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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暮兰舟

    胡善围闻言,有种不好的预感:魏蜀吴三分天下,蜀汉最后被灭了……

    胡善围更加觉得郭宁妃没有幕后黑手的脑子。

    郭宁妃娘家那么厉害,有从龙之功,又生了儿子,在宫里地位却一直不如家世一般、且没有生育过的李贵妃,难道因为这个原因

    郭宁妃和胡善围说着话,郭嬷嬷来了,“娘娘,小公主午睡醒了,好像做了噩梦,大哭不止,娘娘过去看看吧。”

    李贵妃死后,小公主交给了郭宁妃抚养,有了李淑妃的前车之鉴,洪武帝讨厌不爱惜子嗣的嫔妃,郭宁妃不敢怠慢了,忙起身说道:“你且耐心等本宫的好消息。”

    郭宁妃匆匆赶去寝殿,却不闻小公主哭声,宫人说道:“方才江典宝过来哄小公主,说去喂小鹿,小公主收了哭声,玩去了。”

    江典宝就是江全,也是第一批投靠郭宁妃的底层女官,江全做事认真扎实,四十岁高龄考进宫,在宫中也是叫得上名头的女官了。

    之前江全是八品掌宝,她投之桃李,郭宁妃报以琼瑶,升了七品掌宝。小公主和江全十分投缘,无论在李淑妃、孙贵妃还是李贵妃,江全都是小公主止哭的“灵丹妙药”。

    传闻李淑妃因怠慢小公主而失去圣心,就是江全撞破向孝慈皇后举报的,要养好小公主,郭宁妃首先向江全示好,江全接受了好意。

    “江典宝是个妥当的。”郭宁妃听说是江全带出去玩了,放下心来。

    另一边,胡善围听海棠说江全带着小公主喂鹿,赶紧骑马过去盯着,那些小鹿还没长出杀伤力的角,看起来萌态可爱,其实野性犹在,欺软怕硬,投喂的时候稍有不慎,也会咬到手甚至被顶翻。

    一旦出事,胡善围责无旁贷,就凭洪武帝鸡蛋里挑骨头的暴脾气,恐怕她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桂花飘香,小公主已经三岁多了,一双大眼睛刚刚哭过,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拿着掰开的白面饼喂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初生小鹿。

    江全心细,将大鹿圈在外头,不准靠近,只放了五头刚刚出生的小鹿,以保护小公主安全。

    胡善围见江全在,立刻拍马撤离:亲姥姥看外孙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谁知江全身边的女秀才追过来说道:“胡小姐请留步,江典宝有请。”

    听到典宝二字,胡善围才知道江全又升官了。

    说来也巧,江全总是在胡善围陷入低谷即将反弹的时刻出现,而且总是能够得到宫中风头最盛嫔妃的欣赏,以前的胡贵妃,现在的郭宁妃,导致胡善围对郭宁妃的预期并不乐观。




114.棋逢对手
    柳暗花明又一村。

    洪武帝给沐春关上了一扇门, 又开了一道窗。导致沐春的心情就像秋风吹拂的蒲公英,一会地上, 一会天上。

    亲军上十二卫, 分别为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

    十二卫驻守皇城禁地各处门户之地,且不受兵部管辖,只听洪武帝的号令,但是洪武帝日理万机, 根本没有精力去指挥安排这群人的训练,巡逻, 守卫和作战, 所以洪武帝必须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来统领禁军。

    巩昌侯郭英外能出征打仗, 内能镇守城池, 在军中颇有威名,能够镇得住十二卫。沐春在担任羽林右卫指挥使时,只负责皇城东五所那块区域的安全,如今成为郭英的副将, 皇城内外各个门户每天都跑好几遍——只是运气不好,没能巧遇善围姐姐。

    且现在周围大多是郭英的人, 不像以前那样方便找胡善围, 沐春担心藏住不住内心的小秘密, 反而害了她, 故以熟悉皇城守卫为主, 不敢轻举妄动。

    胡善围官复原职, 尚食局陈二妹借着职务之便, 摆了接风宴,江全黄惟德等老熟人都来了,唯有沈琼莲缺席,要宫女捎来一坛美酒。

    四年下来,众人都习惯了沈琼莲孤高的脾气,自不在意,席间推杯换盏,聊着闲话,胡善围方知陈二妹写信要家人帮忙给黄惟德寻亲人,经过陈家人三年努力,已经有了结果,陈家在广东番禺县找到了黄惟德的家。

    黄家一直没有搬,黄惟德父母在战乱结束之后一直在故居等着女儿,希望女儿还能记得回家的路,一直到死亡为止。

    如今,黄家人几乎都死绝了,只活下来一个年幼的侄女,黄氏宗族乘机吃绝户,夺了孤女的房屋和田地,以说亲事为由,将孤女卖给别人当了童养媳。

    陈家寻到孤女,以十倍的身价银子赎回,如今就养在陈家,教她读书识字。

    黄惟德在宫中多年,积攒了一些钱财,悉数托陈二妹之手,转交给陈家,作为侄女的赎身银子、抚养费和教育费用等,将侄女放在陈家寄养。

    众人听罢,唏嘘不已,胡善围也有动容之色,世界之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黄惟德是她的学生不错,但黄惟德也有自己的人生,胡善围只是她人生中扮演老师的人而已,黄惟德的过去、将来、会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参与其中。

    一个童年时遭遇战乱走失被拐卖、在灶台下借着火光看书,以木炭为笔都不肯放弃学习的灶下婢,她的前途肯定不止是我胡善围的学生。

    我才进宫当了几年的官,就不知不觉有了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把自己的付出放大数倍,去称一称别人的付出,以施恩的态度对待别人,这个想法太可笑了。

    胡善围想清楚了这些,心中的耿介顿时消散,豁然开朗,给黄惟德敬酒:“祝你苦尽甘来,终于和家人团圆。”

    黄惟德擦干眼泪,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叹道:“人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顾影自怜,感叹自己命苦一点用都没有,我若不狠了心苦读诗书,就不会拜你为师、不会由此结识陈二妹、就无法托付她帮我寻亲,得到侄女消息的那一刻,比得到孝慈皇后赐名还高兴。”

    黄惟德原名梅香,标准的奴隶名字。

    陈二妹见气氛有些忧伤,立刻举杯笑道:“对你是一生难忘的大事,其实对我只是举手之劳,大家决定进宫当女官,大半生在宫廷度过,缘分来之不易,互相扶持,取长补短,此生大家应该都不会嫁人吧反正到老了,我们有钱有地位,体面的老去,到时候告老出宫,大家住在一起养老,比谁能活得长。”

    陈二妹有心开解,黄惟德立刻回应道:“好啊,到时候我们都要成为老不死的才好。”

    江全笑道:“论年龄,我最大,将来你们都来送送我。”

    众人皆笑,一起碰杯,“为老不死干杯!”

    是夜,宾主尽欢,将沈琼莲送的一坛美酒都喝光了。

    八月初八,孝慈皇后冥寿,初十是周年祭,五天后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但此时后宫还未走出缅怀皇后的哀伤,郭宁妃召郭惠妃和达定妃一起议事,说道:

    “中秋是重大节日,往日都是大操大办,可是现在这个节离孝慈皇后的冥寿和周年祭太近了,皇上也无过节的心思,本宫建议这个节日简单一些过,一应庆典取消,只开皇室家宴,两位意下如何”

    郭惠妃说道:“宁妃说的极是,简单点好。”

    木头美人达定妃动也不敢动,木木的说道:“我听两位姐姐的。”

    郭宁妃说道:“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

    重要的事情敲定,郭惠妃和达定妃忙不得的立刻请辞,回到各自宫里,闭门不出。

    郭宁妃对胡善围说道:“要是六局一司都向这两个嫔妃一样就好了。”

    胡善围却没有郭宁妃那么轻松,“皇上指定这两人协助娘娘打理后宫,可是她们都唯娘娘马首是瞻,一点建议都没有,并不是好事。一旦出错,都是娘娘的责任。办的好了,她们两个自然会分一些功劳。”

    郭宁妃拍案而起,“这两个瞧着平时闷声不响的,没想到都打得一手好算盘。”

    “娘娘息怒。”胡善围劝道:“以惠妃和定妃的出身,若不是圆滑些,在后宫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娘娘要做的,是大胆的放手,把事情抛给她们去做,要她们自己拿主意,比如中秋家宴,要惠妃负责宴饮,要定妃负责席间的灯谜歌舞,娘娘只在背后统筹。”

    郭宁妃不安,“本宫不放心,万一这两人搞砸了什么办这是本宫操办的第一个重大节庆。”

    初掌大权,还总是



115.专把书经教小王
    千古一帝朱元璋, 唯一草根出身的皇帝,用人方式不拘一格, 对官员的要求不拘出身和学历, 甚至性别,沈琼莲身为女教习,向来只教宫人公主等女性,洪武帝突然指定她去大本堂讲《尚书无逸》篇, 这让大本堂一部分迂腐的夫子们起了抵触情绪,要洪武帝收回成命。

    洪武帝自是不肯, 十七岁的沈琼莲穿着女官的服饰, 大大方方的去了大本堂给皇子们授课, 崔尚仪最疼这员手下爱将, 带着胡善围、黄惟德等女官一起送沈琼莲。

    沈琼莲在中秋节写“尚仪引见近龙床,御笔亲题墨沈香“之句,就把崔尚仪写进去了,崔尚仪没有白疼她。

    沈琼莲授课是洪武帝的旨意, 且她身为宫廷诗人,十三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宫, 屡屡在各种宴会上吟诗作赋, 在皇室里早就是熟面孔, 得孝慈皇后喜爱, 皇子皇孙们可谓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故沈琼莲来讲课, 他们只是觉得新奇, 并无排斥之意。

    沈琼莲镇定自若,《尚书无逸》篇晦涩难懂,没个三五天讲不明白,她讲了了一上午,漏壶的细沙到了尽头,皇子们行谢师礼,下午他们还要练习骑射。

    崔尚仪等人簇拥着沈琼莲回到了六局一司,众女官皆向她祝贺,这是属于女人的荣耀。

    能够得到认同,沈琼莲当然高兴,午宴又喝多了,诗兴大发,胡善围为她铺纸磨墨,沈琼莲提笔写道:

    “天子龙楼瞥见妆,芙蓉团殿试罗裳。水风凉好朝西坐,专把书经教小王。 ”

    写的就是她的教书经历,众人皆赞好诗,争着抄录传颂。

    面对赞誉,沈琼莲放声大笑,颇有诗仙之豪迈,伸手道:“上好酒,我还能再喝一坛。”

    沈琼莲年纪小,酒量却极好,午宴到了尾声,胡善围等人都有醉意,故,无人陪她喝酒,她心性豁达,也不勉强别人,提起一壶酒,“大家散了吧,我回去自己喝。”

    午宴一散,趴在桌上的胡善围睁开眼睛,双目清明,那里有喝醉的样子下午还要当差,她是故意装的。

    她起身离席,发现身边沈琼莲座位下方有一样金光闪闪的物事,捡起来一瞧,是一件金七事,有耳挖、剪刀、牙签等小小巧巧的七种黄金打造的日常用具,方便日常使用,也是一种装饰。

    胡善围心想这一定是沈琼莲遗落的,她抱着酒壶离开,此时一定还没走远,胡善围也想散一散酒气,便拿着金七事去追沈琼莲。

    秋光正好,胡善围沿着沈琼莲的归途一路寻找,瞥见前方假山石林里有一角裙角飞过,宫中女官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大多穿着绿袍红裙白玉革带,头戴乌纱帽,今日沈琼莲讲课就是这个穿配。

    只是那边通往御花园,和沈琼莲的居所南辕北辙……或许酒兴所致,喝酒赏菊去了

    胡善围拿着金七事去追,此处花木繁茂,加上缀以假山石林,多有岔路,追了几步就跟丢了,胡善围正欲呼喊她的名字,却听右边乒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砸碎了。

    难道是沈琼莲喝多绊倒了,摔碎了酒壶

    胡善围寻声而去,却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我诚心向沈先生请教诗词,先生为何看都不看”

    宫里的男子,不是太监就是皇子皇孙,东宫几个皇孙都还是儿童,听声音,此人处于少年改变声音的时候,明朗中带着沙哑,应该是某位皇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自打进宫以来,殿下就请教过我很多次了,殿下在诗词方面天赋一般,写一箩筐也不过是往火盆里添点料,为赋新诗强说愁,毫无意义,殿下还是放弃吧,人各有所长,殿下的长处并不在此。”

    说话一如既往的爽快毒舌,毫不留情,正是沈琼莲。

    只是不知她所说的殿下是那一位

    那人似乎不死心,说道:“如今沈先生是我的老师了,学生不会,老师有教导的责任,先生可以教我,我一定听话的。”

    沈琼莲说道:“我是讲经书的老师,又不是教诗词的,殿下另请高明。”

    那人死缠烂打,“不,我只要沈先生教我。”

    沈琼莲似乎很不满,“你刚才突然出现,吓得我掉了酒壶,如今又拦着路不让走,你们皇家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的吗”

    那人说道:“诗本子我都带过来了,沈先生好歹点评几句,让我知道哪里欠缺。”

    沈琼莲说道:“明明是一锅红烧肉,殿下偏要我挑出几片素菜来,这不是勉为其难吗”

    那人说道:“谁说红烧肉里没有菜明明有葱花的。”

    沈琼莲越发怒了,“你越大越胡搅蛮缠了,让开!”

    那人:“不让。”

    胡善围听见场面僵持,悄悄后退了几步,而后故意加重了脚步,走的却稍慢,大声叫道:“沈教习!你慢点走!丢了东西啦!”

    待胡善围走近时,太湖石垒成的假山旁边只有一个碎了一地的酒壶和沈琼莲,那人匆匆跑了。

    沈琼莲失了酒壶,手里却多了一卷诗集。那人临走还非要把诗集塞进她的手里。

    胡善围故作轻松,把金七事还给沈琼莲,“这可是你的”

    沈琼莲一看空空如也的腰间,“可不是多谢胡司言。”

    胡善围瞥了一眼酒壶的碎尸,“喝多了吧,走路都不稳,别去赏景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沈琼莲并没有拒绝,扶额说道,“好像有点晕头晃脑的,不如归去。”

    和胡善围清清静静的小院子相比,沈琼莲的住处堪称豪奢了,是个两进的院子,一年四季花卉不断,院子还养着几缸子锦鲤和睡莲,入秋了,睡莲花瓣开始凋零,露出尖尖的莲蓬头,锦鲤则在散落的淡黄色花瓣中嬉戏穿梭。

    沈琼莲笑道:“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

    又吩咐小宫女,“我种了一盆薄荷叶,你摘一片和茶叶泡在一起,最是提神醒脑,解了秋困。”

    宫女去泡茶,沈琼莲指着被飞溅的美酒浸透的裙摆,“你稍坐,我去换套常服。”

    言罢,沈琼莲顺手把手里的诗卷搁在案几上,去隔间换衣服。

    卷成筒装的诗集缓缓摊开了,成两边翘的瓦状,胡善围可以清晰的看见诗集上的名字:朱檀。

    鲁王朱檀,十四岁,郭宁妃的独子。喜欢诗文,尤其崇拜魏晋风流。

    朱檀两个舅舅都是侯爵,舅家家世强大,郭宁妃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养的稍微纵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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