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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不会,梁王会多等几天。”

    “又是‘十拿九稳’”

    “哈哈,比十拿九稳再多一些,但是不到十拿十稳。”

    “没用,大势已去,邺城……难保。”

    徐础重新给对面的杯子斟酒,“想当初,费大人孤守东都时,可没像现在这样丧气。”

    “不同,全然不同……”费昞却没有解释到底哪里不同,或许他只是志气消沉,再不复当初的慷慨无畏。

    徐础有些同情这位老大人,忍不住道:“我有一些猜测,如果成真的话,邺城或许还能获救。”

    “只是猜测……那也说来听听吧,全当是偿还我这桌酒肉的人情。”

    “值得。”徐础笑道,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欢颜郡主并没有特别紧张。”

    “郡主向来沉稳,临危不乱,堪为一方之主,可惜……”

    费昞没说下去,徐础心里明白,他已经听过多次类似的话,欢颜郡主的女子身份,越来越成为一大阻碍,许多人承认她有雄才伟略,却依然觉得她难以成功。

    “不管怎样,欢颜郡主的沉稳不只是性格,她必有准备。”

    “是吗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说出来,以安士民之心”

    “或许是不足为外人道吧。”

    “守卫邺城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徐础没有直接回答,“当初我进东都谈判,费大人没有杀我,事后是否后悔过”

    “直到现在我都后悔:如果我当时不顾名声,直接将你杀死,或许东都能够守住,或许后面就没有那么多事情,或许朝廷还能迁回东都……但是也可能变得更差,换一个人占据东都,满城百姓或遭灭顶之灾。所以我后悔,但是再回到当初,我仍然不知该如何选择。”

    费昞将一杯酒饮光,满腹心事没有消解,反而更加纠结成团。

    “欢颜郡主会。”徐础道。

    费昞微微一愣,“她会,你会,诸王都会,你们是同样的人,手下还没有一兵一卒的时候,就拿天下当自己的玩物,所以一有机会……”费昞又是一愣,“徐公子是说……”

    “去年诸王与兰家统领的官兵对峙时,官兵突然无故自溃,事后众说纷纭,一直没有定论。诸王因此获益,邺城也得以趁机立足。东都之战结束,贺荣骑兵不愿立即返回塞外,颇有渡河南下之意,塞外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老单于病故,诸子争立,南边的骑兵立即调头回家。”

    “徐公子觉得这两件事并非邺城的运气,而是有人安排老单于之死我不多说,官兵溃败,最受益的乃是降世军与诸王,邺城不过稍得喘息而已。”

    “事后再看,受益者是降世军诸王,当时有几人觉得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野猪
    费昞看上去是认真的,老大人目光如炬,仿佛死灰复燃,而且这一次还要燃烧得更加旺盛。

    徐础轻轻摇头,“请费大人千万不要再往下说。”

    “怎么,你觉得我太老,做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觉得我在诳你入局,自己却置身事外我的确老了,但还没有老到坐而等死的地步,我也不会让徐公子独闯龙潭,你我联手,事后我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徐础还是摇头。

    费昞怒道“若非担心自己没机会靠近梁王,我根本不会邀请徐公子。当初徐公子单刃触冒天子时,何其勇锐,相隔不过一年,却变得畏首畏尾,是邺城诸人不值得你一救,还是觉得我费昞不值得信任”

    徐础道“万物帝独断专行,如猛兽之首,断之可杀,梁王虽是一军之主,兵卒却多是借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除掉梁王,多少能造成一点意外,邺城能够因此得数日喘息,或许西京的冀州军来得及赶回来——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没有机会除掉梁王……”

    “有,只需要徐公子稍降辞色,声称自己愿意辅佐梁王,自会再次得到召见。到时候我假装愤怒,当众痛斥你的背叛,梁王肯定会将我传去,交给你处置。你想办法让护卫离开,趁机动手,成功之后将兵器交给我,你跑出去大呼小叫,将一切推给我就是。”

    “费大人……想得不少。”

    “当然,我已经全盘考虑过,徐公子所失者,无非是一点名声,我会写封信,徐公子藏在身上,事后转交给欢颜郡主,她自会明白一切,对徐公子只有感激。”

    费昞执着于这个念头,已有些走火入魔。

    徐础只得道“请费大人再等两三日……”

    “等不得,邺城形势危急,已是火烧眉毛。”

    “邺城若连两三日都支撑不住,救之何益”

    费昞愣了一会,勉强道“好吧,我等两三日,希望徐公子不是在敷衍我。”

    “为这顿酒肉,我也不会敷衍费大人。但是我说两三日后,不是动手,而是给费大人一个回答。”

    “两三日后,你仍不愿参与的话,我自己另想它法,唯望徐公子置身事外,不要多嘴。”

    “这一点我肯定能做到。”

    费昞全凭一股劲头支撑,一旦稍有放松,立刻如洪水泄闸,再也阻拦不住,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身体慢慢萎缩,“徐公子自己慢慢吃吧,我要……我得躺一会。”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费大人好好休息。”

    “你将酒带走。我得……徐公子别以为我是废人,该起来的时候,我不会比你更衰弱。”

    “我相信。”徐础笑道,一手提壶,一手握杯,告辞离去。

    军营里已有战斗气氛,虽在夜里,也有成队的士兵跑来跑去,运送大批木料、石块等物,为攻城做准备。

    数名邺城士兵站在帐篷门口,面露惊慌,对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徐础视而不见,对他们来说,希望已无处寄托。

    于瞻不在帐篷里,徐础点起油灯,坐在铺上自斟自饮,心里对费昞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绝不会再用刺杀这种手段,对任何人都不会用,他希望两三天内能够发生转机,能让费昞消了这份心事。

    长夜太长,酒却太少,徐础尚未尽兴,壶已经见底,他只得轻叹一声,看着油灯,打算等火苗自己消失之后,躺下睡觉。

    于瞻进来的时候,徐础正在发呆。

    他坐到对面,低头不说话。

    “快要灭了。于公子还需灯光吗”

    “不需要。”

    “那就让它自己熄灭,省下吹它的力气。”

    最后一点火苗却极顽强,良久不熄,徐础盯得有些疲倦,笑道“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东西啊,瞧这……”

    “寇先生要对徐公子不利。”

    “嗯”

    “寇先生不知是怎么想的,似乎觉得献城归降梁王对邺城更有利,他……他劝说梁王以徐公子为人质,逼迫邺城开门。”

    “我早就是人质,你们也都是。”

    “不一样,我们只是不得自由,要被迫看着邺城被攻破,徐公子……可能会被送到城下,刀斧加身,如果城内不肯屈服,徐公子会被当众处死。”

    “这也算计谋杀我对邺城有何干扰对梁军有何好处”

    “寇先生以为,徐公子名震天下,与梁王又有旧交,邺城会拿徐公子出使梁王一事安抚士民,见到徐公子被杀,城内人心必乱。”

    徐础想了一会,笑道“还真不好反驳。”

    于瞻有几分沮丧,“我原以为寇先生专行大道,没料到他竟然也会玩弄诡计。”

    “寇道孤对此必有解释。”

    “他说秀才杀猪时也得用刀、买米买面时也得用钱。”

    “他将我说成猪”

    “野猪,他说路遇野猪而空谈道义,身死而道义不存,徒留笑柄。他还说,对付徐公子这样的人,必须无所不用其极,以阴谋破阴谋,以诡计战诡计,方有胜算。”

    “嗯……同样无法反驳,除非以为我不是‘这样的人’。”

    于瞻叹息道“可能我被迷惑了,有一点觉得徐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希望徐公子想办法自救。”

    “我若以诡计自救,正好成为寇道孤所谓的‘野猪’,我若不用诡计,就只能默默等死,证明寇道孤是错的。”

    于瞻摇头,“徐公子即便等死,别人也当徐公子技输一筹,除了我,没人知道徐公子曾拒绝使用诡计。”

    “得一知己,胜过千朋万友。”

    于瞻讶然,“徐公子真的……不打算自救”

    “自救,但不用诡计。”

    “没可能,梁王已经心动……”

    “再等等。”

    于瞻更加吃惊,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道“徐公子等吧。唉,上下颠倒、尊卑失序,我现在就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清,真希望先师还在,只有他能解我心中疑惑。”

    “营中有



第三百五十四章 新使
    次日上午,徐础没有被送到城下示众,可梁军还是发起一次攻城,持续将近两个时辰,在午时之前鸣金退兵,无功而返。

    下午,梁军发起第二次攻城,这回没有派出士兵,只是远远地抛射石块,在城墙上砸出几个坑洼,可能还压坏了城里的若干房屋。

    进攻间隙,嗓门大的士兵轮番在城外喊话,斥责邺城的种种罪行,直指皇帝乃是伪立,并未得到天下承认,云云。

    徐础没机会观看攻城,他现在连自己的帐篷都不能离开,于瞻被撵到别处,剩下他一个人无所事事,只能一边听外面的声响,一边凭空猜测。

    马维昨晚大概是一时软弱,才会找徐础交谈,一觉醒来,便又恢复原样,还是准备攻下邺城并固守。

    徐础心里越急,表面上越要镇定,哪怕是在无人处,也要外示以暇,跪坐在铺上,仿佛入定老僧,心里其实上天入地、神游四处,努力抓住已知的每一点信息,据此推测、揣摩马维的用意。

    中午有人送饭来,有酒有肉,比平时丰盛许多,徐础问:“梁王所赐,还是费大人所赠”

    送饭的士兵翻下白眼,转身走了。

    “费大人所赠。”徐础猜道,若是梁王亲自发话,士兵绝不敢如此无礼。

    徐础放弃“静修”,放肆地喝酒吃肉,一盘肉很快被吃掉多半,露出盘底的一张纸条。

    “第一天”,纸条上就这么三个字。

    徐础摇头苦笑,确定这真是费昞所赐,将纸条拣出来放在一边,先吃饭,然后将它撕成碎片。

    第二天,梁军攻势越发猛烈,徐础在帐中也能听到远处震天的响声,断断续续,从早晨持续至傍晚。

    徐础心中渐渐有些焦虑,形势越来越急迫,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个消息渠道都没有,坐在阴暗的帐篷里,如同屠夫拎回家的一条狗,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不知自己是会被杀掉卖肉,还是会成为一只有骨头吃的家养犬。

    徐础正在努力寻找第三条路,因此心中越发忐忑。

    第三天,大批梁军已在城下列阵,诸多抛石器械均已装载完毕,梁王却突然下令,今日暂停进攻。

    徐础是从送饭士兵那里得知消息的,此人今天心情较好,主动唠叨两句,“看来邺城是要投降,哈哈,这可是一场大功。听说城里富人极多,便是平民也多有积蓄,大家都能分点东西吧。”

    士兵离去,徐础直接翻动盘中肉,没有看到纸条,这是徐础许诺给予回答的最后一天,按理说费昞应该比较着急才对,却没有像前两日那样催促。

    徐础希望费昞没有做傻事。

    当天夜里一更左右,终于有人来传徐础,带他去见梁王。

    中军帐里已有数人,马维坐在椅子上,不许其他人靠近,对谁都不看,像是一尊俯视人间的神像。

    又是宦者高圣泽代梁王主事。

    “徐公子来得正好。”对高圣泽来说,最值得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替梁王分忧,所以他总是那么高兴,脸上堆笑,对谁都很亲切。

    “三位使者都在这里,一位不缺。”高圣泽将徐础拉到指定位置,与寇道孤、费昞一字排开。

    徐础瞥了一眼,身边的费昞低头垂目,隔着一人的寇道孤还是那副孤傲的神态。

    高圣泽退后两步,侧身站立,让远处的梁王能够看到三位使者,等了一会,见梁王无话可说,他笑道:“三位奉命来劝梁王退兵,虽然无功,但也无害,坚持到今天,也算是不辱使命。嗯,梁王恩威并施,一边下令攻城,一边也没放弃与邺城的谈判,总希望邺城执政者能够幡然醒悟,以太皇太后和城中百姓为重,早日开门归降。”

    高圣泽停下,又看一眼梁王,然后才正色道:“如今谈判终有进展,邺城的新使者现在这里,他要确认三位无事,然后带一位回城。”

    从旁边走出一人,穿着是名文官,徐础不认得,那人却似乎认得他,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又看另外两人,点头道:“三使皆在,梁王所言不虚。”

    “当然,王者口中不出虚言。阁下要带哪位回城”高圣泽问。

    “徐础徐公子。”文官道。

    高圣泽自己不能做主,看一眼梁王,然后摇摇头,“阁下看到徐公子还活着,这就够了,不能带走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邺城想要议和,就不能随心所欲,对不对”

    “好吧,费昞费大人。”

    高圣泽得到示意之后,向费昞拱手笑道:“恭喜费大人,能够安全回城复命。”

    “奉命出使,无功而返,费某没脸见陛下,我愿留下,请寇先生回城。”费昞竟然拒绝。

    邺城文官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要带回去的人不是徐公子,就是费大人,上头没提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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