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地上和树上有两盏眼睛照亮了树,地上的那个被打落的眼睛在渐渐萎缩,暗淡,慢慢的散发着腥甜、糜烂的气味,树上的光芒又开始明亮起来他被打掉的眼睛再一次在夜黑中愈合。
“不进入我的梦?”伊利亚用木剑指着他说。
他的眼睛洁洁的发亮,没有回馈,好像他的眼睛中有无数的解读,但每个人只能解读到自己的理解。
“好,说定了,那也别强行让我入梦?”
伊利亚还从来没有见过,会有一双眼睛就能和天空如此相似,伊利亚笑了笑,选择了沉默,而不在用质问的语气来说话,因为伊利亚感觉,此刻自己的语言近乎呓语,语言中难以自洽的逻辑更像是把自己放进了梦中。
把梦境中的经历当做启示往往都是愚蠢的表现,而如果完不在意梦境,更会把人推向毁灭。
伊利亚躺了下来,双手垫着脑袋,他在观察着这位树上的人,同时伊利亚也在用他的生命力在树根中寻找木材,在需要的榆树上缠上环绕着的树枝。
这个人的行动是伊利亚的反面,伊利亚看了看树尾,在他开始剥夺树木,拿出那把木剑时,他就在树干上填补泥土和木屑,在补缺失的部分;而此时,伊利亚在赋予榆树生命力,而他则在树上摩挲着树干。
“沙,沙,沙,沙沙”他双手成掌,合并成两排,在树上一上一下,刨着木花,木花越刨越多,飞扬而不落地,这让树上漆黑的人看起来如同置身在柳絮中。
“你是?木精灵?”伊利亚随意的打趣,“维持森林的平衡?我促进树木的生长,你就要对等的薄弱它们的生命?”
“不,你不是,木精灵的平衡守则只针对伐木者,不允许任何砍伐,连枯败的树都不准砍,而对于自己,把树根吃了都认为是合理的。”伊利亚咬住一根草,指了指树上的人,“妈妈给我讲过。”
那个人短暂的停了下来,像一个听到新奇故事的小孩,明亮的眼睛像让伊利亚继续讲下去,在持续了三个憋气的停滞后,他又缓慢的转头,安安静静专注的对着树干刨木花,声音还是“沙沙沙”节奏稳定的持续的工作着。
木花轻灵的飞舞,两个两个的组合到一起,比黑暗更深刻的黑暗挖出了它们的轮廓,是飞鸟,它们被贴在飞鸟的翅膀下飞舞,带着自己的目的。
有一只落到了伊利亚的锁骨,黑暗抓紧了他的锁骨,留下了鸟爪的感触。
飞鸟又停留在了伊利亚指尖,他在对自己嘲笑,“谁能告诉我?现在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
伊利亚话音刚落,树上的人急速的停止了工作,他的身体盘延而下,突然的就脸对着脸趴在伊利亚身上,近距离的看这双眼睛,给人以不愿承认的亲切感。
天空中黑云散去,月牙在两颗明星旁边慢慢显形。
黑影人的脸庞也是这个形状。
他的嘴唇开裂,没有彼此碰撞,然而伊利亚却听到了声音。
他在说:“亲吻我。”
(iishu)是,,,,!
第十八章 塞万诃德:没有反对与赞成
【】(iishu),
()侍从奥尔罕很快就找到了塞万诃德,因为在结实的头盔下搭配着贴身的单衣,这个装扮在星落城确实不能说是常见。
“主人,铠甲。”奥尔罕匆匆说完这句话,就开始为塞万诃德穿戴。
“以前当过侍从?”
“没有。”奥尔罕保持了用短语来回答骑士的美好传统,这样不会影响手上的进度。
“很熟练。”塞万诃德沉静的赞许。
奥尔罕这次没有回答,完成了穿戴的最后一个步骤,他和塞万诃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此刻是该祝福骑士武运昌隆,还是文昌大旺。
和之前的疯疯癫癫不一样,塞万诃德一进入比武的圈子就变得无比稳重,宛若一位见惯了生死和荣誉的万骑长你的狂热呢?奥尔罕在心中很不正经的问了一下。
塞万诃德最后拍了拍铠甲,“双排扣?”他没有询问任何人,只用轻轻一个点头认可了这个经铁匠改良后的设计,出乎意料的,博学的骑士没有对装备进行过多的讲述。
“奥尔罕,我要给你一个提醒。在我比武期间,听从梅菲斯特的安排,她如果想看我的胜利,你就陪着她,注意要和她保持至少一支手臂的距离。
“如果她不想看,我想她更多的时候是不想看,因为不出意外的会有流血的事情,更不出意外的会有些骑士会死亡,我建议你,当她不想看时,不要游说她来观赏,带她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保护她,我注意到外面有一个木偶戏台,你就带着她去那里看完一场又一场,最后来听我得胜后关于骑士精神的演讲就好。”
嘱咐完毕,塞万诃德转身就向传令官所说的,受肉塔前紫色帐篷的方向走去。
“主人。”奥尔罕喊道。
塞万诃德停下,微微转过了头,侍从奥尔罕通过他坚毅的侧影,看到塞万诃德不断散发的疯狂和浪漫的诗人气息荡然无存,他总觉得这是主人一去不复返的赴死,还有,塞万诃德此时的脸庞,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即便是面对死亡时都敢无畏的凌厉杀气。
“怎么?”塞万诃德的嗓音变得低沉而喑哑。
“你忘了入场券。”
奥尔罕递过了鹅毛笔,鹅毛笔在人群窜动的乌烟瘴气中也散发着灵动活跃的光芒。
“很细心。奥尔罕。”塞万诃德接过了鹅毛笔,“我在出发前用鹅毛笔写了史诗的序章,之后路途的劳累让我能拿起盾牌和长矛,但是再也拿不起思维的重负,我想之后,我的史诗需要你来记录。”
“是,主人。祝你”
塞万诃德像个和逆子和解的慈父那样,期待又沉默着等待着侍从的祝福。
“祝你,武运不,祝你文昌不,祝你,文武双。”
塞万诃德叹着气微笑,他拍了拍奥尔罕的肩头,奥尔罕身体很结实,不是通常在酒馆混迹的诗人那么消瘦,甚至可以说强壮,骑士的手从侍从的肩头滑到了手肘,然后移开奥尔罕现在还不是能够以兄弟相称的对象,“祝我旗开得胜就好,仅仅是入围赛,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奥尔罕看着骑士消失在人群中,好奇怪,奥尔罕他自己也是诗人,他也有颗敏感而敏锐的心,但塞万诃德在他胸中留下的感触和认识任何的一个人都不一样,奥尔罕几乎认为,这位不是诗人,是真正的骑士,在用古老的准则来恪守当下,与周遭环境不合得就像这位骑士是骑着天国的骏马,踏过时空的隧道才来到了目前这个时代。
他来了,他终究会离开,留下天谴,或者赐福。
诗人奥尔罕在心中的羊皮纸上开始进行塞万诃德的嘱托完成了骑士的史诗。
但是这一句落定后,奥尔罕又被极大的无助和不舍困扰,永远在伤感中获得无尽灵感的奥尔罕,发现这句话永远无法续写,也无法修改,当一首关于一个人的史诗,在一瞬间就用一句话完成时,这个结果给了他神赐一样的感受这不是他的诗,是天神的答案。
天神的答案是尘世的落雨,同样的雨,能让沙漠久逢甘霖,也能让村落洪水泛滥,奥尔罕很害怕,他还不了解,这突如其来的诗句,对塞万诃德来说,是罪,还是福。
“名字。”文员在紫色的帐篷下没有抬头,用眼睛闻着纸页那样凑近了花名册。
“塞万诃德。”书斋骑士认为骑士在赛场上的神秘能更好的隐瞒实力,他还不愿意完整的说出自己在自传中杜撰的真名塞万亚瑟凯撒奥古斯丁诃德。
文员在名册上找不到这个名字,他把薄薄的纸张拿起,透过光芒又仔细的查阅了一次。
塞万诃德认为这个人一定饱受工作的重负,繁琐重复的劳累毁了他的双眼,这让本是年轻的文员老态毕露。
“没有你的名字。”
塞万诃德交出黑色的鹅毛笔。
文员没有怀疑鹅毛笔的来历,眼睛快掉进骑士的鼻孔中,“哦,是笔名?”
塞万诃德没有反对与赞成。
“哦,是代理骑士?”
塞万诃德同样没有反对与赞成。
“文字不会作假,到时候你的行文习惯就会表示出你是谁。来自哪里?”文员接着在登记。
“跃马镇的”塞万诃德注意到黑色的鹅毛笔,它仍然发着光芒,“跃马镇的光羽骑士。”
“哦,笔名之后继续使用花名,神秘的选手。看来在你身上的赔率会飙升,没有人不爱神秘的选手。”
“当然,不被了解的骑士一旦进入赛场,最伟大的骑士都会忌惮,因为他的能力直到当冲锋之矛撞击在盾牌、护甲,以及眉心之前,他的力量都是不可知的,在最小和最大之间徘徊。低者如马蹄烂泥,高者如断塔之骨。”
“对对对,你的主题?”
“主题?”
“听了你的谈吐,我也想在你身上投注。嘿嘿嘿。”
塞万诃德在头盔后冷笑。
“你还不如许我一个在战败后送我一匹骡子的承诺,因为神秘的选手在进入酒馆和烟巷之前,他的财富也在极小和极大之间波动,极小者如”
塞万诃德不想说话,他认为没有理由为体系下的外围寄生虫增加智慧。
“我的登记完成了吗?”
“还差最后一步。”
“那快些。”
“带墨了吗?”
“没有。”
“纸呢?”
“没有。”塞万诃德极简的回答。
“赛场会为你提供,我想你一定极具本领,不少参赛者不用自己的纸墨更不无法比赛。”
“先生,你在说哪门子话?骑士的比赛”塞万诃德又停止了话,他委实觉得,智慧不该对所有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传播,而且这人给骑士的印象并不好。
“完成了吗?”
文员没有回答,他用鹅毛笔沾满了墨水,在花名册上笔走龙蛇,飘逸的字体和他衰老的容貌很不协调。
“好了。”文员在书写最后一个字母时夸张的,炫技般的用了花体字。
“需要我在场地外等候对阵选手的宣布吗?”
“不用。”文员拉开紫帐篷的对侧,那是受肉塔的大门,“进入受肉塔第一层,耐心等待,比赛的内容将由塔顶的圣杯骑士团的骑士宣布。”
塞万诃德走进了第一纪元留下的遗迹,这个地方很违背他的内心,书斋骑士神游过这里,怀着虔诚的心,但真正进入这里时,他感觉进入了肮脏的肠道,除了想憋着一口气清理之外,没有什么想做的。
(iishu)是,,,,!
第十九章 伊利亚:漆黑的嘴和漆黑的蛇信
【】(iishu),
()“亲吻我。”黑影的人在伊利亚面前请求着。
推开这个人?还是一拳向他的面门攻击?或者直接一个膝击?
没有,伊利亚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索吻的人,根本不像是人,他身上安详的气息如停止的水。他不像人,不像精灵,不像神灵或者神侍,好像是一个最纯粹的意识。
他的语言没有诱导性,也没有逼迫,他如此的靠近伊利亚,也没有让清高又敏感的筑船者感到不适。
伊利亚感觉到的,是这个人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之前,伊利亚还是把他当成为同类相称人。伊利亚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散发出来的亲切,陌生,又不可回避的神秘感,虽然伊利亚也不知道这个感觉是来自何处。
这个人只是在等待答复,没有恶意的等待,也没有恶意的提问,更有可能,直到伊利亚回应了他之后,他也会没有恶意的做出选择。
“不。”伊利亚做出了一个拂手的动作。
这个动作还没有做完,影人就顺应了伊利亚还没有说完的“滚开”慢慢的站了起来。
感觉不到恶意,他的黑夜比白天之后的黑夜的来到一样自然,但是伊利亚还是做好的防备,反手握着木剑,利落的半跪下来。
沃尔西的那场“雨”使他仍然记忆犹新,在神侍看来,那仅仅是雨,但是对伊利亚来说,那是在一万个可能性中被确定的一个因果,而其他的伊利亚,则飘飘扬扬的死去。
任何一个无心的,甚至是好意的抉择,都有可能对他人带来伤害,伊利亚为了避免被伤害的是自己,完进入了战斗的准备。
那个人花了三个憋气那么长的时间才站正了身子,三个又三个的憋气后,他背离了伊利亚,接着,黑暗像拉开了一张黑帘,把他迅速的邀请,又迅速的盖上这个黑帘。
这个人的消失,让承托着木花的暗鸟回光返照的腾飞,爆炸一样的消散,这下子,换成了伊利亚身在柳絮般飞扬的木片中。
不得不说,还真是如梦似幻,不分虚实。
“那人是谁?”伊利亚没有足够沉静的心思去雕刻树了。
这个人让他无法理解,存在于他所有的认知范围之外。
即便遇到了神灵和神侍,伊利亚都没有感觉到陌生,因为早就在久远的歌谣中听闻过们,伊利亚知晓们的性格,了解们的故事,从博学的历史学士口中,还听到过上神创世的故事。就算真是的看到真实神灵后,发现和故事中的神灵有些许不同,伊利亚也不会有强烈的陌生感,反而有一种久别重逢,毕竟即便是多年的故友相见后,彼此也都会发现,每个人都有变化,每个人都变得更适应他的生活。
这个非神非人,介于虚幻和真实的存在,伊利亚无法去解读他是谁,这完是他知识边界之外的东西,类似于在绝世的塞外黄沙中,沙民不会有人对大海和船形成概念。
一棵树倒塌的声音,被吸入了厚实的土地中,这个声音在错杂的根系中传递,它在告诉森林中每一颗树,“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了,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橡树太过高大,它的落地,掀翻了天上的穹盖,一席白布被它牵动,铺满了天空,夜晚逝去,白日已临。
伊利亚在倾听树木的语言时知道,它们往往只有最简单的信号反馈,比如生长,比如青苔,还有阳光,多雨,还有火热。
这颗树,伊利亚能听出来,是团长乔劳尔和长鼻毛韦恩砍伐掉的那颗橡树,它的语言和人类相似,不仅声音像个男孩,还能听出喜悦,这种难以置信的匹配度还让伊利亚知道,这个男孩的声音就是伊利亚在橡树中感受到的那个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