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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卿卿若渊

    监察四方,对别人来说是流放,对她来说,却是如鱼得水、机遇难求!

    离开权利漩涡中心,暗中蛰伏积蓄力量,以她多智近妖的才华,他日归来,谁能猜到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能让他晏千琉甘心辅佐的人,怎会没有翻天覆地的力量!

    他就在这里,为她一步步奠基好那条登天之路,静待她笑着归来!

    “回吧。”风光无限的新任户部右侍郎淡然转身:“我与这位帝姬的因果也算尽了,今儿吏部郭大人不是请客落云阁么,咱们现在就走吧。”

    ……

    车队顺利的一路前行,转眼已过了近十日

    夜晚,驿馆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外面马儿的嘶鸣

    房门被推开,怀化中候王伟提着油灯走进来,走到桌旁,对着正皱眉看行路图的韩顿低声道:“大人。”

    韩顿抬起头

    他是这二百御林军的长官,从六品的振威校尉

    王伟直接坐下,面带焦急之色:“离东平府荣安城只有四日的路程了,咱们还没完成殿下说的任务,等进了城,帝姬住进知府府邸,咱们就不好动手了!”

    韩顿眉头紧皱,沉默片刻迟疑道:“到底是位帝姬,皇家的金枝玉叶,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咱们哪里有好果子吃!”

    “若咱们不动手,那荣王哪里会放过咱们!”王伟眼神中闪烁着异光:“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用一个不受宠的帝姬就能在荣王面前得脸,那可是荣王啊!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咱们能得他重用,将来多的是扶摇直上的机会!更何况元昭帝姬在离开帝都前就患了伤寒一度病重,虽说是好了,但舟车劳顿之下再次复发,加上医疗不当病重死了,也是说得通的事!一个被流放的帝姬,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说着,王伟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露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出发之前殿下派人给咱们的,是宫中秘药,遇水即溶无色无味,喝下的人会出现重症伤寒一样的反应,咳嗽两天就会吐血而亡,即使是仵作也检查不出痕迹!那人还跟我说了,咱们完事儿后立刻回帝都请罪,荣王会保下咱们,到时候直接安排进羽林卫中,咱们可就成了天子近臣!”

    想到这儿,王伟只觉得心头火热,恨不得立刻就把这药灌进那帝姬嘴里

    看着韩顿仍犹豫不决的样子,王伟很是不满,催促道:“大人!你还在考虑什么呀!这根本是件十拿九稳的事!这是咱们向荣王交的投名状啊!若是误了殿下的事儿,那咱们恐怕也得给那帝姬陪葬了!这买卖该怎么算还不清楚嘛!”

    韩顿深吸一口气,也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狠下心咬牙:“明天离开驿站,晚上必然露宿在外面,把这药下在帝姬的茶里。”

    第二天,车队离开驿站,傍晚时




第三十六章:一晃三年,白驹过隙
    潮州清元镇以瓷器名闻天下,其中佳品甚至胜过官营瓷场和内务府出品的,前朝清元帝爱瓷甚重,偶得清元镇烧制的元青花瓶一樽,至珍至爱,以自己的帝号封赏清元镇,自此以后,清元镇也被称为瓷都,天下流通瓷器的七成都出自清元镇

    清元镇中商人积聚熙熙攘攘,极为繁荣,基本家家户户都烧瓷卖瓷。路上的房子格局都是前半部分是商铺、后院便是瓷窑;更有大瓷场占地几十亩、雇佣数百工人烧巨窑瓷,每开一次窑,必是全镇瞩目的大事!

    今日是清元镇有名的金氏大瓷场开窑的日子,大半个镇的人都围着去看热闹,茶楼里客人很少,零零散散坐着,但茶楼中央的说书人却照样说得热闹,他坐在椅子上,左手按着扶尺,右手摇着扇子,摇头晃脑说着故事,声音起起伏伏、情绪饱满,很容易吸引客人身临其境

    “却说那一日,那梁洛……”

    有往来西域交易的客人千里迢迢赶来,在茶楼里歇歇脚,有一耳没一耳听着那说书人的故事,越听越觉得陌生,便问一问隔壁的人:“这位兄弟,敢问这说得是哪一出”

    “这你都不知道!”旁边人惊讶:“这是元昭帝姬斩梁洛的事儿!”

    客人挠一挠头:“我已许久没回中原,好多事儿都不知道!兄弟行行好,能给我讲一讲,我怎从未听说过这位元昭帝姬”

    “原来如此。”旁边人笑笑:“我猜你一定至少四年都没回中原了!”

    “兄弟好眼力!我已在西域呆了小五年,刚回来时,连中原话都说不利索!”

    旁边人挥挥手,便解释着:“这是一年前的事儿,那梁洛是顺昌府知府的亲儿子,仗着他爹专横跋扈草菅人命,有一次看中一村里新婚的小媳妇,想纳人家做妾,人家不从,他硬是强抢入府囚禁起来,人家丈夫不干堵着不让走,冲突过程中起了急,他便生生把那小媳妇丈夫一家都打死!小媳妇她娘在家天天以泪洗面,病重没两天便去了,她爹一个人跑到顺昌府衙门前敲光明鼓伸冤,险些就被拉进大狱暗中处死,幸好那时元昭帝姬凤驾驾临顺昌府,正看见这一幕,特命严审,才揭露这一桩惨事!当时百姓跪地请愿,帝姬怒不可抑,直接一封奏折上报圣上,放出那小媳妇,将那梁洛仗当着众人的面毙在广场上,罢免了其父梁润的官职!还来一个公道!”

    旁边人说得口渴,仰头大口饮茶,赞不绝口道:“这天下的皇亲国戚、朝廷大员,大多官官相护贪污受贿只忙着争权夺利,哪儿管咱们平民老百姓的死活!唯有元昭帝姬,贵为金枝玉叶却为民做主,为百姓着想,不惜得罪权贵!梁洛之事不过是其中之一!”

    客人好奇道:“此话怎讲”

    这时,敞开的大门内走进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额上带汗脚步匆匆,直接上了二楼包间,来到一个房间前扣了扣门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着黄衫的清秀女子站在门边,笑着:“看你满头汗,这么着急做什么。”

    “哎呦喂,玲欢姑娘,我不快点走就来不及了!”孙敬先抬起袖子擦擦汗,嘿嘿笑道:“姑娘行行好,快进去问问小姐,这书什么时候都能听,金家大瓷场已经开了,咱们现在去,才能赶上好货!”

    “好好好,我去问问小姐。”

    玲欢走进去,掀开纱帘,一个着浅粉花缎织彩蝶锦衣的女子坐在圆椅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挑着桌上点心吃

    “小姐,孙敬先来了,请您去金家大瓷场,咱们现在走么”

    殷颂慢悠悠吃完一块玫瑰糕,用帕子擦一擦



第三十七章:初入瓷都
    “还在德兴城监察城池建设”的殷颂就慢悠悠的走在清元镇的街上

    街上铺的是青石板,整齐而干净,街道的宽度不大,加上前面堵的人多,殷颂就没坐马车,干脆走过去

    孙敬先之前还急着早点去大瓷场选好货,可看着旁边这位主儿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走着,他又有点心颤,压低声音:“小姐,瓷场灰多,人挤人的不方便,要不您先回客栈,我去选好了给您带回去过眼。”

    殷颂挑眉:“不要好瓷了”

    “再好的瓷也比不上您舒坦重要啊!”孙敬先呵呵笑:“况且他们的瓷器再好,也好不过咱们的珐琅瓷粉彩瓷啊!这次能挑着好的最好,若没有再选选别家的。”

    殷颂失笑摇头:“行了,你开路咱们一起进去吧,我还没见过传统瓷场呢。”

    她这一说,孙敬先也不再劝,引着殷颂绕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入口处,那正整顿秩序接待来宾的管事一看见孙敬先,忙扔下手头的事儿,小跑过来笑道:“孙掌柜来了!可真是难得!”

    “老远就听说你们家瓷场开窑了,我这不赶着来选一批好瓷!”

    “哈哈!孙掌柜可是客气了!谁不知道您家瓷器才是天下第一!不过我们家这一窑的青瓷白瓷烧得极好,您也是来对了!肯定能选到不少心仪的!快请快请!”

    “那不错,我们可要好好看看。”说着,孙敬先侧开身子,恭敬道:“小姐,请。”

    那管事一愣,没想到还来了位让珍宝阁总掌柜孙敬先都低头的人物,但他还是下意识让开门,一个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佩剑护卫簇拥着她进去,孙敬先这才跟上

    瓷场占地很大,但并不空旷,一批批工人搬着烧好的瓷器从窑场里走出来,也不先细分好坏,只大致按青白黑瓷分开三个区域,任由客人们挑选,所以面前琳琅满目的空地上有不少人或站或蹲的端详着,以中年人为主,但也不乏带着自家后辈来长见识的!

    瓷场灰尘不少,温度也高,女子们都带着面纱,男人们也都时不时拿着手巾咳嗽几声,不少人都已经汗流浃背

    天下瓷器大多出于清元镇,而清元镇这些瓷场的瓷器在被销往外界之前,会由如孙敬先这些各大商帮先选走一批最最佳的!

    殷颂并不想太引人注意,快走两步拉开与孙敬先的距离,孙敬先立马就明白了,委屈的很,但大老板的意思又不能不顺着,只能自己带着小厮往另一边走看起了白瓷

    这个时代的瓷器业发展的很繁荣,分为青、白、黑三种类型,单色釉高度发达、色调极其优雅,多色釉虽稍显青涩但也不乏精品,更有刻花、印花、釉下彩绘、釉上彩绘等精湛工艺,可谓是这千年瓷器发展的一个巅峰!

    殷颂很喜欢这个时代的青白瓷,她垂眼在众多青白瓷中扫过,很快就选出一个最喜欢的,玲欢弯腰轻轻拿起那个瓶子,殷颂接过来轻轻托起,细细端详

    这是个修长的橄榄瓶,色泽莹润、清素淡雅、纯净细腻,美得如一汪清泉水

    殷颂轻轻叹息

    她把瓶子又递给玲欢让她抱好,又侧头看向周围选起来

    果然最好的瓷是刚出窑才选的到,她可不能浪费了这好机会

    她眼光相当挑剔,半个时辰的功夫才选了三个瓶子,都已让人包好;她已经走的很深入了,离瓷窑更近,温度也更高,许多人忍不了,所以这里的人还比较少

    “少爷,您看这个玉壶春瓶。”

    一道略带兴奋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殷颂随声看去,见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蹲在地上抱着个瓶子,对站在不远处正端详着另一个斗彩瓷的年轻男子低声叫着

    那年轻男子的容貌清俊,五官轮廓很柔和,只简单着一身青衣,长身玉立姿容雅致如清风拂面,让人看一眼也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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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云中公子
    殷颂径自越过两人,走到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定定盯着面前放置密集的瓷器群的后半部分,突然撩起裙摆,小心的往里面走

    玲欢与藏锋瞳孔一缩,两人冲过来,玲欢道:“小姐,您看上哪个了,您歇着奴婢来给您拿。”

    殷颂已经走到中间位置,冲着两人摇摇头:“我都到这儿了,很方便的。”

    她看着面前倒在一起的瓷器,微微弯腰细致的把上层的瓷器移到一边,露出下面一个长颈削肩腹圆满的胆式

    看见那子的瞬间,所有人都静默了

    殷颂一手托着底,一手扶着颈,将它轻轻托起来,阳光撒在它云霞般灿烂的釉色上,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从口的红渐变为紫,又渐变为竖条蓝紫丝状交织融合,瑰丽得神秘而夺目

    物反常即为妖,清元镇一年烧制出几十万的瓷器,能出现铜红窑变的不过五指之数

    它可真美!

    所有人都在心头叹息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美丽!殷颂把它抱在怀中,小心的往外走

    瓷器摆放的很散乱,有些已经碎了的瓷片还散在地上,殷颂跟避地雷一样绕来绕去,很是感叹自己这样好逸恶劳的人为了亲手带回一个奇迹而能走过去!不管是玲欢还是藏锋,用轻功取出来就是几秒钟的事儿!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玲欢孙敬先紧张看着殷颂每一个举动,藏锋缓缓握紧剑,随时准备冲过去救援

    殷颂忘了来时的路,只能找路随便走,不知不觉竟偏离了玲欢等人的位置,子并不轻,对于养尊处优身体虚的她来说抱着时间长了有些受不了,她已经走到边缘位置,但最后那一坨密集的子让她迈不开腿

    这时,她视线中出现一只手

    她抬起头,是那熙和商会的云公子,他向她摊开手,看着她的目光沉静清明,似是想拉她一把

    殷颂看着他,歪歪头,抱着子的手往前一伸

    云公子愣了愣,他迟疑片刻,又伸出一只手把子接过来,动作温柔的仿佛在抱一个孩子

    殷颂眉眼含着笑意,她提起裙摆,抬起步子从旁边绕过来

    玲欢他们赶忙过来,孙敬先犹豫的看着云公子怀中的子

    瓷场的规矩是谁拿着算谁的,这窑变虽然是殷颂先发现的,但此刻却在云公子手里

    这窑变美得近妖,送进宫里都能得贵人青眼,要不殷颂也不会主动进去把它抱出来,的确是件极为珍贵的宝贝!可以想见无论是卖出去还是献给某位贵人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而且这子还是殷颂主动递给云公子的,孙敬先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要回来

    云公子把子递给殷颂,殷颂却不接

    “公子喜欢么”她笑着问

    云公子看着她的举动,平静回答:“君子不夺人所好。”

    “那公子便也将你所好的送给我吧。”殷颂看向他身旁的玉壶春:“很漂亮的玫瑰紫点彩,让人赏心悦目。”

    这樽点彩玉壶春的确工艺精湛,是难得佳品,但却比不上那窑变的十分之一!

    云公子看着她,微微皱眉

    他不是很懂这位姑娘是怎么想的,放弃珍珠去选择鱼目

    要说是不喜欢,那之前还冒着受伤的危险亲自去取;要说没钱买,她身后跟着的孙敬先是珍宝阁的总掌柜,她必然有足够尊贵的身份与实力买走它

    “姑娘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刚才公子搭了把手,我看公子合眼缘,想与公子交个朋友。”

    殷颂笑吟吟道:“看公子是爱瓷之人,珍宝阁瓷场过几日便会开窑,公子若有兴趣,不妨来瞧瞧。”

    云公子表情惊讶

    珍宝阁烧出的新瓷珐琅瓷粉彩瓷自面世之日起便风靡天下,为达官显贵们所追逐,价格之高昂只比窑变低之一线,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其烧窑的工艺与开窑场面更是不传之秘!

    殷颂说完,微微屈膝,玲欢弯腰轻而易举就抱起那玉壶春,一行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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