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在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卿卿若渊
明明只是一个封赏功臣的早朝,大家都还在想着怎样阻止皇帝让元昭帝姬参与朝政,可她如此言行,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异样感
“哦,元昭有何事要奏”
“禀父皇,之前父皇下旨,押送四万两白银至袭庆等染瘟疫之府城,可当儿臣开箱检验时,却意外发现其中足有一万多两银锭皆是由银壳灌铅伪造而成!父皇!那白银是赈灾救命之银,却被歹人偷天换日满足私欲!试想若非儿臣发现及时,这些伪造白银流入民间,不仅引得物价动荡商会亏损百姓怨怼,更是彻底毁了朝廷的英名!想到这里,儿臣实在不能视而不见,必要禀告父皇,查出真凶严加惩处!”
宁国公不知为什么,只一听心头便是一个咯噔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正看见荣王眼中那一瞬猝不及防的惊愕与慌乱
他心渐渐沉下,几乎想要脱口大骂,又只觉得无力叹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荣王为了陷害元昭帝姬,竟胆大包天去动那赈灾之银!还竟然被发现告到金銮殿上!
他一心一意为荣王打算,可这么大的事儿,荣王却连点风声都没透给他!
宁国公几乎想甩袖走人,但到底是自己选定的主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倒了,他微微敛眉,身后一个言官便朗声道:“事关赈灾银两,兹事体大!殿下空口无凭,可得拿出证据!”
那些城池休养生息耗资巨大,四万两白银本就不足,料想元昭帝姬已经将那些伪造白银熔了重铸,证据没了也就好办了,说不好还能反攻一城!
“儿臣断不敢欺瞒父皇,为了能尽快找出背后之人,特意留下那些伪造银锭未动,更千里迢迢运回建安,只待留给父皇与诸位大人看一看证据!”殷颂似笑非笑睨一眼那言官,目光轻飘飘划过荣王一派,冲着皇帝恭声道:“父皇,儿臣将白银藏于仪仗车队内一路入了宫,先前已命人尽数抬到太和殿外的广场上,只待您说一句,儿臣便让人抬进来,让在场诸位都看一看真伪!”
皇帝一直在沉默
已经有些年迈的帝王抬起头,阴鸷的目光缓缓流淌扫过朝上的百官,所有人都低下头,放轻了呼吸,大殿上一片静默
“不必抬。”皇帝的声音透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与杀意:“朕要去亲自看看!”
皇帝带头,众人走出太和殿,顺着白玉石阶往下,只见原本空旷的广场上整齐摆着一列列箱子,箱子被掀开,露出里面一枚枚暗银色的银锭,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银亮,颇为壮观
李秋海小跑着过去,从每个箱子中随机各挑了一枚银锭,摆在红漆描金龙小托盘上,恭敬的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一枚,摩挲片刻,看着上面官银的徽记,转身狠狠扔到户部尚书陈南堂身上
“蠢货!给朕好好看看!怎么干的差事!”
陈南堂吓的软倒跪下,官帽都被打歪也不敢摆回来,双手颤颤拿着那枚银锭翻过来,死死盯着底部那个模糊的圆圈,几乎要厥过去!
赈灾银出了问题,他有几个脑袋够掉!
“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伪造赈灾银啊!这银子出库时都是好好审查过的!装箱运出建安时绝不敢有人调包,必是在运输途中被歹人所换啊!求陛下明察秋毫!臣真的是无辜的呀!”陈南堂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哭得涕泗横流一个劲儿喊冤枉!
殷颂看着,似面露不忍,往前两步:“父皇,陈大人是户部尚书,若是赈灾银出事必然是第一个被问罪的,是不敢做这种事儿的,儿臣以为陈大人说的有理,应细察白银运途经过,以防放过了真正的恶人!”
陈南堂感激的看一眼殷颂:“正如殿下所言!臣绝不敢做这种贪赃枉法之事啊!”
皇帝也知道陈南堂不可能干这种蠢事,只是怒气
第五十九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PK求收藏
萧氏只是随口一说,可宁国公听了,这心里立时便舒坦许多
他与左相是多少年的政敌了,当年那么一个不被他放眼里的少年,竟走到如今和他并驾齐驱的地位,甚至能拉扯着齐王一派成当今这般气候,几番争斗中那人满肚子的城府也让他奈何不得,现在他一看见那伪君子清冷禁欲的脸就觉得厌烦!
但好在就私事这方面,他就胜了不止一筹,妻子温柔、儿女双全,虽然女儿有些娇纵、儿子也是不省心的,那也比左相一大把年纪还孤家寡人的好!
说来也奇了,和左相同辈的人别说成亲,孩子都已几岁了!偏他这个已经位极人臣的,硬是没成婚的意思,整天就泡在朝政奏折中没个闲时,冷心冷情的不知曾碎了建安多少芳心,之前还隐隐有左相好男风的传闻,但后来那些传谣言看热闹的人都被左相整了一通,倒是再没人敢传闲话了!
现在倒好,又来了位晏千琉晏大人,那风流恣意的贵公子作派倒不像左相那么严苛禁欲,有官员皇帝送去的美人也大多都笑眯眯的收了,只是听说送去的全都当端茶送水侍女用,更有甚者直接打发到浣衣坊之类的当粗使婆子用!身边天天就一个小童跟着伺候笔墨!
宁国公觉得自己是有些老了,都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难道心思全用在阴谋诡计上了,也无怪两人都是能把他气到牙痒痒的!
把人在心里骂了好一通,宁国公平和了许多,正要端起茶杯喝一口,恰在这时听见管家在门外禀告:“老爷,荣王殿下来了。”
宁国公这口茶便怎么也喝不下了!
他心里是真不痛快的!做事前瞒着他,出了纰漏又来找他要对策!他也是人,总不可能算无遗漏,涉及赈灾银,这事儿已经很是凶险,但凡谨慎些也不该这般肆意妄为
再恨元昭帝姬,也要保持理智啊!现在的这位帝姬,早不是三年前能任他们拿捏搓磨的了!
听见荣王来了,萧氏转头有些忧虑的看着宁国公:“老爷……”
宁国公摆摆手,起身往正堂去了
萧氏叹口气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不好说什么,但这么些年,荣王并没有像当初宁国公预想的会渐渐沉稳成熟,反而愈发冷酷跋扈、肆意妄为,没有半分为君者的大度城府,怎么看也不像会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主
她直觉跟着这样的主子,宁国公府前路未必辉煌,可也知道他们一族已与荣王牵连太深,当年选了路,现在便不可能轻易回头,也只能勉强着一步步走下去
宁国公走入正堂,已经坐不住的荣王立刻站起来,宁国公弯腰拱手:“见过殿下。”
“快免礼!”荣王走过来,神色尴尬又焦急:“国公啊,你快给孤出个主意吧!孤听说那贱人已经将押送赈灾银的人都关起来一一审问,正派人沿着运送途中一个关隘一个关隘审查呢,照这个架势查下去,过不久就要查到咱们身上了!”
宁国公听见这个“咱们”便生气,他不好板着脸色对主子,便叹口气:“殿下呀,这么大的事,您都不提前与臣说一说,可是觉得老臣无用了,不能再为您效力了若是如此,那老臣便退下来,把位置留给那些更得您心意的的,只是老臣这心里,真是不好受啊……”
荣王自然知道宁国公生气,在委婉的指责他,这事儿的确是他有些昏头,那时殷颂风头正盛,他被母妃念叨着烦得不行,听了他那废物舅舅的蛊惑采纳了这么个馊主意,本以为能轻松将殷颂拉下马来,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
 
第六十章:注孤生的男人(PK中求收藏哦)
殷颂看着小童兴奋的神色,也不禁莞尔,跟在他身后,听他一本正经的给她介绍府邸
她觉得这个小童太可爱了,跟在晏千琉那个妖孽身边这么多年还能出淤泥而不染,三年过去除了长高一些,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毕竟没听说哪家还带给客人细致介绍主人家厨房茅房书房在哪儿的!
当然,她一时也没想到,在晏千琉日夜熏陶下还能活蹦乱跳到如今的,做到面上单纯无邪内心疯狂yy这正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不是再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儿么!
晏千琉出身顶级门阀,又好享受又得圣宠,府邸自然极为奢靡,当然不是艳俗堆砌的富丽堂皇,而是俗称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那种!
从南域迢迢运来的太湖石堆成假山,旁边一汪活水清池中游着价比黄金的丹红、凤尾锦鲤;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旁种着从海外运来的雪松,远处一簇簇龙鳞青竹青翠挺拔,经过的花园中菊花开得正盛,粉勾紫焰白雪绿梅半江红树等名贵花种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千娇百媚万般风情,已是绝美的人间富贵
殷颂看着这比她宫殿都奢靡讲究的府邸,后牙有点疼
这样一个败家的臣子,她怎么觉得自己登基都养不起他啊!
而且……
“你们府上……”殷颂看着路旁低眉顺眼行礼的侍女们,她们娇美的容颜与衣裳被风吹起勾勒的曼妙身姿,顿了顿才委婉道:“……挑侍女的标准很高啊。”
就这一路,娇媚可人的、清冷淡然的、温柔似水的、天真狡黠的……环肥燕瘦全都看过了!就连刚才那边用花锄锄草都是个美人!这就太过份了吧!后宫宫女也不都能达到这个水准啊!他这左拥右抱日子可过的太美了!
“哦,您说这个呀!”小童本已经脑补到自家大人入赘宫中之后的事儿了,听见殷颂的话才回过神,很是淡定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大人入仕之后,其他大人总给大人送侍女,大人说不能不给面子,就收了好多,然后送的人就越来越多,大人看府里人太多了,就把原来府里的侍女都放出府去,让送来的侍女顶替她们的工作!唉,其实现在人还是太多,府里连浣衣坊都满了,我问大人怎么办,大人说再不行过些日子就把剩下的人送到茅房去干活!”
殷颂:“……”
人家送来娇滴滴的美人想玩红袖添香,他竟然想把人送去刷茅房!
何以弃治啊骚年!就他这德行他不注孤生谁孤生!
小童想来深受其害,惆怅的叹口气:“真是的,那些大人为什么不多送点男人过来,府上现在就缺侍卫呢,厨房搬柴的人也不够,还有倒夜香的……”
殷颂:“……”
她默默捂住胸口,默默看了看那面不改色的小童,默默放缓了脚步……
真尼玛不愧是主仆!
小童引她到后院的堂屋:“大人说前面人多眼杂,让我引您来这里待会儿,大人还没放衙呢,约莫还得一刻钟,我去给您端碗茶来。”
殷颂点头,看他哒哒离开,才环视一圈
这是个位置靠后的小院,很是隐蔽清静,偶尔有经过的仆从脚步声都极轻,像是练家子;明显是晏千琉特意修来接待暗访客人的
小童再回来,端上两杯清茶,几叠果脯糕点,殷颂捏起一块千层糕尝了尝,糕体酥软入口即化,一如想象的好吃
没多久,晏千琉回来了
他还穿着官服,踩着厚底皂靴;一来就看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童在眉飞色舞说着什么,殷颂含笑听着,手边一杯清茶尚温着,淡淡的茶香氤氲在空气中,晏千琉只闻一下就知道这是上次皇帝赏的姚仙茗
他额角青筋不自觉跳了一下,压了压后牙才克制住火气,阴森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殷颂看见上一秒恨不得手舞足蹈的小童下一秒就僵硬成石雕,低眉顺眼的模样无辜又可怜
殷颂看得好笑,冲晏千琉微微一笑:“晏卿,许久不见。”
晏千琉突然便不说话了
第六十一章:莫说孤没想着你
晏千琉如果还把殷颂当三年前那个低调内敛温和笑脸面对一切的小姑娘,那就……大错特错!
能在华夏赢得“猎头之王”美誉,仇人满天下照样活的潇潇洒洒的女人!一个敢在封建男权社会表露自己有称帝野心的女人!就算顶着张娇软小姑娘的皮,那也绝对是黑芯的!
以前无论晏千琉怎么孤傲毒舌,她都一副和风细雨温柔宽厚的模样,那是因为她当时是以劣势身份拉拢他,自个儿底气不足,自然要用脾气来凑!而现在,人都是她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也跑不掉了,这三年来双方的交情也不是以前那样纯粹利益了,她为什么还要憋屈自己
—早特么想怼他了好吧!这个冷傲毒舌阴险狡诈虚伪装逼白切黑的败家子儿!
当年邀请他时他怎么惺惺作态的、怎么得罪她的,她这里小黑本都记得清清楚楚呢!有的是功夫与他慢慢算!
晏千琉在朝中遇见多少风浪都面不改色的,看着她那张状似诚恳的脸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俊眉一竖,气极反笑:“殿下!这还没过河没卸磨呢,您就打算拆桥杀驴!”
“怎么会!晏卿是孤的左膀右臂,孤哪儿舍得动您一根手指头!”殷颂一片真诚:“孤都知道,晏卿这么做都是为了孤,皇帝这些年能如此信任你我,晏卿功不可没!孤心里都记得,感激之情不可言表。”
如果顺毛有评分,她绝对是满级!晏千琉轻哼了一声,懒洋洋道:“也罢,殿下而今荣光归京、风头正盛,瞧不上微臣这钻营奉承的小人,也是理所应当,臣看那左相是磊落君子,您干脆拜访他去得了!”
殷颂知道他日常戏多,也不在意,稳稳喝着茶,自然的转移话题:“陈南堂偏哪派多些”
晏千琉斜睨她一眼,也未抓着不放,散漫道:“原是偏荣王多些,但此次荣王不给他活路,他也不敢徇私。”
“石安是左相的人,巴不得事情闹大牵扯到荣王,可孤还不想这么早动手。”殷颂沉吟着:“大理寺有咱们的人么若有孤便拉扯一把,若没有抓紧培植一个。”
大理寺是大梁明面上最正统的司法机构,连刑部都差之一线,将来搞事情,少不了大理寺的掺合!
“右少卿胡达是咱们的人,但大理寺卿与左少卿都是左相的人,整个大理寺被齐王一派扎根太深,从他们嘴里夺肉,可不轻松。”
“轻不轻松的,还是得干啊!”殷颂又捏了块红豆糕,盯着一颗颗凝在半透明凝膏中的红豆馅料,颇有些虱子多了不愁的痞气架势:“有父皇为孤撑腰,孤有什么好怕的!”
晏千琉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笑
不得不说,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这只老虎还可以可着劲儿的糟蹋利用!
“晏卿不妨猜猜,宁国公什么时候派人出发”
“他什么时候出发,不得看你们什么时候查到么。”晏千琉百无聊赖:“天色不早了,殿下还肩着重任,今儿戌时不还得在大理寺挑灯夜战呢么,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以免被旁人看见连累个微臣。”
“这才说了多会儿话,晏卿便轰孤,连顿晚膳都不留,当真薄情冷酷的紧!”殷颂说着笑,还是站起身,她的确耽误不得,也知晏千琉好意让她现在走,还能有功夫更衣假寐个片刻,也不恼他毒舌,反而从身后玲欢手中抱过一个小木箱子,摆到晏千琉手边
“那年孤离京,你在城门上送孤,孤看见了,那时孤就想,回来得用千金美酒谢你一次!”容颜绝美的女子,温和浅笑:“孤也知你挑剔,不定连贡酒都能挑出毛病,这是孤南巡时在一座临山小县城中得来的,出自深山老林,是真正千金难得的猴儿酒,用了最好的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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