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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之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言家九

    “现在外界的三阶神职者已经如此不堪了吗?”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看样子漆泽仍旧需要教团的直接管理。”

    西泽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无声地再度步行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这里的走廊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样式,西泽分辨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甚至感觉自己有可能是在原地踏步,每过一扇大概有十几米的大门他就会计数一次,结果数到最后他甚至感觉思维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压抑了他的思维,使其无法运转,他只能甩了甩头。

    刚好就在这时,男人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身侧一道铜铁打造的巨门,对西泽说道:“进去吧,孩子。”

    他看着西泽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地说:“希望轮亥给予你救赎。”

    “也许需要救赎的不只是我,”西泽说,“而是整个世界。”

    “如你所言,”男人微微一笑,“期盼我们的再会,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出聪明事。”

    “再见,斯芬克斯长老,”西泽点了点头。

    男人的表情顿时一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下次在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记得先和圣女沟通好说辞,”他回忆起自己路过圣女时刻意从她的那本树上瞥见的一抹内容,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记得将西泽移交给斯芬克斯长老,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古典书籍,而是一本备忘录,看样子圣女的记性应该很差,不然不至于写得这么简洁又有强调力,“不然会惹人笑话。”

    “受教了,”斯芬克斯长老点了点头,“那么再见,聪明的小滑头。”

    他转身,逐渐走到走廊尽头的光明里才彻底消失,而西泽在看着他离去之后,仰望着大门顶上一只灰鹰的雕塑,最终还是伸出手按在门上,只是轻轻用力,他居然就将这两扇看起来足足有几吨重的大门推开了。

    “你终于来了,”在门打开之后,房间内侧亮起淡淡的烛光,一个男人坐在桌台后面对着西泽发出一声活泼的轻笑,他翻过桌子直接朝着西泽跃了过来,在门外光明的照耀下,那张年轻又相当有朝气的脸看起来格外令人信服——

    “我亲爱的朋友。”

    “你好,”西泽这么说道,“你就是六只翅膀的那个家伙吗?”

    “虽然被你以家伙这种毫无尊敬感的称呼形容了,不过那个确实是我,”男人笑了笑,对西泽朝着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后者离开门边之后甚至帮忙伸手关上了门,“你可终于醒啦,我在这里等了你差不多有三天了吧,以外界的时间来说。”

    “为什么?”西泽垂下眼帘,他本以为自己能忍住这股暴怒,可他此刻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只被理性限制的小黑山羊,他是解开了七宗罪束缚的怪物。

    “没有为什么,”在这鬼地方西泽一共遇见了三个人,而这位男子是难得一个不愿意对他装傻的,“杀了便是杀了,圣域之内不能有任何活物,而没有价值的人又根本没有被复活的资格。”

    “神是这么淡漠的家伙啊,”西泽笑了笑,淡淡的魔力开始在周身的空气里升腾,“作为一名血统纯正的轮亥教徒我可真是对诸神失望透顶。”

    “西泽·迈尔斯,”可接下来男子的一句话却顿时让西泽神情一滞,思维开始变得混沌,他关上门走过来,拉出一个简陋的木椅让西泽坐在上面,整个房间都很高,又高又大,其中却只摆放了几个简单的家具,就连灯器都只是办公桌台上一个小小的烛台,显得异常空旷,“诸神对你知根知底,小教徒,父亲为当初震惊整个世界的漆泽建国皇帝,伦瑟·迈尔斯,母亲为和他一齐从黑暗时代走来的沐恩·布莱克,有一位姐姐叫作厄洛丝,姐姐是真正崇尚轮亥的信教徒,此时也正是这位姐姐当朝执政,小西泽,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知道多少?”西泽咬了咬牙,“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就是秘密咯,呼呼,”男子眼里流露出几分欣喜,看上去他对西泽做出的反应相当满意,“在十二年前伦瑟病逝,尚且年幼的你在厄洛丝的逼迫下只能被母亲带走,二人一齐度过北海来到边境的白石城居住,你的母亲在几年后也因病去世,最终你由教堂神父培养长大,最终通过厄洛丝亲自设下的进修制度再度回到王都,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小西泽。”

    他浑身轻松地坐在了工作台后的转椅上,悠悠地转了一个圈最后翘起腿放在了桌沿上:“你为什么,或者说你凭什么有这种回到王都的想法?”

    “进修制度是厄洛丝为了搜寻出来我才设下的制度,”西泽无声地笑了笑,“没想到教团已经对漆泽皇室内部的家事了解到了这种地步。”

    “这倒也并非我们所欲,”男子笑了笑,说,“但现在我却更加好奇了,西泽,你很聪明,也知道这个进修制度就是厄洛丝准备从万千个进修者中挑选出来一个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呢?”

    “您是人吗?”西泽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曾经是,我的小朋友,”男子点了点头,“曾经是。”

    “那您应该了解人类的怨恨,在七宗罪里这是最恐怖的一个,人一旦产生了怨恨,这种情绪和其他东西不一样,他难以驱散,就算是驱散了也会在心底留下不灭的烙印。”

    “你在怨恨厄洛丝,”男子恍然大悟。

    “我在怨恨这个国家,”西泽说,“我不喜欢她统治的这个国度。”

    “唔哦,很好的表情,”男子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西泽的眼神,“首先你没有在进来之后就莽撞地选择和我拼命以及同归于尽,我就已经可以说是相当欣慰了。”

    “把我叫来应该不只是告诉我这些的吧?”西泽说,“轮亥觉得我很有价值是什么意思?在天赋上我无法与圣女抗衡,在战力上来说我又只是个无能的高阶大魔法师,对你这位贤者而言,我应该只是随手都能捏死的小虫罢了。”

    轮亥一共有四位贤者,这句传言不知道到底属不属实,但今天西泽明白,最起码他们是有一位的。

    “别这么看低自己嘛,在凡人之间你已经可以说是绝世的天才了,毕竟你的血脉里居然还有炼金的血,”男子咂咂嘴,“你的父亲为了你真的花费了很多心思,炼金之血与多梅甘尔的传承彼此呼应契合,在血脉的通导下你一路晋升到大魔法师巅峰应该都是没有什么压力的,至于为什么叫你来吧”

    男子的脸色忽然一变:“西泽·迈尔斯,你可知罪?”

    西泽愣住了。

    “你所犯下的罪过只有一条,那就是抵抗圣域执法,”男子耸了耸肩,“这条罪名本就是莫须有的,因为圣域里的人不可能会活下来接受审判,但你活下来了,而且明确地抵抗了执法。”

    “你的意思是那种情况下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等死吗?”西泽笑了起来。

    “当然,”男子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当然应该如此。”

    “那我领罪,”西泽说,“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如你所说,”男子的表情骤然一变,他沉声说道,“西泽·迈尔斯,你是个有趣的孩子,凭借着你三阶神职者的高洁身份,以及在圣域里那超凡的战斗姿态,现在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轮亥圣教,成为惩戒者。”

    他递出一张纸:“因为这个世上以及没有凡人比你更懂神仆了吧?”

    西泽看着纸上熟悉的三张脸——微纳德,格拿铂勒,以及莱尔斯。

    “邪神可以同化人类,使其化作神仆,虽然我们知道这件事,但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段大多比较显眼,”说到这里就连男子自己都忍不住一笑,“圣域之类的,而且塞万内部出现邪神踪迹的时候我们甚至在暗中封锁并清洗了整座城市,即便你可能并没有注意到。”

    他将一个剑匣摸出来放到桌面上:“履历上显示,你曾经抹杀过三位神仆,并将被两股邪神之力侵蚀的少女从临界点拉了回来,很明显,我们不该为敌,提古拉斯是叛神者的剑柄,如今我们却觉得它应该被握在真信者的手里,这是已知神仆的名单,由于我们的手段实在太过于显眼,所以我们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西泽,每个神仆的头颅都可以成为一份功勋,一份爵位,一个希望,甚至一个机会,一个成为贤者的机会。”

    他说:“决定吧孩子,拿走提古拉斯成为诸神的惩戒者,还是选择抛弃一切,就此销声匿迹再也不敢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西泽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最终笑了笑说:“好像不用考虑。”

    他走过去抓起剑匣,将寒铁剑从其中拔出。

    “首先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将躲在塞万城里的那些神仆的脑袋都剁下来,”男子说,“能完成吗?”

    “太简单了,”西泽对他笑道,“实在太简单了。”

    “你能这么配合真是太好了,”男子长出了一口气,“我真怕自己必须杀了你。”

    “我的那些朋友真的都回不来了吗?”西泽忽然这么问道。

    “忘了他们吧,孩子,”男子说,“你将作为轮亥手下至高的惩戒者——【天幕审判长】回到漆泽,而不再是曾经的学生。”

    他说:“和过往告别吧,西泽教徒,你将不再拥有任何软肋,因为他们都死去了。”

    从今往后,自有正义的冠冕为你留存。

    ——————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海彼端,边境小城的码头边上。

    一袭白色圣袍的老人看着岸边的海水潮涨潮落。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金发的小姑娘。

    “今天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呢,神父?”小姑娘呆呆地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仿佛缺失了某些东西,像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偶一般。

    “什么故事吗,”神父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昏暗的天空与海潮,低声地呓语,“今天我来给你讲,《黯淡天幕》吧那是一个少年从荒芜里苏醒到崛起的故事。”

    第三卷——【黯淡天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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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新任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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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纪五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距离那场震惊世界的惨案已经过去了一周,悲伤依旧笼罩在各国之间徘徊不去,贵族门庭之前凄清凉冷,以前的欢笑有多高昂此刻痛苦就有多么深刻。

    灰叶已经在白楼里待了整整一周,御堂老爷和夫人来看过自己的儿子,在希欧牧德印象里这两位应该都是相当严格的那种父母,但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对自己的儿子保持了尊重,在带来了一些礼物之后就离开了炼金工坊,并对蒂娜和希欧牧德做出了郑重的感谢,他们深知如果不是这两位的话以自家儿子的那种性格恐怕此时应该已经崩溃了,他从小就是那种会以物喜以己悲的感性主义者。

    短短的几天内,已经有将近五十个人来访过历史学院,其中大多数都是西泽曾经帮助过接触过的人,甚至就连白色尖塔中的经史官都为之前来,所有院长都悄悄来过,就连导师们都从外地赶来,罗德导师看起来最为失落,在放下花束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院子,东方使者和他的女孩在不久之前回到了震旦,不知道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向乐观的他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在所有人中,希欧牧德注意到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对姐弟,那个女孩满脸都是紧张,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新买的,紧张到连标签都忘了拆掉,而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则浑身都透着一股朴实的味道,在对着周围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作为姐姐的女孩才终于走到了希欧牧德面前,满脸悲切地将一张灰卡递给了老人。

    “这是什么?”希欧牧德轻轻捻起这张卡,好奇地问。

    “是,是那位那位西泽·瑞安的,”女孩抿着嘴唇,“很久之前他来矿坑,让我给他带路,之后就”

    “明白了,”希欧牧德会意,欣然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将这张卡再度塞进了她的手里,迎着她诧异的目光说,“请好好保管并使用它,这是我对你的请求。”

    老人微微颔首,对这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孩说道:“因为这是西泽交给你的。”

    塞伦从没想过那天黎明前夜的离去竟然成为了永别,他默默地坐在白楼里,安蕾的身旁,这位年轻的家主脸上此时满是悲苦,面色黯淡,塞伦轻轻地端来一杯茶水,后者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在塞伦收起茶杯的时候他听到女孩低声地呢喃,“为什么他就这么离开了?”

    塞伦面露凄苦。

    “他吃了我做的野球糖,对吧?”女孩垂下头,低微的呜咽声再度响起,“为什么啊?在白石城的谚语里野球糖不是意味着团聚吗?”

    蒂娜漠然地坐在楼梯上方,目光略过沙发上的女孩径直看向窗外坐在高树之下的老人,老人的脚边已经堆满了客人探望时带来的礼物。

    “我没想到我和那个孩子会以这种方式离别,”一个枯槁瘦削的老人从门外走来,看向希欧牧德,“您好,我是萝尔的父亲,是一家旅店的老板,多塔旅店,就是当初西泽和莎尔刚来到塞万时住下的地方。”

    “你好,”希欧牧德僵硬地说,眼里露出一抹清明,“我听他说过你,从恶婆那里逃出去以后他也是先到了你的店里停留,之后才回到了学院。”

    “是的,”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堆放在老人脚边大大小小的盒子,最后默默地将手上提着的一袋饼干递了过来,“这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他苦笑了一声:“但这是我为了发掘他魔法天赋时交给他吃的那一袋子饼干。”

    “原来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人在为他在意,”希欧牧德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伸出宽袖揉了揉之后连忙握住老板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曾经为那个孩子做出的努力。”

    “萝尔那姑娘也是相当伤心啊我家这个孩子,虽然平时嘴总是很厉害,表情看上去又老是冷淡淡的,实际上她的心里相当柔软,”老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从小都是跟我在王都里长大,身边都是一些大人,没什么小孩子愿意和她一起玩,所以她的朋友除了安蕾以外,大概就只有西泽了。”

    他语气凄凉地说:“她很伤心,回到旅店以后很久都没有打开门。”

    希欧牧德沉默着低下头,老板再度道谢之后也朝着门外离去。

    最近一周以来学院将沉默矩阵关闭了,因为不太方便,前几天卫斯理公爵甚至亲临历史学院,对西泽表达了惋惜,他的夫人,凡尔纳小姐尤为悲哀,在看到安蕾此时的状态之后更加担忧起来,只是无能为力。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当蒂娜推开炼金工坊之门的时候,她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灰叶痛苦的低语,她连忙跑过去,看见灰叶正静坐在一套黑色的装甲之前,捂着脑袋,“求求你们了,告诉我吧,我到底还要失去多少东西你们才能原谅我……告诉我吧,诸神!”

    ——————

    神学院里,一个学生一遍又一遍地欣赏一张灰白色的画像,在感觉有些不够之后他又拿出一支笔,在画像中央的男孩脸上多添了几笔,终于他觉得完美,哈哈大笑了两声却又连忙止住,他捂着嘴,找了枚图钉将这幅灰色的画像挂在了墙上。

    画像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西泽·瑞安,莎尔·瑞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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