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聊斋

    “……”和尚无奈，然后捧着搪瓷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时地上还有五人躺着，和尚还得看着他们，莫让闲杂人卷了他们的财物，更不能让他们的性命被取走了。

    至于叫醒他们，和尚现在也想要个清净，仔细思考与沈良之间的交流。

    ……

    而沈良人已经晃荡出了秦淮河畔，到了金陵新城武庙街。

    武庙街有大虞武庙一座，它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街道中央，将街道分成两边，多为奇葩，看着也气魄非凡，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之妙。

    大虞立有武庙三座，一座金陵，一座京城，一座开封。

    市井有传言，大虞武运能如此昌隆，多亏了这三座武庙镇守天下，汇聚天下武运。

    武庙祭拜的都是关羽，以及大虞的开国武将功成，另外还有




第十八章 参观
    沈良与耍蛇人聊了一阵，知晓了原籍便是开封府，本名章三，因一些缘故跑来江南讨生活，他是今天才到的金陵。

    而后沈良给他投了五个铜板打赏，也算是让他今日开张。

    “你这蛇不错，卖吗”沈良起身欲走时，忽感觉到点东西，遂问了一句。

    “客人，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什，可卖不得，即使是卖，我说的价格您可能也不肯啊。”耍蛇人有些无奈道。

    “哦，那得多少铜板”沈良试探价格。

    “大青一贯，二青三贯。”耍蛇人抬起右手，亮出全部手指，他的一截食指断了。

    大虞天下，一贯铜钱有一千个铜板，而一贯铜钱便能换一两银子，一文钱能买一个没有馅的馒头，一贯钱能买两石剥了壳的大米，一贯钱能买一头大猪，一贯钱够顾有志家吃一月了，省一些说不得还能买点书来看。

    所以这么看来，四贯钱买两条蛇，是亏了，即使让捕蛇人去山里头捕蛇，花一贯钱都能捕来一麻袋的蛇了。

    沈良想了想，自己平常喝酒也不过一天喝三十来文，一月就喝个一贯钱，买这两条蛇，就是要花他四个月的酒钱。

    不大划得来啊。

    沈良再摸摸口袋，又是一番思量。

    “行，这里是四两碎银子，正合四贯钱。”沈良从内兜口袋中抓出一小把银子，递送到耍蛇人面前。

    沈良不擅长谈价，也不大会砍价，所以直接就按着耍蛇人报的价钱给了银子。

    “呃……您也太大方了，我这个，算了，这蛇我还是不卖了。”耍蛇人看到银子脸色立变，然后连忙收拾家伙什，将两条青蛇收回竹笼，然后背着就走，也不打招呼，急冲冲地跑了。

    “有钱不赚，傻。”沈良摇摇头，然后往鸡鸣寺的方向走去。

    那耍蛇人就是个普通人，但那两条蛇却不简单，沈良还想为耍蛇人消弭可能存在的灾劫，但是他主动退却。

    两头蛇妖被修行人封住灵识，然后再投入凡间，受人奴役驱使，磨砺一身，消散妖气。

    也不知是哪个无聊的修行者所为。

    反正沈良是不会这么无聊，若有妖怪做了蠢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么沈良会一剑劈了。

    就好像顾有志家的那头狐妖，算是洪荒异种，但沈良见他迫害顾有志，直接就一剑劈了。

    不是沈良不想讲道理，而是很多妖怪不想与人讲道理。

    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看待事情，那么沈良自然也站在人的角度看待事情了。

    鸡鸣寺在武庙街旁的鸡笼山上，也不知何人取得名字。

    大虞太祖也随着鸡笼山，给这山上的寺庙取了鸡鸣寺的称呼。

    鸡鸣寺很大，而且进寺山门前得先买十文香火。

    沈良以前没逛这儿，就是因为这十文香火。

    不过今日，沈良却是花了十文，拎着一袋的香进了鸡鸣寺。

    鸡鸣寺比武庙街还清净，可能就是因为那十文钱的关系。

    走入其中，秃头遍地，有扫地的，有晾晒经书的，有除尘扫网的，还有背菜背柴的，俨然是另一个小天地。

    这儿的和尚多不清闲。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安好，可要小僧为施主引路。”忽然有个光头自沈良面前钻出，并笑容满面的毛遂自荐。

    光头的脸比宝净和尚有油水多了，饱满许多，且面容清秀，脸白眼大眉粗鼻挺，颇显精神，身上僧袍灰蒙但干净，最适合做个知客僧了。

    “我烧个香。”沈良提了提手中的一袋香。

    花了十文钱的，可不能浪费了。

    “不知施主信奉哪位佛陀菩萨”和尚保持笑容，双手合十。

    “就佛祖吧。”沈良



第十九章 佛像有斑
    轰隆隆！

    大地忽然剧烈震颤起来，整座大雄宝殿，整座鸡笼山都在晃动。

    “怎么了怎么了……”知客僧脸上的笑容转瞬间便成了恐慌，他扶住沈良，要带沈良出大雄宝殿。

    不过沈良手一抬，反手压住他，并说道:“无事，不过地龙翻身。”

    而后沈良又轻轻跺了跺脚，紧接着剧烈的震动就直接消失了。

    “诶，没事了”知客僧没有发觉沈良的跺脚，只察觉地震不见了。

    “阿弥陀佛，小僧失礼了。”知客僧接着又想到自己之前的慌忙丑态，便连忙向沈良道一声歉。

    “和尚修行还不到家啊，这话你该对佛说，而不是我。”沈良笑笑。

    “呃，小僧失……”知客僧还想再道一声，但又因为听了沈良的话，觉得不大对，又收声回来。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知客僧一时为难愣在原地。

    知道香火腾烧后的灼热烟灰跌落到他的手上，他方才惊觉醒来。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点明。”知客僧也不掸开手中的香灰，恭敬地对沈良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沈良摇摇头。

    这和尚当知客僧久了，对客人的恭敬客气是改不了了。

    “咦！”知客僧忽又惊疑一声，他刚一扭身，便看到佛祖像前香炉桌上躺了三根香。

    香是沈良插进去的香。

    沈良也看着那三根香，他早就看到了。

    “看来是佛祖不想收我的香。”沈良说道。

    “这……”知客僧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

    “算了，你帮我插回去吧。”沈良转身拍拍知客僧。

    “这……”知客僧依旧呆愣着，不知该做何动作。

    “什么这啊那啊的，叫你插，你插便是了。”沈良将知客僧扒到佛像香炉桌前。

    沈良则退后几步，看着佛像。

    只见澄金色金箔贴满身的佛像上此时多了几点斑驳，好似灰尘，又好似掉色。

    西天诸佛寂灭，如来佛祖涅槃，世上已无神佛，但世上有信仰，这大雄宝殿中的佛像常年受鸡鸣寺僧众虔心信奉，又有大虞皇帝每年的香火祭祀，有了些许金陵城中那城隍土地的些许意思而且如来涅槃，祂的法身也一同涅槃，这尊佛像已经没了如来佛祖的伟力加持，遂极有可能自我醒觉。

    若是再有几十年的供奉，这尊佛像或许会成为一尊鸡笼山山神。

    也是稀奇，山神至佛像中生出。

    不过这鸡鸣寺中也有修行者，不可能无有察觉，那寺庙后山禅院中有几道气息，多为绵长，有罗汉金身之气象。

    也不知是有什么因由，但现在也不管是否有因由了，这佛像假山神受不了沈良的三炷香，已经自崩神性，百年内是别想再活泼乱跳了。

    刚才的鸡笼山震颤就是这佛像假山神疼痛难忍所致。

    哦对了，沈良还补了一脚，因此佛像上熠熠生辉的金色中多了几点斑驳。

    那假山神又倒了大霉，需要再沉睡几百年才能醒来。

    到时沧海桑田，王朝轮转，可能这佛像中又会新生一个假山神来。

    沈良看过几眼佛像，等了知客僧，也等了寺庙后山禅院中的老和尚。

    但只等到了知客僧回身。

    “能替我都上香吗”沈良的话让知客僧脸又苦了下来。

    不过没一会，他又点了头:“好。”

    但他的脸更苦了。

    而就在知客僧忙着去上香之时，一位满头戒疤身披袈裟的白眉老和尚出现在了殿门口。

    “阿弥陀佛，贫僧东来，见过施主。”老和尚对沈良礼敬多多。

    老和尚的头上有十二个戒疤，这是菩萨戒，和尚众多戒疤中最高的。

    老和尚的眼睛耷拉着，似睡非睡，似乎是年纪



第二十章 药师佛塔
    “不知施主可要去往寺内其他地方走走”东来老和尚又问道。

    “我想看看寺内宝塔。”沈良说道。

    鸡鸣寺有一塔，几经废墟又重建，也是命运多舛，先是南北朝时梁帝建九层宝塔，后遭了雷劈，塔毁成墟，而后梁帝又欲建塔，但只搭了个地基，没建几层，梁国就发生动乱，塔又废了，期间又是两次建塔，两次因乱废弃，大虞太祖为鸡鸣寺提名后，宝塔又重新建起，不过这次只建了一座五层塔。

    “药师佛塔啊，那还请施主移步。”东来老和尚像是打瞌睡一样点着脑袋，然后做了个请势。

    “好。”沈良应邀跨出佛殿门槛。

    佛寺多有塔，塔下镇妖魔。

    鸡鸣寺的佛塔想来也有这般功能，好歹也算是千年古刹，寺内还多有高僧，妖魔如何镇不得。

    而且看过鸡鸣寺宝塔的过往历史，那一次次的废墟重建，无不在说明宝塔有妖魔镇压，又有妖魔逃脱。

    沈良与东来老和尚一同走在白石走廊上，穿过幽静小道，谈了些金陵局势小事。

    “那知客僧还未修行吧。”沈良主动挑明修行事。

    “还差了不少火候。”东来和尚叹气道。

    “小和尚都有十七八了吧。”沈良又说。

    修行界对于修行年龄并没有规矩，毕竟有大儒年老方才修行，而后一日成仙，穷经皓首一辈子，终有成大道那日，不过也有小小年纪便通达世事，百日成仙的。

    而且佛门更讲开悟，悟通佛理，一日内结出舍利的和尚都有。

    “十六了。”东来和尚回道。

    “这年纪可不小了。”沈良道。

    此时两人穿过了一片竹林。

    “南海紫竹，适合做竹篮打鱼。”沈良看过竹林，笑道。

    竹林竹子多挺拔傲立，竹节多淡紫色，与其青色竹叶相得益彰，望之赏心悦目。

    “此是普陀山上移来栽种而生，虽有灵气，但无灵韵，多是可惜了。”东来和尚摇摇头。

    灵气为表，灵韵为根，所以这片紫竹林终将泯然众竹，事实上也有这个趋势了，真正的紫竹应是竹节竹干呈黑紫色，而这儿的紫竹的竹节竹干却是淡紫色。

    “挺好，这儿的蚊子挺大的。”沈良抬手一捏，捏住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斑纹蚊子的翅膀。

    “春夏之交，虎蚊滋生，阿弥陀佛，不知能否交予贫僧处置”东来和尚笑道。

    “请了。”沈良将蚊子扔给了东来和尚。

    蚊子在两人间没了活力，翅膀一下也扑腾不了，只能落入东来和尚宽大的袖口之中。

    “阿弥陀佛。”和尚收了蚊子，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两人继续走着，穿过竹林，到了一片佛像林中。

    佛像林中多是佛门护法神，二十诸天在此又出没了一回，不过倒是少了其余四天。这儿的佛像都很破旧古老，而且加上佛台也只有一人高，不似庙宇中那般高大。

    总共有佛像八十一座，放眼看去，有些壮观。

    “若有妖魔来，此八十一护法可能护法”沈良笑问。

    “自然能。”佛门也讲怒目金刚，东来和尚没有和善的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直接就肃穆地强调着。

    这斩钉截铁的样子，说得沈良都想再跺跺脚，看看这片佛像会塌几座了。

    穿过佛像林，再走过一条小石径，药师佛塔便到了。

    两人走的并不是药师佛塔的主道，走的是小道，但这小道却将鸡鸣寺逛了一半。

    药师佛塔虽有五层，但每层都颇高，得有两层的高度，所以看过药师佛塔，逛过药师佛塔的人都说药师佛塔有十一层。

     



第二十一章 古怪急雨一场
    沈良晃晃悠悠的出了鸡鸣寺山门，长长地喝了一口葫芦酒。

    在佛寺中，沈良不便喝酒，所以游转了半个时辰，他都没有喝酒，被憋得难受。

    “施主，走好。”东来和尚在门前与沈良招了招手。

    “和尚，走好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沈良翻了个白眼。

    “和尚读书少，不识的。”东来和尚老脸展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