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鬼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越僚人
岭南鬼术
作者:百越僚人
岭南,古为百越之地,重巫术、尚卜筮、祟鬼神!造鬼神方以惑民众。南越巫风之盛,历史久远,闻名于世。
迷童子、自梳女、蛛丝卜……童年时,我被鬼婆子掏心,险些丧命,没想到多年后的中秋夜,历史再度重演!
第一章 老盲婆
我叫王洛,广西人,老家在一个小县城里。
小县城老村子总有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人们口口相传,什么水鬼找替、荒山鬼哭、七月十四鬼回门。
小时候住在老房子里,到了夏天就总能听见说话声、咳嗽声什么的。
也不知道那时是真听到,还是听多了这些黑段子自己吓自己。
传说多了,规矩也自然跟着多。
村子里有两大避讳,一个是北边的深山,另一个是住在北边深山的老盲婆。
北边深山是啥地方
咱们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未成年死去的,都不得厚葬,一口薄棺一块简碑就算了事了。早些年的时候,哪哪都穷,买不起棺木,谁家孩子早殇,就往北边深山挖坑埋了,更小点的,席子一卷往山里一扔。
那地方是村里黑段子的聚集地,多的是孤魂野鬼。
再说那老盲婆。
她不是村里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到来的,时间不长。
她长得丑陋之极,近乎恐怖。沟壑纵横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老人斑,两只盲眼肿的跟鸡蛋一样,嘴里全是烂掉的黄牙。
佝偻着身子,骨瘦如柴,皮肤上还长着一个个疙瘩,天气一热就流出脓水,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
人们一度认为她得了麻风,平时小心翼翼,不敢靠近。那老盲婆也很自觉,一来到这就直接上了北边的深山,极少出来。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惶惶不可终日,筹措着什么时候把她赶走。
自打老盲婆出现的那一天,爷爷就叮嘱我离她远远的,别靠近她,更别去北边的深山。
我很听爷爷的话,我没有父母,跟着爷爷生活,人们说我是被爷爷抱养的。
村子里抱养孩子是很平常的事,人们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办法抚养,不过通常以女孩居多,因为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作祟,男孩的话再苦也会尽可能的养大。
记忆里,爷爷是个相当有文化的人,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我人生中的第一句英语就是他教的。
爷爷只上过小学,一辈子没出过县城,我一直搞不明白爷爷的英语是上哪学的。
有的时候回想起来,甚至怀疑他是梦里魂游到外边去偷师,毕竟他不仅有文化,还颇有些本事。
村子里不管大人小孩,还是爷爷的同辈,都管他叫“阿公”,这是很高的赞誉,只有村里的道公才有这样的待遇。
爷爷不是道公,也不办丧做法,人们遇到道公搞不定的事的时候,就会来找爷爷。
我时常跟着爷爷前往各村各户给人看事,听爷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这是病,上医院。”
于是人们就会送医,于是折磨了许久、办了多少法事、喝了多少符水都不管用的病痛就在医院治好了。价钱还比办法事来的便宜。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愿意请爷爷过去看看。
然而有一次,爷爷却改了一贯的说辞。这是必然的。因为那一次,是隔壁村的一个年轻小伙突然暴毙了。
死的那人我认得,我平时称呼他六哥,爷爷则叫他六子。他排行老六,上边有五个姐姐。
村子里都有个传宗接代的思想,老两口就是为了这么个儿子才生了那么多女儿,就指着这儿子传宗接代、养老送终。结果突然之间就这么没了。
两口子哭了一天一夜,伤心欲绝,觉得自己的孩子死的冤枉、死得蹊跷,于是找来了我爷爷。
那一次我照常是跟着爷爷过去了。因为早殇的人不得厚葬,几乎没什么奔丧的人。尸体还没放进棺材里,摆在房间的床上,维持着最初发现的样子。
爷爷来到床边,一看见床上的尸首,脸色骤然一变。
床上的尸体很白,就跟在水里泡过一样,但是一点也不皱,和泡水又不一样。两只眼睛凹陷发黑,极为蹊跷。
解开身上的衣服,就见左边胸腔上有一块往里凹的黑印子。
两口子也是这才发现,震惊至极,婶子叫道:“这……这是被老鬼掏了心了”
爷爷叫我先出去。
我不明所以,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思,跑出了屋外。但心里还是好奇,六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于是轻手轻脚的扒在窗缝边想要偷看。
爷爷直接往窗缝这边看过来,冷着脸看着我的眼睛,怒斥了一声。我一哆嗦,不敢再留,慌忙跑走。
爷爷从不打骂我,这还是第一次凶我。
我在屋子里穷极无聊。
没多久爷爷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什么都没说,牵着我就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爷爷摸着我的脑袋:“以后尽量少出门,待在家里,更不要去北边山里,离那老婆子远点。”
末了,他轻声叹了口气:“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句话我常听见爷爷跟我说,从记事起,他不时就会摸着我的头,叹着气,轻声说这么一句话。大抵是因为我身体强壮,吃得多长得快。
晚上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都是六哥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总觉得心里哽着很不舒服。六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像是有什么人在山里走。我们家在村子边,距离其他人家都较远,四面有三面对着山。
我下了床,来到窗边,开了条缝往外看。就看见一团青幽幽的火光在山林里移动。
我吓了一跳,再细看,原来是有人提着一盏青色的油灯走在山里。
是老盲婆!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大半个身子在油灯光里,却只能照出一个朦胧的影。但是这肥胖五短的身影还是立刻叫我认出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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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婆子
村里村外各种风言风语,有说瘟疫的,也有说谋杀的,但是最多的还是老鬼掏心。
时常有人来请爷爷。爷爷全都拒绝了。
爷爷不出手,大家也不能坐以待毙,村村请道公做法事。红衣道公摇着铃铛,唱经舞剑,好不热闹。我也跟着去看热闹。
因为我爷爷不肯帮忙的缘故,每每邻里亲戚看到我都不免给我几个白眼。
平时要好的玩伴也纷纷疏远了我,只有燕姐依旧肯跟我玩。
燕姐比我大两岁,按照辈分算是我的堂姐。
大抵是道公的法事起了作用,死人的事再没有发生,大家也逐渐放下心来。
只有爷爷整日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这天早上,我一如既往的去婶子家找燕姐,来到门前,就发现门开着,我叫了几声,没人应,就往屋里走去。
婶子从客厅里走出来,眼眶通红,看着我的神情很奇怪,像是生气,又不是生气,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阿婶,燕姐呢”我问。
婶子眼泪流了下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阿燕走了。”
“去哪了”
“和你六哥一样。”
我年纪虽小,但还是立刻就明白了婶子的意思。脑子一懵,不敢相信。
我进到燕姐的房间里,阿叔和几个大人聚在屋里,走到床边,就看见燕姐躺在床上,和之前六哥一样,浑身发白,两只眼睛凹陷发黑,一动不动。
“要不是你阿公不肯帮忙,阿燕也不会死!”阿叔指着我大骂。
婶子边抹泪边说:“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阿叔不吭声,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很气愤,认为燕姐的事我也有连带的责任。
看着燕姐一动不动,我心里越发的难过,还有深深的自责,也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不由得就哭了出来,越哭越厉害,最后变成哇哇大哭。
阿叔看着我的样子也不气了,只是不停的叹气。
这天,村里大半的人都去了我家,村长也去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爷爷出手。先是好言相劝,接着威逼利诱,甚至以驱逐出村来威胁。
可爷爷就是一杆烟枪,抽着土烟,一声不吭。
直到晚上都没能把我爷爷说动,只能咒骂几声以泄愤后纷纷离去。
爷爷什么都没说,吃过晚饭,让我早早睡觉。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燕姐的事。也有些埋怨爷爷,如果爷爷早出手,燕姐就不会出事了。
夜渐渐变深,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干什么”爷爷问。
“尿尿。”我说。
“快去快回。”
我出了屋,来到院子里,没有去厕所,而是到围墙边,爬上围墙跳了出去。
我摸着黑,壮着胆子往山上跑。我知道,燕姐今晚一定会跟着老盲婆走,既然爷爷不肯救,我就要自己救!
一抹青幽幽的火光从远处移动过来,我躲在草丛后,看着那抹火光,心里虽然很害怕,但我知道我一定要救下燕姐!
老盲婆看起来走的慢,速度却很快,佝偻的身子提着个老旧的油灯,燕姐模糊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后,表现的很平静。
等她们走近了,我从草丛窜出来,大喊道:“燕姐!不能跟她走!快跑!”
老盲婆转向我,沙哑的声音咳了几声,而后竟笑了起来。
这时候我的冲劲消了大半,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老盲婆。想跑,但要救燕姐,不跑,心里怕。
一股其臭无比的腥味弥漫过来,是老盲婆身上那股烂脓味。
我几欲作呕,两手捂住鼻子。
老盲婆扭过头,继续向深林里走去,燕姐规规矩矩的跟在她的身后。
“燕姐!不能去!快跑啊!”我着急的大喊,就要跟上去。
肩膀忽的被拧住,一个巴掌拍到了脑门上,登时把我拍的晕头转向。
“混账小子!偷偷跑出来!不要命啦!”爷爷低声骂道。
“燕姐跟着老盲婆走了!我要救燕姐!”我焦急的说。
眼看青色的油灯光越来越远。
“燕姐已经死了!那不是燕姐!快跟我回去!”爷爷不由分说的拧着我往回走。
回到家里,爷爷的面色骤然一变,急急拉着我来到灯光下,扒开了我的衣服。
“我的祖宗呀!我一直叮咛你不要去招惹那个鬼婆,你这是自找死路啊!”爷爷哭嚎。
我左胸腔上有一块浅浅的黑印子。
我立刻就怕了,问爷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鬼婆子一晚只能带一个人,这是她做的标记,明天晚上就会来找你要命!”爷爷又恼又急。
我吓哭了,问爷爷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要被那老盲婆带走。
爷爷长长叹了口气,说他本来不愿招惹那鬼婆子,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了。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去找了村长,聚集了村里比较有分量的人。
开宗明义,近来死人的事和老盲婆脱不了干系,那老盲婆不是普通人,是个鬼婆子。
一听“鬼婆子”,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变,似乎也明白了爷爷之前为什么不肯出手。这下也都跟着犹豫起来。
“鬼婆子,赶不走,谈不拢,要么等她兴致够了自己离开,要么就只能用‘土方法’。”爷爷说。
“可是现在这世道,不会出什么事吧。”村长犹犹豫豫的说。
“现在这世道又怎样,她都不让我们活了,况且鬼婆子算是人吗!就用
第三章 中秋
原本身体健壮的我变得体弱多病,爷爷给我做了一个护身符,让我一直带到十八岁成年,并嘱咐我从今往后,看到坟地就绕道走,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至于怎样算是阴气重的地方,他给我细细列了一番。此外还有中元、重阳、中秋、清明的时候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许去。
不到一年的时间,爷爷就撒手人寰了。爷爷去世后,我就跟着燕姐婶子和阿叔去了城市里生活。
直到成年前,我都是体弱多病,体育一塌糊涂,压根没法爬树掏鸟窝。所以只能将重心放在学业上,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重点初中到重点高中,再到重点大学,一路畅通无阻。
阿叔和婶子也重新有了小孩,但是一直视我为他们的骄傲。
成年之后,胸口那块黑印子消掉了,我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强壮起来,一改多年的体弱多病。
身体一好,压抑了多年的玩心终于得到释放,加上大学少了束缚,相对自由,心性野了起来,跟着猪朋狗友拉帮结派,吃喝玩乐,逃学翘课,无所不至。
及至后来胆大到跟着人家“溜冰”,这才真正把自己玩死了。
第二次的时候就被警察逮了现行,拘了十五天。加上先前累加的种种劣迹,我被学校开除了。
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结果栽在了大学阶段。
去学校卷铺盖收拾行囊,灰溜溜的回到家中,出乎意料的被阿叔打了一顿。这一顿他像是积累了很久,从我上大学第一次被记大过开始,一直积攒到现在,演化成了巨大的怒气,一股脑的全部宣泄了出来。
“我们辛辛苦苦送你读书上大学!是想让你成人!让你有出息!不是让你去学坏的!你这样对得起你爷爷,对得起你燕姐吗!”阿叔边打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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