在才是晨间,太阳也才爬过山巅没多久,能在这时辰来酒肆的人差不多都是嗜酒如命,亦或者住在这儿的人了,这二人这么大清早就能在这儿喝酒,口音又不似本地,所以应该就是来金陵办事的了。
酒肆不止有酒桌饮酒,还有客房供人一觉到天亮,毕竟常有人喝醉而不归家,于是便在酒肆睡下了。
“我啊,家住台州府,这位不爱讲话的兄台家住金华府。”宁采臣回答的依旧爽快。
“那不知这位不爱讲话的兄台姓甚名谁”沈良又看向那脸色不怎么好的男人。
也不对,是个女人,女扮男装,而且扮得挺像,若不是注意到她的喉结没怎么动过,沈良还真没认出来。
当然,她身上女子阴气也有些重,但是有些男人好逛青楼,发泄了一身的阳气后扶墙回家,身上也沾染了些许女子阴气,所以有时也常会看到一个男生满身女子阴气。
“张姓,单名非。”也不待宁采臣帮着回答,她便主动做了回答。
“张飞!”沈良有些讶异。
还有人给自己女儿取这样一个猛汉名字
听到看到沈良的差异神色,她白皙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
“呃,是非凡的非。”宁采臣连忙打圆场。
“哦,张非,抱歉抱歉,最近熬夜看三国,满脑子都是三国猛将。”沈良连忙道歉。
“无知者无罪。”张非板着脸说道。
“多谢张兄弟体谅,这一碗酒我便自罚了。”沈良拿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
酒喝过,沈良便点了几个花生米扔到口中,咀嚼一番便下了肚子。
“两位来金陵是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沈良漫不经心的问道。
秋闱便是乡试,大虞朝每三年一次,参与者都是秀才,高中者便是举人,它是在各省城举办,江浙省应在余杭府城举办。
按理说两人如果是要参加秋闱,那也应该去余杭,不应来金陵,虽然金陵毕竟特殊,可以让外省人报名,但是这儿的考试比外省更难,毕竟这儿的读书人实在太多,能参加秋闱的秀才更多,所以来这儿参考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沈良就是想扩展一下话题,如果独坐一桌,那只喝酒便好,但桌上还有其他人,若是不说些话,沈良还真有些浑身不自在。
“我连院试都还未过,我只是来金陵帮人算账赚点银钱,免让老母为我辛苦劳累。”宁采臣摇头苦笑一声。
“宁兄弟,我行走江湖,曾学过些许卦象营生,我观你文气显赫,有登科进士之像,切莫妄自菲薄。”沈良劝慰道。
“呵,满口胡言。”张非不屑道。
“张兄弟要我也为你相面吗”沈良看向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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