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传奇:华都幽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落葵
小太监打了个哈哈:“是皇上特意关照的,怕才人在这里不习惯,您要是饿瘦了,奴才们可担当不起。”
虞氏信以为真,不禁自我陶醉,两眼瞬间红了:“陛下……陛下还是关心我的……那是意味着陛下很快就会放我出去,恢复我的封号?”
太监哄她:“皇上记着您的好呢,才人你就安心吃饭吧,没准明儿皇上就让人给您送复宠的圣旨来了。”
虞氏开心地点点头,拾起筷子就要夹菜,又顺手先抹去眼泪,太监提着空食盒出去,跨过门槛时回头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太监走后,虞氏终于缓和好了情绪,准备安心吃饭,忽听得门外有人冷艳说道:“如果你想吃完这顿再也没有下顿,那就尽情享用吧。”
她怔然抬头,看到幽梦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禁心慌地嗫嚅:“小公主……”
冬至扶着幽梦在虞氏对面坐下,对桌上的饭菜作势闻了一闻:“真是色香味俱呢,不然怎么骗人呢?”
虞氏眉头深蹙着盯她看,幽梦泰然相对。
“怎么?才人不想吃么?”她伸手接过冬至手里一物,“那就让它们吃吧。”
那物件原本用一块布罩住,她将布揭开,那竟是一只笼子,里面关着几只小白鼠。
虞姬被吓了一跳,却见幽梦在那镇定自若地用调羹取盘中肉粒,探进笼子放在食槽中,那几只白老鼠吃得很开心,不一会就身抽搐瘫作一团,嘴角渗出血沫,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虞氏看得触目惊心,这反应正是幽梦想要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饭菜有毒?”虞氏死死地瞪住她。
幽梦不屑地一笑:“我早就提醒过才人,你住在这里要小心,有人想害你,谁让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呢?”
虞氏脸上脱了色,齿间不由自主地打颤,她极力克制:“你说这饭菜是敏妃为我准备的,可我又凭什么能断定,这不是你故意演戏,骗我说是明妃的诡计,想让我害怕?”
幽梦报以几分欣赏地看她一会,笑道:“你可以这么想,但你得先算算自己有几条命,能躲过几次灾?”
语毕,她便起身欲行离开。
虞氏垂眸,慌乱无措,微弱地翕动嘴唇:“殿下……救我……”
幽梦站定,转过脸看她:“你说什么?”
虞氏紧抿着唇抬头,卑微如尘埃:“公主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
幽梦缓缓走回来,波澜不惊地望着虞氏,示意她看门口的一个宫女:“你记住她的样子,以后只有她送的饭食,你才可以吃。”
虞氏如获救命稻草,眼底顿时有了亮光。
出了栖霜台苑门,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去往冷宫的路相当僻静,没什么人经过。
冬至忍不住问出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事:“公主,虞才人已经开口向你求援,为什么不干脆套她的话,让她拿出有价值的情报,用来交换您的保护?”
“失足落河的人,水里有鳄鱼,岸上有老虎。”幽梦漫不经心地徜徉,转头对冬至神秘一笑,“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冬至设想那样无解的情境,纠结地摇头。
“在她眼里,我很会耍心机,她害怕敏妃,但也不会完信任我。”幽梦告诉她,现在虞氏就是那落水之人,“她现在求我帮她,是迫不得已,想对我虚与委蛇,真到了觉悟的那天,不用我问,她自己就会说出来。”
冬至受她这么一提点,似乎是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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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的一家赌坊里人声鼎沸,四方赌徒汇集于此,密密麻麻地围在赌桌前押宝下注,坊里的赌头把手里骰子摇得噼啪响,嘴里不断嚷嚷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
一个穿得很体面的男人瞪大眼睛盯着骰盒,额头上的汗珠从道道暴起的青筋上滚落,他完不去在意,一门心思只放在骰子上,他铿锵有力,嘴里不停重复着“大!大!大!”
“开!”赌头将骰盒往桌上重重地一叩,揭开盖,游刃有余地念叨:“三个三,小!”
就差一点点,这么不争气的,那押错注的公子哥懊恼叹了一大口气,嫌弃地闭上眼睛。
因为总想着自己下一把就能转运,指望一下子把输掉的赢回来,他逐渐上头,赌得越来越凶,越来越大,很快,他就把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
傍晚时分,他垂头丧气地从赌坊走了出来,低头看看自己空瘪的钱袋,心里说不出地怨愤,明明两三天前他逢赌必赢的,他不信自己的好运气就这么到头了。
可这已经是他光顾的第五家赌坊,前面的四家都已经因为他欠债太多,不肯再为他开赌局。
夜里,幽梦光临祁府,祁妙告诉她:“鱼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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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开头是倒叙,是前面一个隐藏的一些伏笔展开,很快会回到上一章解围的柿子和荞荞上去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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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将沉2┇他俩在那打情骂俏,祁妙:“想调情出去调。”(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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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查到敏妃之弟冯淑瑁嗜赌成性,而洛阳最大的几间赌坊都是祁妙的产业,自然成了冯淑瑁这样的富家子弟最常光顾的地儿。
祁妙按照她说的,让赌坊先给冯淑瑁放水,接连让他赢上几回,给他尝到甜头,他会更加大筹码去赌,逐渐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这个时候祁妙一道命令发下,赌坊就会没收冯淑瑁的好运气,有赌坊一通暗箱操作,他开始不停地输,先是把赢来钱都吐出来,他自然是受不得这样的落差,就接着赌,然后就开始赔钱,手头输光了就开始赊账,不能赊就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抵押。
可冯家绝大多数财产都在长兄冯淑瑥手里把持着,冯淑瑥治家严厉,冯淑瑁自然是不敢向亲哥哥开口的,只能拿自己的那份偷偷去干。祁妙说,冯淑瑁已经把手里几块铺面和田产和都相继抵押给了祁氏,这个时候他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他现在一定铁了心地想翻身,好将冯氏的产业赎回去。”幽梦幸灾乐祸地笑道。
祁妙面无表情,因为他司空见惯了:“赌徒就是这样,赌局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半途抽身。”
幽梦脸上添了几许阴冷:“很快,他就会山穷水尽,然后就得做些逾越法纪的事了。”
栖梧坐在幽梦身边,听他们说完计划,端详那狡猾的丫头,调戏地捏她下巴:“你怎么那么坏呢?”
幽梦俏皮而又娇媚地瞄他,反唇相讥:“我若不坏,又怎能与你们这群坏人为伍呢?”
栖梧被讥诮得心醉神迷,唇角一勾,佯装要教训她,双手突袭过去一把圈住她的腰肢,对她上下其手。幽梦等不及地躲,一边嗔他“别闹,别闹!”,“凤妖孽你给我规矩点!”
她越发威,他就更闹得厉害:“让你说我坏了?我就好生坏给你看。”
“再这样我生气了!”
幽梦在他怀里挣扎,栖梧挠她痒,还几次假装要亲她咬她,她难忍地笑着,满面娇羞,根本撑不出生气的样子来。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祁妙在那看着,脸都结成了冰:“想**出去调。”
栖梧和幽梦当即感觉到了寒意,嬉笑声戛然而止,栖梧这才将她放开,整了整衣襟,得意地朝主位扬眉:“怎么,有人嫉妒了?”
祁妙低眉不看他,冷声冷气地揶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八月十五就是定亲之夜,某些女人都有未婚夫了,还敢这么玩?”
幽梦没说话,淡淡一笑有些自嘲,栖梧则更轻狂不羁:“咱们小公主怕过谁?莫说是未婚夫了,就算是拜了堂的正牌夫君,也别想拴住她。”
祁妙转目去看幽梦什么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暗自不由得心神一凛。
她长了一副天生的媚骨,凝在嘴边的笑,像带着刺的玫瑰,可以穿透人心,这样一个妖娆的女子,将来绝对是十足的“祸水”。
这让他不禁感慨:“沐王府世子前世造了什么孽啊?娶到你这种妖精?”
瞧他在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幽梦从容自若地对视他:“祁爷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祁妙不置可否。
栖梧笑呵呵地道:“不管怎么说,定亲是喜事,对了,你上次不是看中了绸缎庄里那匹天水碧的蜀锦么?新做的一批已经到货了,我看织出来的花样很不错,就都给你买下了,当作你定亲的贺礼。”
幽梦甜美地冲他一笑:“你最好了。”
献殷勤的本事没人比得上你。
祁妙在心里暗讽栖梧一句,唇边一丝没藏好的冷笑却让幽梦给看到了,她有意问他:“祁爷,你的呢?”
“脸皮这么厚?还有主动问别人要礼物的?”
“大家朋友一场,应该的,凤妖孽都有所表示了,又怎么能少得了你呢?”
祁妙兀自拾杯喝茶,语气不冷不热,说得很随意:“我祁氏名下的黄金楼、珠宝店,看中哪个随便挑。”
幽梦本就是在逗他,可他这个不给撩的姿态真是让人无语:“这就打发我了?好没诚意啊。”
他冷冰冰地抬眼看她:“哎,你搞清楚啊,你又不是要和我定亲,还要我怎么有诚意?”
幽梦神色一窘,这话没法接。
栖梧忍俊不禁,心里看得透透的,祁妙越喜欢怼她,越表现得漠不关心,就表示越在意她。祁妙也怕那丫头有了驸马以后就不和他们来往了,只是他死要面子,不想让她看出来。
“隔着十道洛阳城墙都能闻见你那酸味儿。”栖梧自言自语,摇头浅笑,忍不住又抬头打趣,“祁爷,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很宠小公主,干脆你把整个黄金楼都送给她,那才叫有诚意。”
祁妙短促地冷昵幽梦一眼:“给她干吗?没心没肺的女人。”
幽梦抿着嘴偷笑,懒得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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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淑瑁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弄得如今是债台高筑,整日都心烦意乱,而像他这样的男人除了赌,还有另外一种放松压力的方式,就是逛青楼。
而这无疑又是更近一步,落入了祁妙凤栖梧布设的圈套。
冯淑瑁坐在一张桌上喝闷酒,左右各有个美人娇滴滴地偎着他伺候,一边哄他,一边为他添酒添菜,他一筹莫展,实在没兴致陪她们调笑。
芳菲优雅地步下楼梯,作为这里的头牌,她和其他的莺莺燕燕当真是云泥之别,她一出场,整个楼里仿佛都明亮了。
她在大厅停下了,缓缓回眸,视线尽头有凤栖梧颀立于二楼的过道上,彼此相视一笑,她又心领神会地转回,向着目标一步一步走过去。
“冯三爷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冯淑瑁酒杯刚到嘴边顿时收住,抬头微醺地眯眼打脸芳菲,不禁两眼放光。芳菲身价高,向来是挑客人服侍,今日难得美人主动过来亲近,冯淑瑁当然高兴,连忙把那两个陪酒的美人都打发走了,给芳菲挪出地儿来。
芳菲款款落座,摇着香扇浅笑:“三爷往日可是撷芳楼的常客,怎么这阵子都不见来了?被哪家的小妖精勾去魂了?”
“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冯淑瑁委屈地搂住芳菲直诉苦,“我这不是手气差输大了,这阵子手头紧,没钱过来潇洒嘛。”
芳菲娇而不妖地往他心口一推:“你别开玩笑了,你们冯家那么大的家世,令兄在朝中当大官儿,令姐又在宫里当皇妃,你怎么会没钱呢?”
“谁让我大哥当家呢?他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赌,还不得家法伺候?”冯淑瑁说着便叹了口气,“我当的差又捞不到什么油水,怎么才能快点来钱呢?唉……”
芳菲正中下怀,小声提点他:“您手里那么多值钱的铺面,想赚钱还不容易?再说了,您不是监管宝库署的么?里面存放的可都是各国各地进贡的珍宝,每件都是价值连城,长年累月积下来也不少了吧?”
冯淑瑁脸色唰地一白:“哎呦这念头可动不得,那些可都是皇家的宝贝,每一件都是记录在册的,万一被查到,那我可就倒大霉了!”
“宝库里的情形爷您最清楚,也别动特别要紧的,就挑些不起眼的,有些存放在那年代久远了,谁还能想起来啊?”芳菲看似随口这么一说,却是别有用心,一直暗暗地观察他,“实在不行,那些古董字画,茶器花瓶,坊间多得是,找个差不多的顶上不就行了?”
虽是妇人的无知戏言,但句句点在冯淑瑁心上,他其实早就想打宝库的主意了,只是有贼心没那贼胆:“不行不行,偷到国宝的罪名可大了,轻则丢了官,重则掉脑袋,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不能这么乱来。”
芳菲娇柔地笑出声,轻轻推他胸口:“奴家还不是看三爷心里烦,想逗您开心,和您说笑的。”
说着,她起身端一杯酒硬塞给冯淑瑁:“三爷在这尽兴,芳菲还有客人,先失陪了。”
冯淑瑁意犹未尽地望着她,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可以他现在的落魄,他是没钱包下芳菲整晚的,于是也就只能让她走了。
嫖客和妓女之间逢场作戏,说的话从来是不会当真的,冯淑瑁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芳菲那些明里暗里的诱导,的确能助长他内心的贪念,尤其在他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女人的枕边风就显得尤为奏效。
当他在做与不做之间纠结时,一日他在宝库署当值,正巡视署内各处,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太监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哟,瞧你这兜里鼓鼓囊囊的,这回铁定赚了不少吧?”
“哪能是我的?各宫各苑多少人托我帮忙?上上下下的不用打点?”
宫规再严,也少不得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经常夹带一些财物出宫变卖,上头高位的宫人管事都知道,看守宫门的禁军也知道,但因为能从中获利,甚至也参与其中,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前不久皇后娘娘不是才刚抓住宜宁宫那伙人嘛,现在风头这么紧,你还敢顶风作案?”
太监议论的是斓婕妤之事,冯淑瑁也有耳闻,毕竟宫里一位主子娘娘死在这件事上,可够让人心惊胆寒了,这也是冯淑瑁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太监偷笑:“憨货,我告诉你吧,那是皇后故意想为难宜宁宫,派人蹲点盯上的。宫里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她哪里管得过来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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