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胡僧
我的思念
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
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
曹云山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江风,嘴角浮起了一丝狞笑,用下巴向刘宝贵示意。刘宝贵心领神会,大声地鼓掌叫着:好!好!又倒了满满两大杯酒,端到了江风和小娜面前,说:唱得真好,来,每人奖励一杯!
江风懵懵懂懂接了,小娜却左手揽住他的腰,右手端着酒杯从他臂弯里穿过来。大声说:江科长,我们喝个交杯酒!
江风醉眼看着小娜那红红的嘴巴,河蚌似的一翕一合,一张嘴,把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酒是什么味道已经感觉不出了。
小娜接过酒杯放了,背着身后的曹云山和刘宝贵,右手在江风胸上抓了一把,说,我们继续!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江风听到“新娘”两个字,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杨柳在婚礼上因为激动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庞。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对!他睁大眼睛,看着浓妆艳抹的小娜,就见她的脸就渐渐幻化成了杨柳,甜甜地朝他笑。他嘟哝一声“杨柳”,两眼一黑,一头扎进了小娜那波涛汹涌的怀里。
江风在口干舌燥中醒来,发现头顶有昏黄的灯光,是墙上的壁灯发出来的。借助着微软的光线,他茫然打量着白色的天花板,玫红色的落地窗帘,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哪里。
他感到头疼欲裂,很费劲地回想着,只想到了和曹云山、刘
第68章 夜猫子进宅
到了办公室,江风懒得打扫卫生,呆呆地坐着,心中像被掏空了似的,怅然若失。他一遍遍梳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在吃力地回忆着一场噩梦,或者是一场春梦。美女,金钱,他不明白,曹云山这个老狐狸到底是要做什么自己能有多大潜力,值得他费这个心思如果是想报复自己,搞臭自己,也应该有公安扫黄、裸照要挟什么的,但这些好像都没发生。这事情正因为发生的如此简单,才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江风陷入到沉思和不安中,当桌子上电话响起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跳。
电话是副局长郑爽的,要他立即到她办公室汇报工作。江风心里愈加不安了,像揣个小兔子似的嗵嗵跳个不停。但他还是拿了笔记本,硬着头皮去了郑爽办公室。
还好,办公室里还有其它几个项目部的负责人,正在郑爽向郑局长汇报项目进展情况和遇到的问题。江风进来时,郑爽并没有抬起头,只是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正在汇报的是第二项目部的主任,法制科科长张留松。他负责的是市区一条臭水河---饮马沟的改造。这条河南北纵贯市区,本是一条雨水河,但因为沿途生活污水的随意排放,河道里布满垃圾,死猫烂狗什么的,臭气熏天。到了夏季,蚊蝇滋生,附近居民苦不堪言,可以说是城市的一道黑伤疤。这次市委市政府下定决心,要把它彻底治理好,截断一切污水排放,同时建立泵站,提洛河水注入到河道中,让它变成一条清水河,变城市伤疤为城市风景。饮马沟的名字已经显得不那么时尚,决定改名为碎银河,寓意是改造后的河道,河水清澈,波光粼粼,花灯照射,如铺满满河碎银。
根据设计方案,饮马沟在河道改造的同时,由现在的河岸向东西两侧各拓宽15米,其中5米为河堤,10米为道路。这条臭水沟两岸居住的多是本市的土著居民,房屋建造的错综复杂,临河不少手工加工作坊,做豆腐的,蒸馒头的,加工猪头肉的等等,拆迁工作几乎无法推进,是郑爽目前最头疼的事情。
轮到江风汇报时,他就很有点自豪感了。因为他所负责的工业园路是进度最快的,下周就要开标了,确定施工单位后,马上就能开工建设。郑爽听了他的汇报,似乎舒了一口气,眼睛里是一种赞赏的目光,说:江科长,市里对这条工业园路非常重视,我们一定要选好施工队伍,保质保量,按期完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江风点头,暗暗观察着今天的郑爽,看她的装束还是那样得体,气质还是那么高贵淡雅,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态度也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想到自己已经拥有了她黑土地般的身体,心里别别地跳了几下。
从郑爽办公室出来,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看到一个腋下夹着这个皮包的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看到江风,躬腰点头,脸上堆笑,露出了被烟熏得焦黑的牙齿,说:江科长好。
刘宝贵!江风一阵心漕,像空腹吃了一瓣大蒜。这真是夜猫子进宅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是曹云山,第二就是这个鬼头鬼脑的人了。正是这些卑鄙的小人,费尽心机地设计了一个桃色陷阱,一步步引诱他中了圈套。只不过自己中的是什么样的圈套,有什么样的后果,目前还不清楚。看来刘宝贵这人的到来,圈套马上就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江风厌恶地在鼻孔里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掏出钥匙,慢慢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刘宝贵不等他请,也闪身进来,像进来自己家似的随便。
江风在办公桌后坐了,整理着桌子上的报纸,也不给他倒水递烟,甚至不想看他一眼。刘宝贵倒是不拘谨,嘿嘿笑着站起来,走到江风办公桌前,在凳子上坐了,自己掏出一颗烟点着,深深吸一口,扭头把烟雾吐到空中,转过脸,不阴不阳地说:江科长,昨晚休息的可好
这样的小人,如果在以前,江风早就把他赶出去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睡人家的……球软,现在自己是吃了,拿了,还睡了,鼻圈儿在人家手里牵着呢,能牛气到哪里去咬碎牙齿也只能咽到肚里。江风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窝囊,会落入小人手中。他满脸愠色地说:刘经理,你最好把烟掐了,我办公室是无烟办公室!
这个刘宝贵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他对付像江风这样的愣头青,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看江风脸带愠色,他哼哼一笑,并没有把烟掐灭,而是又吸了一口,这次甚至把烟都吐到了江风脸上。
江风愤怒地双眼冒火,盯着刘宝贵那一张丑陋的脸,真想上去把他撕个稀巴烂。妈的敢这样侮辱老子,老子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相对于江风的冲动,刘宝贵显得异常从容,就像是已经被内定了结果的一场比赛,知道自己是百分之百的胜家,心理的优势非常明显。他在缭绕的烟雾里很轻蔑地观察着江风,说:江科长,我劝你还是冷静点,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对于我们商人来说,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财路。要是害你的话,昨天晚上你还在小娜身上时,我就会下手了。不过你放心,我刘宝贵不是那样无耻的人,我讲究的是义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看准了江科长您也是讲义气的人,所以才有心结交。只不过我的手段
第69章 明争暗斗
工程标底江风一惊,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看锁着工业园路工程标底铁皮柜。
刘宝贵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到铁皮柜上,咧开嘴笑了。说兄弟,心里明白就行了,咱谁也别提那俩字。
江风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打开柜子拿出标底,就觉得周身的热血渐渐涌到了头上,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一万个人在里面吵架,有的支持他去做,有的坚决反对。
看江风在做思想斗争,下不了决心,刘宝贵眨着一双小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江科长,我看昨晚上那小娜是爱上你了哩!
一句话,又让江风想起了小娜的风情万种,不禁变得心长气短起来。算了,就让自己彻底堕落吧!就让自己下地狱吧!他这样想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身向铁皮柜走去,像一个走向刑场的烈士。然后掏出钥匙,慢慢打开了柜门。
刘宝贵的一双眼就像猎枪上的准星,紧紧跟着江风的动作移动,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
江风拿出那装着标底的信封,软绵绵地走回办公桌后,颓然坐了下来。本来今天,这个信封就要贴上封条,盖上委纪委的公章,密封起来,等到评标时才能打开的。现在,他却不得不做着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唉,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自己的小辫子抓在别人手里,已经身不由己了。
江风把信封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亲手从里面抽出那张纸,交到刘宝贵手上这很难为情,也很需要勇气,他一时半会还做不到。难道自己把标底读出来,给面前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听江风犹豫着,内心非常痛苦地做着抉择。
刘宝贵是何等人,早就谙熟了这些交易的技巧,也知道如何才能做到天衣无缝。他看得出江风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在这些玄机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无所知。他抽了口烟,把身子往前探着,脸几乎凑到了江风脸上,神秘地说:王老弟,这大半天了,你也不去趟洗手间不怕憋出个前列腺炎
江风抬起头,就见刘宝贵眼睛里发出贪婪的绿光,就像一只吐着舌头的恶狼,牢牢按住了一只企图逃跑的野兔。不由被他那咄咄的目光逼得身子往后靠了靠。
江风当然明白刘宝贵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着身子,同时也在心里惊叹于刘宝贵的老奸巨猾。是啊,他没要求自己做什么,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说,更没提“标底”这两个字。自己也没答应要给他帮什么忙,这标底,不是也没递到他手上吗。
江风这样想了,就觉得有点释然,心里还挺感谢刘宝贵的。他慢腾腾的站起来,装模作样从纸盒里抽出几张手纸,声音很干涩地说:刘经理,你先坐着,我去趟洗手间。
刘宝贵奸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但也等于把什么都说了。他望着江风走的很不自然的背影,竟然有点怜悯他的意思。
江风木偶似的走到厕所,用了好大劲,也没挤出一滴尿。心里陡然而生一种很悲怆的感觉,觉得自己是被生生强奸了,强奸他的人不是有着超大胸部的小娜,而是曹云山和刘宝贵。想到此,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回到办公室,刘宝贵已经不见了,房间里还残留着缭绕的烟雾,在层层叠叠的盘旋。装着标底的信封还好好的躺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人动过。台历旁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江风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锁死了,打开信封,感觉这一摞钱要比昨晚自己塞到小娜皮包里的钱厚一倍,看来是两万了。
呵呵。江风苦笑了一声。两万块钱,拿来做什么呢。忽然想起孙小柔在操场上的那句话:别说20万,2万我也干!
一周后,工业园路工程招标结果出来了,昌原市政公司经过评审,脱颖而出,一举中标。当天晚上,刘宝贵打电话约江风出来吃饭,被他婉言谢绝了。刘宝贵在电话里哈哈笑着说:江科长,咱们现在都已经是自己人了,还那么客气干嘛今晚上是庆功酒,和上次不一样,你放心来吧,绝对不让你多喝。江风不想听他啰嗦,打断他的话说刘经理,喝庆功酒就免了,我不是也没帮你上忙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紧组织施工人员和机械,尽快进场开工。刘宝贵在电话里保证了一番,说放心吧,明天就进场。
与此同时,其它几条道路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在紧张进行着。让郑爽这个女强人心忧的,还是饮马沟改造的拆迁,推进的很艰难,属于这几项工程中进度最为缓慢的了。
这几天,她带着总工程师乔坤和工程科科长罗天增,乘坐一辆大面包车,每天都穿梭于这几个工地之间,现场办公,现场解决技术问题。她皮鞋上沾着泥巴,头发也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有时候半夜12点还在工地上呆着。
相对于郑爽热火朝天的干劲,马正规局长最近显得有点懈怠。开班子会安排什么任务,总爱往郑爽身上推,什么事都不爱出头了。这也难怪,他最近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天都要去医院做理疗,还总爱说那句以前从来不说的话:老喽老喽,该歇歇喽!
有传言说,马局长年龄到了,7月份就要退到人大去了,好像市委组织部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于是机关里的闲人们整天都在议论着谁会接他的班。大部分人说是非副局长郑爽莫属,因为她是姜爱民的爱将;也有知情人说,副局长曹云山的关系是北京的关系,后台也硬的很,这两个人旗鼓相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郑爽整天忙于工程,好像没时间去考虑自己的前程。表现有点反常的,是副局长曹云山。
就在局里各项工作忙的不可开交的当儿,曹云山却以陪老婆看病为名,跑了一趟北京。具体是不是去看病了,老婆得的什么病,谁也不知道。
他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再上班时,好像换了个人,一改往日整天板着一副棺材脸的作风,见谁都非常客气,经常在电梯里、走廊
第70章 暗中使坏
然后是敬曹云山。曹云山这回开始摆架子了,说江科长,羊群走路靠头羊,你这头开的不好,这酒我不能喝。
江风说,曹局长您也可以喝水的。曹云山很带气的说水也不喝,我肚子喝那么大一会咋吃菜呢。
江风看郑爽递过来个眼色,心领神会,就说那曹局长您自便好了,绕过他去给别的领导敬酒了。
这以后,席间的气氛就有点沉闷。曹云山开始逮着服务员发火,一会说牛肉不新鲜,一会说菜太咸,逼着服务员换菜,嘴里说着什么唐韵楼,以后住建局吃饭不在你们这里定点了!
言外之意,是说自己以后就是说了算的住建局局长了。
吃完饭往门外走,曹云山扭头对江风阴阳怪气地说:江科长,今晚没喝多吧
说着话眉梢一挑一挑的,口气明显带着威胁。那意思是少装清纯吧你,别以为你那点事我不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你搞臭的!
江风的情绪立刻就差到了极点。他意识到,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曹云山。自己的这个小辫子抓在他手里,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更重要的,从今晚的情况来分析,曹云山同时也是郑爽最大的敌人和竞争对手。看来得想个什么办法,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了!一来出了自己这口恶气,二来也在暗中助郑爽一臂之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节骨眼上,郑爽却出事了。
周三下午,她带着乔总工、罗科长等一班人,到饮马沟河道治理现场查看工程进展情况时,正遇着当地村民阻工。一台挖掘机停在河道里,准备拆除河道边的一个窝棚,一群村民站在挖掘机旁,群情激奋地和现场负责施工人员争吵着。
看到住建局领导到了现场,村民们又开始围着郑爽理论,七嘴八舌,情绪相当激动。原来这窝棚是个加工豆腐的作坊,根据补偿协议,河道里窝棚类的建筑不属于正式建筑,不在补偿范围之列。但村民认为,该窝棚已经存在十几年,养活着一家老小,政府必须有个说法,给人一个活路。
郑爽看这种情况,知道不能强拆,就劝告村民们不要激动,住建局会尽快研究个方案出来,两天之内给村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同时劝告村民们要相信政府,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不能莽撞行事。
说完要求现场负责的同志先把挖掘机撤回去,不要刺激村民的情绪。于是司机启动了挖掘机。郑爽和十几位村民都站在三米多高的河道护坡上,那护坡的土因为刚被挖过,变得很松散。
就在大家都要散去的时候,传来一声惊呼,一妇女突然失足从河堤上滑了下去。这时候挖掘机正要撤离,大臂刚好摆过来撞在她头上,那妇女当即头上冒血,倒底不起了。
郑爽赶紧组织人员下去把妇女救上来,用自己的车急速往医院送。那妇女伤势过重,在车上流了不少血,送到医院已经咽气了。
出事后,郑爽紧急向马正规做了汇报,马正规不敢大意,随即向苏市长做了汇报,苏市长指示,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千方百计安抚家属情绪,千万不能把事态扩大化。
于是当晚,住建局班子成员们全部出动,和现场施工的路通市政公司的领导一起,全方位做起了家属的安抚工作。
由于有十几位村民作证,遇害妇女的丈夫也承认自己的妻子是失足摔落才造成意外事故的,当晚就同意了施工单位提出的赔偿方案,赔偿各种费用35万元。施工单位行动迅速,连夜筹集了赔偿款交到了家属手里,家属也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字,表示不再追究任何人、任何单位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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