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门闩吱呀。
“骑士们呢?召集得怎样了?”梅菲斯特盘坐在床铺上。
“很顺利,完成了一半。”塞万诃德注视着梅菲斯特的样子,像在为一个隐秘的神像献上虔诚。
“还剩一半。”梅菲斯特的自言自语对自己的耳朵都算太过苛刻。
她稍稍提高了音量,“如果光芒不在汇聚其他的微光,如果百川不在奔流到海,你怎么去寻找另外的骑士?”
如果只去思考坏的那一面,天神就只会回应坏的一面。塞万诃德不愿意以教导他人的方式去生硬的教导梅菲斯特,在他还在思索怎么去引导梅菲斯特乐观和积极时,女孩先开了口:
“不用担心,骑士要向前看。既然骑士没有担心,我就不用为骑士担心。”
有人关怀自己,是比喝上蜜酒还要幸福的事情,塞万诃德很开心得到梅菲斯特的认同。
“不过,我们要尽快离开奥尔罕,我认为他有问题,他没有看起来那么赤忱,他对我们隐瞒了身份。”
梅菲斯特另外的叮嘱,让塞万诃德的开心之情一下子冻结成冰,在地上摔成一块块心痛。
奥尔罕?有问题?
他曾在最伟大的骑士身边,担任最忠心耿耿的侍从;
他现在是和最伟大的骑士互握手肘的兄弟;
他和最伟大的骑士用了最雄壮的沙特阿卡语承认了彼此体内都流淌着对方的血
他怎么会有问题?
塞万诃德向梅菲斯特发过誓,不违背她的意愿,他再一次的,没有反驳,想听听梅菲斯特的理论的根据,如果能把自己说服,他会把地上一块块的心痛用脚碾磨成粉。
如果不能,他会把碎块重新捡起,重新修补,带着有裂痕的友谊,遥远的离开奥尔罕。
“你在受肉塔前,你要求他不能让我见到比武的血撒赛场,要带我到剧场观看戏剧,那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到很多人因为迟到,手里有票都进不去。
“他没有票,他不准时,他和门卫对视,又指了指我,我们就进去了,一路畅通无阻。”
这真是多虑了,塞万诃德开始修补起友谊的裂痕,认为这一点点滥用的特木又不会让兄弟离心,毕竟奥尔罕已经受到了骑士之光的熏陶,他人见到了奥尔罕身上神采奕奕的光芒,都会为他放行与便利。
不过,让他合理使用这种特木又的教育需要尽快的提上日程。
塞万诃德想到这里,面容有些像忧心忡忡的老师。
“剧场里面,坐满了观众,看装饰,没有一个有和饥饿搏斗过。”
这是当然,塞万诃德听到这里有些心痛,他为了完成和梅菲斯特初遇时,女孩提出的拯救星落城的要求,他陪伴着梅菲斯特走上了追逐圣光下的奥纽斯的旅途,旅途的艰难让女孩有了众生皆苦的错觉。
“嗯——”塞万诃德用一个没有意义的发音来观察梅菲斯特的反应,如果她的反应在预料之中,他要进行一些解释。
“关于剧场,确实是这样。”梅菲斯特的面无表情,让塞万诃德放心的解释,骑士说,“这是一个自然选择,肚子没有反抗的人,出去了物质之外,还有精神追求,所以你在剧场中会自然的看到这个群体没有饥饿的愁苦挂在脸上。”
“接着,我被他带到了二楼,满座的剧场,恰好有一个少墙的房间无人使用,少墙的地方正对着戏台。
“我们视野宽阔,我能看见各种样式的帽饰和发型,演员的神态也一览无余,我坐上一张比床还要松软的皮椅,他坐在另一张。面前是一张空荡的桌子上,在我们落座不久后,就摆上了精致的瓜果,酒壶,酒杯,还有烧鸡和烤肉,摆盘的样子比女人细致的妆容还要考究。”
晚来还有桌位,明显这是骑士的强运在起作用——等等,他坐的椅子离你有多远——哎,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梅菲斯特看到塞万诃德难得一见的保持了沉默,便继续开始了述说。
“侍者躲在角落,总是用最令人舒服的状态出现,奥尔罕嘴里不断的进食,而桌子上的东西,我没有看到减少。”
你们坐的是包厢,享受的是最贵的服务,这可能是梅菲斯特第一次看剧,有些遗憾,我没有陪伴,不过我也很开心,奥尔罕的安排不错,为第一次留下了最好的记忆,和铁匠铺的莫宁相比,你已经是天神的宠儿。
“如果以上的所有的事情,能够以骑士的强运来解释,我可以勉强的接受。”
不,这一切巧合就源于骑士的强运。塞万在心中反驳。
“但是,”梅菲斯特眼神庄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在高座坐立难安。”
“奥尔罕骚扰你?”塞万诃德愤怒的握了握后腰不存在的手柄——该死,真的该买下莫宁的铁锤,我要把奥尔罕的头锤到锁骨中。
梅菲斯特无奈的叹了口起,“不是。”
“奥尔罕,在对你说一些隐晦的,那种笑话?”
“不是,没有。”
“那奥尔罕——”
“你听我说完。”梅菲斯特极快的扯下了兜帽,凌乱了她的头发。
“我已经讲过了,我们进入剧场的时候,戏剧已经上演,从观众的入神状态中,我可以判断,戏剧进入了主剧情,一个将军人困马乏,一个人和对方的万敌对峙,他唯一的战友,只剩下一个铁匠。
“这个时候,有一个剧院主人模样的人拿了好几个册子恭恭敬敬的让奥尔罕观看,奥尔罕看了很久,选了一个册子,然后,剧院主人离开,几个拍掌声,剧场灯光暗。”
“他趁机吻你!”
“不是,我还没有讲完,听我讲完,我即将讲完。剧场复明之后,舞台的布景,演员,还有他们的装束部变了,进行了高峰的剧情终止,开始了新的一场。
“而所有人,一点抱怨都没有。”
(iishu)是,,,,!
第四十九章 塞万诃德:紧闭如蚌,内含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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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万诃德听完梅菲斯特的讲述,把奇怪的地方都一一拆分,排列成短句在心中思考:
i奥尔罕进入剧场没有买票。
ii存在奥尔罕在剧场有专属包厢的可能。
iii奥尔罕可以随意安排演出的剧目。
iv奥尔罕可以在一出戏剧演绎到中途时叫停,令剧场演绎另外的戏剧。
v最可疑的一点:如果梅菲斯特的记忆没有错,观众不敢有怨言。
vi补充条件:观众并不是习惯于受压迫的哪一类。
“果然有些问题,至少在他的身份上。”
“逃吗?”梅菲斯特直接了当的问,“我们一直没有想象过他的能量能够延伸到哪里,可能是左右一场决斗的胜负,也有可能——是左右一场战斗的生死,你的生死。”
“消除疑问的最佳方法,就是提出疑问,梅菲斯特,我会去找奥尔罕,让他当面告诉我他的身份问题。
“如果我遭遇不测,我会在穷尽所有的生命力大声吼叫,‘骑士之光总将熄灭!’,如果我是重新敲响你的门,请你放心的走出,不要对奥尔罕投来恶意的眼神。”
说完叮嘱,塞万诃德伸手请梅菲斯特下床,他把床单撕成长条,编成粗壮结实的绳结,一根连接着一根,最后还在床脚处绑了一个死结。
塞万诃德还不断的拉扯这个死结,确保它不会松后,才有了最后的叮嘱,“记住了,如果你听见‘骑士之光终将熄灭’的暗号,就不要再寻找我,从这扇窗爬下去。”
这是四楼。梅菲斯特不敢去提醒塞万诃德,否则这位骑士可能又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他总是这样,把从书中读来的骑士守则,完完照搬进现实世界。
“我不用做这些,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梅菲斯特无奈的苦笑,“因为一定不会有多大问题,我不在这里等,我陪你一起去。”
塞万诃德受到鼓舞,他好想拒绝这个请求,可是,他的感性比他从儿时延续至今的梦想都还要强大。
“好,我们一起去问问奥尔罕。”塞万诃德走到门边,迟疑了一阵,“梅菲斯特,夜晚已临,戴上兜帽。”
“你知道我在夜晚最不需要兜帽。”
“柳巷的夜晚不行,你需要用兜帽遮住眼睛。”
梅菲斯特用兜帽盖住了止不住的笑容。
“不对。”塞万诃德开门后又立即关上,“我们可能多虑了,奥尔罕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又是为什么?”
“不要忘记我们来到红楼时,楼下的老母亲对我们的漫天要价和处处为难。如果奥尔罕真的有很大的权利,我们在进来之初,就会——就会得到很多——爱情的示好。”对梅菲斯特进行这样的解释,塞万诃德必须把即将脱口的话吞进肚子,换一个解释。
梅菲斯特笑出了声,听起来像蜜蜂的咳嗽,“男人和男人之间,最容易忽略对方的长相,塞万诃德,我问你,你觉得奥尔罕长得怎么样?”
“普通而大众,缺少足够的,男人该有的锤炼,如果在战场,他的脸就是弱点,敌人看到这张明显疏于锻炼的脸就只有两个选择:
“一、首先向他进攻,让他丧命;二、抓回去做俘虏,勒索一大笔钱。”
“塞万诃德,他很英俊。”
“不,他不,他的英俊是星落城的骑士之光暗淡之后,整体的审美下移,在大众的任何正常审美下,他都不英俊。”
“塞万诃德,你想想,一个极有可能生活在上层社会的英俊的男孩,通过相处,我们可以暂定他还有些正直和理想主义,他会不会把权利伸向红楼?
“他身边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多不胜数,他会经常光顾这里用狼嚎来揽客的女人?他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第一次真的进来——至少是和我一样。”
“有点道理,”塞万诃德打开了门,“不过啊,为什么你要在最后加这么一句。”
在氛围不这么紧张后,两个人下了楼,塞万诃德询问老母亲,现在奥尔罕在哪里讨论爱情,还接着在问柳巷能不能洗澡,他不愿意奥尔罕出来是满身大汗,还有满脸的吻痕,需要洗干净后才能见梅菲斯特。
“奥尔罕?哦,原来他叫这么名字。”老母亲翘起腿叠加在另一条腿上,在两条小腿都平行的并拢后,脚腕还竭尽力的绕着另一只脚杆绕了半圈。
真可笑,年轻时明明洞开如天空的地方,现在还装作它一直都紧闭如蚌,内含明珠。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塞万诃德抓住一切机会去打探消息。
“我只在乎客人的钱,”老母亲抚摸爱人一样把玩宝石,“不在乎客人的名。”
“好的,我也不多问了,他人在哪里。”
“走了。”
“走了?”
“走了,他推开了所有姑娘,只点了一壶麦酒在等待。你进去的那个骷髅房间,第一个人——高高壮壮的那个,出来后他就去询问了情况,然后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他在计算小费。”
在烂花中不动情,在狂热的气氛下克制,遇到了推钱者,了解情况后掰手指清点了数目塞万诃德又一次梳理完毕后对梅菲斯特说,“我觉得我们多虑了。”
“也许吧。”梅菲斯特的心绪其实也安定了下来。
他们都默认了一件事,奥尔罕很有可能在动用他的资源去搬救兵。
之前,他一直照顾着塞万诃德的骑士尊严,在骑士没有明确的让他帮忙时,他都把万般计划埋在了胸口,现在这个计划一旦实施起来,一定和雨后的笋一样顺利、茁长,又密集的进行着。
“啊——”塞万诃德好舒服的长叹了一声,在整个旅途中,他第一次感到了心灵上的轻松,他的手指交叠,手掌顶着天,开心的活动着快锈掉的腰。
“他有说过我们在哪里见面吗?”梅菲斯特问着老母亲。
“走吧。”塞万诃德不太在意这个问题,骑士之光会让奥尔罕自发的靠近自己,而且,他也一定从推钱者那里得到了消息,下一次见面是在麋鹿与狩猎之时,在笔擎广场。
“我们找个合适的旅店安顿,你也好好给我讲讲你看的戏剧内容。”
“塞万诃德。”
“嗯。”
“就是因为看了那场戏剧,我才真正的认为奥尔罕的身份有问题。”
(iishu)是,,,,!
第五十章 剧中的故事:白与绿
【】(iishu),
()从戏剧中能够看到奥尔罕的身份有问题,这是有一颗多么敏锐的心灵。
除了赞叹之外,塞万诃德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情:
距离下一次的霜狼与呜咽之时,还有接近一整天的时间,足够让他在最舒服的状态下听听星落城的七神剧场曾经上演过什么。
“你能够为我讲讲,剧场中发生了什么吗?”
“我尽力,因为我记不太清楚。”
“你愿意接受在旅馆为我讲述你看到的故事吗?堂坐太吵,街道太臭,而这里又没有我们的家。”
“这里就可以。”
“不行,梅菲斯特,污秽的老鼠堆中长不出白莲,你的故事不应该在这里讲述。”
“如果有房间不用,继续乱花钱,那之后我们的旅途的住宿就是老鼠堆。”
塞万诃德不是不精通妥协的艺术,一句戴上兜帽的提醒后,他们又打开了在柳巷的红楼中,四楼的第三个房间。
老母亲的抱怨没有断绝,就算塞万诃德支付了足够的钱,她也觉得不去宠爱她的姑娘,而把她的店当做旅店用,有一种把骑士之剑用来砍柴一样的别扭感。
塞万诃德把双手放在膝盖,背挺得笔直,这是他在看戏剧时最常用的动作——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这次没有交头接耳,炫耀自身半生书斋换来的渊博与寒酸,而是目不转睛,比登上高山,聆听圣戒时还要严肃与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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