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因此,在阿斯灵的手掌还没有拍上脸颊时,他的手腕就被沙特阿卡的战士紧紧握住,野蛮人一个反扭,可怜的阿斯灵的双眼和双手就都暂时失去了功能。
“嘿,我告诉你,”阿斯灵以为谈判可以为他在航路中争取到舒适,“史官对你们真的没有威胁,按照你的捆绑力度,我认为我在上岸之后双手就只有被截断的命运,要是我不书写历史,谁来知道你们这次的偶然醒悟,还有谁能知道你们的王和我们的万骑长的伟大会见?”
“阿斯灵。”秘银万骑长听到了史官的抱怨,“安静。”
“可是——”
“安静。”万骑长不想听史官的狡辩了,“安静,忍耐!雄狮走进毒蛇窝,就算真的在谈论和平,彼此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反而双方都觉得对方在示威,就算最终真的达成了和平的条件,在双方行礼时,雄狮的利爪礼,海蛇的毒牙礼,都会因为这一个和平之礼而两败俱伤,他们听不懂你的语言,你又何必多言,安静,忍耐,观察,思考!”
史官觉得有道理,牙齿咬住了双唇。
“我猜测,你刚才所说的毒牙礼是指沙特阿卡——我们的行礼没有这么博命。”伊利亚抓起了秘银万骑长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摆正了万骑长手掌的位置,“我们的行礼很简单,就这样护握手臂,念一声吾血之血。”
万骑长没有用沙特阿卡语去重复“吾血之血”,他挣脱了伊利亚的擒肘,如同在娇阳下拍打衣服上的尘埃一样,拍打了双臂的铠甲,可能伊利亚的触摸,让他感觉不适。
“吾血之血。”万骑长用通用语翻译了这句话,“我总算知道善耕者之子,善织者之孙,筑船者伊利亚为什么要放弃罗德城的原因,吾血之血,这句话稍微体会,就感觉到团结的力量,盾是彼此的盾,斧是彼此的斧,血是彼此的血,如果太早就和这座岛有联系,心智都会在沙特阿卡扎根。”
伊利亚迎着夜风,眼睛里有些凄凉。
“你说得没错,古斯塔夫的秘银万骑长,我们要耐心些。”伊利亚沉默片刻,生硬的转变了话题,“能识别大海模样的,只有格萨尔王一个,我航海的方式,完依靠海图、阳光、星辰,在夜航的时候更让我感到艰难,我像你保证,你虽然会感到路途遥远,但我们一定会到达。”
“没有走不到终点的路,只有不迈出的步。”
“秘银骑士的每一句话都充满哲理。”伊利亚恭维着。
“哲理?只是简单的陈诉实事。”
伊利亚正忙着确定着星辰的位置,这让万骑长将想要继续进行的讨论憋成了在头盔中乱爬的昆虫,痒得他难受。
受得了动荡的人,往往无法忍受困顿,在刑讯室能熬过酷刑的硬汉,通常忍受不了掏心窝子的巨痒。
万骑长无处宣泄的思想演化成了长着倒刺的毛腿,还有两颗有酸毒的尖牙,它们承托着万骑长的思想在他的秘银中乱撞,野蛮狠毒的寻找发泄的溢口。
蜘蛛——万骑长被蒙蔽的双眼看到了另外的景象——那些无法言说的思绪是蜘蛛的形状。
白色的蛛丝,绵密的网,封住我的眼眶,筑温床。
黄白色的卵哦,密麻麻,填满我的头颅,等成长。
万骑长感觉新生的蜘蛛群在由内到外的啃食银铠甲,蜘蛛的毒牙在分泌酸液,蜘蛛的倒刺打洞,他感觉秘银铠甲中的灵魂都被蜘蛛挤出,灵魂看见秘银甲闪烁着如同蛤蟆背的密集绿光,它们要啃食我的铠甲,它们要想世间传播邪神的思想。
万骑长认为事态紧急,和与一座孤岛达成和平协议相比,阻止邪神的降临才是当务之急。
他一个跃步,离开了船身,想把自己和邪神的温床一起淹死在大洋。
伊利亚抓住了秘银,把他摁在船上,“不要着急,”伊利亚又看了看星空,“我们的方向没有错。深夜中的海域,就连沙特阿卡的战士都不会去冒犯。”
“蜘蛛。”
“海上哪来蜘蛛,把蛛丝连接到天空,漂洋过海?”
“蛛丝连接在心门,荡进意识的洪流。”
伊利亚起身,用手指搓了搓鼻孔,他对战士们喊道:“速度快些,我们的贵客有些晕船。”
秘银骑士坐在船上,颓唐的握拳,双手一紧一弛,像上岸的鱼在拼命扇动的鱼鳃。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铠甲,担心着触摸到蜘蛛打凿的洞窟时心理的防线崩溃,战士都是这样,当在病床上清醒,脑中浮现起昏厥前的画面时,都会在一长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后,鼓起绝望的勇气,去看看四肢有没有哪一部分离开了身体。
秘银骑士的手掌结结实实的覆盖在了铠甲上——完好无损——秘银骑士完好无损。
痛苦消失的安心感驱逐了秘银被蜘蛛占领的妄念,“伊利亚。”万骑长回到了镇定自若的状态。
“请讲。”
“史官的战场在于记录,仅此而已。”
“伯特利,”伊利亚明白了万骑长的意思,他微微点头后,喊住了一名战士,“解开史官手上的绳结。”
(iishu)是,,,,!
第四章 秘银骑士:万骑长需要麦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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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灵。”秘银骑士仿佛陷进了沼泽中,一只手在毫无生机的摆动,在寻找唯一的生机。
谁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痛苦,能让强大的万骑长万分的想抓住史官作为依靠。
“我在。”看过史官文字的人都不会想到阿斯灵文字和本人有这么大的反差,他的历史文本逻辑严谨,字迹工整,叙事井井有条,然而在执笔的身份之外,他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还有流氓一般的玩世不恭,他接着在说:“有什么事吗?我没有被推进海里,也没有被截肢,是不是要感谢奥多。”
秘银骑士拉住了史官阿斯灵的手,用力的往下扯,阿斯灵摔倒在秘银骑士身边坐下,他捂住被撞肿的额头,不忘记抱怨:“如果你真的溺水,绝对没有人生还,任何一个来拉住你的人,都会被你扯下水。”
史官想用两只手捂住肿起的额头,这样可以顺便遮挡沮丧的脸,但是他挣脱不了秘银骑士稳重如山的力道。
“银铠甲,如果你想通过拉住我的手,来让我知道我的双手还在,并且向你表达感谢的话,我的回答是现在立马放开我的手,以你的高尚,不是该在我最初抱怨捆绑得太紧之后就提出这个要求么,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阿斯灵清了清嗓子,又哑着嗓子在模仿万骑长的口音,“阿斯灵,安静。”
我问你,阿斯灵。
万骑长捏紧了史官的手,没有听懂史官是在抱怨,在他听来,史官是在准确无误的重复不久前发生的事件。
你在记录历史时,有没有一种因果倒置的感觉
“记录历史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记录完成后我有葡萄酒和肉干的犒劳,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你再不放手,我之后要么用左手重学写字,要么被革除史官的职位。”
你对未来的判断这么悲观。
“痛。”
原来如此。
万骑长松开了手,秘银甲搭在了史官肩膀上。
“阿斯灵,你需要麦芽酒吗?”伊利亚体贴的问,“我听见你在自言自语,不要被大海吓怕,你搭乘的船支,可能是大海上最安的船。”
阿斯灵,你直接在心中答复我。
果然,万骑长通过接触,就可以传递话语。
对。我可以。
真的听见了!
小声点。
我没有出声。
震荡仍然很大。
什么都能听见?
骑士要懂得克制,我只听你回答我的那部分——你先对伊利亚表示感谢。
“谢谢你,伊利亚,在最安的船上,我想不用浪费你的麦芽酒壮胆。”
伊利亚听完,继续指挥着船支,没有被疲惫和寒冷打败。
你在记录历史时,有没有这种感觉,历史会因为你的记录而发生改变?
如果胜利的是我们的话,有这种感觉。
我的意思是,历史,有没有因为你的记录,而受到切实的影响。
“我又不是神之手。”我把话说出了口,不在配合银铠甲进行这个奇妙的游戏,就算这种沟通的方法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体验,但谈论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哪需要搞这么神秘。
可是我有这种感觉。
“哦?是不是你认为我们在大海中被拯救,是未来的史官特意加上的巧合?”
很对!很类似!我感觉我正在被书写,被改变,我能看见命运之后的脉络,我还能体验到书写者的感受,我耳朵痒,蜘蛛咬穿我的耳膜,在我耳朵中产卵,而我,秘银的万骑长是不可能感到痒的。
“伊利亚。”阿斯灵在船后摇晃着手,“我想我的万骑长需要麦芽酒。”
酒囊抛了过来,阿斯灵接在怀中,上面还有伊利亚的体温。
“你最知道我不喝酒。”
“我太知道你现在需要酒,你这明显就是战争压抑症,满口呓语,你需要释放。”
阿斯灵伸长了手,万骑长礼貌的谢绝。
“谢谢你的好意。”
阿斯灵气得发抖,愤怒等同于他吞酒的速度,麦芽酒下去大半后,阿斯灵对着银铠甲哈气。
“那你闻闻。哈——哈——哈——”
“现在那种感觉已经走了。”
阿斯灵喝光了酒,一个酒嗝之后,他说:“无需道谢。”
“在我谈论这件事之前就走了。”
“我敢打赌,你从小就没有朋友——还有酒吗?伊利亚?”阿斯灵挥舞着空空的酒囊。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和朋友。”万骑长悲凉的静止了,“我刚才思索了一下,我根本就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伊利亚?”阿斯灵还在继续要酒。
不可能有人从万骑长的语气中听出悲喜,这段伤感的心路在史官耳中都没有造成多大的冲击力,阿斯灵现在更倾心沙特阿卡的麦芽酒,如果说葡萄酒在优雅的展示土壤的风采,孤岛的麦芽酒则充满了要与环境搏斗的侵略性。
“伊利亚?还有酒吗?其他的也可以哦,嘿嘿嘿,你的东西我都愿意进嘴。”亲吻了微醺的阿斯灵语言和举止都轻浮起来。
伊利亚张开了骨节分明的双手,示意着没有,“看到古斯塔夫的使者放下防备我很开心,你喝酒的气势也让我感到亲切,完就是一个沙特阿卡的战士,快到了,等我们回到孤岛,你们会受到最隆重的接见,在麦酒大厅,有多到可以让奥多畅饮的麦芽酒。”
阿斯灵来了兴致,他怂恿万骑长做到空出来的船支两侧,要和银铠甲一起划船。
“万骑长,骏马就算耐劳,工作久了也会累,速度也比不上刚被鞭打的矮脚马,我们来为船支加快速度。”
“我不接受这样的类比,”万骑长配合着阿斯灵的速度,开始了划桨,“我不是矮脚马,是天国的骏马。”
“对,我亲爱的天国的骏马,马中的将军,让我们加快进度。”
“不要催促我的船。”
伊利亚的一个怒目让两个人都畏惧起来。
“万骑长?”阿斯灵小声的说。
“配合他们的速度。”万骑长小声的叮嘱。
划船的动作整齐划一之后,船支的颠簸感突然就平息了,有伊利亚在的船头,让人感觉就算是奥犹朵拉的冥河,也能安的渡过。
外来的两人,在协调的划桨中,和孤岛的战士齐心协力起来,这失去个人意志的两人,听见船桨破海的声音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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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塞万诃德:温吞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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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后的纹章图案,让塞万诃德呆若木鸡。
“给我讲讲,这是什么纹章。”威尔得意的嘴角拉开到了后脑,“你们在受肉塔,观看邓肯所写的他的故事,你们的智匠,直接佩戴着画着他纹章的头盔,美德官们——”
“等等。”塞万诃德重新戴上了头盔,退了一步站在木台后面,他打算在万不得已时踢起木台,给自己争取足够撤退或者战斗的时间。
“什么意思?你还准备从纹章中得到银铠甲的力量?”威尔步步紧逼,距离塞万诃德一台之遥。
“我的意思是,”塞万诃德正了正头盔,“如果河中有四百零三只螃蟹,而你需要的是第四百零四只红色的螃蟹,那么,我就是你要的那一个。”
塞万诃德不认为威尔是骑士,向他行了一个社交礼仪,“碰巧的是,我还主动送到了你面前。”
“赞美美德。”威尔把手腕滑到额头,用食指点了点天空,“我相信没有美德之光的普照,你不会这么快认罪。”
“赞美美德。”塞万诃德用同样的方法点了点天空,“在美德的光芒下,我相信被怀疑为叛逆者的,应该不是在场的所有骑士。”
“没有怀疑的必要,你就是。”
“对,我也由衷的希望你的怀疑仅仅是指向我。”
“叛逆者的信仰?”
“骑士的信仰。他们只是旁观了一个故事而已。”
“旁观比施暴还要罪恶,美德官们。”在威尔的吆喝声中,美德官的包围让塞万诃德寸步难行。
“赞美美德。”塞万诃德再次重复了这个动作,不厌其烦,“我想在被美德普照的星落城,威尔大人能够给无辜者解释的机会。”
“让他解释。”在圆台上的侏儒用明亮而高亢的宏音制止了威尔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
“抄袭考卷的主考官,”威尔轻蔑的看着侏儒,“这是美德官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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