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腹黑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尧
“你……”
余莫卿有些瞠目结舌,她从未想过人生经历的这二十多年,她竟会有这种完全说不出话的时刻,不仅是因为这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皇子不同往日的冷漠,更是因为他责备的语气太重,仿佛余莫卿犯了大忌,已经到了无法被原谅的地步。
看着那颤抖的身躯抬手挡住了嘴边无法抑制的咳嗽,六皇子剧烈的反应像是一把指向余莫卿的匕首,硬是要将她往真相的另一端推去。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攥紧的手指狠狠刺去手心,余莫卿抿唇的模样很是倔强,然而她心里不得不承认,皇子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在利用芳华殿,也凑巧是发现了芸冉死因背后的秘密,才想到借这一手扳倒惠妃。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出在芳华殿,六皇子身为芸冉的儿子,母妃当年身负谣言,他年幼懵懂之际,是在宫中各种白眼唾弃下所活,如今却对当年之事讳莫之深,根本不愿别人去揭伤疤,哪怕是在这样有机会为母妃翻案的机会上。从人伦道义上来说,余莫卿可以理解六皇子作为皇子,毕竟是年幼丧母,又是在风云诡谲的后宫里存活,对自己母妃的敬重和保护更是不同于常人,也知道他极其不愿触及这些当年令他困扰多年并且自卑的谣言。可是即便六皇子并不知晓母妃真正的死因,难道惠妃无缘无故放了一场大火的背后,他难道就只看出是余莫卿唯利是图的模样吗
从余莫卿自身来说,她又何曾甘愿被别人陷害,落得遗臭千年,人人喊打的地步且不说什么江山安稳,盛世太平,难道她那一点想要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求生欲,就比起六皇子对母妃的敬重还要差六皇子并不愚笨,既然可以猜透她为己着想的心思,为何却不愿看清惠妃为祸后宫,妄图插手朝堂的心思却抓着这一件事不放,来责备她余莫卿自私
再者,她也不是那般冷酷无情之人,至少有心是为芸冉着想,不过是趁此机会找由头挖出当年那被深埋地下的真相,用以弥补芸冉之死,难道她这般付出,却只落得六皇子冷言嘲讽
可是,凭什么六皇子一副多了解她的模样他又何曾了解过她他又如何知晓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即便六皇子年幼丧母,就算没有芸冉当年拼死向惠妃求情,他不也照样活到了现在,既不用参与复杂的朝政,更不需担心哪天一个不留神就被刺杀的危险,他何曾体验过余莫卿三年前被别人折磨的痛苦何曾见识过她经历过的残酷和血腥何曾有过她三年屈尊暗伏的提心吊胆和忧虑
这个久居幽宅,不曾深陷囹圄的皇子,凭什么像有多了解她似的这般凌辱她,顺带拉上相府如此羞辱他又有什么资格
“邢天灏!你……”余莫卿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紧抿的唇几乎泛紫,陷入手心的指尖却在提醒她保持理智。
六皇子不染纤尘的衣角随微风轻轻飘然了一下,冷峻的表情穿过面具闯入余莫卿的视线,那双被冰霜染尽的眸子尚在余莫卿脸上停留,却同时割伤了余莫卿眼角的柔软。
有那么一瞬间,余莫卿眸中几乎涌上了疲惫委屈的泪水,可是她终究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她又不需要被人的同情和理解。只是六皇子的话实在伤人,除却让自我怀疑,甚至让她更疑惑为何会催生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情绪。
前世她纵横黑暗多年,身边充满杀戮,从未有过这种悲凉委屈的时刻,可却在六皇子这般凌辱的话下,心中猛然生起痛楚,仿佛是被荆棘刺穿,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口,让她有些惊慌失措,更令她想要弥补这个缺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绪
余莫卿眼中闪过困惑,不禁低下头掩饰了这样的惊慌失措。
明明她最心爱的人是永夜不是如今怎会为了一个与自己并无多少关系的男人而黯然失神更是心绪万千即便她知晓六皇子身世虽不尽然,却也比她三年来的忍辱负重要好太多,可她不明白自己竟然犯贱地想要去弥补六皇子心口的创伤
她到底是心里有所顾虑,如今圣武帝之命在上,她既要腾出时间查找更加有力的证据,同时也需要花时间分析来龙去脉,好坐实惠妃的罪名。六皇子如此决绝的态度,想来也是多年呢对母妃的敬重,如今突然在逝者身上加注一笔新一轮的诋毁和谣言,任谁也会有所抵触,如果余莫卿继续激怒六皇子的心绪,想来她以后要真正到供出慧娘的那一日,万一有什么细节还需要盘问六皇子时,想来他也不会配合,那到时候她才是前功尽弃了。
不能!绝不能在这时候被牵绊住!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高楼大厦只差一步登顶,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她耗尽心血搭建的基石。
见余莫卿无话可说,六皇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失礼,终于缓和下了语气,“余莫卿,你好好想想,如果今日是你为相爷夫人着想,而本殿下带人去搜查相府,也以查案为由公然挑衅,你开心吗”
余莫卿百般提醒自己保持理智,赤红的双目早已将怨怒消退,将委屈统统吞回了肚子里,深吸了一口气,被愠色浸染的面色才隐隐恢复正常,刚才面红耳赤争吵的神色也从这种清艳的脸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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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死灰复燃
余莫卿不免疑惑六皇子异样的举动,便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只见自己玉手纤纤,皓腕如脂,一直带着的青灰玉镯正在昏暗的殿室内散发着一股别样色泽。
而六皇子的视线停留在那块玉镯上,眼中的阴沉仿佛一瞬间消散般,原本的血色和怨怒统统被更深的雾色所遮掩,周身的气息立马收敛了刚才的强势和咄咄逼人,银色面具背后的面容分明泛起一股怜惜和不舍。
余莫卿并不明白六皇子恍然的神色是为什么,只意识到自己攥着六皇子衣袖的手有些用力过猛,甚至快要触及六皇子略微裸露的皮肤,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夫之妇,如今是在森严宫移民,如此公然拉扯皇子的衣袖,想来也是过分失礼了,面色当即一变,连忙收回了手,抱拳行礼:“臣女失礼……”
她刚才确实有些着急,生怕六皇子多走一步不再听她解释,便急忙伸了手去抓六皇子的衣袖,却未想到自己手臂伸得太长,超过了衣袖。试想六皇子也还尚未娶妻,她如此举动倒令人尴尬。
局促的场面一时难以缓解,六皇子也并不开口说话,余莫卿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现下神色,只能继续厚着脸皮又叨扰了一句,“但……臣女句句真心,绝无半分欺骗殿下,还望殿下成全……”
余莫卿极少有这般祈求别人的时候,还是这般在心中期盼着那人同意她的祈求。
然而刚一说完,她就有点想抽自己几耳光,差点忘了她今日是带人来查案,如今倒好,说是给暗阁门徒做个榜样,如今头一遭就被别人拒之千里,还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样,什么威名远扬,暗主芳华的,大抵都是狗屁了。满头飘过许多黑线,余莫卿心中又腹诽起来,这六皇子到底是什么心绪,一来二去也没个准话,就这样让她愣愣的行着礼低着头,当真是让她难堪不成
飘忽不定的眼神上蹿下跳,然而身边却依旧没有声音响起。待余莫卿好似听到一串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小心翼翼抬眼去看,只见素白袖袍已从眼前挥去,留下些许冷冽的微风,伴着那层淡淡的沁香,将她那颗颤动的心绪一一吹散。
待她反应过来,再抬头看去,眼前的身影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余莫卿微微蹙眉,因为没有听到准确的回复,她实在无法判断六皇子现在的心绪。可是她才不会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旁的侍卫见六皇子离开,还谨记着刚才的吩咐,立马将余莫卿两肩一抓,往殿室外推搡去。
被轰出殿室,余莫卿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门口站着的侍卫,并不多言。
然而一旁的门徒却并不这般想,只看到他们所认可的暗主贴了冷脸,很是受气。
“这六皇子当咱们暗阁是什么竟如此欺辱暗主”
“这倒不算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呀宫里不是不准自持佣守,凭什么他真的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拦着人查案”
“暗主,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到底还办不办案啊”
“对啊暗主,您怎么不拿圣上的命令压着六皇子这下咱们得拖到什么时候”
“要我说,咱们就该给六皇子露两手,让他看看咱们暗阁才不是别人好欺负的!暗主你也是太好脾气了!”
“就是啊暗主,咱们都替你不值得,这六皇子根本就是有心阻拦,指不定也和什么人在背后藏着什么呢……”
“暗主,要不咱们就省的多心了,这几个侍卫也算不得什么。再者暗主有圣上亲令,何必怕他一个皇子!”
“就是,咱们立马动手冲进去,看这个六皇子能有什么办法!”
七嘴八舌的声音瞬时在幽暗的环境中爆发,带着不满气愤,几个人嘴巴不禁粗鲁起来,说得实在过火。
“放肆!”余莫卿终于忍不住,回头斥骂了一声,“你们当这里是哪儿街边菜市吗”
众人被余莫卿突然发怒的心绪吓了一跳,纷纷默不作声起来。
“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城,我们是替人办差的奴才,就没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意识到自己有些火爆,余莫卿微蹙的眉头又缓缓放下,“本座知道,你们也很想尽快完成任务,毕竟这一次是圣上给咱们的机会,兴许也是能为暗阁搬回一次清誉的机会,咱们不可能不好好把握……但是你们要记着,咱们即便是奴才,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奴才,更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奴才,成大事者,若光顾及自己心绪,不以大局为重,终究难成己任。再者,我们是一个整体,如果整天因一个人的原因毁了所有人的心绪,结果只会是大家都变成无头苍蝇,根本无法达到最终目标。与其这样,倒不如缓和一下……六皇子骂我一人是小,如果真的是针对咱们整个暗阁,那咱们才是死到临头了。六皇子阻拦一时,却也未说他要在此多久,咱们奉命查案,先以证据为重,如果真的激怒于殿下,不说这里的证物难取,到时候惹恼的是殿下和圣上的关系,咱们肯定两头为难……各位都是暗阁里培养出来的精英,想来不用本座多加提醒不是咱们既然是暗阁之人,就当拿出咱们办事的态度来!”
众人如醍醐灌顶,又立马明白了余莫卿的意思,纷纷点着头响应。
如余莫卿所说,她自在脑中过了一遍六皇子今日一反往常的话语,想来如果六皇子当真不允许暗阁查案,大可不必将怨怒全部发泄在余莫卿身上,又单单用这么狠毒的话刺激余莫卿,不然的话恐怕今日暗阁门徒连芳华殿的门都踏不进一步。
余莫卿双眸顿然澈亮,透过几个侍卫占守着门口向那殿室内部看去,仿佛是有一抹白色身影来回踱步,她心中不知为何这般坚信,六皇子不会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不过她心中唯一的疑虑,六皇子为何单单针对她一人为何那么熟悉的斥责声,让她不断回忆起当年在第一庄时永夜耳提面命般的教诲和指引
脑中似乎又晃过一抹白色身影,少年略带愁绪的脸庞,那双失望悲凉的双眼,那启启合合的双唇,细微的耳语不断起伏,记忆深处那被掩埋的身影,到底是谁
而眼前的六皇子,又是谁藏在那张面具之后
那种无法拟清的头绪,像是一片羽毛,不断撩拨着余莫卿的心,令她愣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余莫卿恢复了神色,淡淡开口,“芳华殿是逃不过这番搜查的,本座会在这里守着,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儿便好……其余的先与搜查别处的人汇合,先一步回暗阁汇总资料,记着一定要留一份底案,待本座回来再继续处理。”
“是!”身后门徒立马做答,迅速分配了任务,只留了几个人跟在余莫卿身后,继续等待时间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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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过赝品
因刚才提灯的宫女已经离开,如今殿室内全是黑暗,幸好有门徒准备了火折子,立马点燃了一旁的烛灯。
殿室瞬间充满了明亮,终于让人看清了经历过大火摧残后的情形。
余莫卿扫视一周,心里倒放心了不是。亏得六皇子是谨慎之人,又出于对母妃的敬重,这间原本摆放着画轴的殿室内并没有多大变化,应该只是遭遇大火后的景象,唯一多出来的只有六皇子特意差人重新布置的一个祭台和一块跪垫。
余莫卿轻勾嘴角,因为早有布置计划,很快便和几个门徒在那原本画轴的背后的密室又做了一些取证和伪装。即便余莫卿之前将丁大和慧娘带出了密室,但真正要指证惠妃,口说无凭,并且惠妃一把大火也的确烧毁了很多有关当年残留的证据。余莫卿要做的,则是根据慧娘的话,将当年芸冉所遭遇的一切恶毒重新布置,以便证词上交后如果有人心存怀疑,自可亲自调查。又转念想,正好六皇子自己带了人在这里看守,想来这期间也不会有人过来再破坏现场,倒还省了她费心此处。
这样想着,几个门徒已经按吩咐将密室里遗留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而该做的手脚她也早有所布置。尤其是那夜发现密室后,她正因为思虑过引出惠妃当年为祸后宫的证据,所以也命人在这里放过一阵子迷香,诱导惠妃对这座宫殿彻底产生绝望,心生杀念。这种时候也正是她好好将这些道具收回去的时候,以免别人发现端倪。
不一会儿功夫,余莫卿带着人已经出了密室。
脚下尚且残留着因大火摧残过后的断木残梁,暗阁门徒也懒得再做停留,“暗主,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余莫卿正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准备回应一句,却在低头时看到那不大的祭台上放着一块残缺的纸张。
她缓缓蹲下身去,抬手拿起那片纸张,原来正是那副画着芸冉的画轴,经历大火后唯一留下的印记。焦黑的纸张只有小小的一片,上面隐约勾勒的笔印早已经被熏得辨别不出痕迹,画像里模糊的人影成了眼里涣散的薄雾,根本无法再寻到当年那女子的芳华艳丽。
再一偏头,祭台上摆着的几样东西并不珍贵,好似是小孩子年幼时玩的物什,又添了几本许是女子在世时爱读的书。而正在那书本的旁边,余莫卿看到了一块崭新的灵牌,伸手拿近了些,只见上面刻着,“先妣容尊孝娴德妃芸氏位”。
余莫卿双眼迷离,心间仿佛是被轻轻扎了一针,刺痛迅速席卷而来,脑中瞬间闪过她在猎场见到水禾的牌位时的景象,那种心绪,是万驹过隙,水波无痕,不会掀起疾风巨浪,而是在很久以后忽然想起,在眼角划过一道浅浅的水纹,在心间刻上一道浅浅的印记,久久不能平复。
余莫卿微微蹙眉,她早明白六皇子心间那处柔软之地,而那冷漠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脆弱的心灵缓缓放下那张残缺的画纸,余莫卿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惠妃事毕,她应该会亲自找六皇子道一下歉吧,总归是不该利用别人的至亲来做文章,想来若是今日别人利用的水禾,又或是她别的亲人,她又怎会开心的起来
“暗主……可要咱们将这幅画最后这点残缺给收拾起来留着作证物”有人看到余莫卿盯着这小片祭台上的东西微微愣神,不禁发出疑问。
然而余莫卿并没有放在心上,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烬,勾了勾唇,淡淡回道,“本就是无用的赝品,烧了便烧了,何须我们费心”
“啊”几个门徒顿时瞠目,不明白余莫卿说的意思。
“行了,咱们回去吧,还有等着咱们处理的呢。”余莫卿没有多言,只准备打道回府,正好和其他门徒今日斩获的结果一一核对,尽早给圣武帝提供充足的证据,让惠妃永无翻身之日。
回到暗阁时天际已经接近泛白,待天上最后一颗星光坠落,整个国都已在春更打鸣中苏醒过来了,而余莫卿自出宫后就一直蜗居在暗阁中,细心核对所有资料,根本不肯松懈一刻钟,生怕露了什么信息。
正如三皇子当初提醒和转告给余莫卿的一样,惠妃的罪行之多,遍布之广,几乎不能一言两语可以述说。又因为芳华殿大火一事,惠妃的罪行牵涉的也不止朝堂之上,更涉及后宫妃嫔子嗣,所以余莫卿既要理清惠妃从谋逆之初以至于现在,历年来所有活动的范围,相关涉事人员以及贪腐数额,这还不包括她多年来为铲除异己,威胁同仁这些事情,还有她当年谋害后妃子嗣的确凿证据。
层层叠加,步步紧逼,待余莫卿和暗阁里专门负责整理证据的人手将惠妃所有罪证汇总成册子时,已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来余莫卿几乎心力交瘁,不眠不休和弟兄们一起探讨整理,才好不容易以完整成册的结果呈现出来,又因为怕圣武帝催促,余莫卿更是连夜监督众人,亲自把关所有细节之处,就怕漏掉任何一个有利于惠妃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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