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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孀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酸毛杏

    钱大双眸光一转,“姐有天翻了翻你们的书,看到一个笔画繁难的字就刻意记下了,现在我写出来,你们俩谁先认出来谁就吃大鱼!”

    说着,钱大双以指当笔,在桌上写下“鳌”字的正楷。

    钱小川嘴唇动了一下,却很快低垂了眉眼,钱小山迫不及待,“鳌!独占鳌头的鳌字!”

    钱大双看在眼里,暗道这一母同胞所生的兄弟,脾性却是完全相反哪,面上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小山吃大鱼,小川吃小鱼,慢着点儿,小心鱼刺卡着!”

    钱小山已经拿过去大鱼吃起,钱小川却抬眼望着钱大双,“大姐,我吃个鱼头就行了,剩下的……”

    钱大双不耐地打断,“剩下的你也吃掉,吃饱了才有精神好好!”

    钱小川还要说什么,终是被钱大双大大的大白眼瞪回去。

    看着这两个小男孩吃得香香的,钱大双无力哀叹,他们虽然是十二岁的稚嫩模样,可是看着都蛮帅气的嘛,都是一个妈生的,原主怎么就长残了喂

    钱小山还在津津有味地咂吧着鱼尾巴时,钱小川已经消灭掉一条鱼,将荷叶团好塞进怀里,望着钱大双的眼神多了惊惶不安,“大姐,外面还有一口棺材,死干婆说你是给自己准备的”

    钱大双轻扯了下唇角,“小川,她白活一把岁数了,不会说人话,只会放臭屁,你不要理会,和小山好好准备年后的这轮考试。”

    在这个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高的时代,钱大双希望这两个小兄弟搏个功名,以此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等到钱大双送两个弟弟到荆门外,钱小山冷脸强




第018章究竟是谁
    但长嫂如母,其命不可违,小鹏只好劈柴发泄心里的憋屈,他不是小孩子嘛,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男人啊!

    一方面钱大双担心扰人清梦,另一方面她也懒得惺惺然做哭夫之态,阎大豹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她装不来那种歇斯底里的哭丧。

    以后她对小雪和小鹏好一些,就算是对得起惨死的阎大豹了。

    饶是如此,这队人还是惊起狗吠声不绝于耳,因此,不乏村人趴在矮墙豁口处,或者透过院门缝隙探目观瞧。

    这些人也怪纠结的,既想一点不漏地看全场热闹,又担心阎大豹的凶煞鬼魂飘进自家串门子。

    同情钱大双的村人暗叹她命不好,脱了大红嫁衣就穿上雪色丧服,抱着阎大豹的灵牌送殡。

    还有一些女人眼见自家汉子盯着钱大双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多了警惕,这钱大双可是屯子里最年轻的寡妇,这以后可得盯紧了自家汉子。

    一行人走到村口时,里正文瑞执意不让钱大双去墓地,让翠叶和蔡闰枝送她回去。

    钱大双乐得顺坡下驴,不过蔡闰枝母女将她送到荆门外,怯怯地往院子里张望,恰好就瞄见了那口上了漆的棺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笑着说回去补回笼觉。

    承了不少人的善意人情,钱大双心里一本账清清楚楚,她以后自然会加倍补回去。

    当钱大双提着灵棚里的气死风灯进了东屋时,小雪刚穿好了衣服,失控地尖叫了一声,嘴唇哆嗦着,“大嫂,你身后有东西……我害怕!”

    自己的身后只有被灯光拖长的影子,钱大双无奈地放下灯,“小雪,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如果他真不舍得走,那他就会对我一个人纠缠不休,而绝不会伤害你和小鹏。”

    不太熟练地生了灶火,用烧火棍扒拉着木柴,柔黄的火光一如前世奶奶小屋灶膛里的炊火,勾连起钱大双心底血淋淋的新鲜痛楚……

    男友萧晔的分手短信如晴天霹雳将她炸成了一个傻子,她缩坐在角落里,一手抱膝,一手捏着萧晔的工资卡,眼泪如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的溢流。

    但雪上加霜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奶奶因病猝死,她强忍悲痛,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操持丧事。

    但是她的生父,他奶奶的亲儿子竟然在出殡前一天下午才回来,竟然连门都不进,与他的第二任妻子在车里过了一夜。

    而且等奶奶下葬后,她的生父,这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竟然逼着她交出来奶奶根本不存在的存折,她笑着将丧事的各种费用单子一股脑儿掇在他脸上。

    结果,这个与她有血脉关系的男人一怒之下将奶奶的小院子便宜贱卖给一个养蛇的外来户。

    前世血浓于水的亲情竟然凉薄如斯……因此,钱大双很想与小雪和小鹏好好相处,希望这一世的亲情不要再让她失望。

    小雪和小鹏简单洗漱后,土炕上的饭桌已经摆满了,腌萝卜,窝窝头,小米粥。

    “大嫂,你这样败……吃下去,很快我们就没米下锅了!”

    小雪上炕,盘腿坐下后,拿起一个窝窝头轻咬一口就发愁了,不过她没好意思说出口钱大双败家,因为昨晚的饭十之都是她和小鹏吃掉的。

    小鹏是个男孩子,有饭吃就不想其他,他将腌萝卜塞进窝窝头里,嘎噌嘎噌地嚼着,吸溜着小米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欢畅。

    钱大双抬手拢了拢头发,拿起筷子,说得云淡风轻,“小雪,你别担心,吃完饭后,我就上山去挖容易卖钱草药!”

    眼见小雪和小鹏齐刷



第019章傲娇是病
    钱大双心里失笑的,小雪这点小九九也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私房钱而已,不是挤兑她这个长嫂。

    有道是家和万事兴,她整出长嫂的派头,“小鹏,小雪那点私房钱是做针线活赚的,很辛苦的,不信你绣个荷包试试以后你们跟着我肯定会赚钱容易些,嫁妆和聘礼都不用发愁。”

    听到钱大双这样说,小雪虽然还是低着头,但是心里甜滋滋的……这个大嫂一点也不娇懦,这担当不逊于哥哥阎大豹,却比哥哥还心细如发,知冷知热。

    小鹏也不是存心想为难小雪,就是想替钱大双分担一些,“大嫂,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跟你上山保护你是应该的,运气好的话,我还能逮只兔子或者雉鸡什么的,最起码我可以背捆木柴回来嘛!”

    钱大双点点头,“小鹏,我们先把小雪屋里的炉子挪到东屋。”

    阎大豹和小鹏的屋里都没有炉子,只有小雪屋里有,由此可见这两人也挺照顾小雪的。

    东屋也有土胚砌垒的炉灶,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安好了炉子,钱大双见炉膛里的木柴着旺,嘱咐了小雪几句,就和小鹏离开。

    “大嫂,山里哪儿可能会有草药啊”

    走到山脚时,小鹏拧起眉毛问了句,满满愁郁的语气,钱大双提步朝山南方向走去,“小鹏,我在娘家时仅在山脚附近挖过野菜,你带我去草木繁密的地方转转,最好是那种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

    小鹏瞧着阳光里钱大双孤寂瘦弱却过分笔挺的背影,眉心缓缓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大嫂……”

    他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大步追上去。

    钱大双笃定如果山里有草药,那也肯定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因为人们常常出没的地方,即使长有草药,那么残存在地表的枯萎茎秆也被踩踏得啥也不剩了。

    但是小鹏从后面跑上来,紧张兮兮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嗓音如冰层下负重的流水一样压抑。

    “大嫂,我知道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寻短见……求你别这样,我和哥哥一样会打猎,会屠宰猎物卖钱,小雪的绣品也能卖钱,我们一起赚那十一两银子,一起熬过这个坎儿!”

    钱大双为之一怔,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历经生活沧桑,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早熟,令她莫名感动。

    钱小山和钱小川也是与小鹏一样的年龄,但是最起码还有父母和她这个姐姐,但是小鹏现在只有她这个寡妇长嫂可以依靠,所以他就格外珍惜她这个亲人。

    “小鹏,你多想了,我现在只想找草药卖钱,从来没有想过寻短见,而且那笔外债与你和小雪没有关系,我自己扛就好,你前面带路吧。”

    小鹏还是多留了个心眼,选择了一条逼仄的小路,他刻意绕开阎大豹进山的那条路……因为路上滴洒了不少阎大豹的血迹,他担心钱大双眼软,触景伤怀而痛哭她自己苦命,进而想不开寻短见。

    在一株几人合抱粗的古松树冠中,一个主子,一个跟班遥望着灰褐色山林小道上的那两个身影。

    主子清隽的语气染了浓浓的不耐,“她干嘛又上山”

    跟班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爷,小的愚拙,这个小的真心猜不出来,不过小的可以确定一点,她的篓子里没藏着活鸡什么的,应该不是上山偷吃,要么小的让人引开小鹏,然后亲自问问她上山干嘛呢”

    主子扯了下好看的薄唇,挤出两个字,“



第020章碰瓷讹钱
    很有道理!

    小鹏蓦然想起入冬后他有时候随阎大豹打猎路过这儿,的确见过有些鸟雀在枝头蹦跳着啄食这些金黄的野果,是啊,这足以证明这种野果没毒。

    于是,叔嫂两个忙碌起来,到了午饭的点儿时,院子里的那口棺材装得满满的,都是金灿灿的冻柿子。

    小雪将午饭摆上了桌子,小鹏却没有被腌萝卜和窝窝头吸引,他盯着粗瓷碗里泡着的冻柿子,还是难以置信,“大嫂,这冻柿子真的能卖钱”

    钱大双嗯着,“吃了午饭,你就和我一起去镇上试卖!”

    试卖

    小鹏听钱大双这样一说,心里越发不踏实,看来大嫂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钱大双眼见小鹏和小雪的眼神亮了又暗下去,也不多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等他们看见银子就会信心倍增。

    因为要赶长路,她勉强吃了半个窝窝头,而小鹏吃了一个后,用荷叶包了一个揣在怀里。

    见钱大双手里托着解冻的柿子咬开,啜吸起来,小鹏看得眼馋,也有样学样,仅仅啜吸一口就一个劲儿地说好甜,好吃。

    看着钱大双和小鹏吃得一脸欢畅享受,小雪心里猫抓似的辛苦难熬,时间过得忒慢忒慢,他们怎么吃得这么慢

    她也很想吃柿子,但是一想想那口棺材就心里发憷,最终不敢尝一口。

    不说小雪在钱大双和小鹏离开后不久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消灭掉了这个香甜的柿子,单说这两人背着两篓子冻柿子抄近路去镇上。

    快走到镇上时,小鹏肠胃噜噜作响,钱大双都听见了,提出休息片刻。

    小鹏啃完了那个窝窝头,心里还惦记着小雪没吃的那个冻柿子呢,说等回家后如果小雪还没吃,那就是他的了。

    由于亲口尝到了冻柿子有多香甜,小鹏也多了一些信心,相信冻柿子能卖钱,但是能卖到多少钱,他心里又没了底气。

    在从山上往家里运柿子时,为了省车费,钱大双就决定徒步到镇上,小鹏二话不说,大嫂是个纤弱女子还能吃下这个苦,他一个男人就更不能逊色。

    其实现在钱大双肠子都悔青了!

    胳膊疼,腰酸腿疼,脚后跟也疼得要命!

    这清幽萧索的冬日寒林看着挺美的,可是她现在浑身疼,真没心思欣赏什么美景,只巴想着这么辛苦地赶去镇上,希望可以把柿子卖个好价钱。

    她是大嫂,是一家之主,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举重若轻装淡定,比如现在还站得笔挺,一副不倦不累,身心轻松的模样。

    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个镇子有个别致的名字,落月镇。

    钱大双和小鹏在落月镇街市边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将两个篓子并排摆开。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往往希望越大……至于失望大不大,钱大双此刻是不得而知。

    今天不是赶集日,因此街市上略显寂寥冷清,甚至连吆喝买卖声都很少。

    这两篓冻柿子由于鲜艳的颜色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但是有些人也仅仅就是看了几眼,眼神的意思就是这是什么玩意儿,吃了肯定会毒死人的。

    有些人试探地问了价钱,钱大双说出了最低的心理价位,一文钱一个,这些人马上摇摇头离开。

    “大嫂,你要价太高了,一颗茶叶蛋也就是三四文钱。”

    待跟前没人时,小鹏压低嗓音提醒钱大双,在他看来,这柿子是从山上白摘来的东西,卖多少钱



第021章鼠肚鸡肠
    钱大双试着深呼吸几次,但是依旧站不起来,她真拿这副孱弱的身子骨没辙了,不过这不影响她据理力争,仰起脸,略哑的嗓音透着不卑不亢。

    “这大路是落月镇的,不是你家的,你们的马差点撞倒了我,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受伤,应该庆幸我大人有大量,不跟鼠肚鸡肠的人较真!”

    说着,钱大双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想站起来让开路,但是她刚站起来,脚下乏力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车帘掀起一角,一条锦带犹如游龙般窜出,卷裹在钱大双的腰间一收。

    钱大双站稳脚跟之际,她背上忽地一轻,柳条篓子已经被锦带卷裹到马车另一侧的车辕那儿。

    这个过程也就是凌青本人看得一清二楚……自家公子爷急得连腰带都出动了,以前没见过他这么有善意啊

    而钱大双这个不谙武学的人仅仅就是明白车厢内的人及时出手,使她免于摔个四仰八叉。

    她现在只想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就朝着车厢内说了一句,“谢谢,我还等着柿子钱打饥荒呢!”

    说完,她就要再次背起篓子,但是车帘掀开,一只白皙的手按在篓子边缘,与钱大双的手相距不到一扎远。

    都说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但是钱大双真心嫌弃原主的第二张脸啊……比这只男人手粗糙了一百倍也不止,人家的手如美玉,她的手如皴皮土豆。

    车厢内的楚千楼早就看见钱大双唇色泛白,不像是佯装虚弱的赖皮,莫名其妙的,他就生了兴致,此时眉眼蕴笑,“小哥,你真不要紧”

    小哥!

    钱大双秒秒钟想用最脏的话骂人……她是小哥,她像个男的

    不过很快她就淡定了,她一身黑色粗布衣服,由于里面穿了不少,所以胸前成了一马平川,再加上她嗓子有些沙哑,被人认成男的也不冤。

    她也懒得解释,将错就错,“大哥,小弟真不要紧,你忙你的正事,我卖我的柿子,你我互无关联!”

    “小哥,凌青冒犯了你,我这个做主子的总得拿点为人善意出来嘛,以此证明我不是鼠肚鸡肠之辈,小哥,我对你欲卖之物颇感兴趣,请上车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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