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不可能!没有父母愿意生下残疾的孩子!”这是手艺人特有的固执。
“不,尼格,时代变了,现在是格萨尔的沙特阿卡。”格萨尔故意踢了下尼格萎缩的那只腿,“我父亲说过,你害怕血,你不敢出战,为了不被献祭,我父亲带上了和他一起长大的你。”
尼格的表情无比骇怕,他不是担心追忆往事,他又在回忆中看到了血。
格萨尔歪着嘴巴笑,用尼格家中刚锻造好的刀割破手臂,疼痛警醒的不只是尼格,还有格萨尔,格萨尔感觉污浊,苦恼,还有迷茫都从伤口中流去。
能锻造杀人武器的人,居然怕血,格萨尔看到这种反差,异色的双眸嘲讽的笑着。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在面对孤岛之王时,尼格没有一点恭顺的迹象,但是,看到流血,他的双眼躲闪又游离。
“不不不,别讲了,快包扎好你的伤口。”
格萨尔把伤口割深了些,血流如注,“你会打造这种船锚吧。”
尼格对手艺的固执仍在拒绝格萨尔的要求,他捂着眼睛,仍然感到恶心,因为他闻到了血的气味。
“你会打造这种船锚吧。”格萨尔故意把手臂放在了尼格鼻子下面,重新问了一次。
“不打,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不对,给一个奥多能信服的理由。”
“你不就是这个理由吗?”格萨尔撕下一条伊利亚的粗布,包扎着伤口。
“匠人没有理由打造残疾的铁。我残疾了,我更不会让我的铁器残疾。”
“尼格,那次战斗之后,你本来仍然逃离不了被献祭的。”格萨尔轻声细语。
那是一次久远得像是梦境的掠夺,成功的掠夺。
这次掠夺,唯一的损失,就是尼格的腿,他不敢战斗,看到血的第一时间不是逃跑,是呆住,这个绝佳的靶子是毒箭的目标,尼格中箭了。
格萨尔的父亲厄瑞纳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弃尼格的战士,他跳出已经起锚的船,游上了岸,拖回尼格再一次游上了船。
厄瑞纳对儿子格萨尔的讲述到此为止,格萨尔不知道后续,然后他依然盯着尼格的眼睛,装出还知道后续的样子,这个做法相当正确,尼格主动说出了后续,格萨尔喜欢听关于父亲的故事,厄瑞纳太早就离开了他,孤岛之王也有柔和的地方,他一直希望在厄瑞纳,这位伟大的战士故事中找到父亲爱着他的证据。
“对的,没错。你的父亲,双斧的厄瑞纳救回了我,还竭尽力医好了我,保住了我的腿,虽然它每天都在萎缩,你看。”尼格撩起裤腿,一只腿粗壮如牛,一只腿纤细如草。
“他救了我两次命,一次,我本来该死在那个岛上。第二次残疾的我再也不可能出海掠夺了,下一次对生命之树的献祭就是我,我都做好了去死的准备,换上了素袍,他却为我安排了新的位置。他对泰格维森说,这次掠夺成功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归功于我的铸剑,他认为,沙特阿卡不能没有锻造师,每个战士都需要武器才能发挥价值。”
鲜血的味道没有那么明显了,尼格放下手,睁开了双眼,很感激的看着格萨尔,“是你父亲留下我,让我为你锻造。说吧,格萨尔,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是格萨尔的孤岛。”格萨尔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柔和,终于,他在尼格身上看到了父亲爱着自己的证据,“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位置,不是每个人就是天生的战士,孤岛也该有更多的生存方式,这些不佳的铁料确实只能打造不佳的船锚,但是,足够让不善战斗的孤岛人可以捕鱼为生,懂了吗?尼格,从此之后你不会是唯一一个不会战斗还依然存活的人。这是奥多通过你,告诉我的答案。”
尼格在铁块上又吐了口浓痰,蹲下身子鼓燃了炭火,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屋子哐哐当当的再次响起打铁的声音。
“二十个?”
“多更多。”
“你像你父亲,我认可你了,孤岛之王格萨尔,你有颗仁慈的心。”
(iishu)是,,,,!
第二十章 神灵:必须继续扮演
【】(iishu),
()主神埃拉在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的怂恿下喝下了蜜酒,大醉之后,感性冲破了理性。
埃拉的理性是一条深入大地的沟壑,以及一张织满天宫的密网。
任何浪漫的思潮,突发奇想,还有多不胜数的潜意识都在理性的评判中被否定,混沌的思路在头脑中打转,碰撞,敲得埃拉头疼。
在判断了无数洪流样的想法后,无数的思考只让主神埃拉做出了一个决定,别动,都别动!即便当创世之后,埃拉无比想用行动做出些意义。
可是蜜酒不一样,蜜酒可以让感性长出翅膀,感性不用在劳足去上下沟壑,去碰撞密网,它们纷纷飞到了思维的终点。
万幸的是,埃拉的理性宽度极广,深度极深,无用的思潮无法到达彼岸。主神埃拉的思路越渐清晰,一道道命令在下达,曾经一片混沌的头脑中开始建立了秩序。
上神下达命令,因果碟做出预判,人间承受结果,自下而上诞生的主神埃拉在一口蜜酒之后,给人间带来了自上而下的灾难活着本身就是灾难。
“活着本身就是灾难?”默多克非常不认可奥犹朵拉的观点,“据我所知,他们拥有了最趋近于神的外貌,他们在生存中寻找着意义,还有一部分人,甚至开始了渴望”
“你想说什么?渴望智慧?”
“对。”
“这是最大的灾难,埃拉其实都预见到,人类不该有智慧。”
“不可能,有智慧才能”默多克一下语塞,公正之神想不出有智慧能有什么好处。
“生存够累了,默多克,对他们而言,生存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如果再有智慧,他们会思考这样的劳苦是为了什么,于是,他们有了超出能力范围的意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你猜他们会干什么?”
“我只是公正之神。”默多克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
“会抑郁,会痛苦,会自杀,有些会沉默,会逃避,还有的会在绝望中过完一生。你看看,智慧的恶果。”
“那你,那”
“你是想问,那我为什么要怂恿埃拉喝下蜜酒?”
默多克沉默。
“其实,埃拉早就被这种奇异的香气吸引,埃拉不是在随着六花的开放出生,这位主神是在寻找这种香气的来源时不小心撑开了花瓣,那时候,埃拉的酒量不大,仅仅是闻到这个香气,亲爱的你怎么称呼埃拉的?亲爱的主神就在迷醉中创造了六神。之后,埃拉仍想喝这个酒,但是直觉告诉了埃拉,这个很危险,其余五位主神也希望埃拉喝下,但是不敢开口,所以我说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提,埃拉也会这么做,故意摔进酒坛都要去把蜜酒喝了,只有主神对吧,你把埃拉称为主神,只有主神的思维活跃,神殿的众神才会听到埃拉的命令。”
“然后让凡人承担因果。”默多克说。
“对,但是你不要去评判,这一点我站埃拉,埃拉必须这么做,你拿上天秤之后你本人也没有停止过审判。”
“那是我的职责。”
“这也是埃拉的职责。懂了吗?默多克,一旦拥有了某种力量,就必须去使用,一旦担任了某个角色,就必须继续扮演,否则好不容易拥有的秩序又会混沌一片,你应该最受不了混沌吧。”
“你不该提醒,提醒蜜酒的事。”默多克在想,不提醒的话,可能主神的思绪会晚一点活跃,还有可能主神会找到另外的方法创造天城的秩序。
“看吧,一旦出了问题,你们都要把错误的原由推向我,这是不可逆的事情,我是谁,默多克,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亡灵之神,亡灵,听听着称呼,我从生命的终点而来,我不用从蜜酒中得到意识。”
公正之神没有听懂奥犹朵拉的话。
“你们从奔向结果,我从终点回到,懂了吗?在从新生到死亡这一条路径上,这一条看似一样的道路,我们的方向不同,你们为了得到某种结果,选择了出发,我因为这种结果,回到了。”
亡灵之神奥犹朵拉在因果碟上点了两点,用一条看不见的直线把这两点相连,“一个不太准确的比喻,我和你们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向着死亡出发,一个为了出生死亡。”
默多克明白了一些事,虽然思维没有贯通,但是公正之神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思维方式在冲击着自己固有的定式。
“改变不了。”奥犹朵拉嬉笑着说。
“所以”默多克有点想拒绝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主神埃拉命令我来到这块因果碟上,是因为最后那杯蜜酒的作用。”
“完正确。但是和我说的不是一会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么,现在主神埃拉的酒意消散了,主神让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突然间,一道黑影拔出因果碟,高高的耸立,奥犹朵拉站在黑蛇帕里斯的蛇头,高大凌然的望着默多克。
黑色盘起了身躯,低下了头,奥犹朵拉抓起默多克的头发,眼睛像要把默多克整个吞噬一样凶猛,亡灵之神吐着和黑夜一样分叉的舌头在说:“我亲爱的公正之神,你终于问到了重点,你终于明白了你站在因果碟上歪歪唧唧一直不行动的原因,没有埃拉的命令,你就没有了思考?公正之神?你可是神!”
“你是说”
“对!就这个意思,以你的智力,埃拉那点花招不是计谋,埃拉是用权威骗走了属于你的蜜酒,也就是说,骗走了本来你也该有的意识洪流,他在微醺中用那点可怜的智慧命令你来这,现在你来了,现在埃拉停止了思考,你懂了吗?默多克!”
“神之手”默多克被奥犹朵拉扼住脖子,快要窒息时说出了令亡灵之神满意的答案。
“对!就是这个,继续说下去!”奥犹朵拉大吼。
“以往,因为蜜酒,主神拥有了自由意志,神之手书写着命运。现在”
“现在!”奥犹朵拉蛇一样的舌头舔到了默多克。
“现在,神之手不在控制我,我在因果碟上做的一切,想的一切,都是我的意志!”默多克不合常理的吼起。
与之相反的是,奥犹朵拉温柔了下来,亡灵之神从黑蛇上跳下,重新带上黑片,“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思想上的自由。”
“发现了。”
“但是,就像自己和自己捉迷藏,一个自己用力藏,一个自己用力不去找到。”
“是这样。”
奥犹朵拉亲吻的默多克的额头,被亲吻的那一处瞬间凋零,露出了骨头,骨头上又重新找出了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准备好了吗?”
“准备?”
“我们两个,去对抗整个世界。”
奥犹朵拉最大程度的张开双臂画圆,囊括了天城,因果碟,还有人间。
(iishu)是,,,,!
第二十一章 凡人:把捕获的情报织成网
【】(iishu),
()情报官奥维迪斯收下一个钱袋,他明目张胆的摊开另一只手,满眼都写着填不满的渴望。
“其实你不用遮住脸的,我知道你是谁。”奥维迪斯似笑非笑的说。
遮住脸的人又掏出了一个钱袋,“在任何时候都让人心里发麻,我怀疑你是哀王的子民,那种被哀王宣判入狱后又像老鼠一样逃出来的罪犯。”
奥维迪斯没有用话语反驳,他的似笑非笑中看不出感情,他认为让眼前这个蒙面者支付了双倍的钱,就是对对方更实在的打击。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拿好这一份钱,知道也别说我是谁,嗯?”
“情报的本质从来都不是释放。”情报官奥维迪斯职业性的假笑后,给了蒙面者一个纸条。
蒙面者的蒙面真的是多此一举,他左眼上竖直的疤痕会给每个见过他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只是触目惊心的疤痕,还有他满眼狂热的眼神。
哀王的子民?
情报官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负面评价中听到这种不那么刺耳的讽刺,他一下子还对蒙面者所在的团体有了些好印象。
当然,对这个团体短暂的好印象,不会影响这张纸条将会给这个团体带来的巨大动荡。
奥维迪斯摸了摸胸前的口袋,这个口袋和他形影不离,他在思考时总会摸摸它。
有些不满情报官那张大嘴的人会拿这个口袋取笑奥维迪斯,流言飞传,现在很多人都相信,这个口袋里装着的是奥维迪斯的一部分雄风。
奥维迪斯对这个谣言从来没有反驳过,也没有赞同过,他相信,情报最佳的呈现方式就是在真与假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的模糊界限。
口袋被用力的一握,奥维迪斯情绪转变得很快,这个团体,这个团体的主人,他是终生痛恨的,就像被大火燃烧着住房,可不会因为一杯水而清凉,对蒙面者短暂的好感,就是这杯水。
哀王?那个被囚禁在希隆古堡的诗人?
我和哀王可不一样,他以为诗歌可以不胫而走,传遍人心,但是他的诗只是一张蜘蛛网,等待着人的上钩,如果不是王,他就是一只被自己的顽固饿死的蜘蛛。
情报可不一样,我是把捕获的情报织成网,在用细若游丝的线裹住,掩藏,最后才悄无声息的抽丝剥茧,释放出一部分,一小部分真相,这才是蜘蛛活下去真正的方法,不能等待猎物,要让食物因为你释放出的这一点气味而趋之若鹜,然后在把他们裹住。
奥维迪斯抚平了胸前的口袋,满脸酒足饭饱的样子又一个猎物被粘上了网。
其实我和哀王还是挺像的,情报官不由自主像拿着鲁特琴唱唱心中的喜悦,好像任何一个提及哀王的人都会多多少少的粘上诗意。
至少这一点是一致的只要沾上这张网,任何人都逃不掉,除了贤王,毕竟,是贤王给了他能够织网的房屋。
奥维迪斯乐呵呵的走出了甬道,他的身影不能出现在光芒下,这次,他罕见的出现在了光下,出现在了奥纽斯的目光中。
铁匠停止了打铁,烟花女停止了歌唱,小摊贩停止了叫卖
今天,他故意在酒馆门口停下,享受这种一瞬间就开始的鸦雀无声,谁愿意在情报官在的地方说话呢?谁知道情报官会听到些什么?更可怕的是,谁都不知道这只蜘蛛会把听来的消息说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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