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在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卿卿若渊
殷颂瞥一眼脸色不大痛快的耶律兰提,也听闻了他昨日被霍劭狠狠打压了一波的事儿,昨日刚丢完脸,自己人都被揍翻了不少,今日自然是得低调行事了
殷朗微笑着向她致意,大庭广众之下,不崩人设的殷颂便也回了他一礼,这般互动,让周围看见的官员们对视一眼,心中自有思量
都说临江王与元昭帝姬私交甚密,前些日子进京便直接去帝姬府上吃宴了,今日又是这番情境,说没关系,谁能信啊!
殷颂直起身,感觉背后一道暗灼的视线,她微微侧身,便见霍劭大步而来,目不斜视与她擦身而过
“……”殷颂保持着微笑,宽袖下的手却不着痕迹摸了一下腰
这厮,竟然敢掐她的腰!你以为你动作快又隐蔽她就发现不了嘛!
醋精!活该醋死你算了!
殷颂轻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人了,也没注意身后正欲冲她走来的晏千琉
中午阳光正是灼目的时候,晏千琉看着她快步离开的纤细背影,也不叫住,目光顺着往前,
第246章 国宴(二)
申时三刻,天将将擦黑的时候,国宴开始
保和殿正中地平上摆金龙御座并大宴桌,因为后宫暂时无主,便不设左侧同高的皇后宴桌,两层地平之下,于东西两位各设内廷宴桌几位,又三层地平往下,沿东西各先一字排开主桌,顺次往后一列列排次桌
官员与使团主事人依次入席,为首的便是定远王霍劭,临江王殷朗自觉退后半步,与匈奴六王子并排而行,再之后半步,是左相、右相并参知政事引领百官
到了座位上,殷朗微微一笑,抬手请霍劭上座,霍劭看了他一眼,并不推辞,平静于左侧首位落座,正对着坐于右侧首位的耶律兰提
待众人落座之后,衣着翩跹的宫女们端着瓜果糕点顺次而来,如蝴蝶般轻盈的穿梭于席位之间,姿态柔美端丽、柔声慢语,带来香风隐隐
几柱香后,只听自外而内三位传声太监一声声长长的宣禀:“皇帝驾到—”,席上众人纷纷站起,于旁边空地上跪下叩首
霍劭看一眼耶律兰提,默不作声于旁边单膝跪下,让本想只弯腰行礼的耶律兰提浑身一滞,隐带些不甘的也单膝跪下
皇帝着金龙日月袍、戴紫金冕旒、踏盘龙皂靴而来,身后跟着璎珞香风的内廷高位妃嫔与几位皇帝帝姬,再后是垂首小步紧跟的太监宫女们,逶迤而来的气派,很有些皇家气象
但不少人,半垂的眼神却微微一晃
因为他们都看见,此刻走在皇帝身侧,一身大红飞凤宫装,笑吟吟扶着皇帝的人,不是曾经宠冠后宫的舒贵妃,不是自幼得皇帝青眼的安王,而是元昭帝姬!
一位帝姬,能得如此殊荣,大梁多少代没有过了
不,或者说,自前朝荣安帝姬之后,还有谁得到过了!
依仗顺着众人中间的大毯一路向前,皇帝于至高位落座,殷颂则坐在内廷席位之首,还要高于安王与舒贵妃的席位
若是几年之前,这样堪称逾矩的情景必然会被老臣们狠狠劝谏,但现如今,随着元昭帝姬在朝中势力一日日壮大,不知何时众人竟都已经习惯她的高高在上,习惯她享受着超凡的尊荣!
耶律兰提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低垂的眸子闪过一瞬异样的暗光
“众卿平身吧。”皇帝居高临下望着百官向他俯首,即便是定远王和匈奴王子也是一样,这种已经很久没享受过的至高无上的尊荣让他很是高兴,和颜悦色道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起身,又都坐回座位上
霍劭抬头看去,没注意看皇帝是怎样耀武扬威,他只第一眼便看见她拖在桌后的长长的华贵的凤袍裙摆,顺着金缕丝线往上,高耸华丽的鬓发之下,是一张妆容精致而愈显得倾国倾城的容颜!
内廷中的女子,无论是妃嫔还是帝姬,桌前都让人张开纱帘,若隐若现的看不清容颜,唯有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坐着,大大方方让所有人看见她绝美的脸、雍容的气质,让所有人,臣服于她的风华绝代!
霍劭忽然低低的笑起来,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樽,将清亮醇厚的酒水一饮而尽!
皇帝落座,开始进膳,丝竹声袅袅而起,装扮华丽的舞姬们轻盈的跑上来,从一个惊艳的定点动作,随着乐声开始舞动,长长的水袖柔婉的甩起来,香风若有若无,宴席边沿是一盆盆烧得正烈的火炭,明明是寒意甚重的冬夜,却渐渐的融融的暖起来
皇帝今日格外高兴,先与百官饮了三杯酒水,自己脸上隐隐酒酣耳热,心头原本的顾忌惊疑也都压了下去,笑呵呵的去问耶律兰提:“六王子,今夜这酒菜可好,这舞可能入眼”
耶律兰提答得坦荡,甚至隐隐带着羡慕:“这酒醇香清冽、入口绵长,自为好酒;这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曼妙不可胜举,自也是好舞!”
皇帝哈哈大笑,被他谦顺的态度愈发引得志得意满,张口便道:“你匈奴,不曾有过这样的宴席吧!”
这话中的自衿引得不少大梁大臣微抬下颌,大梁与匈奴连年交战,曾经很是败多胜收、狼狈非常,可即使至今,朝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臣子不愿承认自己国力的孱弱,他们只认准了,匈奴是蛮荒不开化之地,根本不配与有泱泱千年礼明的中原王朝相比
但同时,另一小部分大臣,眼神渐渐带了忧虑
耶律兰提唇角有些嘲讽的翘了翘,声音却愈发恭顺:“是,我匈奴不曾有过如此盛大荣华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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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动心
诚意,拿出什么诚意!
难不成还真把他匈奴的儿郎们都送来才算诚意!
打着求和之名而来,实际从未把朝廷放在眼里的六王子耶律兰提很想当场掀起桌案,指着她冷笑出声,但理智组织了他
不说对面现在还坐着一个态度暧昧的定远王,只凭这位笑意盈盈的元昭帝姬那日一言不合便让城墙上弓箭手弯弓而向,耶律兰提就不敢再低估她的胆子!
他甚至莫名觉得,如果他今日敢真的撕破脸皮,她也一定不会介意让御林军直接冲上宴席大开杀戒!
想到这儿,他生生压下那一口气,微笑道:“父王命我千里迢迢而来,又是主动求和,自然是诚意满满。”
这话说得敷衍,但殷颂也只是敲拨一下、暂时不打算把人逼急了,便含笑应和了两句,就把这一茬儿过去了
皇帝没意识到一场半起的风波无声无息的又平了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今日格外的威风痛快
在他看来,匈奴六王子已向他伏低做小,他目光下移,看了看已经叫人换了茶水自顾自饮的霍劭,虽有心压一压他逞威风,但到底顾忌他冷峻铁血的作风,怕自己会被他弄得下不来台,便干脆转移了目标,看上了笑意浅浅怎么看怎么好脾气的殷朗
“贤侄啊!”皇帝冲殷朗和颜悦色道:“来建安这些日子,待得可舒服啊”
殷朗听见这个称呼,微微挑了挑眉
温文如玉的人设自然不能崩,殷朗冲皇帝拱了拱手,恭敬的微笑道:“有劳皇叔父关怀,朗在建安一切都好。”
“那就好!”皇帝一脸感怀:“朕与你父王虽分宗许久,到底也是血缘相牵的兄弟,他走得突然,朕知道了,也甚是伤心,虽不曾说出来,也想着要好好关照你,没想你年纪虽轻,却颇有章法,将岭南治理得井井有条,叔父对你便也放心,只是你若有事,便来找叔父,叔父定会为你做主。”
这段话已然槽多无口了,亲自气死了亲爹的殷朗脸上却挂上动容的表情,站起身深深俯首谢恩:“皇叔父拳拳之心,朗都明白,朗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朗只知道朗虽没了亲父,却还有叔父,以后定当如爱戴尊敬亲父一样尊敬皇叔父。”
这话皇帝爱听,愈发怜爱的叹口气:“真是个实心的好孩子,朕只怜你半生颠簸,年纪轻轻又失了双亲……”
殷颂适时软声道:“大好的日子,父皇便不要挂怀了,堂兄不是还有您的关怀呢么。”
好一句堂兄,就这么巴不得把他按死在亲戚的身份上
殷朗有些哀怨的剜了她一眼,唇角却勾着笑,殷颂浑身寒毛乍起,莫名觉得不好,果然下一瞬便听殷朗低沉道:“殿下说得是,皇叔父莫要伤怀,朗已经是有福之人了,若非殿下牵桥搭线,朗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与亲父团圆的日子;殿下帮了朗甚多,是朗的恩人,更是我岭南的恩人,朗时刻谨记着殿下与皇叔父的恩德,恐一生都无以为报。”
关于元昭帝姬如何说服临江王臣服,或者说关于元昭帝姬与临江王之间的事儿,一直都是个谜,但谣言已然被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此刻听临江王主动说起,言语间还有些不明不白的未尽之意,众人顿时都来了兴趣,纷纷竖起耳朵等着听第一手消息!
连已经被殷颂糊弄过一遍的皇帝,都颇有兴致:“是么元昭倒是没怎么提起。”
殷朗抿唇一笑,了然又有些深意的样子:“殿下豁达大度,自不愿宣扬这些,只是朗却一直铭记于心。朗刚回父王身边,于政务上很有些手忙脚乱,也不敢让父王失望,是殿下慧敏练达,手把手教了朗不少东西;后来父王急病过世,朗痛不欲生,朝中王廷亦乱成一团,亦是殿下不辞辛苦自江南跋涉而来,劝慰朗甚多、又协助朗整顿时局,才有了如今的岭南……”
他短短几句话,却让人莫名的有画面感,才子佳人,风雨同舟,又是这般恩情……官员们还好,席上不少命妇贵女已经不受控制的往风月情事上想,年轻姑娘们看着临江新王清俊温柔的容貌,听着他低缓含情的嗓音,又联想上这般天作般的故事,顿时都觉得小心肝乱跳,颊上飞红
舒贵妃见殷朗眉眼含情,又一次次抬眼去看殷颂,心中突然一动
帝姬豢养男宠面首不在少数,但放到明面上来,仍然不好看
更何况,如今这位临江新王名义上,还是她的堂兄,兄妹,风言风语倒还罢,若是成了真,那可是失了体面的丢人事儿!
这样想着,舒贵妃只作不知,咯咯笑着,似无意道:“陛下您瞧瞧,元昭这孩子竟都没与咱们说过,她与阿朗竟有这么深的渊源,臣妾瞧着,比起那些流传千古的深情美谈也差不到哪儿去!”
皇帝一愣,似乎这会儿才琢磨出味来,若有所思
殷颂笑意不变,只淡淡瞥一眼舒贵妃
殷朗想做她身边人,有意模糊边界,却也只是想在她身边多些自己的痕迹,绝不
第248章 撕(一)
殷颂上一辈子,没结过婚,甚至没谈过恋爱
有的人大概天生薄情,不易动情、也不愿意把爱情凌驾于事业、权利之上,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人生经历其实没什么好说,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很早就迈入了灰色地带,也不知是因为那时候正值的三观还没有塑成,还是她天生就适合这样的世界,她在里面几乎可以说混得是如鱼得水—凭借智慧、手腕以及不断扩充的眼界和知识,她这条路走得算不上顺、但绝对够快,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她就坐稳了华国猎头界的第一把交椅,势力与暗线遍布七大洲八大洋,成为那些名震世界的大集团、大势力、甚至各政背后的影子,以繁复浩瀚的人才、数据、人脉构建起了一张覆盖全世界顶级势力的大网
猎头给人乍一感觉不是什么高端职业,但当做到她这一步的时候,已经俨然是可以与那些人人耳熟能详的世界大巨头们相提并论的人物了,当然,这是对已经进入这个阶级和世界的知情人来说
人人都说她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她自己当然也知道,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又掌握着滔滔暗势的女人,要说没有人打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那些年里,殷颂不知见过多少青年才俊,什么东方传世贵族西方公爵后裔富二代红三代,有暗送秋波的,有热情大胆的,有借着公务想近水楼台的,有想表演霸道总裁的……现实可比小说精彩多了,殷颂那会儿总是寻思着什么时候写一本自传,名字就叫《霸道女总裁的那些年》,把这些奇葩想的泡妹招子都写上去,那铁定得火!火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说,殷颂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她有一颗老司机的心,以及丰富的应对修罗场的经验!
虽然现在的修罗场里,某个路人甲的形象被替换成她的真爱,还是个把她吃得死死的真爱!殷颂看着霍劭冷冰冰的小眼神,内心慌得一逼,但面上却强作镇定稳如老狗—从容淡定,云淡风轻!
不能怂,殷颂,你可不能怂!
男人不能宠!你一怂,他指定蹬鼻子上脸,得坑你签多少不平等条约……
殷朗作为一个小,很有自知之明,被大的怼了也不知该什么态度回,便很诚恳的去看殷颂
殷颂谨记自己堂堂大帝姬的人设,端庄雍容的稳坐上位,只是小眼神一直盯着霍劭,生怕他一个炸毛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舒贵妃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皇帝脸色也不好看,霍劭又杀气腾腾盯着殷朗,殷颂头皮发麻,知道必须是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当即清了清嗓子,用比往日更柔和三分的声音道:“定远王关心宗室脸面,这份心意令人感动,只是王爷也是误会了,贵妃娘娘惯爱说玩笑话,也是无心之说,大好日子的,王爷快消消气吧。”
在世人眼中,北境虽归属朝廷,但俨然与朝廷是两个势力了,殷颂是皇家帝姬,与舒贵妃仇恨再深,此刻也必须得维护朝廷的体面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和不少官员马上赞赏的看向她,舒贵妃脸色更白,柔弱的垂下眼,掩下眼底的怨毒
霍劭闻言,倒是放过了殷朗,目光漫漫定在她身上,不咸不淡:“殿下的意思,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殷颂唇角一抽,连女朋友都舍得怼,可见是气急了,她美眸盯着他,潋滟宫灯映衬下似波光潺潺,嗓音愈发柔婉:“王爷怎么这样说,除夕佳宴,孤只是不想看王爷因这些小事儿坏了心情,不瞒王爷,今夜这宴还是孤亲手操办的,您便看在元昭对您的一片敬意上,给元昭点面子吧,否则元昭该如何向父皇交代啊
朦胧的夜色中,霍劭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
他惯来受不住她撒娇,床第间娇柔嬉闹的也好,现在这样半真半假的也好
所有人眼中她与他是笑里藏针、刀光剑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眼神交汇间微妙而炙热的情丝,因压抑而愈灼人
殷颂眼瞧着他冷峻的神色渐渐松动,要松口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那边耶律兰提朗笑道:”王爷,兰提虽是后辈,却也忍不住劝一句,殿下既然都如此说了,您便抬手放过吧。“
敲你码,谁特么要你多嘴!
殷颂感觉自己额角青筋都跳了跳,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劭骤然冷了脸,侧头冷冷看去:”六王子,这是我大梁内事,无需你费心。“
”若是旁人我便不插嘴了,可元昭帝姬哪里一样。“耶律兰提笑嘻嘻道,用真挚而赞美的语气道:”元昭帝姬雍容貌美、风华绝代,我一见便倾心不已,看见殿下烦扰,我实在忍不住想为殿下分忧解难!“
众人微微哗然
大梁民风已然开放,但异域显然更加直白,匈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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